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⑤③章

沒一會兒，醫生沈溪從外頭回來，把手機遞給躺着的成善，清冷道：“您先生讓您接電話。”

成善忙不疊把手機接過來，“好的，謝謝。”

江木棉和宋嘉識趣地找了個借口跟着沈溪一起走了出去。

成善把手機放在耳邊，輕聲道：“喂……”

“感覺好些了嗎？” 何澤宏在那頭問。

“嗯。”

那邊笑着說：“你是不是傻，怎麽會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你例假多久沒來了，你都沒記過嗎？”

成善嘟哝：“我不記這個……例假愛來不來……我不在乎……反正每個月來了也就是衛生巾和衛生棉條的事情……”

何澤宏一時竟被她咽的無話可說，只在那頭寵溺地笑了兩聲。

成善接着抱怨：“我是不記得，那你怎麽也不替我記一下，要不是你昨天……我才不會……”

話沒說全，反正這鍋她不背，都得讓何澤宏背。

何澤宏笑着縱容：“嗯，是我不好。”

“你之前說過的，有崽子你養。”

“我說過嗎？”何澤宏逗她。

成善撒嬌：“沒有嗎？沒有那就不養了。”

“那可不行。”何澤宏那頭沉吟了下，“我推遲了手術，打算回來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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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善給自己後背多墊了個枕頭，靠坐起來，“不用了，你安心做手術，我和小崽子都會等你的，嗯？”

那邊靜默許久，答：“好，聽你的。”

這話完畢，兩人都未再說話，一言未發，勝過千言萬語，大概就是這個滋味。

成善打破這份安靜：“轉視頻通話可以嗎，這樣是就能見到你了。”

“好，只要你想。”

把電話挂了之後，成善用微信撥了視頻通話過去，鏡頭裏率先出現的是談傑的臉，随後再是何澤宏。

何澤宏問着：“看到小善了嗎？”

談傑盯着框裏那個跟打了馬賽克似的成善說：“看到了看到了，果然胖了一圈，平時我怎麽就沒發現呢。”

“……”成善笑道：“我看你是心理作用，平時沒覺得我胖，今天知道消息了才說我胖。”

談傑把鏡頭對準何澤宏，只讓自己的聲音傳過來：“你們倆談吧，我也找妍妍去聊聊。”

成善：“她願意跟你聊麽，不嫌棄你還來不及。”

談傑嘚瑟的聲音漸漸遠去：“我自有辦法讓她理我，畢竟她還不知道你懷孕呢～”

成善明白了，他這是借着通風報信的借口去跟于楚妍聊天。

何澤宏問：“能看到我嗎？”

剛才說話的時候，成善就一直盯着那個視頻框，“嗯，能看到。”

兩人就對着個視頻閑聊起來，一個多小時過去，成善擔心何澤宏休息不好，終于依依不舍挂了電話，并約定好了時間，等他睡醒了繼續。

于楚妍從外頭推門進來，她難得收起了冰山的面容，靠近後給了成善一個大大的擁抱，“你怎麽總不讓我省心呢。”

成善拉着她的手，讓她在床邊坐下：“談傑跟你告完狀了？”

于楚妍冷冷淡淡：“嗯，拉着我打了很久啞謎，最後才告訴我你懷孕了，氣死我了。”

成善抽了張餐巾紙，幫她擦擦額前的汗：“跑上來的？我沒事。”

于楚妍瞪她眼，但沒忍心說她。

成善歪頭，笑着說：“妍妍，你要真喜歡談傑，要不你們就試試吧？”

于楚妍垂眸，“我跟他沒緣分。”

“這都沒緣分，你要怎麽樣才算有緣分？”

“反正沒緣分。”

成善倒是破罐子破摔道：“你都把大把青春喂狗了，沒準談傑不像他表面這樣呢，沒準他真的可以一心一意呢，你不試一下，錯過了，會可惜。”

于楚妍沉默。

成善繼續說：“何澤宏跟我說了，談傑自從親了你之後，把身邊的異性都清了，別人都懷疑他是不是性取向變了，喜歡男人了，但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于楚妍松口：“小善，我只是怕……”

成善問：“所以你喜歡了，對嗎？”

