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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徐末回來之後,甘藍手中多了一個小板子,這是周星文在聽說甘藍是個啞巴之後,知道她用本子不方便,特地送過來的。
板子用特制的熒光筆,寫完可以擦掉,能多次重複利用。并且周星文還特別貼心地送了一把筆,足夠她用上半年都不用擔心。
甘藍沒有推脫地就收了下來。
板子被她找了個繩穿起來挂在了脖子上,看起來特別傻,像是那些癡呆的老人會被家人在脖子上挂一個牌子,寫着誰誰誰家住哪哪電話多少的那種錯覺。
但是沒有人笑她,甘藍看着徐末略顯憔悴的樣子,手指在他額頭中央點了一下。
“你是主角,沒有你做不到的事。”她舉着牌子給他看。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們怎麽離開?”徐末直接開門見山地道,他問的是你們,這個裏面不包括他自己,只要是他想走,即便是周星文這麽大的勢力都不能攔住他。
甘藍看着他,筆在板子上頓了好一會,最後她寫下了兩個字:“地洞。”
“地洞裏有可以出去的辦法?”
“人。”甘藍又寫了一個字。
“地洞裏的人有可以出去的辦法。”徐末了悟。
“周星文背後是不是長鷹集團?”
“不。”
“我父母還活着麽?”周星文背後的人是誰,他其實并不關心,相比于這個,他更關心他的父母是否還活着,他追下去是否還有意義。
“是。”甘藍打了個對號。
她希望能将自己知道的事透露給徐末知道,在自己能做到的範圍之內,最大限度的,在那個神秘的規則下可以做到的地方,只要能告訴徐末的她都願意說出來。
甘藍一直都存在于現實之外,盡管她還跟外界有聯系跟人有接觸,然而每次看到徐末,她就知道自己依舊不在劇情中。
寫小說的人不會寫自己,就像是剃頭的人不會給自己剃頭一樣,可是寫小說的每個主角或者配角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像自己的地方,亦或者,是自己羨慕的地方。
徐末的家庭是她最羨慕的家庭,徐末的性格也是她最羨慕的性格。
然後再由她親手打破,把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塑造。
徐末第二次去地洞是在半夜,然而這次他什麽都沒有見到,倒是見到了他們開飯進食的情況。
裝了滿滿一籃子饅頭傾倒而下,下面的人搶得昏天黑地,所有饅頭平均下來都不夠一人一個,對成年男子來說,一個饅頭怎麽可能管飽。
為了活下去,力氣大的人一人占着三四個饅頭,體質弱小的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餓得前胸貼後背,縮在角落裏等死。
這是場無比殘酷的競争,只有贏的人才能活下去。
而之前見到的那帶着孩子的母親,為了孩子能活命,拼了命地搶到了一個饅頭,然後捂在懷裏,被兩個壯漢圍毆,她也毫不畏懼地拼了命用自己的指甲用自己的牙齒,用所有能用得上的部位反抗,只求護住一個饅頭。
徐末站在角落裏看着這場戰鬥,直到那母親一身傷地帶着饅頭回來,朝孩子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饅頭拿出來正準備喂給他。
然而要知道,在饑餓狀态下,在生命的威脅下,人到底能有多卑劣。
一個同樣并不如何健壯,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餓得只差啃自己的男人,突然竄出來抓住了那個孩子的脖子,朝母親說道,如果不把饅頭給我,就掐死你的孩子。
為了孩子活下去才去搶饅頭,然而沒了孩子,有食物又有什麽意義,于是她毫不猶豫地将自己拼盡了性命才得到的饅頭丢了過去。
然後那人狼一般抓住饅就狼吞虎咽地往嘴裏塞,完全沒有任何停頓,就算是被噎得吃不下去了,也用手塞着食物往胃裏推。
母親抱住瑟瑟發抖的孩子,安撫地跟他說沒事了,然後目光在場中巡視着。
上一次吃到東西還是在昨天,孩子餓的難受,她也只能接一點水喂給他。
也許并不是同情心,徐末也不知道自己搶了一個大漢的饅頭丢給那母親的意義是什麽,可能只是單純的有些不舒服,看不慣。
在場中巡視了一遍,并沒有發現甘藍說的那個人是誰,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像又每一個看起來都不像。
