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⑥章

成善想着自己同他們不熟，那再見面應該是從容沏茶颔首式，沒想到是慷慨激昂式的。

談傑跳起來，指着成善：“你不就是那個……”

宋嘉警惕上了，擋住成善：“不是不是，你認錯人了。”

棉棉也給吓到了，這咋？一眼被看穿了？

她站到前頭：“對嘛，怎麽可能是，你認錯了。”

談傑這下被他倆給弄暈了，“啥？”

成善擦擦嘴，表面很淡定，內心宛如土撥鼠，“嘉哥，棉棉，你們坐下，坐下。”

宋嘉急了：“不是，這……”

成善尴尬一笑：“他們我認識。”

棉棉：“哈？？？”

談傑走幾步上前，“我沒認錯啊，你就是前天晚上那個，B……B……Brenda對吧？”

宋嘉和棉棉疑惑臉：“Brenda？”

成善尴尬笑笑：“一會兒給你們解釋，你們先讓人家坐啊。”

談傑走回去扶何澤宏，成善瞧着他沒拿出盲杖，估計是來的時候怕人多路生磕碰着，搭着談傑進來的，不然拄盲杖太引人注目。

成善往旁邊挪一些，圓桌，她剛才坐在裏側，外側通常服務員上菜收盤多，“那個……你扶他坐我旁邊吧，這邊走動少一點。”

談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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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和棉棉這才注意到何澤宏和常人不太一樣，棉棉看眼成善，成善搖頭，示意她別問。

安排好座位，談傑拿着菜單跟服務員加菜，其餘人先吃起來。

待服務員退出去，宋嘉開口說：“小善，你不介紹一下？”

成善納悶，這她要怎麽介紹，她指指旁邊的何澤宏，說：“他叫何澤宏。”

随後她又看向談傑，“他……”

她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麽……

談傑開口：“我叫談傑，交談的談，傑出的傑。”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接着，大家開始自報家門。

棉棉：“江木棉，木棉花的木棉。”

宋嘉也簡單說了句：“宋嘉，北宋的宋，嘉獎的嘉。”

江鎮全慈愛說：“我是木棉的爸爸，宋嘉和小善是吧，一直有聽棉棉提，但沒見過。”

“叔叔好。”成善和宋嘉打招呼。

成善垂下腦袋，她想當鴕鳥。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何澤宏，輕聲說：“又見面了。”

成善扭頭去看他，“嗯。”

談傑扔了兩邊嫩牛肉下鍋，嘚瑟說：“澤宏，這下你高興了吧，剛才拖你來吃火鍋一路上你那張臭臉沒把我凍死，多社交社交總是沒錯滴。”

何澤宏淡淡道：“你少說點話更好。”

談傑撈起牛肉，扔進何澤宏碗裏，“白對你那麽好了！”

談傑撂下筷子，掃眼發呆的成善：“那什麽……我去個洗手間，你們先吃。”

他快步溜，出門前還回頭看了眼，現在就成善一人坐在何澤宏身邊，大圓桌，其他人分散得挺開，不得不說，澤宏和那姑娘還真是有緣！

他得瑟一笑：“我還不信，我走了，你不給澤宏涮肉吃，當回月老真是不容易……”

棉棉和江鎮全唠家常，宋嘉又快當爸，幾句話，氣氛一下熱絡起來。

成善時不時插幾句嘴，餘光卻在瞥何澤宏，他在安安靜靜吃着談傑走前給他涮的兩片嫩牛肉。

兩口，碗裏就沒東西了……

江鎮全注意到了，想跟成善換個位置，可還沒開口，就瞧見成善拿着漏勺，往何澤宏的碗裏添了肉。

宋嘉和棉棉對視：什麽情況？

何澤宏感覺到了，他怔怔偏過頭。

成善輕聲說：“吃吧，總不能讓你幹坐着。”

何澤宏笑着點頭，“謝謝。”

本來他因為談傑要來吃火鍋的事，一路就沒好臉色，他是個瞎子，所以他不想來人雜的地方受別人異樣的眼色，即便他看不見，他也知道別人會那樣看他。

現在他倒覺得……

“挺好。” 他嘟哝。

“什麽？” 成善沒聽清。

何澤宏臉湊過去點，說：“我說，你很好。”

“嗯，很好。”他又自顧自強調了一遍。

成善耳旁嗡嗡地，這才發現他因為看不見沒控制好距離，湊她太近了。

“哦，哦……”她結巴了下，耳朵立刻火燒似的燙了起來，“為，為人民服務。”

何澤宏又笑着坐直，慢條斯理吃着成善往他碗裏放的東西，其餘人假裝無視了這個小插曲，為什麽說假裝，因為他們嘴上聊着，視線卻都落在何澤宏和成善這頭。

成善吃東西本就比較安靜，尤其是吃到好吃的，何澤宏入座到現在幾乎就沒講話，兩人像是跟大家劃開了楚河漢界，但畫面卻出奇的和諧。

棉棉打量眼二人，問：“小善，你們怎麽認識的？”

成善的朋友，她可以說是全知道，圈內的，除了她和宋嘉，其他人頂多點頭之交，圈外的話，閨蜜是于楚妍，別人成善早些年全斷了聯系。

意外地被call到姓名，成善讪讪擡頭，她扭頭看看何澤宏，沒底氣說：“羅森……吃夜宵認識的……”

