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相逢終有時(七)
小美跟着出來了,拿着兩瓶啤酒,分了一瓶給她,有點兒不可思議地說:“沒想到,你竟然抽煙。”
她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抽,揿滅了。
小美“哎”了聲,“我沒別的意思,不讨厭,就是有點兒意外,你繼續。”
程慈笑了笑,不太好意思,“沒事,也沒什麽煙瘾。”順手脫了襯衣,“你估計也想不到,我還紋紋身呢!”主要是熱,她不太習慣露,去上班總是穿長袖,今天回來也沒換衣服,屋裏空調開得足,剛一直也沒脫,這會兒吃飽喝足,坐在外頭,熱氣一陣一陣往外冒。
小美果然愕然地瞪大了眼,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天吶,花臂!你可真敢。”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還挺好看的。”
其實光看長相氣質,程慈就是那種柔軟單純的小姑娘,叫她小姑娘多少有點兒不合時宜,但不是說她年齡小,是給人感覺好像很單純稚嫩一樣。
反差還是有點兒大的。
程慈笑了笑,如果沒有陸胤川,估計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想着去紋一條花臂。
屋子裏鬧哄哄的,幾個人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一張恐怖片碟片,有些卡,倒襯得更陰氣森森的,幾個人職業病,在讨論恐怖片的配音,争論地熱火朝天的。
屋裏大燈關着,光線暗沉沉的,只電視裏那一點兒幽光,程慈喝了好幾瓶啤酒,這會兒暈乎乎的,覺得那聲音都有點兒遠。好似身處異世,周遭一切都隔得很遠。
小美大名池尾美,有點兒像外國名字,她不太喜歡,據說小時候一直念叨着改名,沒改成。
長相倒确切很甜美,男朋友是個不出名的末流歌手,兩個人在清城相依為命,小美家很小,比程慈這一室一廳還小。
但程慈去過一次,卻很羨慕,家裏很溫馨,她男朋友是很強勢那一類男生,大概跳popping的男生,都帶點兒酷酷的感覺,對小美卻近乎到有求必應的地步。
兩個人感情特別好。
“我聽說,你老家江城的,怎麽想起來清城工作?”小美陪着她一起坐,随口問了句。
程慈偏頭看了她一眼,笑,“如果我說因為喜歡的人在這邊,會不會顯得很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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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挺好的,人生難得有勇氣不求回報地為愛付出點兒什麽,”小美笑着搖搖頭,年少那會兒覺得愛情至上,什麽都沒有愛情重要,長大一點兒,被生活磋磨幾回,自個兒就明白,愛情也不過是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兩個人在一塊兒,考慮的更多不是愛不愛的問題,是合适不合适,你能為我做點兒什麽,我能給你什麽,如果恰好對得上頻率,就一起走下去,對不上,就各自說再見。
花費時間和力氣去全心全意愛一個人,不求回報,不計得失,反而就變得很傻了。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愛情就很難擺在前頭。
“我老家也不是清城的,為了跟我前男友上一所大學,考了過來,我們談了四年戀愛,沒能逃過畢業分手季,他回老家了,我還留在這兒。他當時不明白,為什麽我選擇和他一塊兒來這兒上學,卻不能再選擇跟着他一起回老家,明明我家裏也不怎麽管我回不回老家工作。我只是突然覺得,沒辦法一直追着一個人跑,他對我還好,只是沒那麽喜歡我,好像是我先追的他,就應該一直是我追在他後面,但我也有累的時候。我一直在等他遷就我一回,一直一直等,怎麽也等不到,只能放棄了。”
小美看着程慈,好像在看那時候的自己,“那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嗎?”
“還沒,”程慈腦海裏閃過陸胤川那張移動冰箱似的臉,路漫漫其修遠兮啊!看不到什麽前途,也想象不出兩個人到底能怎麽走下去,但在陸胤川這件事上,她永遠懷抱着再等一等再試一試的想法,不到山窮水盡,不到窮途末路,不願意回頭。
那些年見不着,都還惦記着,現在就在她隔壁,怎麽說也得努力一下。
“徐東晟呢?”小美問她,“你不會看不出來吧,徐神對你有意思。”
程慈搖了搖頭,“他……人挺好的,不過我喜歡我男神……”她算了算,十幾歲,到二十四五歲,“至少十年了。要不是放不下,我也不至于一知道他在這邊,就迫不及待地追過來。”
“行吧,你也不用苦惱,感情的事兒,也說不準,徐神挺好的,等你追不動男神了,也可以考慮考慮。”說不定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別,這對人太不公平了。”程慈對徐東晟印象挺好,要真抱着那種想法,不是把人當備胎呢?
