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天如常

這是王念芸開始練功的第三天。

寅時，今天爺孫倆都沒搞事情。

王念芸醒了一次，看時間還早，就平躺在床上回想了這兩天發生的事，修煉了武功還和言言交了朋友。

王明朗醒了一次，仔細的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确定自家小丫頭沒有壞念頭就閉眼接着如夢，這次是夢見他家老婆子誇他來着。

林言沒有醒，只是今天的睡顏很是放松，嘴角微彎挂着笑意，似是夢見了什麽開心的事。

卯時，王念芸準時在院子裏做着基本功，王明朗端了個凳子就坐在那裏，既然芸丫頭那麽快就适應了要練武的生活，那就不需要多加一餐了，每天早上都要那麽勞累，他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

辰時，吃飯的時間，吃完了之後王明朗自覺的出去了，給小丫頭和那個小公子留點空間，順便去集市上買點五花肉，畢竟昨晚上可是有決定的啊。

辰時末，王念芸在院子裏擺上了茶水，外面林言禮貌的敲了敲門，見到王念芸露出了暖暖的笑容。

巳時末，王明朗還未歸家，李福準時到達，王念芸和林言再一次的約定着明天再見。

午時、未時，王念芸一個人的時間，卻是極為有毅力的堅持做基本功。

申時，王念芸一身大汗，無力的靠在自家院子外，這裏可以看見很多東西，比如農忙的人歸家，遠處白家村的家家戶戶都開始炊煙升起，比如林言所在的地方的宅邸會露出一角，比如不遠處的小路上一個老頭雙手拿着東西走回來。

芸芸衆生，王念芸也不過是其中一員，歇過一會有了力氣，就像普通人家的小孩子一樣迎接着家人回來，接過王明朗手上的一些東西，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看得王明朗心裏一陣柔軟，默默的将三塊增加成六塊。

正在竈頭燒着火的王念芸看着自家爺爺将肥瘦相間的肉塊放進鍋裏翻炒，加熱水炖煮，蓋着蓋子都不能止住香氣，今天折騰夠了的身體早就忍受不住，一個勁兒的叫着，雖然手上還在往竈膛了夾着柴，可眼睛都已經落在鍋裏了，一個眼睛裏是雞肉，一個眼睛裏是豬肉，在火光的映襯下，那渴望越發的明顯。

做飯的人有一個忠實的食客心情總是好的，更何況還是做給重要的人吃，算了，今晚上就逗一下就差不多了，這丫頭可是個徹頭徹尾的葷食愛好者，要是真不讓她吃那今晚就別想睡了，就像那晚除夕，床頭邊站着一個一直嚷着要吃肉的混丫頭。

桌子上，王明朗端出最後一道菜，看着哈喇子都快流出來的小丫頭，臉一黑，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呆坐着幹什麽，還不趕緊盛飯，不想吃飯了是吧。”

王念芸一聽不讓吃飯，趕緊回神，讨好的對王明朗笑着，“我馬上盛飯，爺爺幸苦了，你坐，我幫你盛飯，爺爺最好了。”

王明朗摸着長長的胡子，傲嬌的閉上眼睛，很明顯的被順毛了。

端着自己的大瓷漆碗，王念芸吞吞口水，三個菜，一碗紅燒雞塊，一碗紅燒肉，還有一碗涼拌黃瓜，因為兩個菜都比較油，為了不被膩到，王明朗特地弄了一個比較解膩的菜，但看小丫頭眼睛發亮的樣子，王明朗他就知道，這菜只有他自己吃，以前芸丫頭肚子小裝不了那麽肉還好，現在大了，練武了，飯量長得不是一般的快啊。

嘆了一口氣，王明朗加了一片黃瓜放在王念芸的碗裏，本來看着肉很高興的王念芸一下子臉就僵住了，哭着臉，“爺爺，我能不吃這個嗎？”

老爺子悠閑道：“要是不吃菜，那紅燒雞你也別吃了。”

王念芸一噎，鼓起勇氣，先是刨了一大口白米飯塞進嘴裏，然後和着黃瓜再刨了一大口飯，

随便嚼了兩下，囫囵着吞了下去，然後再灌了一大口水，這才舒了一口氣。

舔舔唇，筷子就伸向了軟軟糯糯的紅燒肉，然而就在她夾起一塊肉的時候卻出現了一只攔路虎，之間她爺爺就像兩天前一樣，筷子死死的壓在她的筷子上，先是一臉懵，後來是手上用力掙紮，可是還沒學過武學招式的她怎麽鬥得過浸淫此道幾十年的王明朗，最後無果，啪的放下筷子，惱羞成怒的王念芸盯着王明朗，氣憤的問道：“爺爺為什麽不讓我吃肉，我都把菜吃掉了。”

王明朗則是将剛才王念芸夾的那塊肉放進了自己碗裏，才擡頭，臉上挂着怡然自得的笑容，“芸丫頭，我可沒有不讓你吃肉，喏，你的紅燒雞還在桌子上擺着呢，這碗紅燒肉是你爺爺我的下飯菜。”

王念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往事如流水一樣湧來，吸吸鼻子，滿臉不開心，“爺爺你又耍賴，每次都是這樣。”

“芸丫頭，你既然說爺爺耍賴，那你說我哪一點沒有遵守？”嚴肅起來的王明朗還是很有威勢的，飯桌上的氣氛一時凝固。

王念芸呆呆的看着她爺爺，似是沒料到王明朗會這樣問她，畢竟以往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她爺爺也都是和她玩鬧着的，筷子戳在碗裏，颦蹙着眉頭，在橘黃色的陽光下，眼眶中似有淚光閃現，最後王念芸不甘的看着王明朗，“爺爺并沒有耍賴。”

