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3)

了,我根本不會買賬,只是跛着腳,忍着痛越走越快。

“你,你小心些。”他看上去無奈極了,最後停下來,“行,我不跟着你,但是你千萬要小心些,吃不消就回去。”

知道了,你說的話我會記住的,但是絕對不會聽的!我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單腳跳着,慢慢上山,經過了一次巨大的驚吓後,我的好運似乎來了!

山洞!

我開心地咧開了嘴。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巫師說的那個,不過能避雨就成,我雖然在蕭紹面前逞強,但實際上已經疼得不行了,不僅是腿上有傷,後背也擦傷了,最致命的是我的腳踝錯位了,走路全靠跳。

☆、巫傩的詛咒與祝福(3)

這個山洞深得很,四通八達,一些小小的路蜿蜒曲折,手電進了水有點不太靈光,一抖一抖的,照不明白,也不知道這些小道會通向更加幽暗的哪裏,石壁的環境非常陰涼,走到深處,已經比外面的氣溫低了兩三度,淋了雨的我漸漸感覺有些冷了,陰涼陰涼的。

一陣聲音十分有節奏地快速靠近了。

是我極其熟悉的登山靴的聲音!

我驚喜地往外面望,原本聲響還在遠處,一轉頭的功夫已經立馬接近了:“神……哎呦喂!”

他看上去面色匆匆,藍色的眼睛在暗處發着光,像星星一樣,風一樣路過我:“快走!”

啊?

雖然我很想聽話,別說快了,我現在連“走”這個字都辦不到,活得和只兔子一樣。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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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上嚴厲的神色,我立馬有點委屈:大爺,我也想快,快不出來啊!

手腕被拽住往前拉,結果腳沒有跟上,跌倒下去。我還踮着腳,他的力氣又大,并且完全不考慮別人的舒适感,活像拽只玩偶一樣。

他不耐煩地彎下腰,直接把我扛到了肩上,手正好按在我的腿傷上。

等等!兄弟!這樣我好難受啊,要吐了。

指望神荼是不可能的,我只好攀着他的另一個肩膀調整一下自己的位置,壓在小腹,而不是肚子上,看來是出了什麽大事,神荼都顧不上我鬧騰了:“怎麽了?”

我拿着手電往後照,很快就明白了他着急地原因,頓時緊張了起來,猛拍他的後背:“快快快!”

勿需我說,只能看到一抹抹藍色的靈能像螢火蟲一樣留在原來的位置,像彗星的尾巴一樣,點點熒光慢慢消散,神荼的速度已經快得出奇了。

原以為好運來着,現在看起來并不是,繼遇到了一只神奇的山貓之後,我又見到了另一種大山的特産。

嗯……一團蛇。

确實“團”,一條蛇從另一條上爬過去,瑩綠色的身體扭動着,附着鱗片的身軀一張一弛,飛速地前行。

我的天哪!這座山這麽不适合人類居住,那些人到底是怎麽想的,要在這裏安家落戶的!

“什麽情況啊……你是怎麽招過來的……”我幾乎要哭出來了,這麽多啊!要是都能吃,我們就算叫上胖子也能吃個幾星期的,難道說神荼的魅力已經不甘只用招蜂引蝶來形容了,連蛇也要來摻一腳嗎?

這個山洞七通八達,胖子從另一條道蹿出來,跑在我們前頭,很快神荼就追上了他,然後放慢了些速度,和他跑在一起。

我們成功會晤,這并不意味着多了一個幫手,反而是多了一大群敵人。

胖子啊!你看你,肚子大有什麽好的,神荼扛着個人都跑得比你快,還招來一群蛇,

“胖子,給杆槍。”

敵人密集的時候好處只有一個,就是瞎打也能中。

他把槍遞給我,“你和老張還嫌棄,現在派上用場了吧!”

我嫌棄地看了胖子一眼,行了,你別嘚瑟了,少說話,留點力氣跑吧!

腿殘跑不動的我,只能暫且稍微輸出一下,但真的只是稍微輸出一下,杯水車薪,一粒槍子對着一窩蛇,能有多大的用?胖子啊,你怎麽不帶個手榴彈啊!