“感情的事兒哪有公不公平的,自己樂意就好。”
陸胤川靠在陽臺門上,沒動,大概是從程慈說:“如果我說因為喜歡的人在這邊,會不會顯得很中二?”站在這裏的。
他又做了噩夢,那個場景不斷地出現在他夢裏,焦慮越來越明顯,失眠也越來越嚴重,抵抗力都莫名變得很差,他又發燒了,撐着精神出來吞了片退燒藥,卻沒什麽力氣再爬回卧室,就索性癱在沙發上睡,醒過來覺得嗓子都快劈了,喝了口冰水,想去外頭透透氣,還沒打開陽臺門,先聽見外頭聲音。這房子隔音挺好,但在陽臺說話,靠在這裏,聽得一清二楚。
程慈的聲音帶着點兒軟糯的孩子氣,尾音總是往上揚着,即便悶悶不樂說話,也顯得很輕快。
很鮮活的生命,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喜歡他這種死氣沉沉的人。
他從褲兜裏摸出煙,點了一根,屋子裏被冷氣浸得冰冷,煙霧也好想凍住了,凝滞不動,外頭還在說話,絮絮叨叨的小女生心事。
比較微妙的,是和自己有關。
傅子鳴打來電話,手機在卧室響,锲而不舍地騷擾他,他終于不勝其擾地過去接了起來。
“燒退了沒?我今天實在走不開,我讓小莫去照顧你一會兒吧!你這不去醫院的死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小病也給你拖成大病了。”傅子鳴在開會,借着去衛生間的間隙給他打了個電話,說話聲音有些急。
陸胤川不太喜歡不相幹的人去他家,性子孤僻怪異得很,但這會兒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下午走的時候,陸胤川的狀态實在是太差了。
“不用,退燒了。”陸胤川低聲說了句。
“行吧,別不接電話,你這人真是……”傅子鳴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把他蒙起來暴揍一頓,丫怎麽能這麽欠抽。
“嗯。”
挂電話的時候,陸胤川看見程慈發過來的消息,微微斂了下眉,回了句。
-我去帶它。
程慈一直握着手機,和小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她酒量不是很好,喝了有三四瓶啤酒,加上雅楠帶過來的一瓶白的,混着喝,這會兒暈暈乎乎的。
手機響的時候,她差點兒沒反應過來,遲半拍地看了眼手機,然後猛地跳了起來,一腳踹在鐵藝凳子上,疼得龇牙咧嘴,心跳驟起,幾乎要破腔而出了。
“我去,你幹嘛?”小美也吓一跳。
程慈咧開嘴,顧不上解釋什麽,拉開陽臺門往客廳去,有些緊張地拽了拽自己衣服,啪地按開了燈,着急忙慌地看大王還在不在,瞅見大王四仰八叉地卧在空調機子上睡覺,才松了一口氣。
幾個人不滿地埋怨她,“哎,程程你發什麽神經,把燈關了,一點兒氣氛都被你搞沒了。”五六雙目光齊刷刷看着她,然後猛然看見她胳膊,阿凱指着她,“我靠,有點兒酷啊!什麽時候弄的?”
程慈咧着嘴傻笑,“年初。拜托,等我一小會兒。”
門恰巧響了,程慈幾乎是沖了過去,開門的動作卻很輕。
陸胤川垂頭站在外面,發着燒,臉色卻是慘白,只眼眶紅得不自然,他眼窩偏深,看起來尤為明顯。站在那裏,莫名顯得孤寂又可憐。聲音也是嘶啞的,“抱歉,又跑你這兒了?”
他說貓。
程慈呼吸一下子就放輕了,下意識想伸手摸一摸他額頭,但控制住了,只悄悄吞咽了口唾沫,輕聲問了一句,“沒事,它很乖,我就是怕你找不到它跟你講一下,放我這裏也沒關系。你……臉色怎麽這麽差?發燒了?”
陸胤川“嗯”了一聲,沒多說什麽。
程慈讓了身,叫他進來。
屋裏四五雙眼睛這會兒又齊刷刷看陸胤川,他沒想到這麽多人,但臉上表情卻沒什麽變化微微颔了下首。程慈稍微介紹了一下,“我同事,來家裏聚餐。”然後跟那幾雙好奇的眼睛說:“這……我鄰居,來抱貓的。”
雅楠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這鄰居有點兒帥。
何止是帥,荷爾蒙簡直有點兒炸裂。
小美若有所思地靠在陽臺門框上笑。看來應該是那個喜歡的人了,剛那反應,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其他人還沒從程慈竟然有花臂的震驚中緩過來,又目光逡巡在陸胤川的胳膊上,倒抽了口氣,什麽情況?看來徐神是沒戲了?
程慈也發現了,有些尴尬,早知道不脫襯衣了,這樣被人盯着,估摸着陸胤川也不自在。
但好像又有些隐秘的愉悅感,靠那一點點微薄又牽強的聯系,撐起來的愉悅感。
大王非常不給他面子,大約是一整天看着這鏟屎官癱在床上任它怎麽作妖都不起來喂它一口飯,還生着氣,瞅見他,冷漠地翻了個身,盤到裏頭睡,給他一個很酷的背影。
陸胤川不明顯地笑了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
大王被陸胤川直接拎起後頸的時候,程慈都覺得脖子一緊,大王好像習慣了,都沒反抗,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眯眯眼,飛機耳,兔子腿兒,特別好玩。
程慈手賤地戳了戳大王的腳趾頭,它好像突然找到了靠山,沖她委委屈屈地嗚咽了聲,程慈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心說,我也怕他。
擡頭,對上他略顯深邃的目光,像掉進了深淵,整個人都是失重的感覺。
忙別過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啊,就這裏,我終于寫到互動了。後面就都是互動了,這真的是一部膩膩歪歪的談戀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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