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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8-21 17:00:05 字數:5489

丢了手沾墨的筆,南宮曜日一臉乏樣,起身步至窗邊,懶洋洋望着窗外的垂柳。接連兩日引誘他的王妃出門游玩失敗,他似乎也被她感染窩在屋裏哪兒也不想去的懶病。

沒她在身邊作伴,逛街、騎馬、射箭他全都興趣缺缺,這兩日,他雖然自個兒出門逛了一圈,可不到中午便又踅回王府,連去尋歡樓也提不起勁,索性就這麽懶窩着。

他這是怎麽了,真犯懶病?不過就是被她吻了一下,沒見到她,便對她思思念念,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

眯眼看着窗外擺動的垂柳,他的手緩緩地貼上左胸口,他的心幹啥跳得這麽厲害,不過就只是兩唇各半貼住、半吊子的吻……

這兩晚,他居然在夢中努力想完成這個未竟之吻,只不過下場都是遭她一腳踹開,挺符合她個性的。

想到這兒,他驀地失笑,挺不賴的嘛,他娶了一個挺有趣也挺有才能的王妃,騎馬、射箭全難不倒她,真令人刮目相看。

“王爺。”向管家緩步進入書房,打斷他的思緒。

“我今日不想出門。”一早向管家便來問過,大概覺得他不對勁,不放心地又進來察看。

“王爺,是王妃讓蘭兒來問王爺,王妃說想去劃船,不知王爺是否願意同行?”

雪清靈本欲以牙還牙的話讓蘭兒修飾過,向義又恭敬請示,這話轉了三回,傳到受話者耳中,聽來令人舒爽無比。

“自然得去!不去的話,不知她又要給我捅什麽摟子。”他正經八百的回複,可一轉身,眼尾嘴角全挂上濃濃笑意。有她一同出游,他從頭到腳都來勁了!

“你可不可以坐着別動!”一葉輕舟在湖中漂晃,船身一直晃動,晃得南宮曜日頭都要暈了。

她說想劃船,他興致盎然跟來,孰料,一上船她就想和他一較高下,不許其它人跟上,今日她非得和他拚出輸贏不可。

他是無所謂,心頭還頗樂的,沒其它人礙事,他們夫妻倆正好可以一起劃船游湖,多惬意呀!

只是,她居然認真了起來,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是生手,還硬要跟他比,他只好謊稱不會劃船,想讓她放棄拚輸贏的念頭,靜下心來和他一同欣賞湖光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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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錯估情勢,他越是讓步,她越自鳴得意,自行宣布她贏了,還跟他保證她會安全送他回岸邊。

“我不動怎麽劃船,這船要不走,我們怎回岸邊去?”雪清靈試圖讓左手邊的橹槳劃動,可忙了老半天仍枉然,“咦,它是不是壞了?方才我不使得挺順手,怎麽這會就不聽使喚了?”

“我想它是累了,要不你讓它休息,等會再試。”他一臉正色提議。不得不承認她的确很聰明,向管家請船夫向她講解了一會,她立即上手,只是這臨時抱佛腳學來的功夫難免會有盲點,她越是心急,越使不來。

她狐疑的看他一眼,心想急水下不得槳,既然一時間搞不定它,反正天色還早,這湖也挺美,不如将就聽他的提議,等等再試。

況且,不只橹槳累了,她兩條手臂都發酸了。

放眼一看,這輕舟竟已繞過湖中心一座小山,有山壁擋住,他們看不到岸邊的人,那邊的人自然也看不到他們倆。

“我挺厲害的吧,這一劃就給劃到湖中心來。”她得意的笑。

他苦笑,“是挺厲害。”不知該稱贊她膽大敢為,還是說她氣憨頑不知驚。

她一徑歡欣自己能将船劃到湖心來,卻不知其隐藏風險,若是劃不回去或翻船落水,後果可不堪設想。

見她這麽歡樂,他也不想潑她冷水,何況,他挺喜歡見她快樂的笑容。

“你幹麽一直盯着我看?”

他倆分坐船兩端,靜下來時,不想對看都難。方才她顧着劃船,可也偷看他幾眼,知道他一直在看她,她心頭莫名一陣歡喜。

歡喜歸歡喜,她脫口直言道:“以前誰要敢這樣老盯着我,惹我煩,我就戳他的眼。”

“那你戳過幾人的眼?”他嘴角噙着笑,涼涼的問,應該屈指可數吧。

她認真回答,“一個也沒有。”

“一個也沒有?”太慘了吧!

“我在北國時,除了我父王,只有伊西多祿敢一直盯着我看,可我雖覺得煩,又不能真戳瞎他的眼。”

“伊西多祿,北國第一神射手。”他聽過這人的名號。

她用力點頭。“就是因為他是北國第一神射手,我不能戳瞎他的眼,要不他以後怎麽射箭!”