“前面有水,是不是那個老太婆要咱們取的水啊?”胖子問道。

我想扭頭看一下,但是神荼突然急剎車,接着猛地轉身,甩得我頭暈眼花,從來不暈車的我,現在真真切切體會到了那種惡心的感覺。

“嘿,這些蛇不往前了。”胖子開心地說,“真是神水啊?”

好奇的我只能背對着,盯着胖子所謂的神水,心裏忍不住吐槽,你家神水才是小水窪,這明明是下雨積的水,神在哪裏啊?

除了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外。

蛇信子的嘶嘶聲慢慢遠了,神荼把我放下來,那些死纏拉打的家夥已經走得一幹二淨了,空空蕩蕩的,仿佛剛剛玩命大逃殺只是一場幻想。

我長舒了一口氣,不光是為擺脫了困境,更是為了傷口不比再受到擠壓感到慶幸。

盡管我的傷口全是血,很明顯,但想必他以為只是雨水吧,況且又是在那樣緊急的情況下。

我踮着腳走了幾步,這個傷口還真是讓人傷腦筋,不僅如此,也真是令人犯惡心,真是腫起來了,才這麽一會會兒。

彎下腰,先把錯位的腳踝擺正了,這一下真是疼得我整個人一抖。

神荼突然晃了一下,像是要倒下一般,按着額頭,甩了下腦袋。我惴惴不安地問:“沒事吧?”

胖子還沒注意到這裏,拿着杯子想要舀水。

“等等!”神荼突然開口,壓低了聲音說。

胖子的動作立馬停了下來,看向他。

他的臉色真的很糟糕,平時粉嫩得想讓人咬一口的嘴唇完完全全褪得沒有血色了:“毒。”

什麽什麽?

我一下接受無能,和胖子兩兩相望才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毒?神荼怎麽會中毒?

“是水的問題?”我看向地上不起眼的小水塘,胖子立馬離小水窪八丈遠。

他搖搖頭,皺着眉頭,聲音聽起來有些吃力:“不确定,先別碰。”

胖子惱了起來:“這個巫師真是壞心眼,先是把我們帶到蛇窩,又是讓我們取有毒的水!”

我聽了心驚肉跳的,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蛇窩?”

我還以為是他們不小心遇見的,原來這裏是那些綠蛇的老窩嗎?

“那窩裏一堆堆的,比剛剛追我們的多多了,妹子,胖爺我也不惡心你,不和你講了。”胖子比劃了一下,臉上還有心有餘悸的表情。

“你們還好嗎?”清澈的少年音被空曠的山洞放大了轉過來。

我朝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安岩和老張正從另外一邊走過來。

神荼立馬制止了他們:“別進來,”然後對我和胖子說,“我們先出去。”

外面雨下得比剛剛還猛,打雷又閃電,天氣惡劣得根本不适合外出,可是這裏既有毒蛇又有毒水,待在這裏,恐怕不會比在外面好。

我擔心地緊緊跟在神荼後面,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神荼腳步虛浮,走路不穩,我真的一點都不感到幸運。

“找那個巫師去!”胖子和安岩說完剛剛的經歷後,安岩已經氣得不行了。

巫師住在遠離建築群的小木屋裏,在很高的地勢上,小小的,看上去非常壓抑,狹窄地像是要把人擠死,還有傳統的蠟燭,并不明亮地勉強照着,昏暗地放大了影子。

這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臉上的褶子多得像放過了時間的桔子一般,看見我們氣勢洶洶地來了既不害怕也不驚慌,只是那個巫師用渾濁的眼睛看向神荼,不甚在意地問:“你們竟然沒事。”

胖子一邊翻譯一邊立馬拔出了槍,指着坐在中央的老太婆:“信不信胖爺我一槍嘣了你。”

只是巫師好像無懼生死,看着搖晃擺動的蠟燭,松弛的眼皮耷拉下來,看上去要睡着了一般:“随便你們,不過我死了,這個男人身上的毒就解不了了。”

這麽嚣張!?我正準備抄起家夥就被一個人打斷了。

“梯瑪。”