大概是因為這裏是重要的實驗基地,所以地洞的牆壁上是有監控攝像頭的,這幢大廈原本有自動發電機,早早地就被周星文給征用了。
不過也可能是無法帶動這麽多地方的電力供應,所以這下面只有一個攝像頭,能看清大概,卻無法看清全部地方。
徐末一直行走在死角處,等到再一次巡視沒有發現蹊跷之後,他出了地洞,順着線路,直接來到了監控室。
有兩個人專門負責盯着下面的動靜,并且将變化記錄下來,比如說誰死了,死因是什麽,打架鬥毆還是因為藥。
周星文有時候沒什麽事,就喜歡待在監控室裏看各個地方的動靜,一呆就是一整天。
很幸運,徐末過去的時候裏面只有兩個值班的在,他直接一拳撂倒一個。
只是既然周星文喜歡看監控,若是真有人出現異動,他一定是第一個發現,這些人又怎麽可能會活下來。
存着這樣的疑問,徐末查看了地洞中十日之內的監控,還真讓他發現了一些端倪,有幾個很虛弱的男人,除非是要去廁所,否則會一直呆在監控的死角,而他們每次搶奪饅頭的時候,都隐隐會互相幫忙,雖然動作不明顯,但徐末還是在反複看了幾遍之後發現了端倪。
這些人互相之間認識,但是又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在這種情況下完全沒有必要,除非他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在監控室待了近一個小時,徐末突然擡起了頭,猛地将被打暈的兩人扶到了臺前做出睡着的姿勢之後,火速地翻出去,從走廊翻到外牆,一路翻着外面的窗戶直接翻進了他們休息的屋子。
就在他翻進屋子之後的兩分鐘,外面就傳來了說話聲。
“周哥,只有四個人在,還有一個不知道去了哪裏。”一個人小聲地說道,不過徐末還是聽到了。
周星文饒有興趣地笑了一下,說道:“如果是五個人呢?”
那人信誓旦旦地搖頭表示只有四個,自己剛數過,不會錯的。
“如果你錯了,就罰你去一號樓。”說完他推開了門。
甘藍已經收起了本子,整個人靠在徐末身邊,徐末扭着頭看向窗外,動作很是親昵的樣子。
周星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徐末站起身,推開了甘藍問:“請問有什麽事麽?”
“實在抱歉,本來不應該打擾你們,畢竟你們剛從鄰市趕過來已經很累了,不過明天晚上滿月,将會有一場怪物潮,到時候會有很多怪物攻過來,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忙。”
怪物潮,就是說可能全稱的怪物都會聚集過來,與那晚上一樣。
但是怪物潮與滿月又有什麽聯系?
“有多少?你們有什麽策略?”
“目前估計的是有五萬,都是這附近的居民,只是好像他們中某些發生了變異,會在白天攻擊人,非常厲害,比普通的更難對付,我們有不少兄弟都犧牲了。所以才希望你們能幫忙。關于策略這件事,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們再詳細談一下。”
徐末回頭看了甘藍一眼,甘藍點了點頭。
這場怪物潮是他們出去的關鍵,然而,卻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出去的。
見甘藍答應,徐末朝周星文點了點頭。
“那好,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得到滿意答複,周星文心滿意足地為他們關上門。
他身邊原本信誓旦旦地表示只有四個人的男人,在看到徐末的瞬間,額頭上的汗就如水一樣流了下來。
然後周星文打開了隔壁的門,三人都還在睡覺沒有起,一個都不少。
總共是五個人。
沒有進去,慢悠悠地踱步回自己的地方,周星文哼着小曲,心情異常愉快的樣子。
“那屋裏原本只有那女人,那男子一直都不在,他确實不在的。”大漢已經帶着哭音解釋了。
周星文回頭看着兩人的房間笑了起來:“我知道,但是錯了就是錯了,你說是麽。”
這狹窄逼仄的地方,也只有這點樂子可以找了,希望徐末不要讓他失望,能将他們解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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