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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末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專門培訓與研發IT方面的上市科技公司,位列高科技成長五百強之列,每天應聘的人都能堆成堆,面試之前要填好幾份測試題,之後會進行一個簡短的培訓,再之後才會進入面試階段,面試又分為初試複試,實習期長達半年。
這麽嚴格的招聘,按理說像徐末這樣二流幾乎掉入三流大學畢業的,還不是計算機專業的學生,能應聘成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運氣。
雖然他只是公司裏最底層的小職員,跟年薪幾十萬的程序猿們沒得比,跟同樣拿提成拿到手軟的培訓老師們更沒法比,他的工資只比公司的保潔大媽高了一點點。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裏的福利和環境很好,像他這種随遇而安沒有大志向的人,呆在這裏,就能呆上一輩子。
職位低,工作也稍微繁重了些,有很多資料要整理,同事裏都是他的前輩,誰的東西需要複印了,誰需要傳真了,誰需要寄快遞了,統統都是丢到他這裏來。甚至連辦公室沒有水了,燈壞了,衛生間堵了這種雜事,也都被他包了。
沒有任何怨言,徐末每天默默地完成各種丢過來的工作,看到認識的不認識的就是一個笑臉,笑的人如沐春風,同事也不太好意思将事情都丢給他了。
徐末每天唯一的期盼就是下班之後,能在球場上盡情的馳騁,能跟朋友們開懷大笑一起喝酒到半夜,偶爾能看到王宛音在一邊靜默地看着他們。
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是個老實人是個好人,女人們總是會被這樣溫和的男人欺騙,但是一旦追到手之後,就會覺得太溫吞太無趣了。
然後他就會被無情地甩掉。
從大學開始被四任女友倒追,每一個都是在倒追上他之後的半年內将他甩掉。
這種情況發生的多了,他就對談戀愛結婚這種事倦怠了,女人們太難伺候,還是順其自然為好。
所以,實際上他是有些害怕跟王宛音告白,害怕打破這種關系。
然而這種安逸的日子并沒有過多久。
那天是周五,天氣很好,前天剛下了雨,這會溫度驟然升了上來。
原本因為隔天不上班,周五晚上是他們相邀打球的時間,只是陳鋒要伺候他老婆,郎冬平也被他爸揪了回去,打球的約定就取消了。
不過那天加班,下班的時間稍微晚了些,平日裏五點多就到家,但是那天出公司的時候都六點了。
夏天天黑的晚,六點天邊依舊殘留着夕陽的餘晖,爬到天那頭的陽光染紅了整片天,層層疊疊火紅色鵝黃色的雲朵堆疊在一起,看着異常壯觀和美麗,他駐足看了一會,就準備乘公交回去。
只是不知是不是平日很少坐公交,将時間記錯的緣故,足足等了二十分鐘,也沒有等來經過家門前的那趟公交。
旁邊兩個人聊天說起來他才知道因為要修地鐵,那班公交變道不走這裏了。
沒公交就意味着他要走回去了。
像往常一樣,徐末将包夾在腋下,上班的皮鞋早已換成了球鞋,忍住盡情奔跑的沖動,沿着路邊往慢慢家跑去。
即将經過公園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這會公園的人正多,孩子們穿着溜冰鞋來來回回地穿梭,跑的滿場都是尖叫聲。跳廣場舞的大媽們換了首勁爆的舞曲,扭得更歡快了。
公園的位置建的很巧妙,位于這一大片小區的正中央,他家的方向是偏東北一些,繞過公園實際上是繞遠了,還有另外一條近路。
只是那條近路旁邊是個正在建築的工地,據說蓋好之後可能要修建學校,要修建一系列的大型商場酒店寫字樓幼兒園,規劃的很大。
但是還沒有建好的工地晚上是沒有人的,工人們天一黑就回去了。這工地上原本出過一次事故,一個工人夜間工作的時候從腳手架上掉了下來,當場死亡,但是,直到隔天早上才有人看到他掉了下來。那之後工人們便不會為了趕工而在夜間加班。
正是人們出來散步的時間,這會從公園的人山人海中經過,要比平時多上十幾分鐘。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轉了方向往近路走去。
前面還是吵鬧震天,後面就安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仿佛一下子分成了兩個世界。
高大的隔離牆上塗滿了各色廣告的塗鴉,畫面上的人臉在黑暗中都變了形,感覺只要一轉頭,那些還笑着的笑臉就會立刻變成擇人而噬的可怖模樣。
旁邊沒建好的工地偶然沒有遮擋的地方,露出黑洞洞的內部,像是一張大口,等待着能将什麽吞進去。
路燈間隔的很遠,昏黃的燈光只能照到燈下那一塊地方。
穿過這片工地,就是他們小區的後門,恰好他家離小區後門挺近。
當然若是日後這片地方建造好,這裏形成一個商業地,他們家的房子也會跟着升值,少說也能漲了幾十萬上百萬。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加快了步伐,他突然有些後悔走了這裏。。
