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舒藍在黎宴成手心裏敲下回複後, 黎宴成明顯愣了一下。而且,舒藍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微的不耐煩和明顯的抵觸。

“你……生氣也是應該的。”黎宴成想了想,握住舒藍的手腕, 低頭看着她, 認真說道,“之前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你說得對, 我總喜歡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你, 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今後我會注意……”

舒藍有些煩躁地往回抽了下手,黎宴成怕傷到她, 便立刻松開了手。

【我沒有生氣。這件事, 就此翻篇吧。】

舒藍直接打斷了黎宴成。

見黎宴成微微一怔, 露出明顯有些傷心的神情, 又覺得有些心軟。

她微微蹙了眉,又嘆了口氣。

【我有點累, 先回去休息了。】

【你也……早點回去吧。聽說你升職了,還沒跟你說恭喜。你剛回去上任,三天兩頭缺席總是不好的。】

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舒藍轉開頭,不再與他對視。

站在不遠處的林晝一直觀察着這邊的情況,他見兩人拉拉扯扯, 本來就已極度不耐煩了。現在看到舒藍露出不願意繼續交談的意願, 甚至伸手握住了輪椅的輪子, 便立刻朝這邊走了過來。

“舒藍,我……”

“這樣糾纏不休就沒意思了,黎先生。你沒看見她不想跟你說話嗎?”

林晝走過來, 直接插|進兩人之間, 隔開了他們, 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态擋在舒藍面前。

黎宴成眼神一黯,咬了咬牙,剛想說什麽,一股灼燒般的疼痛從腹部一路席卷至胸口,喉頭也再次翻湧起一陣熟悉的血腥味。他身體不由的就微微一僵,只能咬緊牙關,将胸口與喉頭的那陣翻湧慢慢壓下去。

Advertisement

而就是這片刻的僵硬,林晝已經推着舒藍,朝住院部走了回去。

“你不來騷擾她,她才能康複得更快。”

黎宴成正要追上去,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微微皺眉,而後接了起來:“喂。”

“找到人了嗎?”電話那頭傳來梁靜的聲音。

“找到了。”黎宴成輕咳一聲,沉聲答道。

“終于見到你日思夜想的人了,怎麽也沒從你聲音裏聽出點兒喜悅的情緒?”

“她……”黎宴成頓了頓,才說,“她現在情況有點複雜……回頭再跟你說。還有事嗎?”

“有!正事。”梁靜立刻說,聲音從調侃轉為嚴肅,“明天上午總部有領導要過來聽提榮案的彙報,你趕緊回來一趟。”

黎宴成眉心一攏,捏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壓低聲音道:“不是還有你在?報告什麽的,你比我擅長。”

“別廢話,上面點名了要見你。”梁靜斥道,“趕緊給我滾回來。”

黎宴成:“……”

梁靜安靜了兩秒,又說:“知道你舍不得舒藍,但也不差這一兩天的。你先回來跟我一起準備彙報,我派人去接她。”

黎宴成一直注視着林晝推着舒藍消失在住院大樓裏,眸中情緒變化幾番,終于還是妥協:“知道了。”

這裏的醫療條件畢竟不能和曼尼相比。可能的話,黎宴成今天就想幫舒藍辦妥轉院手續。

但現在舒藍抵觸情緒明顯,不肯跟他走,他也總不好再次無視她的意願,直接強迫她轉院。畢竟,他才剛說了以後會試着改掉這個毛病。

不過,如果由梁靜出面勸說舒藍轉院,或許她态度能有些許軟化。

舒藍坐在病房裏的床上,望向窗外。她的病房正對着住院部樓下的花園,從這扇窗戶看出去,還能看見站在花園裏的那個男人。他背對着住院大樓,站在那裏接電話。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蕭索,又有些頹然。