內屋一個人掀了簾子出來。

是蕭紹。

我連忙給身邊的人使眼色,叫他們小心這個人,安岩收到消息,還給我比了個手勢

梯瑪是對巫師的稱呼,他坐到巫師身邊,讓他不要生氣,再勸說我們有禮貌一些,不然巫師或是山神都不會讓我們走出寨子。

雖然他說得誠懇,但別說我知道他的身份不買賬,其他人也沒有一個肯客氣一些的,特別是神荼,藍色的眼睛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含着不屑,抱着臂,不正眼看他,就算比平時虛弱,氣場依舊攝人,像個冰窖一樣壓迫着。

神荼的洞察力無出左右者,我猜測着,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個土家小夥是蕭紹,所以才會過來幫我?不然按他平時的性子,大概會在旁邊看戲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

神荼的臉色被蠟燭的光照着才有一絲紅暈,不知道是真的好一些了還是只是我的美好期望。

“我要的東西。” 巫師伸出如幹枯樹枝的手,但是眼神只是盯着坐在身下做的繡花毯子,渾然不在意,一副腦袋不怎麽清醒的樣子,頗有些裝神弄鬼的味道。

“沒有!”胖子沒好氣地說,“知道那個玩意有毒,我們怎麽還會去碰!”

巫師沒有任何表情,即便胖子的口氣非常地沖,我也惡狠狠地看着她,她收回手,平靜地說,“東西拿來,再幫你解毒。”

嘿!我說你這是什麽态度,誘導中毒就算了,現在被當場戳穿居然還是這個态度?我撸袖子就想幹架,胖子随我一起按捺不住了。

最後沒有動手,老張勸着我們暫且忍耐了一下,只能小心一點去取水了。

我沒有去,繞道了屋子的後面,貓腰躲在窗子下。

反正都是趁着半夜跑到人家家裏去了,還管什麽客氣不客氣,反正我先找找那個忘川之火,順便盯着蕭紹,免得這個家夥背着我們把東西拿走。

蕭紹在堂廳用土家族的語言和巫師說話,雖然因為語言不通,我沒有辦法竊聽,但是兩個人講得起勁沒有要回房間的意思,對我還是很有利的。

輕輕推開木質的老窗戶,輕松地翻過去,屋裏擺得滿滿當當的,連床上也是書籍和各類藥品。土家族沒有自己的文字,通用漢語,所以我可以看懂,是一些傳說故事。

我悄悄掀開挂簾,往外偷瞄,确定他們還在那裏沒有起身,趕緊回去繼續,箱子櫃子全被我翻開,但是值錢的東西一個沒有,更別提忘川之火了。

這邊都被我找遍了,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搜索了遍地板,沒有暗格,目光轉向屋頂,吃力地爬上去,夠到了。

真是,傷在手臂覺得太顯眼,傷在腿上又行動不便,看來我還真是作。

我一邊吐糟一邊幹活,順着木頭摸過去,觸到了許多沒有打磨光滑的小木刺,随即一個不平穩的凸起,我心裏一喜,用力頂了開來。

上面居然還有空間,天色太暗了,都看不清楚這個屋子到底有多高,才讓我一時沒有察覺到上頭還有地方。

我伸長了手,攀住兩側,靠着臂力把自己撐了上去,一開始以為這應該是個儲物間,畢竟挑高只有一米左右,拿東西都吃力,但是沒有想到這不僅是住人的,還是個女孩子的房間,借住的那個阿妹房裏的擺設就和這裏差不多。

一點小縫隙裏洩出了一縷月光,我借着,偷偷摸到了床邊,這個阿妹面容姣好,酣睡中仍在微笑,不知道夢到什麽幸福的事了。

雖說巫師一般都是沒有子嗣的孤苦老人,但是眼下看來也不都是全部,至少這個巫師有親人,和她住在一起,想來關系還挺近的,就是待遇不怎麽好。

我給了這女孩兒一金針,讓她暫時不能醒來,對着她的房間進行了新一輪的地毯式搜索。

手機的震動讓做賊心虛的我忘了這裏很矮,猛地站起來撞到了頭頂,一邊揉頭一邊感嘆,這個手機修理之後質量還真是提升了一個新的高度啊!又是進水又是磕碰,居然還通得了電話:“喂?胖……”

話還沒有說完,胖子心急火燎地聲音就傳了過來:“淺淺!神荼出事了!”