耳畔一聲一聲地忽然響起了叫聲,似乎是附近的野狗野貓,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麽,突然一聲接着一聲地嘶叫起來,竟是沒有間斷過,聽得人有些瘆的慌。
四周靜悄悄的,就連愛鑽黑燈瞎火地方的小情侶們都沒有一個往這邊來的。
徐末的心突然提了起來,他看了眼不遠處小區高層房屋窗子上,漏出的點點橘色燈光,心想着只要再轉上兩個彎就到家了。
但就在他這樣想着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吧嗒吧嗒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腳步聲又不太像,相比于人的腳步聲太輕了,也不像是鞋落在地上的聲音。可是也不像是動物的,動物走路悄無聲息的,也不會發出這樣又輕又怪異的動靜。
摸不準是不是什麽跟上來了,他忍住回頭的沖動,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大,眼見着就要沖出黑暗走到路燈下了。
但是,說時遲那時快,只是一個感覺,那東西似乎是盯上他了。
果然,随着身後的聲響的靠近,随之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惡臭味,味道比之腐爛的死老鼠也不遑多讓,惡心的他差點就吐了出來。
靠着平日鍛煉出來的不錯的反應能力,他猛地扭身躲過了那一撲,那東西撲了個空落在地上,剛剛好,就落在路燈下,也讓他看了個正着。
這一看,就差點又讓他反胃了。
實在是因為這動物太醜太惡心了。體型如藏獒一般大小,身上的毛發東一塊西一塊的掉成了禿子,這些□□在外的皮膚上長滿了拳頭大小的膿包,那些膿包擠得它看不清楚本來面目了。
最讓人驚詫的,是他的四爪,骨瘦如柴卻強勁有力,在它的爪力下,地上的水泥被摳出來一道爪印。
不确定是狗還是其他的動物,它被擠腫的臉上只有一雙眼睛依舊鬥大如牛,閃爍着奇怪的紅光,那雙張開的嘴裏,是尖利的如同針一樣鋒利的牙齒。
徐末毫不懷疑,若是自己被擊中,必定是當場斃命。
落下地之後,那怪物就不安分地用可怕的眼神盯着他,爪子在地上不時地磨着,脊背緊繃,随時有可能再撲上來。
被這惡心的怪物攔在身前,徐末有些害怕。從前上學的時候都沒怎麽跟人打過架,他朋友多,卻不喜歡拉幫結派,打群架的事情他從不參與,不是三好學生也沒做過壞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不敢分神,果然還沒待上兩秒,這怪物就又一次撲了上來。它的速度很快,一個餓虎撲食就張開血盆大口欲咬掉他的腦袋。
徐末是拼盡了全力往地上一滾,撞在了旁邊的隔離牆上,渾身一疼,但是他剛滾了一圈,那怪物就又跟了上來,想用爪子按住他,再一次撕咬過來。
但這次他就沒那麽幸運了,反應不及時,被怪物抓住了胳膊,并用尖利的爪子刺破了右邊肋骨。
嗅着越來越近的腥臭味,眼見着自己就要不明不白地被這怪物吃掉,徐末驚恐地摒着氣,手在地上無意識地抓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不該絕,竟讓他摸到了一條不長也不粗的鋼筋。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他握住鋼筋就猛地往怪物身上紮了過去。
鋼筋直接沒入了怪物體內,結結實實的,左端進去右端出來。但是沒有血流出來,怪物也沒有露出痛苦或者躲閃的痕跡,只是它身上惡心的膿液被破開流了下來,讓他的手變得黏黏糊糊的。
好在這個動作還是讓怪物緩了一些動作,徐末趁機又是一個打滾,膝蓋手肘被水泥地磨破了火辣辣的疼,但他什麽都顧不得了,從它身下滾了出來,頭也不敢回地拼命往小區跑去。
一口氣沖到小區的燈下,見到了正坐在門崗室裏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的警衛,他才扶着牆壁長舒了一口氣,才鼓起了一些勇氣回頭朝那個如今看來無比可怕的巷子看過去。
昏黃的燈光下什麽都沒有,那怪物已經不見了蹤影,地上也沒有看到有血跡一樣的東西,好像剛剛經歷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覺似得。
喘勻了氣才發現渾身上下都疼,胳膊腿肋骨,低頭看了眼,自己像是剛從泥潭裏打滾出來,工地上原本灰塵就多,這會身上粘的到處都是,頭發也在地上蹭的亂七八糟。
徐末搓着粘糊糊的手,一路上專挑光亮的地方走,心裏還有些餘悸,生怕那怪物會跟進來。
好在一路平安地回到了家,父母已經出去散步了,只有他一個人在。
沖澡的時候疼的龇牙咧嘴,他才真正地放下了心,他還活着。只是那怪物到底是什麽東西,從哪裏來的?
身上的傷口很長但并不深,沖完澡吃了些消炎藥,抹了紅藥水,又用紗布創可貼給自己裹了一層之後,徐末才迷迷糊糊地躺在舒适的被窩裏。
耳畔似乎悉悉索索地傳來一個細弱的女聲,但是沒有聽清楚說了什麽,他就陷入了睡眠。
今天,似乎格外的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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