有些話,舒藍不說,并不代表她沒有注意到。

黎宴成整個人的狀态看上去不太好。他瘦了一圈,眼角眉梢都透着疲憊,眼下也有一圈隐隐的青黑。

舒藍也能猜到,自己失蹤的這段時間,黎宴成必然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咬牙堅持,不露聲色的在提榮提安衆人面前周旋,部署和推進計劃,怎麽可能不累?換成是她,她絕對沒把握做得像他這樣好。

而且提榮案還在準備庭審的階段,黎宴成也剛回到Interpol分署裏上任,需要适應的事情很多,手上也肯定有一大堆工作。但她早上才剛給梁靜傳遞了消息,黎宴成下午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要說她心裏一點兒想法也沒有,是不可能的。

她也并不是故意要跟黎宴成賭氣。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因為自己傷心就也要讓別人跟着不好過。

只是她現在,的确不是很想見黎宴成。

面對面的聽他講那些話,總覺得讓人很心軟。她也怕自己再跟他多相處下去,就會忍不住想要留在他身邊,将就一份不明不白的感情。

她不想利用自己現在的弱勢狀态,去對他進行道德綁架。飲鸩止渴,害人害己。到頭來,對兩個人都是一種折磨。

舒藍只是想等她完全梳理好那些情緒後,等到自己這層外殼長得再堅硬一些以後,再去面對他。

花園裏,黎宴成挂了電話,轉回身,落寞地擡頭望向住院樓。

舒藍明明知道他看不見自己,卻還是下意識往後窗簾後躲了躲。

“姐,你在看什麽?”

這時,林晝手裏提着剛打的熱水走了進來。

舒藍收回視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看什麽。

林晝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熱水瓶放到一旁的櫃子上,走到窗邊,關上窗戶,又唰地拉上了窗簾。

“外面風大,別着涼了。”

“……”

舒藍被他這有些孩子氣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她輕輕拍了一下林晝的手腕,在林晝回過頭後,她舉起手放在耳邊,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

林晝微微一愣:“姐,你想打電話?”

說完後,他又覺得不妥,舒藍現在這樣也沒辦法打電話。

“你要手機?”

舒藍點了點頭。

林晝掏出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舒藍之前的手機在墜崖時就沉入了海裏,這段時間她一直昏迷着,林晝也就沒想到給她置辦新的手機。但現在她醒了,自然是需要手機的。

“抱歉啊姐,今天都忘了這事兒。我待會兒就去給你買部新手機。”

舒藍點了點頭,拿過林晝的手機,點開短訊編輯面板。

林晝在床邊坐下,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看着她:“對了姐,你晚上想吃什麽?醫生說要忌辛辣油膩的。其他都可以吃。”

舒藍想了想,在手機上打字,拿給林晝看。

【面】

林晝立刻道:“那就雞湯面線吧,好消化又有營養。”

其實舒藍心裏想的是蔥油拌面,不過也就想了想,手指微微一動,又打了幾個字。

【行,你安排吧。】

林晝繼續興奮地說:“我之前就聽護士長說南門拐角處有家面館的雞湯面線做得一絕。姐你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去買。”

舒藍立刻拉住了林晝,沖他搖了搖頭,又示意他坐下來。

見林晝規規矩矩坐下,舒藍才繼續在手機上飛快地打着字。

【現在還不到飯點,我也不餓。你坐着,我有事跟你說。】

“哦。”林晝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乖乖坐好,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對她言聽計從的狀态,“姐,你說。”

舒藍微微一點頭,繼續打字。

此番将她救出,又将她藏在這裏,都是林晝一個人親力親為。或許也正因為這段時間的經歷,舒藍醒來後發現,林晝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他不再稱呼舒藍為老板,也不再用‘您’這樣的敬語,而是親昵地叫她‘姐’。他似乎不再是那個只會跟在她身後聽命辦事的青年,而是變得能夠支撐。

有些事情,之前舒藍不便告訴林晝,但現在也是時候告訴他真相了。

舒藍用最簡練的方式,将她的身份,黎宴成的身份,和緝捕提榮的來龍去脈,揀重點解釋了一遍,而後拿給林晝看。

林晝接過手機,沉默地看着舒藍輸入的那些文字,眉頭漸漸皺攏。

舒藍被他這表情搞得莫名其妙。事情都解釋清楚了,難道他不應該是恍然大悟長舒一口氣麽,怎麽還越看越糾結了。難道是她哪兒表述得不夠清楚?