☆、巫傩的詛咒與祝福(4)

神荼怎麽能出事呢!?

沒有走小道,只是順着斜坡一路滑下去的,有點不要命的感覺,半夜的涼風像刀子一樣劃過我的臉,鑽進我濕透了的衣服裏,踩着濕滑的路一路跌跌沖沖地向前,偶爾手腳并用地穩住自己。

心急如焚地跑進山洞,只見安岩、胖子、老張他們都圍在一起,中間躺着的,竟然那個氣質高傲,手握驚蟄,向來無所不能的男人。

我跪在他身邊,看着他氣若游絲,原本白皙的臉更是白得吓人,頭腦空白地什麽也想不到,只會輕輕推着他的肩,喚他。

“喂!神荼!”

可是他蹙着眉,緊緊閉着眼睛,沒有一點點反應,我理智的線終于崩斷,強烈的恐懼如潮水一樣席卷了,讓我窒息得無法喘氣,生生把我逼向崩潰的絕路。

“神荼!你醒醒!”

“神荼!”

他真的一點反應也沒有,我立馬控制不住自己,淚眼簌簌地流下來,想要努力憋着,但是嗚咽一點點從喉嚨裏溢出來。

想去摸到他的脈象,但是感受到的全是自己慌亂的心跳,哆嗦得無法鎮定下來。

“怎麽會這樣!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麽!”

我憤怒地朝胖子發火,臉都漲得通紅,吼出我最大的聲音,腦袋嗡嗡作響,還有耳鳴,宣洩出深刻的恐懼。

胖子此時也慌了,看到我的表情吓了一跳:“沒……沒怎麽啊,就是取了點水。”

我把手伸進泉水裏,清晰地看見自己在發抖,一切正常,我沒有任何不适,掬了些水送進嘴裏。

“淺淺!”安岩着急地叫住我。

可是我已經喝了,湊近了有一種淡淡的味道,但是一下子想不起來是什麽。

沒有事情,什麽問題也沒有啊。

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得不到答案的我快要被逼瘋了。

又是這樣,怎麽能又是這樣呢?記得那時,視線模糊的我無力地看着房門緊閉,裏面是我面臨死亡、無法逃脫的父母,現在又是神荼。

我已經六神無主了,淚水擦了又有,流進嘴裏嘗到它的味道,鹹澀到發苦,哽咽得氣都快喘不上了。

“你別急。”雖然安岩這麽安慰我,但是聲音發顫,臉上的神色完全掩飾不了,看了看這裏的環境,背起了神荼,“總之先到外面去,這裏不安全。”

我們暫且在一處岩石壁下停留,這邊勉強有個凹槽,算是可以擋掉一點雨,安岩讓神荼靠在那邊,拍拍他的臉,依舊昏迷不醒。

怎麽辦?我咬着自己的唇,臉上下的雨,比老天爺下的還兇。

老張可以說是我們這邊最冷靜地一個人,撚着他的胡須說了一大堆,反正我聽不懂,也不想探究,我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神荼醒過來。

總結一句就是郁壘之力可以幫他,就趕緊催着安岩做充電寶,焦急地顧不上老張怎麽不早點說,掐着自己,緊緊盯着神荼的臉色。

紅色的靈能一點點傳過去,神荼的眼珠轉多了一下,牽動我心裏的一根線,提起一口氣,憋着不敢吐出來,耳朵裏充斥着異常的心跳聲,大得連雨聲也蓋了過去。

“咳。”神荼悶悶咳了一聲,吐出一口濁氣。

緊閉的眼睛終于張開了,露出瑩藍色的光,披着月光一般的皎潔,靈動得要夜間調皮的精靈。

“神荼!”