他才不管他瞎不瞎,怎麽射箭,他在乎的是另一個關鍵點。“為什麽只有伊西多祿敢一直盯着你看?”他沉着臉,心頭隐隐不悅。

“因為他是我的驸馬。”咦,阆兒是不是有跟她提點過,要她不能說這事?算了,這又不是什麽秘密,随便抓一個北國人來問都知道。

“你的驸馬?”他挑了下眉,狀似漫不經心重複,臉色卻已陰陰火火。

她又再一次點頭。“嗯,不過那是以前,現在我的驸馬換成你了。”

他的心頭瞬間起了疙瘩,這話聽來,怎麽感覺不是很慎重,彷佛任何阿貓阿狗都能取代似的。

他無意識地伸手撥弄着湖水。“你父王既然給你挑了北國第一神射手當驸馬,你為何不早早嫁他?”這話說得淡,內心卻泛酸味。

“那可不是我父王作主,伊西多祿是我自己挑的驸馬。”見他撥水,她也有樣學樣,把水往空中一撥,挺好玩的。他撥水的動作倏地停住。“你自己挑的?你很喜歡他,和他情投意合?”問出這話,他霎時心一驚。

和她相處久了,敢情是感染了她直來直往的個性,要不,他南宮曜日一派風流灑脫,遑論未真正在意過任何一名女子,就算真在乎,也不會如此直接問出口。

“也不是。”她停下手邊動作,望向他,認真回答,“我大姊嫁給大将軍,二姊嫁給北國第一勇士,你說,我能不嫁一個稱頭的嗎?剔除那些已有家室的,北國第一神射手伊西多祿,不管年齡和才能都和我匹配得過,我自然就挑他。”她喃喃道:“我還沒想嫁他,父王就要我嫁你,為了北國,我當然就嫁了。”

這個解釋也沒好到哪兒去,感覺又是一個随便的決定。

是說,原先他自己也是為了不想抗皇令才勉強答應這樁婚事,也不比她慎重。

“你不會舍不下伊西多祿吧?”雖心頭有篤定的答案,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我幹啥舍不下他?”她噘起嘴,“我比較舍不得離開我父王,還有北國。”

他滿意一笑,她思念故鄉、思念親人,這也是人之常情。“過兩天,我陪你回北國一趟探望你父王。”

“過兩天?”她猛搖頭,“太快了,我還沒玩夠呢,何況誰知道我一回北國,你的皇帝哥哥會不會以為我跑了,馬上出兵攻打北國。”

他失笑,她是沒聽清楚嗎,他要陪她回娘家,怎算是她偷跑?何況皇兄目前壓根未有攻打北國的打算。不過,她倒是自動提供他一個阻止她偷跑的好理由。

既然她還不想回北國省親,他也樂得清閑,繼續陪她游山玩水,惬意快活。

雪清靈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水,一雙鳳眼不時偷偷看他,這人,真的是好看至極,北國還真沒一個男人長得比他俊的。本以為他就是光頂着一張俊皮相才能這麽吃香,可沒想到他還挺有才能的,會寫字會騎馬射箭,允文允武。

雖然他在劃船這項敗給了她,但他的風采依舊不減,他騎馬射箭時那威風凜凜的模樣,讓她印象深刻,她嘴裏雖嚷着不服輸,可內心卻被他收得服服貼貼,對他,她甘拜下風。只是她一向好勝心強,對人不甘示弱,即使對他有一丁點崇拜,她也不願輕易松口。

她無意識的撥了下水,眉眼一擡,兩人的目光不經意對上,他露出自信的帥氣笑容,她也咧笑迎視。

相視對笑,一股暧昧情愫在兩人之間流轉,對視越久,暧昧之情更濃,她被他瞧得臉頰發燙,心口發熱,嬌羞之情顯露。

南宮曜日含情脈脈地瞅着她,挑眉一笑,饒富自信的問:“我當你的驸馬,還稱頭吧?”他喜歡和她這麽靜靜地相看,看得他滿心歡悅,久了,他竟覺得她比尋歡樓第一花魁豔雙雙,還美、還好看。

以現實層面而言,別說是她,整個南國要找比豔雙雙還美的女人屈指可數,而她,絕不在其中。

但她宛若一壇好酒,越陳越香,他越看她,心頭益發喜愛。

她點頭,如實道:“當然,王爺是比第一神射手稱頭多了,而且,你比伊西多祿俊多了。”

“六王妃最大的優點,就是愛說實話。”他轉個彎褒贊她,實則誇贊自己。

“那可不,我向來不說假話。”瞥見他嘴角揚得比天高,她恍悟他贊美她背後的用意,笑睨他一眼,“我要把船劃回去,你可得坐好,摔出去我可不救你。”

“原來你有個大缺點,就是心狠,見死不救。”

“才不,那是因為我不會游泳。”明知道他是在說笑,可她還是忍不住解釋。

“原來這世上還有你不會的事。”他消遣着。

“至少我會劃船你不會。”她随口反擊,同時不忘動作,然而左手邊的槳似乎故意和她作對,老卡着不動,“這槳怎麽回事,還沒休息夠嗎?”她氣得用力拽,它還是卡死死的。“我們換邊好了,我過去,你過來。”他那邊也有一對槳。

“何必麻煩,你指導我,我來劃就是。”他露出虛心領教的姿态。

“好吧,看你挺聰明的,應該一學就會。”她坐在原位,兩手握着系在船身的槳,親自示範給他看,“你就像我這樣兩手握着槳,對,就那樣……”

她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慢慢講解,“對,就這樣,劃,很好,你學得很快嘛!”