于楚妍愣了愣，點頭。

天天在你身邊轉悠，不開心逗你開心，不管她吃沒吃飯，總會把自己吃到最好的食物打包一份給她，死皮賴臉的，可又只會可憐巴巴窩在橙甜家的沙發上等着她忙完手裏的事情跟她說一兩句話……她睜眼閉眼，其實都是這些小事，她再冷，捂也捂熱了。

成善咧嘴笑開：“喜歡就成了，別的都不是事兒。”

于楚妍不确定：“那我試試？”

“妍妍，我也給你當回指路明燈，談傑你試一下吧，何澤宏說了，入股不虧。”

于楚妍冷冰冰的臉上露出個笑：“那等他美國回來再說吧。”

成善點點頭。

攥着手機，她有些出神，這個星期，有點難熬啊……她摸摸自己的小腹，她也要住院觀察一周，倒也巧了，跟何澤宏時間撞上了，也算陪他了。

于楚妍看出她的心思：“別擔心，為了你們的小崽子，他爬也得給我從手術臺上爬起來。”

成善坦然一笑：“也是。”

不擔心是不可能的，笑着擔心總比哭喪着臉好。

遵醫囑，成善要躺在床上，躺幾小時可以，躺一周其實對她來說有點磨人，但是為了肚子裏的崽子，她也只好把去外面逛逛的心思壓了下去。

“把你生出來後，看你爸怎麽教訓你……”成善盯着自己的小腹嘀咕道。

她看着手背的針孔，這幾天紮針都給紮怕了，但是比治療嗓子那會兒好多了，那個時候手上紮的都沒法看。

她拿出手機，浏覽着新手媽媽該做的事，可看了會兒，又把手機放下，無奈笑了。

之前何澤宏努力造人的時候，她是處于慢慢适應的狀态，現在倒是已經把自己完全帶入角色了。

“小崽子，你爸估計還舍不得打你……肯定疼你……以後估計還是我來當壞人……”成善又開始絮叨。

她不知道別的媽媽懷孕時會不會跟自己一樣，喜歡跟肚子裏的小崽子說話，反正她這幾天，一直會時不時念叨兩句，都有點走火入魔了。

“小善小善，吃飯啦！”江木棉推着病號飯進來，她這飯營養搭配非常好，賣相也好，但就是……不好吃。

誰叫她現在是特殊安胎時期，等穩定下來，才能吃些其他的。

江木棉托腮看着她吃東西，成善餘光掃她兩眼：“棉棉，你有沒有覺得你這幾天變少女了？”

“我？沒有啊。”說話也是輕聲輕氣。

成善一笑：“我知道你看上沈溪醫生了。”

江木棉連忙擺手：“你別胡說！”

“我要是胡說，你急什麽，還臉紅。”成善想着平日子自己在江木棉面前也挺愛撒嬌的，但這幾天，倒是跟抓了江木棉小辮子一樣，當了回大姐大，“你要是想見沈溪醫生，你就一直在這兒給我陪床，反正嘉哥把我接下來行程都推了，你也沒事幹。”

江木棉把湯推到成善面前，讓她多喝幾口，十分戲精，假裝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我們這家子苦命哦，我爸給你老公打工，還跟去了美國，我給你打工，還帶陪床，我媽居然還胳膊肘往外拐，從來不說老板壓榨我們父女，只說老板這樣好那樣好。”

成善夾起碗裏的肉塞進她嘴裏，“那麽請我們人美心善的江木棉小姐替我分擔一下午餐可以嗎？”

江木棉嚼着那毫無滋味的排骨，咽了下去，抱拳道：“善女俠，求你獨享。”

成善也向她抱拳：“得令。”

這時，沈溪醫生推門進來，瞧見江木棉在，便又要退出去，“你們先吃飯，我稍後再來。”

江木棉麻溜站起來：“沈醫生！”

“嗯？”

“我沒在吃飯，是小善在吃飯，你吃飯了嗎？”

沈溪溫和淡淡道：“正要去。”

“一起去吧！”

“不方便。”

“我方便！”

“不了吧。”

江木棉：“那個……食堂……我不認識路！”

成善：“…………”

平時大姐大的架勢去哪裏了，怎麽跟小學生跟班主任犟嘴似的。

沈溪拿着病例，清秀的面龐對着江木棉，上下瞧她好幾眼，才溫潤道：“跟我來吧。”

