12 相逢終有時(四)
程慈實在是尴尬得尴尬癌都快犯了,低着頭不去看他,知道話都聊到這份兒上,再遮遮掩掩就難看了,頭鐵地直接開了口,“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麽意思,我會自己處理好自己感情的,盡量不去打擾你。我……先走了。我這會兒非常不自在。”
陸胤川沉默片刻,起身去送她,走到了門口,說了句,“抱歉。”
總覺得是個小姑娘,自己挺不應該的。
程慈回身,拘謹地笑了笑,“我第一次和你說話,是全校大掃除,我們班掃小操場,你路過的時候我太慌了,就把掃帚扔出去了,你以為是你碰到我了,那時候你回頭看了我一眼,也說的是抱歉。還把掃帚給我撿回來了。我說沒關系,激動得差點兒咬到自己舌頭。”這麽瑣碎的小事,她竟然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會兒想着,還有點兒好笑。
他這個人,看着很冷,其實骨子裏很溫柔。
程慈咬了咬唇,沒敢說出來。
陸胤川看着她,沒說話。
程慈深吸了一口氣,樓道裏很安靜,安靜地能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還有心跳聲,她舔了舔嘴唇,“你……是單身吧?”
陸胤川拿舌頭頂了下腮幫子,對于這種狀況,實在是有點兒處理不能。一時竟不知道怎麽開口。生怕自己不經意間給她什麽不恰當的暗示。
程慈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自我緩解似地靠不停說話來化解尴尬,微微偏過頭,不看他,“你自己一個人住,家裏也沒有多餘的東西,我看傅子鳴經常過來幫你做飯,應該是沒有吧!……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我……喜歡你,這句話很多年前就想說了,現在說着……怪怪的。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對我很陌生,只是想讓你知道,而已。你剛剛弄得我挺不自在的,如果冒犯了,就當是我報複吧!禮尚往來。我叫程慈,仁慈的慈。”
程慈堅強地撐着自己禮貌端莊的面孔,腳步不亂地颔首轉身進自己家,進了門,整個人才失心瘋了似得對着空氣拳打腳踢,最後捂着臉癱在門背後頭,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卧槽卧槽我幹了啥的狀态中。
天黑了。
她開了燈,開了電視,腦子裏亂糟糟的,又餓了,撿了幾片吐司幹啃,啃得口渴,到處找水杯,最後發現在自己手上,桌上還有自熱米飯的殘骸,看着實在太磕碜,就沒吃了。老媽好巧秋後算賬地發過來消息,“自熱米飯好吃嗎?天高皇帝遠,會糊弄你媽了是吧?”
程慈:“……”她非常不要臉地回了句,“還行,味道不錯,改天給你嘗嘗。”
周岚女士隔空被女兒憋出個內傷了,發了一串砍刀給她。
程慈樂了樂,喝了半杯溫水,摸出手機給羅琳發消息。
Advertisement
-向組織彙報,我,程·頭巨鐵·慈,剛跟陸胤川表白了。
沒多會兒羅琳的消息就回了過來。
-???????????
程慈點開對話框的間隙,另一條就迫不及待地跳進來了。
-你說誰?
-你腰上那位?
程慈這會兒奇異地心平氣和起來。
-麻煩您老注意措辭。
什麽叫她腰上那位,聽起來也太不正經了吧!
羅琳的電話馬不停蹄地追了過來,張口就是,“卧槽?”
“文明,注意文明。”她非常簡略地把今兒這事兒給說了,羅琳期間除了卧槽就是我特麽,整個人就是一大寫的粗口制造機,末了才說了句,“你表白了,然後他怎麽說?”
程慈回憶了一下,“沒說什麽,可能被我驚天地泣鬼神的騷操作震住了,全程緘默。我是不是太牛逼了?”
并不,她只是在自我緩解尴尬而已。
“是,可把你牛逼壞了。”羅琳是個浪漫至上的人,這會兒天馬行空地幻想了一通,“追,不追簡直對不起月老給你牽的紅線,你知道嗎?我跟你說啊,這人與人的緣分啊,真是求不來的,上,誰不讓誰是孫子。”
程慈:“……幹嘛說得這麽悲壯,我上你個頭!”再說這麽幾次遇見,哪一回給人印象好了?回想起來簡直分分鐘想切腹。
“那你追不追?”
“……追!”
心癢。
蠢蠢欲動!