我猛地吐出一口氣,大腦缺氧,扶着石壁,有一種被救贖的感覺,真是失而複得……哽咽着吸了吸鼻子,胡亂把眼淚抹幹淨,大口地喘氣,看見他出事真是比我自己受傷還糟心。

安岩也一下如釋重負,僵直地身子立馬垮了下來,抹一把一把頭上的虛汗:“真是吓死我了。”

“鳳凰草。”

剛剛醒來氣息還不穩的神荼突兀地吐出一個詞。

什麽?我滿臉疑惑。

老張突然明白了:“原來如此,是鳳凰草。”

有了兩秒鐘的思考,我終于跟上了思路。

鳳凰草也名蛇滅門,花開季節全株散發出一種濃郁的芬芳氣味,人聞到後會異常清醒,但是蛇聞到會立刻逃命。所以,根本不是水驅趕走了蛇,而是鳳凰草,我在山洞裏聞到的異香也是這種植物味道。

可是,“鳳凰草沒有毒。”不僅沒毒,還可以說是對人體有益。

老張給出了他的推論:“有的東西确實無毒,但是兩者相遇,無毒者也可以變為劇毒者,好好想想,小師叔是不是碰過什麽特別的東西。”

特別的東西……

“我知道了,是那只馬蜂。”安岩醍醐灌頂,臉色極差地對我說,“淺淺,我們闖禍了。”

馬蜂怎麽會?我瞠目結舌地看看安岩,也是自責不已,說起來,那只馬蜂飛來飛去的時候,我和安岩還在偷偷地笑,完全沒有意識到潛在的危險,真是大意失荊州。

我一邊責怪自己,一邊對着那個暗中下毒手的巫師恨得咬牙切齒,迫不及待地想要殺回去,找那個面容不善心裏還陰暗的巫師讨個說法。

神荼明明有氣無力的,卻是強撐着搖搖頭,不要胖子和安岩扶他:“沒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給了自己一金針,看着前方搖搖頭以保持清醒,我頭痛地看着這個黑色身影,推了一把安岩送到神荼身邊去,免得他突然倒下旁邊沒人扶他。

胖子把裝着水的瓶子丢給巫師,落在地上咕嚕咕嚕地滾過去,明明起先關鍵得像是一把控制中樞的鑰匙,巫師非要它,我們也被這個東西弄得死去活來,現在倒是丢在地上,毫不值錢,誰都不去看一眼了。

我們完成巫師的要求,她仍是不買賬,一拖再拖,明顯是耍着我們玩,我惱了,剛剛有多恐懼,我現在就有多火,偷偷退出去,輕駕熟路地翻上了閣樓,摸到姑娘床邊,拔掉了金針,輕輕推她,這妹子睡得還挺熟的沒有反應。

“喂?”拍拍她的臉,她似乎察覺不到一般,一味地做着自己的夢,與世隔絕。

不用睡得這麽熟吧?

“醒醒啊。”我拍拍她的肩,得不到一點反應,想扇她一個耳光又有點下不去手,畢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我用力捏着她的胳膊,用力到我都不太忍心了,還是沒醒過來。

這一看就已經不是睡得熟不熟的問題了,我摸向她的脈動,感受到年輕的跳動,非常的健康有朝氣,顯然沒有中毒。

我皺着眉頭,試着給她輸了一點靈能,能讓人明臺清醒的能量一點點渡給她,可她不但不醒,反而皺起了眉頭,出了冷汗,像是做了噩夢一樣,表情恐懼,嘴唇蒼白,摸向她的脈動,突然就變得雜亂無序,手指都冰涼了。

我趕緊撤回手,這個架勢不太對,這樣下去恐怕會弄出一條人命。

與其在這裏瞎猜,還不如直接去問那個巫師,把她藏在閣樓上,想必這個女孩兒是巫師重要的人,那麽把她當成人質,應該事半功倍吧!

我吃力地拖着她下樓,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裏還要避免可愛的小姑娘不要被撞到,真是太辛苦了,如果能把叫起來威脅她自己下去就好了。

我提起一口氣,擺出一副欠抽的姿态,一腳踹開門簾,抱着她的腰,拿起她的手,把小姑娘當場一個巨大的玩偶,向那個巫師擺手,“喂?快和你的巫師大人打個招呼吧?”

果然,雖然把一個昏迷的人從閣樓上帶下來非常不容易,但是效果可是相當好,一直不溫不火的巫師大人立馬着急地從毯子上站了起來,連蕭紹的臉色也突然緊張了一下,語速都快了好幾倍:“梯瑪說,讓你不要動她!”

