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被惹哭了

書房裏的林言神思不屬,而被何秋燕叫過去的李福就是被仔細盤問的份兒。

何秋燕心裏有陰影,雖養着林言,但對某些方面有很嚴格的苛求,若是林言以後有什麽作奸犯科,她可能會親手除掉這個孩子。

林府後院的涼亭中。

何秋燕坐在石桌邊喝着茶,周圍有兩個丫鬟伺候着,而李福彎着身體,十分恭謙。

“說說吧!今天少爺去了哪裏。”是的,李福作為一個管家為什麽要跟在林言身邊,不僅是為了将林言的事情一點一滴的禀報,更是因為何秋燕經世之後對權力看得很重,外面的事情她是知道的,雖然林發財能力一般,但還算是能守成,府裏的事是都掌握再她手中。

“今天少爺在只是在山下轉了轉,遇到了一戶人家。”他沒敢将自己半途方便的事說出來,按照夫人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情況,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可能飯碗就丢了。

“哦?一戶人家?”眼中閃過一絲晦澀。

李福做了這麽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趕緊說道:“就在山下那片林子旁有一戶人家,路程莫約半個小時,家中好像只有爺孫兩人,小少爺和那家的孩子玩的還蠻好。”

“孩子?男的女的?”這是最重要的問題,要是林言敢憑着一副好皮囊勾搭人小姑涼可能就不是一件小事了,雖然何秋燕監視着林言的一切,卻從來沒想過要了解那孩子的心理,只是單純的不允許林言接觸女孩子。

“是個男孩!”李福肯定的說,畢竟先前林言和王念芸接觸得那麽近都認為她是男孩來着,更別說只和王念芸接觸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的李福了。

“男孩就行。”何秋燕松了一口氣,就連氣勢似乎也沒那麽強盛了。

其實吧,有的時候男孩更不行,但是現在,也算是無意間将何秋燕給瞞了下來,她讓李福退下後,也沒有做什麽,就是在院子裏坐了一上午。

沒錯,她是寧願發呆,也不願意看見林言的,雖然那孩子長得不錯,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恨那個毀了她的人,不然那麽乖的孩子會是她的掌中寶、心上尖。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申時,林言是一個人在書房裏吃的飯,自從當初一切被揭露後,他就一直是一個人吃的飯,只因為他的母親不願意看見他。

待丫鬟布置好之後,一個人默默的吃着飯,周圍的下人也不敢多言,明明是陽光正好的時間段,但林言一個人,卻像是處在一個溫暖永遠也不會到達的國度。

三菜一湯,一葷兩素,這些菜對于林言來說不少了,甚至可以說是很多了,林言與王念芸可以說是兩個極端了,林言吃得少,小小的一碗飯,一盤青菜夾上兩夾,配着飯就吃完了,在喝上一碗湯,一頓飯就這麽解決了,而桌子上那碗做得軟糯可口得紅燒肉卻是一次都沒動過。

林言食素,而且還是吃得不多的那種,不是說他不吃肉,只是若沒有必要,他是不會去夾的,或許在小小的林言心中,這樣可以少欠他母親一些吧,畢竟他吃得少,衣服也可以穿很長時間,破了也會自己補,只要給他小小的一塊地方,他就可以活下去!

好了,這是食素少飯的林言,而……

“臭爺爺,這是我的。”王念芸用筷子插住最後一塊肉,而王明朗則是壓在王念芸的筷子上,慢悠悠的說道:“誰的這可說不定,誰搶到就是誰的。”

“可這是爺爺你答應我的。”王念芸氣鼓鼓的說着,手上絲毫不放松。

“我可沒有,當初只是說了一天一頓紅燒雞,可沒說是給弄你吃的。”手上也是死死的壓着,不敢掉以輕心,爺孫倆就這樣僵持着。

按理說王明朗不該着這麽費勁的,可奈何小丫頭開了挂,天生力大如牛,而且還是那種視肉如命的人,看到葷菜眼睛的發亮的那種,說起來也怪那毒,幾年前因為那毒王念芸一直是過着吃青菜喝苦藥的日子,等有一天她嘗到肉的滋味,青菜就已經被拉進和名單了。

王明朗也是感到奇怪的,一般人長久食素,初一接觸到肉葷不是應該嘔吐不止感到惡心的嗎?可就他家這小丫頭的第一次,是把自己給撐栽了的,他當時還以為劇毒發作,結果急忙找到一個醫名頗好的大夫,人家告訴他抓一點消食的藥就好了,當時搞得他無語至極。

這麽長久的僵持下去也不成辦法呀,究竟是人老成精,王明朗忽然盯着外面,“诶?小公子你怎麽來了?”

