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⑦章

談傑打破尴尬,率先走進來,戲谑道:“咋啦,你們打架啦?”

成善連忙收回手,單臂撐着桌子,低頭把手掌遮在額頭上,擋去那幾人的視線,她窘迫嘟哝句:“我去……”

何澤宏淡然:“沒有,我們鬧着玩。”

談傑并不相信地點了點頭。

何澤宏問:“江叔,買單了嗎?”

江鎮全拿着發.票單子,意氣風發:“買到了。”

人到中年銳氣不減,從搶着買單的人中殺出一條血路,拔得頭籌,當然,花的是何澤宏的錢。

談傑抄起自己挂在椅子背後的大衣,“不早了,那咱們江湖再見?”

大家都拿着衣服,穿戴上,只有何澤宏和成善都沒動。

談傑看着他倆:“你們……有事?”

成善一笑:“我們有話說,你們先把車開到門口,一會兒我帶他下去。”

桌子下,成善扼住何澤宏的手腕,示意他先別走。

何澤宏:“嗯,我一會兒跟她下去。”

“那行吧。”談傑倒是爽快,“江叔,咱們走。”

宋嘉朝成善揮揮鑰匙:“樓下等你。”

等大家都離開了包廂,成善才站起來穿外套,“你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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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澤宏也慢慢站起來,摸到椅後背的羽絨服,“聽出來的。”

“聽出來?”

“我今天回來的路上,聽了個你的廣播。”

成善扣着扣子的手頓住,“TOP MUSIC?”

“嗯。”

“那談傑也知道了?”

“沒有,只有我知道。”

成善看見他羽絨服的帽子翻過來了,她走到他身邊,幫他向下按了按,“平時談傑怎麽帶你走的。”

何澤宏非常紳士擡起自己的手臂,像邀請女伴走紅毯,“他挽着。”

“……”成善動動嘴角,勉為其難地挽住了,“慢慢走。”

成善邊走邊問:“你聽力很好嗎?”

別人都聽不出來,怎麽就一下被他聽出來了。

“看不見之後挺好,看得見的時候,不知道有這麽好。”

成善心想還挺自戀,“嗅覺也很好嗎?”

想想那晚的事兒,居然還能被他聞出來。

“反正在你身上都挺管用的。”他笑着,說得挺風輕雲淡。

“……”成善撇個嘴,這話說得他像她克星。

快走到樓梯,成善揣着他的手臂更緊些,“要下樓了。”

“嗯。”何澤宏下意識另一只手撫上成善手腕上,“不好意思,這樣我比較安心。”

“沒事,為人民服務。”

何澤宏只是眯眼笑。

成善輕聲說:“能幫我保密嗎?”

“幫你保密有好處嗎?”他玩笑得語氣說。

成善上下打量他兩眼,看着也不像缺錢的樣子,那她怎麽封住他的嘴。

何澤宏感受到外頭的風了,知道已經到門口了,他停了下來。

“那天我加了你的微信。”

成善觑着他,耐心等他講。

“但是我看不見,所以跟別人聊天只能發語音,或者打語音電話,電話只能別人打給我,因為我找不準按鍵。我能用手機做的最好的事應該就是支付寶付錢。”

成善呆呆的,想到他那晚從容的拿出支付寶付錢的樣子,“嗯……”

何澤宏聽見她露出同情的聲音,笑說:“那你以後能找我聊聊天嗎?”

成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

他又不緊不慢說:“當做是封口費。”

成善看着他笑起來眯眯眼天然無公害的樣子,有一種中計的感覺,這人看着白,切開肯定是黑的,烏黑烏黑的那種!

“你們聊完了嗎?後面車要按喇叭啦。”談傑靠在門邊打趣他們,其實後面根本就沒車。

成善打算攙着何澤宏繼續往下走,結果被他按住了手背,“你還沒回答我。”

成善怎麽想都有股逼良為娼的味道。

見她沒反應,何澤宏真誠甚至帶點卑微道:“我沒什麽朋友,真朋友只有阿傑一個。”

成善看着他目光無神卻始終挂着淡笑的樣子,心頭微微觸動。

“那你幫我保密……”成善妥協說,她受不了別人用那種語氣說話。

何澤宏扭頭看她,高興溢于言表:“Of course。”

兩人繼續向下走,成善:“你英語很好诶。”

“我之前在美國上學。”

“哦……美國啊……”成善沉吟。

何澤宏想起她錄音筆裏念的英語:“你英語也很不錯。”

成善苦笑下:“你可能不知道,我是English Major……”

何澤宏又停住步伐,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須臾後他說:“Brenda,我可能比你知道的,要更加了解你。”

成善笑了下,只當他說胡話。

快走到車邊,何澤宏開口說:“Brenda。”

“啊?”

“我的英文名叫Kingston,you can call me KING。”

KING?

成善偷笑一下,人如其名。

成善松手,何澤宏覺得自己左臂一下子空落落的,他手臂維持原狀,直到談傑攙扶着坐進車裏,他按下車窗,對着成善所站的角度,笑說:“See you。”

成善錯愕,這人真的不是自來熟嗎?

還不一定會see you again呢……

驅車回家的路上,談傑一直偷瞄着何澤宏,忍了半天了,他實在忍不住了,他問:“就那麽喜歡?”

何澤宏溫潤道:“喜歡什麽?”

“Brenda啊,你真對她一見鐘情了?”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喜歡她了。”

“我兩只眼睛都看見了,”他接着拍拍副駕駛座的椅背,“還有江叔的兩只眼睛也都看見了,江叔,是不是?”