說完後卻是情緒低落，睜着眼睛不敢閉上，害怕有什麽東西滑下。

“芸丫頭，雖然你承認了，但是并不服氣是嗎？”小丫頭好強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王明朗雖然感道無奈，但是必須要讓她認識道一些事情。

“是又怎麽樣，明明事情是爺爺你自己承諾的，但是每次事到臨頭你都會變卦。”倔強的聲音中伴随的是眼淚的不自覺下落，雖然不是嚎啕大哭，卻是更讓人揪心。

王明朗表面上是嚴肅的，然而內心只能苦中作樂，最近自己越來越厲害了，幾天時間就惹小丫頭哭了兩次，往些年一年都屈指可數的。

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看着自家丫頭，說道：“所以，爺爺想要告訴你，很多事情你要自己來，靠着別人總是沒有自己放心的，考慮事情也是一樣的，不要跟着別人的思路走，不然別人坑了你你還幫人數錢呢。”

這不是在教着小丫頭怎麽防範自己嗎？要是芸丫頭能懂，以後就能不好轉空子了，不過現在還要加一句，“最後，做人要放寬心态，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不會有好結果。”

看着若有所思的孫女，王明朗滿意的笑了，自家孫女可是很聰明的，除了看不進書，平時行為不像女孩子，長得黑，性子還古靈精怪的，不會做飯等事情來說，自家孫女哪都好，将紅燒肉的碗往對面移了移，“丫頭，給爺爺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王念芸本想說自立自強、自思自省，但腦子一轉，很是響亮的說道：“我要和爺爺學着做菜，以後就不怕爺爺不給我做好吃的了，對爺爺的承諾都要用十二層的功力對待，不被爺爺的花言巧語迷惑，最後，爺爺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拿爺爺的東西就不是強求，會有一個好的結果的。”

王明朗本來是打算喝着茶聽着孫女的反思的，結果這一番話下來，茶水直接嗆到嗓子眼了，看着咳得驚天動地的老爺子，王念芸拍着他的背，頗有大人模樣的責備到，“爺爺這麽大的一個人了，喝個水還要嗆到，真是……”

王明朗拍着自己的心口，胡子直顫，我當初愣是沒說錯，我就是撿了個祖宗回來，看着自己的手，你說你手賤什麽手賤，這混丫頭就是上輩子來找我讨債來的。

只是這債啊，背的不後悔！

“好了，芸丫頭，別拍了，爺爺沒事了，吃飯吧。”王明朗一幅正經的樣子，企圖将之前發生的糗事掩蓋過去，為此，“來，丫頭，吃塊肉。”

王念芸倒是沒想什麽，自家爺爺夾的，難道會有什麽事嗎？所以一口放進嘴裏，果然雖然都是紅燒，但味道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啊，一抿就化，肥而不膩，下飯最好了。

看着吃得歡快的人，王明朗得意的想着，我這廚藝吃過的人都說好，然而，這輩子他也就做過飯給三個女人吃，一個是老母親，一個是老婆子，一個就是小丫頭了。

不過，“芸丫頭，你剛才說的想要和我學做菜是認真的嗎？”

暢游在食海的王念芸一臉茫然的盯着王明朗，見此，王明朗不得不再說一遍。

做菜啊，先前是故意氣老爺子來着，她還沒認真想過呢。

忖思了半天，她還是點了點頭。

“為什麽呢？做菜可不比練功簡單。”王明朗一生有三件驕傲的是，一是練成了一身好武功，達成了母親的期望；二是有一手好廚藝，加上纏勁娶了他家老婆子；三是抉擇果斷，撿了一個小丫頭。

“大概是想讓爺爺也嘗嘗我做的菜吧。”沒有用先前的理由敷衍，因為她是真的決定要學的。

“也是，其實給重要的人做飯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老爺子聽完後如是說道，只是，又摸着自己的胡子悄悄試探道：“也不光如此吧，比如說這幾天，天天來的那個小公子。”

“言言？”先是很疑惑，弄得王明朗都以為自己多想了，之後，“等我學成之後一定要讓言言吃我做的菜，我還可以教言言做菜呢。”

如果言言要做菜，一定是可乖可乖的那種，要是不會的東西，一定會紅着臉問我的，言言最可愛了……

“芸丫頭，芸丫頭……”喊話無果後，只能上手了。

王念芸捂着自己的額頭，“爺爺，你幹嘛！”

“不幹嘛，就是你想得太多。”忽然，王明朗笑得不懷好意，“既然要做菜，那素菜也是必備的，芸丫頭，到時候可不準耍賴啊。”

王念芸一僵，素菜，為什麽我喜歡的東西裏都要參雜讨厭的……

只是，說過的事就要做到，“耍賴是爺爺喜歡做的，我可不會。”

“做菜的人是一定要試味的，因為我們家窮，要是難吃，芸丫頭你可得自己解決。”

傍晚時分，小女孩如此說道：“那在我做好之前，爺爺可不準偷偷嘗試。”

至于言言那裏，保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篇文是沾了一點武俠的種田文，主要就是覺得普通人太脆弱了，世間意外那麽多，又基于作者是個不聰明的人，所以帶着武俠背景其實就是為了開挂。

而且這篇文章真要種田可能要到末尾去了，所以好像也不能算是種田文。

總覺得是不是有點拖了，所以馬上時間要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