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難得是個雨天,雨滴打在窗臺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窗外霧蒙蒙的看不清楚,雨如霧一般遮擋住窗子形成一個天然窗簾。

甘藍艱難地爬起來打開窗子看了一眼,清涼的風瞬間灌進來,雨絲順着窗子爬到臉上,涼涼的特別舒服。因為昨夜太亢奮地寫了許久,最後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看了眼鬧鐘,已經是上午十點半,頭懵懵的暈暈的,像是要感冒一樣。

上學上班形成的生物鐘,每天八個小時,一旦到時間就準時醒,若是賴床或者硬逼着自己睡,那麽下場只有頭疼這一條路可選。

飄乎乎地晃到衛生間洗了個臉,甘藍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吃飯。

做飯太麻煩,她今天實在是沒心情。

在樓下小面館吃了碗肉絲面,還不到飯點這會小店裏沒什麽人。

因為住的久了又常來吃飯,面館的老板都已經認識她了。

靠近收銀臺的地方放了一臺液晶電視,裏面正在放新聞,前段時間流行的傳染性病毒,RS。出現了第一例死亡病例,另外有三個病人病情加重。

面館老板抱着胸憂心忡忡地看着電視:“你說也不知道這病毒是從哪流傳起來的,到現在都還沒有查出來,說大概可能是從動物身上傳染的,我家裏還養着貓呢。我女兒特別喜歡貓。”

甘藍笑着點了點頭并沒有搭話,不多時面館老板的女兒就背着書包回來了。

“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現在還不是放學的時候吧,你逃課了?”老板看了眼時間虎起臉瞪着女兒問道。

女兒并不害怕地做了個鬼臉:“嘿嘿,要是逃課我怎麽可能會讓你發現,今天學校體檢了,體檢完就回來了,還抽了好多血,這得吃多少肉才能補回來。爸你看我是不是臉色蒼白,我急需要補充肉,不然你女兒就要虛弱而死了。”

老板無奈地搖搖頭,走回了後廚:“知道了,給你做個糖醋排骨。”

“爸你最好了。”女兒抱住父親的腦袋親了一下就蹦蹦跳跳地進了屋。

甘藍有些羨慕地低下了頭,只是側着耳朵聽兩人的動靜,卻沒有勇氣看一眼父女倆相處的溫馨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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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母都在,上面一個大兩歲的姐姐,剛碩士畢業正準備跟青梅竹馬的戀人結婚,下面一個小十幾歲的弟弟,剛上了初中,很是驕縱得寵,在家裏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自然,分到她身上的目光就少之又少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沒辦法屏蔽自己的感情,所以她畢業之後就一直在外工作,只有過年才回一次家,平日都是一個人租房子住在外面,電話也很少打。

扒完了飯,她又看了眼正教訓女兒吃相太難看的老板,朝他笑了笑就回了屋。

翻了翻投簡歷的地方,依舊是沒有回聲,也沒有短信或者電話過來,她數了一下存款,還夠撐一兩個月,兩個月之後如果依舊沒有工作,她就只能等待餓死了。

但是心裏一時犯懶,關了求職網就打開後臺刷刷刷,評論裏顯示有兩條評論待審核,她點開一看,是一個沒登陸的路人甲留的,說是有事找她想要她的地址,不過最近文章下面打廣告的太多,她也沒有怎麽在乎,就将這人打到了小廣告隊伍裏,默默地點了審核不通過。

有些憊懶地關了網頁打開文檔,數據并不好,評論也不多,更新了一章,很久才有幾十個點擊,想要靠這個賺錢,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好在她心裏還殘留着昨日寫文的的感覺,打開文檔後她很快就投入了進去。

徐末是被耳邊的聲音吵醒的,他感覺自己是在一個很光亮很光亮的地方,身邊圍了很多人,這些人摸摸他的腦袋,摸摸他的胳膊腿,偶爾有股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的感覺,但是很快又消息不見了。

意識已經回歸,但是還沒有激活身體,讓他這會只能聽到聲音卻沒辦法醒過來。

聽了一會才知道身邊不是有人在吵架,而是這些人在讨論争辯,争辯的內容他倒是沒聽懂,基因什麽的,專業名詞什麽的,完全不知所謂。

意識慢吞吞地爬進了身體裏,他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白光,極高極高的屋頂上開着異常明亮的燈,視野裏除了天花板,左邊是一片白色,右邊也是一片白色,那大約是白色的醫生袍。

他應該是獲救了,難道是被送到了醫院裏麽。

只是鼻端并不是醫院裏淡淡的消毒水味,反而是一陣陣血腥味。

腦袋還有些嗡嗡地疼,他想捂住耳朵來遮掩住那些聲音,可是手一動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動不了了,脖子手腳腰腹都被人用一種柔軟卻非常堅韌的奇怪材質給綁了起來。

“唔。”他張了張嘴想問一下,張了嘴之後才發現一直活潤的嗓子沒有發出來一個音節,大腦沒有任何問題,可是他就是說不出來了。

心中焦急,腦袋雖然還疼但不是不能忍受,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被人綁起來困在這裏。

“放,開我。”他焦急地用還能稍微活動一點點的腳尖歪起來對着腳邊的人踢了踢。

那人被驚動,猛地回過頭來,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個子,看到他醒來,高興地沖了過來。

這一動作讓原本目光正放在儀器上的另外幾個白袍人紛紛圍了過來,這些人的年齡跨度很大,從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一直到老态龍鐘七老八十的老人都有。

一個看着三四十歲左右的醫生最先沖到他身邊,手裏拿着一個電筒一樣的東西,掰開他的眼睛在他眼前照了一陣。

“确實是恢複神智了。”說着就将他身後的床位給抽了起來,讓他能坐在椅子上。

坐起來之後視野就開闊了,整個大廳裏靠牆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七八個穿着白大衣的人圍在他身邊。而他的身上纏滿了電線,腳腕上是一根細長的針正在抽他的血。

不過是一瞬間他就掙紮了起來。

他這個樣子,像是躺在手術臺上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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