傅子鳴在玩手游,擡眼瞅了好幾回陸胤川了,他閉着眼,癱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碰見這麽個熱情洋溢的姑娘,招架不住?”話說起來,三哥在老城區這塊兒,那也是響當當的,倒追的能排成一加強連,奈何陸胤川沒這心思,他這個人挺要強,這些年破事兒一大堆,多少打擊有點兒大,昭南身體又一直不大好,他這又當哥又當爹的,哪裏有那些心思。
“滾。少拿我開涮,下午你不還說喜歡她?”陸胤川側了側頭,睜開眼看他。
游戲裏屏幕暗了,人死了,等複活的時候,傅子鳴舉雙手投降,“別,談不上喜歡,現在更是一點兒心思都沒了。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別拿我說事兒。”
陸胤川腦子有些亂,說實話,這要是平日裏碰上個表白的,他三兩句就能打發了,可偏偏今兒這一樁,總覺得心裏梗着,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難受。
傅子鳴倒是能理解一點兒,陸胤川這個人就是面冷心熱,平常那些個女人,沒等靠近就直接給凍死了,在他這兒感受不到暖,自然也就不樂意靠近了,今兒這個,明顯陸胤川是不好意思讓人姑娘難堪,男人嘛,多少有點兒大男子主義,一個一心一意好像已經喜歡自己挺多年的人,是不大能做得太絕情的。
況且陸胤川顯然也不抗拒,這事兒就有點兒意思了。
陸胤川去陽臺收衣服,打算去洗個澡,摸了煙盒和打火機,順勢出去抽支煙。
開了陽臺門,人剛踏出去,邊兒上好大一聲響,然後是“嘶”氣聲,一扭頭,剛那姑娘……仁慈的慈,捂着腦袋靠在防護欄上,顯然被他吓了一跳,這會兒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淚汪汪的。
疼的。
雖然隔着防護欄,其實很近,程慈剛在裏頭和羅琳商量追男朋友大計,出來透透氣,抽了根煙,目光剛剛落在他那邊挂着的衣服上,那兩條內褲還挂在那兒,平角褲,都是黑色,又不是沒見過,這麽大了,雖然她長得比較單純,可也實在裝不了什麽純情,可這會兒怎麽看,怎麽別扭。
老想着這是陸胤川的平角褲。
陸胤川的……惹,滿腦子黃色廢料。自己罵自己:怎麽就這麽龌龊呢!
楞着,發呆,煙夾在手裏,還沒保持幾分鐘的憂郁少女造型,隔壁陽臺門刷地拉開了,陸胤川那條過分長的腿就踏了出來,她下意識躲,哪裏還躲得及,一頭撞在防護欄上,疼得眼冒金星。
陸胤川已經看了過來,瞅見她指間的煙,微微挑了挑眉,程慈心虛地掐了煙,按在小臺子上。
程慈往那邊走了兩步,趴在防護欄上看他,夜風吹着,悶熱的風裹在周身,實在不算舒适,公園夜間八點後就不開放了,那大片的黑暗将這城市的夜色渲染了幾分深沉,隔着防護欄,好像沒那麽尴尬了,她輕聲對陸胤川解釋:“我不怎麽抽煙,去年見你抽煙,就想試試。我記得,你上學的時候不抽煙,部隊可以抽煙嗎?”
陸胤川愣了下,女孩兒離他很近,隔着大約一米多一點的距離,能看見她鼻尖微微瑩潤的汗,她歪着頭,好奇地問他,眼神跟去年見到的時候一樣,幹淨得跟玻璃珠似的,雖然裝得一臉鎮定,眼底都是掩飾不住的緊張。
他磕了根煙出來,笑了笑,“怎麽不學點兒好?”
過了會兒,又說:“你對部隊有什麽誤解。”
程慈“哦”了聲,耳朵根發燙,這麽近聽他說話,實在招架不住,“你知道暗戀什麽感覺嗎?就是會莫名其妙喜歡喜歡的人喜歡的東西。”這話繞得她舌頭都要打結了。“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但我總是會莫名其妙學你的口頭禪、小動作,還有各種行為。不論好壞。”
好像說出來,也不是那麽難。
陸胤川擡眸看了她一眼,她抿着唇,表情認真又拘謹。
“不太能體會。”他垂眸。
“真好。”程慈點點頭,“暗戀很辛苦的。那你交過女朋友嗎?”
陸胤川吐了口煙圈,不太明白自己怎麽就跟着聊起來了,嘴上卻回答着,“顧不上。”
程慈毫不掩飾地笑了笑。開心。
“我也沒有談過戀愛。”她說。
羅琳教她的必殺技,就是刷存在感,無時無刻刷。
她這會兒刷足了,也滿足了,“我得睡去了,我明天還要早起去上班。我在制片廠上班,做拟音的,就是電影裏的配音,開門聲啊腳步聲……那些,都是道具配的。”
陸胤川“嗯”了聲。
程慈屁颠兒屁颠兒地跑走了,走了兩步,又繞回來,探出半個腦袋,“晚安。好夢。”
一眨眼,人又不見了。
陸胤川原地愣了會兒,倏忽笑了聲。
這姑娘,真逗。
回屋的時候,傅子鳴靠在陽臺門後頭促狹地笑,不知道偷聽多大會兒了,“哎,三哥,你不大正常啊!”
“無聊!”陸胤川懶得理他。
大約被祝福過,這晚上,他難得睡得很好,淩晨卻接到電話,酒吧有人鬧事,他穿了衣服出了門,一群學生,熱血上頭,打起架來了,東西砸了不少,該賠償賠償,該報警報警,他也就去震震場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都市男女,都是普通人,沒什麽太大的光環,瑣碎的溫暖和愛,一直想嘗試一下這種風格~希望大家喜歡。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僥幸幸 10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僥幸幸、小白菜~、就是你呀Arial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Olivia? 10瓶;徐愛國si我男朋友 3瓶;愛朵、27400798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