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獅虎面前,狼也是羊。
縱使一身野路子的本領,會些舞刀弄槍的本事,數百賊匪終抵不過三百精銳,很快便全部丢盔棄甲俯首投降。這一回對于朝廷來說應是個大豐收:洛陽方圓百裏的匪徒、盜賊皆齊聚一堂,這下一網打盡,除了死人,一個都沒漏下。
天亮了。
葉青遙撇開計家人,在一片狼藉中單獨找到黃靖安:“黃大人,此回算是你新官上任的一份大禮,将之上報,你功勞不小,日後必受朝廷器重。”
黃大人拱手道:“這也要歸功于夜姑娘的提醒。若不是你幾日前有所發現回來與我排布計策,讓我即刻差人快馬上報兵部劉大人調遣最近的衛所營前來剿匪,事情也不會這樣順利……”但他又狐疑道:“可是夜姑娘怎知官場中排布,又怎知劉大人的名姓呢?”
葉青遙半眯雙眼:“你對我的身份很好奇麽?”
黃靖安笑着直言道:“好奇自然是好奇,不過夜姑娘若不願說,那便罷了。”
兩人便又論起對所抓獲案犯的處置。計家女眷與家丁是為護宅而動的手,依照律法本就無罪;而黃嶺門人雖算相助計家,可到底居心不良,而且平日犯下的罪行不少,不可能輕易脫罪;至于計家族親,他們請來的人皆是附近各幫的賊匪,本就是些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這回被黃嶺門人殺了小半,反抗中被官兵殺了大半,最後所剩之人,一并押入大牢。
“照理來說,論罪當罰,該什麽罪名就什麽罪名,只有黃嶺門人此回剿匪也算無意中出了力,将功贖過或可抵免;其他人是逃不脫的,尤其是幾名計家族公,平日就橫行鄉裏,這次怎麽也得殺一儆百!”葉青瑤道。
黃靖安沉默不語。
她察覺不妥,不由問道:“黃大人,你怎麽了?”
黃靖安回過神來,虛虛地應了聲:“哦,是……民風不振,自然應先除首惡,自然……”
然後他眼神空洞地看向計宅那扇門:“可是首惡已經死了……追索又有什麽用……”
葉青瑤對他的反應有些不解,不過當她正要詢問時,有人打斷了她。
那名率軍趕來的武将三兩步近前,向黃靖安道:“大人,匪徒皆已捉拿,請大人一觀……”
兩人回頭看去,身後浩浩蕩蕩蹲了三百來個粗黑的漢子,每一個都抱着腦袋,在官兵的威逼下沒有一個敢動的。打眼看去,這些人身着粗布衫,與普通的百姓并沒什麽不同;可仔細一想,他們本就是百姓,只是走了歧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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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靖安領着葉青瑤走下去,一個個看過來。
“啊……唉……”他長嘆一聲,“怎還有孩子……”
其中确有不少孩子,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模樣,然而面上并無半分稚氣,一個個即便兩腿打着怵,目光仍然警惕。
“你……幾歲了?”黃靖安問一個最近的。
“十三歲。”那孩子道。
黃靖安指着他身邊一個大人:“你知道他們是做什麽的嗎?你知道昨晚你是來幹什麽的嗎?!”
“知道。”那孩子平靜地說,“我跟叔伯們來搶東西的。”
十三歲的男孩子,還未來得及變聲,嗓音裏一股子奶氣,卻用最輕描淡寫的态度說着一件可判死刑的大罪。
“你呢?你幾歲?”黃靖安對他置之不理,問起下一個。
那下一個孩子斜了他一眼:“十二。”
再問下一個,下下個……
計府門前的空地上,回蕩起一陣稚氣的嗓音:
“十一。”
“十二。”
“十四。”
“八歲。”
“十三……”
此起彼伏,一個個數字往下報,童音陣陣,寒意卻随之漫起。
葉青瑤被怔住了。比起楊阿狗的無賴,她更驚詫于這群童犯的麻木。這已不是父母管教不管教的問題,而是……他們已将這樣的生活,當做了理所當然。
黃靖安接着問道:“你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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