江鎮全沒說話,表示不站隊。

談傑直爽道:“你別不承認,喜歡就喜歡,慫什麽。”

何澤宏勾了下嘴角:“如果我說是呢。”

“是就是呗,我幫你。”

“那如果我說,我想娶她呢?”

“娶呗。”

靜了大概一秒,副駕駛座上的江鎮全詫異地回頭看他,談傑反應過來也炸毛:“你瘋啦?!”

何澤宏又笑了:“Maybe……”

“你認識人家總共加起來才幾個小時?你想娶她?你喜歡她什麽?因為人家請你喝了杯豆漿?還是因為她給你夾了幾個菜?我看你真該去醫院看看,明兒我就讓江叔給你去挂個號!”

何澤宏不說話。

冷靜了下,談傑權當他剛才是逗他的,于是又試探着問:“你真想娶她?”

何澤宏偏過頭觑着他,沒有笑,除了認真嚴肅,找不出其他多餘的神情。

談傑不可置信搖着頭,欲言又止地撓頭攤手:“Oh ——my ——god!瘋了……你真的瘋了!”

離過年也沒幾天了,今早拍完最後一個畫報,成善年前的行程就徹底結束了,她可以提行李回家過年了,但是她一點也不興奮。

成善換上家居服,懶散躺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的吊燈出神,心裏一團亂麻,也沒有寫歌的心情,她拿起手機,剛刷了下微博,又坐了起來。

“诶……”嘆了口氣,她起身拿了件羽絨服套身上,又從門口的壁櫃裏拿出了個包,出門了。

成善沒去外頭,就在自己公寓樓下瞎溜達,走到角落裏的綠植旁邊,她蹲下,綠植底下是一塊木板搭的小房子,門口有三個小碗和幾條毯子。

成善從自己攜帶的白色布包裏拿出準備好的貓糧,剛把貓糧倒進碗裏,兩只花貓就喵喵叫着圍了過來,并且黏人地蹭着她。

“咪咪,”成善笑着摸它們的腦袋。

兩只小貓是流浪貓,這公寓區美化要求挺嚴,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麽溜進來的,有天她晚上回來聽見她們餓得嗷嗷叫,實在不忍心就偷偷給它們喂食。

“咪咪,你們又肥了一圈哦。”成善眼神溫柔。

這裏的住戶心地善良,還給它們搭了個小屋子。

“叮當。”成善的手機響了。

她又給貓貓倒完水,才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瞧見屏幕上的名字,她有些心虛。

那頓火鍋之後一個星期,成善都沒有主動去找他聊過天,原因只有一個,不熟,是真的不熟。

何澤宏這三個大字印在屏幕上,她抿抿嘴,點開消息,是條五秒的語音。

“咪咪,你說我是聽,還是不聽?”

“喵——”

“是吧……反正都得聽對吧……”

“喵——”

成善觸了下屏幕上的那個白條。

“一個星期了,看來你是把我忘了。”

何澤宏的語氣有些失落。

成善聽完這話,咋就覺得那麽別扭呢,她像是個渣女,把人抛棄了一樣。

她按在語音輸入鍵,但是想着他可能聽不見,又點開了語音通話,猶豫着要不要直接打過去得了。

“咪咪,你說打嗎?”

一只花貓吃完了,“喵——”

“是吧……我都答應了別人了……”

咪咪:喵喵喵???

她撥了過去,才響一下,那邊就通了。

成善盯着手機屏幕上慢慢流逝的時間,呃……這個……該說啥?

“我最近行程比較忙,回家倒床就睡了,然後還要寫歌,錄歌,就給忙忘了……”她還真是吹牛不打草稿,臉都不紅一下,她明明最近都快閑出病了。

那邊何澤宏帶着笑意問:“那你現在在幹什麽?”

“喂貓……”

“貓?你養貓嗎?”

“不是,是我公寓區的流浪貓,我就來給它們喂點吃的。”

說着說着,兩只貓都來蹭她的腿,還親昵地喵喵叫着。

何澤宏溫和道:“貓在吃飯,那你吃晚飯了嗎?”

成善順口答:“沒呢。”

“那跟我一起吃個晚飯,好嗎?”

他問得非常紳士有禮貌,成善卻呆呆僵直脖子,支支吾吾:“我……”

他:“我有事想跟你說。”

成善思考:“什麽事,很重要嗎?”

“嗯。”

“那行吧,在哪裏見?你方便嗎?江叔帶你去嗎?”成善擔心他一個人出門又跟那晚的情形一樣。

何澤宏在那頭溫柔道:“我叫江叔去接你,你住哪兒?”

成善默了會兒,說:“那你就讓江叔去我們之前見面的那個羅森等着就可以了。”

“你是怕我洩露你的住址嗎?”

何澤宏看穿她了。

成善迥然:“社會那麽複雜,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何澤宏聲音平靜:“其實那家羅森附近就一個高檔公寓區,其實我能猜到你住哪兒……”

成善撇嘴,那你還問!

“那你就讓江叔去那個公寓區門口等我吧……”她妥協。

“好,江叔半個小時後到,今天要下雨,記得出門帶傘。”

成善“嗯”了一聲,挂斷了語音電話。

成善站起來,亂蹦噠了幾下,發洩心中的憋屈,她怎麽就像張白紙呢,啥都被人家看破了!

半小時過得很快,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準備出門,微信又響了。

何澤宏發的一條兩秒的語音,“記得帶傘。”

成善望着窗外烏雲密布的天,也用語音回:“好的,謝謝。”

他能不能聽到,就是他的緣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12個留言的送紅包包

何澤宏:沒緣分?你想多了(此處已經把語音聽了10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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