宋嘉王老吉剛喝進嘴裏，差點噴了。

棉棉一臉“我就知道你能幹出什麽好事”的表情。

成善耷拉下腦袋，她前陣子才跟宋嘉保證過，為了她的個人隐私着想，不随便在外面交朋友，之前有過前車之鑒，那次她還差點穿幫了。

江鎮全沉穩一笑，打破僵局：“那有緣分啊，小宏很久沒自己出門了，朋友也少。”

何澤宏擡頭，只是正對着前方，不緊不慢說：“小善她幫了我很多。”

成善心“咯噔”一下，小善？？？

他怎麽就學着棉棉和嘉哥那樣叫她了。

“那天我盲杖掉了，她幫我撿起來了。”

成善低頭戳着牛肉丸，那是她帶倒的……

“她還請我吃了夜宵。”

成善抿嘴，然後她還把勺子彈進人家帽子裏了……

何澤宏語氣透露無奈：“我一個盲人，出門在外挺不方便的……”

江鎮全聽他這麽說，面露詫異，何澤宏從來沒有在外面這麽放低姿态的評價我自己，他身邊的人，除了談傑，也沒人會提他眼睛的事情。

成善心頭一顫，有些難過。

她趕緊拿起筷子，往何澤宏碗裏添肉，頗為感激：“你多吃點，下回要是再遇見你，我還請你吃夜宵。”

她又看着棉棉和嘉哥，“我朋友不多，現在多一個，你們吃醋啊？”

宋嘉笑了下，緩和氣氛：“小善，你真是滿天撿寶，這随便遇到的一個，江叔還認識，那我就放心了。”

棉棉也松口氣：“要不是我爸認識，你等會兒就等着我揍你吧。”

何澤宏淺笑：“為什麽？”他微微偏頭，跟成善說，“你為什麽不能随便交朋友？”

“……”這下輪到宋嘉和棉棉說不出話了，兩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成善極其自然地脫口而出：“我太善良，長得又太漂亮，他們怕我随便見個人就請人家吃夜宵，也怕別人對我非禮。”

宋嘉和棉棉：“……”這話你也說的出口！

說到非禮，成善又想到了，那天她不小心親到了他……她非禮人家還差不多……

成善欲哭無淚，怎麽那晚上盡是她在出醜……

何澤宏咧嘴笑開：“是嘛，可惜我看不見。”

成善唏噓，幸虧你看不見，不然這牛就吹大發了……她哪裏來傾國傾城，閉月羞花的長相。

“你們說什麽呢，澤宏笑得這麽開心。”談傑推門進來，他掃了眼何澤宏的碗，老父親般欣慰長籲，果然，不負他所望。難為他在外頭繞了一圈又一圈，服務員還以為他迷路了。

棉棉接話：“我就問問他們怎麽認識的。”

談傑坐下：“澤宏和Brenda？”

“嗯，”棉棉又好奇問，“小善，我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個英文名，Brenda？”

成善下着菠菜，有些結巴：“就，就很久以前用的，我就告訴他們了。”

棉棉點點頭，沒再往下問。

何澤宏自打剛才起，一直面帶微笑，談傑潤潤嗓子，“來，澤宏，你愛吃蝦滑，多吃點，剛才一直讓人家姑娘給你夾菜，多不好意思啊，現在換我。”

何澤宏扭頭去看他，臉上表情帶些警告。

談傑無視：“別客氣，誰叫你是我兄弟。”

棉棉瞧着鍋裏沒蝦滑了：“巧了，小善也愛吃，要不咱們再點兩盤。”

談傑樂了：“行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服務員，再來兩盤蝦滑！”

何澤宏桌下揣他一腳，“阿傑。”

“嗯？”

何澤宏低語：“你收斂點。”

談傑又往他碗裏送肥牛卷，嘀咕：“以後你謝我還來不及。”

這頓火鍋吃得熱鬧，主要是談傑的嘴，一刻沒閑下來，總有話說。

成善覺得他可以去發展一下說相聲的行業，不能浪費他這天賦。

桌上的掃碼付款壞了，只能去前臺，幾個人都是你争我搶的客氣，一溜人全跟着服務員擠去前臺了。

飯桌上只留下了成善，何澤宏和棉棉。

何澤宏悄聲道：“Brenda。”

成善注意力從手機上轉移到他臉上，剛才為了維護她叫她小善，現在又客氣地叫她Brenda ，這人說話真的很有分寸啊。

“你姓什麽？” 他真誠問。

成善微微張嘴，她還沒告訴他她的真名，她餘光瞥眼棉棉，棉棉果然在盯着他倆。

成善靠近他些，掩住嘴說：“我姓成，成功的那個成。”

何澤宏若有所思颔首，“善是善良的善，對嗎？”

“嗯，對。”

成善趕緊坐直，剛巧對上棉棉意味深長的目光，成善嘻嘻一笑：我倆清清白白！

棉棉動了動眉毛，福爾摩斯般的眼神看她：成善的嘴，騙人的鬼！

何澤宏摸了下自己的尾戒，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成善，其實……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成善聽清了，但是雲裏霧裏的：“嗯？”

“RES。”他聲音壓到最低。

成善整個人僵硬，酸梅汁才打開，被她無意識地放在了桌上，“咚”一聲，引起了正在玩手機的棉棉的注意。

何澤宏：“你……”

成善身體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外面吵吵鬧鬧幾個人回來了，才邁進來，就瞧見了這麽副畫面，幾個人的震驚不言而喻，一時愣是堵在門口都沒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前12個留言的送紅包包

談傑OS：這姑娘上手真快诶！

成善：清清白白我的心，黃浦江離我遠嗎，想去跳一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