話畢，沈溪沖成善颔首，便走了出去。

江木棉回頭朝成善眨眨眼，立刻拔腿跟上。

現在耳邊安靜了，成善默默低頭吃飯。

何澤宏的視頻電話剛好來了，成善立刻興高采烈接了起來，把手機支在桌面上。

對面談傑幫何澤宏調試好鏡頭，閃去了一邊，何澤宏問：“可以了？”

畫面外的談傑說：“可以了，你們聊，我出去了。”

成善笑着啃青菜。

何澤宏聽動靜問：“在吃飯，所以不說話？”

成善“嗯”一聲，然後笑了：“你說我倆是不是慘，都是病號。”

何澤宏眯眼笑：“那是美國的病號服好看，還是中國的好看？”

成善想了想：“都好看，但是不穿的話，更好。”

何澤宏那頭有些皺眉：“我看你飯好像吃的不香。”

“你這都能發現？”

“不然你會拼命誇菜好吃。”

成善頓時委屈了：“哼！還不是因為你的崽子！”

何澤宏欣然：“嗯，我的錯。”

何澤宏最近這幾天，只要成善開口，一定承認錯誤，反正都是他的錯。

結果這麽一說，成善反倒說不出話了。

“Aaron，Kingston，KING，何澤宏同志，你一定是上帝派來治我的！”成善又挖了勺米飯往嘴裏塞。

何澤宏壞笑道：“那是，除了我，也沒人治的了你。”

成善哼一聲，想到點事情，說：“嗯……你說……我要不要……”

何澤宏在那頭耐心等她說出來，他看得出成善在糾結。

“我要不要把我懷孕的事情告訴我媽？”

“小善，你自己決定。”

“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爸媽和外婆。”

“我已經說了。”

成善叼着排骨：“啊？什麽時候？”

“昨天，現在他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啊？！”

“估計還有十分鐘到。”

“！！！”

“小善啊——”

這個聲音……

成善還沒反應過來，門就被推開了，蔣曉秋已經蹬着高跟鞋飛奔了過來，捧着她的臉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幾遍，“太瘦了，太瘦了，這樣不行，得多補補，看你累的，都住院了，懷孕了怎麽都不知道呢，真是個傻孩子，感覺怎麽樣啊？”

成善把排骨咽下去，都結巴了：“媽，媽媽，我，我沒事。”

何澤宏聽見動靜，說：“媽，你收着點。”

蔣曉秋：“兒子的聲音？”

蔣曉秋回頭，看見視頻裏的何澤宏：“啊呀，兒子，你在跟小善視頻吶，咦，你怎麽也穿着病號服？”

蔣曉秋立刻冷靜下來，“小宏，你……”

何澤宏看瞞不過去了，直白說：“我在美國，準備做手術。”

蔣曉秋激動：“什麽手術？你怎麽不跟我和你爸說？！”

本來跟在後頭還沒來得及開口的何仁慶也上前一步，素然：“怎麽回事？”

蔣曉秋恍惚想到什麽，喃喃：“怪不得……怪不得你這幾個月一直幫着管集團的事情……以前你從來不會的……”

成善這才明了，原來手術這件事，何澤宏父母都還不知曉。

何澤宏長話短說将事情說明白，蔣曉秋和何仁慶紅着眼相看一眼，都沒有說話。

他們知道，何澤宏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

何澤宏釋然道：“爸，媽，我回來前，小善和孩子就交給你們了”

成善抓住蔣曉秋的手，安慰道：“媽。”

蔣曉秋背過身擦下眼淚，“那可說好了，我只照顧一陣子，你回來了，老婆孩子要自己照顧！”

何澤宏笑說：“好。”

成善拿起手機，偷偷說一句：“改天再找你算賬，我挂啦！”

随後成善便挂了視頻電話，拉着蔣曉秋好一頓哄，她這個婆婆，別看女強人，生氣起來需要人哄着。

美國，談傑倚着牆笑說：“你就把這爛攤子給成善了？”

何澤宏無辜：“沒有，是小善把電話挂了。”

“那是因為她知道你說話臭，火上澆油說的就是你。”

何澤宏：“……”

“不過，你媽和你爸應該不會很生氣了，畢竟要抱孫子了。”

何澤宏贊同點頭。

談傑上前拍拍他的肩：“兄弟，現在就看你了，後天手術。”

何澤宏摸着自己的婚戒，良久之後“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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