林晝看完手機上的內容,又看向舒藍,表情有些沉重,又似壓抑着什麽。

舒藍疑惑地看着林晝。

林晝嘆了口氣,低聲說:“姐,你跟我解釋這些,是不是怕我再去揍他?”

舒藍:“……”

孩子這腦回路,感覺有點清奇。雖然林晝這問題問得莫名其妙,但舒藍也立刻聽明白‘他’指的是誰。雖說也有這個原因在裏面,但舒藍其實只是不想林晝一直被蒙在鼓裏。現在提榮落網,黎宴成也已經回到警署,這些事情,也就沒必要繼續瞞着林晝了。畢竟,再過段時間,她也是要回署裏上班的。

然而舒藍并沒有沒意識到,她幾乎花了超過二分之一的篇幅,在解釋黎宴成的事,以及之前墜崖事件的始末。而她不經意間做出的這種有明顯偏向性的解釋,卻瞬間激起了林晝的逆反心理。

見舒藍愣神,林晝覺得他猜對了。

他看着舒藍的眼神漸漸地就變得有些激動,而後,忽然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為什麽,總是要護着他呢?”

“你每次不開心,不都是因為他嗎?我又不瞎,我都看得到。”

林晝的聲音不再似舒藍所熟悉的那樣乖巧克制,他有些焦急,又似有些生氣。

舒藍本想要抽回手,卻被林晝用力按住。

“姐……你能不能等等我?我也在成長,我一直在努力追趕……我會變成一個好男人的。所以,能不能……也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舒藍:???

舒藍被林晝這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驚得幾乎合不攏嘴。

她忽然就有些無語,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現在是生活不能自理了,還是斷手斷腳了?怎麽一個二個上趕着的都要來照顧她。

見舒藍露出震驚又無語的表情,林晝抿了抿唇,繼續說:“姐,我喜歡你,很久了。之前一直不敢跟你說,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想了一下,我果然還是不願讓你跟一個總讓你傷心的人在一起。我想為自己争取一下,至少,我不會讓你傷心。”

舒藍訝然。

最初的震驚過後,她看向林晝的神色逐漸變的複雜起來。

林晝比她小三歲。當初她見林晝身世可憐,無依無靠,便将他領回來,讓他跟在自己身邊做事。

舒藍能感受到林晝對她與日俱增的依賴和關注,一開始她想,也許那只是一種雛鳥情節,所以也沒太放在心上。

但也許,她其實只是下意識的在回避面對林晝的感情。仿佛這樣就能安心地繼續留他在身邊做事。

然而現在,林晝終于忍不住,主動捅破了這層紙。舒藍也終于意識到,她長久以來選擇性的回避和無視,這對林晝來說,既殘忍,也不公平。

舒藍看着情緒激動的林晝,不知道應該怎麽跟他說。

一直以來,她都是将林晝當作弟弟和親人來看待。她對他的各種關照,包括耐心教他這樣那樣的事,也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夠獨當一面。

但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別的了。她沒辦法回應林晝的感情,所以只能對他抱歉。

舒藍驀地微微一愣。

她之于黎宴成,又何嘗不正如林晝之于她。

舒藍在那一刻,忽然就更加理解黎宴成當時拒絕她時的心情。

事實上,黎宴成在對待她的感情上,比她對待林晝要溫柔多了。至少,他為了她,還去嘗試過改變自己的想法。

但愛情這種事情,确實不能勉強。

黎宴成一直對她很好很好,而她不想,也不應該讓他勉強。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