“是六王妃教得好。”

“貧嘴。”笑睐他一眼,目光別過去,這才發現異狀,“喂,你劃錯邊了,我們要往回,你怎一直往裏邊走?”

“誰說我們要回去,我們要到山洞裏去,那裏頭的風景可美了。”

“是嗎?”

她無異議,反正可以玩她也挺樂的,不過,是不是有哪裏不大對勁?目光移回他身上,掌槳的他怎操控得如此順利,一點都不像生手,反倒像是劃船高手?

“你本來就會劃船,對吧?”一雙鳳眼瞪着他,質問着。

“我是照方才你教我的方法在劃船。”他裝傻道,一個過彎,卻将他高超的劃船技巧顯露無遺。

“南宮曜日,你又騙我!”她氣得起身要到他那頭找他理論。

“喂,坐下,這樣很危險。”

他試圖穩住船身,但站起身搖搖晃晃朝他走來的她,令船身晃得太過,越晃她走得越偏,整個人益發傾斜,他覺得不對勁想拉住她卻為時已晚,她驚呼一聲,重心不穩的瞬間跌落湖中。

“南宮曜日,救我!”不會游泳的她,雙手亂揮一陣後,整個人往下沉。

見狀,不顧自身會有危險,他不假思索地縱身跳入湖內,抱住已沉入湖裏的她。

費了好一番工夫,他将半昏迷的她先抱上船,自己随後翻入船內,她咳聲連連,嘴裏不時噴出水,過了一會才幽幽轉醒。

張眼看到他,察覺自己躺在船上不是在湖中,驚魂未定,聲音抖顫,“我、我沒死……”方才在湖中險遭滅頂的恐懼令她餘悸猶存,嗆咴之餘,身子忍不住微微發抖。

南宮曜日一臉焦急地問:“你覺得怎麽樣?”他坐在她身邊,大手撫拍她的胸口。

“我覺得我快死了……”她斷斷續續咳着,氣若游絲,才掉落湖裏那麽一會兒工夫,她就覺自己快被湖水淹死,水淹進鼻子,她都快不能喘氣。

鬼門關前走了一回,這會兒她渾身虛弱無力也覺得難受,疲乏的閉上眼,她無力再多說話。

“雪清靈,醒醒。”他輕拍她的臉,聲音聽來頗焦急。

她想告訴他,自己還活着,只是真的受了驚吓又渾身無力,她想阖眼休息一下。

正欲提氣說話,卻感覺自己的嘴被緊緊吸住,她驚得張開眼,只見他深吸一大口氣,含住她的嘴,把氣往她嘴裏灌,同樣的動作,重複一遍又一遍……

他這是在幹啥,趁機偷吻她?可看來不像,比較像是在救她。

但他的唇含住她的嘴,這是不争的事實……羞得閉上眼,她無力反擊,只得乖乖躺着就範。

正被迫享受被他吮唇的感覺,不一會她似乎聽見有船只駛近,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呃,王爺,屬下不知你和王妃……屬下立即告退。”在岸邊鹄候許久,遲遲不見他倆歸來,擔心他們出意外,西榮便帶着幾名随從駛船前來察看,怎料一駛近,赫然發現兩人似乎在……親嘴。

“西榮,快将船駛過來,王妃摔落湖裏,快将她送上岸,還有讓他們先把上衣脫了……”他焦急下令,聽起來似乎很在乎她的安危。

“是。”得知實際情形,西榮一臉驚色。

西榮将船靠近,南宮曜日立即将随從脫下的衣物覆在她身上,并抱着她,小心翼翼地踏到西榮駛來的船上,原本的小船則交由其中一名随從劃回去。

她悄悄偷瞄一眼,西榮搭的船比較大,行駛速度也快,船裏也沒進水……方才她躺在船中,背部都是水哩。

一切就緒後,他下令将船疾駛回岸邊,他則坐在船板上,将她緊抱在懷中。

雪清靈這是頭一回感受到被男人呵護的感覺,原來是這麽美好,而且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對他彷佛多了一些很特別的情感,好像是……喜歡?

頭原就有些昏沉,也不知是船駛得太急,抑或是被他抱着暈陶陶的,她覺得頭越來越暈。

無妨,她正窩在他懷中,她深信他會照顧好她的,安心的偎着他,她嘴角偷偷揚起一抹甜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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