本來平時王念芸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可奈何她真的是很在乎那個可漂亮的男孩子,手上一松,轉過頭驚喜道:“言言?”

結果一轉頭,風吹沙走鳥雀飛,似有老鸹橫天叫……

就在她手松的那一刻,王明朗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着王念芸的筷子滑下,就着原本被插住的位子一壓,雞肉塊就從一雙筷子到了另一雙筷子上,等王念芸回過頭來就只見着她的肉飛進了她爺爺的嘴裏。

她一愣,低頭看看原本裝有紅燒雞的瓷漆大碗中,現在只剩下一條一條的筍子,似乎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腦袋中有什麽情緒在醞釀中。

然而王明朗是個頭鐵,現在還說着風涼話,“咦?沒有啊,剛是我眼睛瞧錯了,那小公子現在指不定在家吃飯呢,哪會來啊!”

王念芸擡頭盯着王明朗,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裏,開始變得閃亮,今天被騙清早起床,今天蹲的全身酸軟,今天與好不容易交到的小夥伴分開,今天最後一塊紅燒雞塊竟然沒吃到?!全部的委屈在此刻爆發,王念芸現在還只是一個七歲的女孩子。

于是在王明朗覺得心裏“咯噔”一下不妙的時候,一聲震天的哭聲響起“哇——,臭爺爺是個大騙子,我不要理臭爺爺了——”

正哭着,直接跳下地,蹬蹬的跑回屋子,“砰”地一聲将門鎖住,在屋子裏哭的撕心裂肺的。

獨留老爺子一個人坐在桌子前風中淩亂,當時王明朗的心理是,搞完球,現在事情大條了,我馬上把那坨雞肉吐出來得行不?!

王念芸就是那種平時不得哭,一哭起來平白無故是絕對哄不好的那種。

現在王明朗在院子裏轉悠過來轉悠過去,還時不時用袖子擦着腦門上滲出的汗水,口中似還在碎碎叨叨的,仔細一聽,“我要不要現在去安慰芸丫頭呢?要是現在去,我不是又得大出血?而且要是安慰不好,許下的承諾也是不能收回來的,那小丫頭剛吃了虧,肯定會考慮得更加全面,到時候找不到空子轉怎麽辦?”

所以不愧是坑孫女的老爺子,這種時候竟然想的是這些……

“哇——”

“大壞蛋——”

“糟老頭——”

“混蛋臭爺爺——”

中氣十足,震得外面捕食昆蟲的喜鵲把剛到嘴的食物都放走了,正在走來走去的王明朗,一把老骨頭一僵,“……”

趕緊快步走過去,輕輕的敲着門,語氣似乎帶着一點谄媚,試探道:“小念芸?乖孫女?芸丫頭?”

一般小孩子的通性,越是有人哄着,越是哭得起勁,于是……

“哎呦!老頭子的耳朵喲!”王明朗捂着耳朵,很是無奈。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得哄着,王念芸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娃,一般哭成這樣,絕對是心裏很委屈了,所以作為把人弄哭的最後一根稻草的王老爺子就得擔負起哄人的責任,不然依照王念芸的性子,就算是眼睛水兒流不下來了,也會一直幹哭,直到嗓子哭啞,最後還是王明朗的事。

“小念芸,別哭了,好嗎?”聲音輕柔到了極點。

“嗚……你走開……”這句話在王明朗這裏直接翻譯為都沒有好處你怎麽好意思說出來。

“額……那啥,明天和後天爺爺不搶你的紅燒雞吃了還不行嗎?”這樣的話,我還可以……

“你說了那不是弄給我吃的。”哭着的聲音中還夾雜着幾聲打嗝。

“哎呀!那不就是逗着你玩的嘛!”聽似和藹的聲音夾雜着一絲尴尬,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萬一你明天裝了兩碗說一碗是我的一碗是你的怎麽辦?”似乎已經沒太哭了,現在就是談條件的時候了。

王明朗義正言辭的說道:“我是那種人嗎!”

“你就是。”打臉來的斬釘截鐵。

王明朗狡辯着,“你胡說,我不是,我沒有!”

“哇——,在我四歲除夕那夜你就是用的這個方法,而且你碗裏的肉還比我碗裏的多!”本來要止住的哭聲在此時重整旗鼓。

王明朗在外面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完了,坑女娃坑太多,都記不得曾經用過些什麽法子了,“咳!這次不會了,爺爺既然答應你,就會做到的,你看,我哪一次不是有正當理由的。”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前面的內容,古代一般一天還是兩頓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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