“可以啊!”我笑笑,“讓她把毒解了,忘川之火借我們用一下,我立馬就把這個女孩子還給你們。”

巫師聽到我的兩個要求非常生氣,行将就木的身體往前沖了好幾步,蕭紹連忙扶住她,瞟了我幾眼翻譯着:“梯瑪說你這是在欺負我們,山神會把你帶走的。”

低沉的老人的聲音,加上還說着我聽不定的語言,看上去真有幾分詛咒的可怕味道在裏面。

但是,大局已定的時候,不痛不癢的威脅有什麽意思嗎?而且很不幸地告訴你,我們這邊就有兩個神哦!

我聳聳肩,擺出自己不在意的态度來,抱起那個姑娘,走到神荼他們那邊去,巫師就跟着我轉,眼神片刻不離,緊張地握緊自己的手,原本就青筋外露的幹枯上手更是猙獰得吓人。

胖子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得意地笑了笑,沖他們眨了眨眼睛。

這回還真是撿到寶了,這麽一張有力的王牌捏在我們手上,雖說有些卑鄙了,但這也只能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扶着妹子,騰出一只手把懷裏揣着的書拿出來給老張看。

擺在床上的書太顯眼了,還和山洞有點關系,我就順手拿出來了。

老張推了推眼睛,挑着重要的東西念給我們聽。

“落洞女,是一種傳說。

女孩兒誤入山洞,遇見山神,從此她将自己許給山神。

姑娘會面色燦若桃花,眼睛亮如星辰,聲音如絲竹般悅耳,身體裏發出一種馨人的清香。

她會将家裏打掃地幹幹淨淨,進入不食煙火的境地,終日陷入幸福的幻想之中。

她愛着神,再也看不上別的男子,保持着自己的美麗賢淑,等待着山神的迎娶。

落洞女十有九八會被山神帶走,含笑而終,父母只能挑選幾樣她的喜愛之物為嫁妝,在洞口焚燒給她。”

我看同情地看着懷裏的小姑娘,難怪,我怎麽叫也叫不醒她,睡夢中也是一副癡癡甜美的樣子,原來是被山神勾走了魂魄。

“也就是說,這個巫師想拿我們祭山神換取這個女孩兒的性命。”安岩将一切串聯在一起,恍然大悟。

“把她給我!”巫師跺着腳,發怒了。

怎麽可能會給你?現在這可是救神荼的籌碼!

我後退一步,安岩胖子趕緊上前一步,攔住了她。

“胖子,告訴她,想要這個姑娘,解藥必須拿過來。”這姑娘雖然小小的,個不大,但是抱久了還是覺得有點沉,再不把解藥拿過來,我就抱不動她了。

這談判要還是輸了,算我白抱了這妹子那麽久。巫師渾濁的眼睛陰毒地瞪着我,又憐愛心疼地看着我懷裏的姑娘,還打算抵死不認:“我可不是苗家,不會下蠱。”

沒人說你會下蠱,但是身為隐居世外的巫師,會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也并不稀奇。

我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是剛剛找書的時候,從一本醫籍裏掉出來的偏方,讓胖子遞給巫師。

她的臉色又難看了一分,我笑了笑,證據沒藏好被我發現了吧?誰讓我做個偵察兵還挺有天賦的呢?

巫師憋着一口氣,翕動着她滿室皺紋的嘴,最後不甘心地緊緊抿住,把解藥丢給了神荼。

狗拿耗子,倒是蕭紹比這位巫師大人更不甘心的樣子。

神荼檢查了一下,确定藥沒有問題才服下,蒼白的唇漸漸恢複了血色,喘息了一聲,朝我們點點頭,示意毒已清。

我小心翼翼地把這個持續陷入昏迷的姑娘還給了巫師。

蕭紹幫着她,輕柔地接過,擔心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枯草般的手撫摸着她笑着的臉龐,神情既欣慰又不忍。

我默默拿出佛珠,覺得接下來應該用武力逼迫一下,讓她拿出忘川之火了。

老張和神荼站在後面咬耳朵,“小師叔……”我微微傾身偷聽,驚訝地轉頭看着老張:“她這麽整神荼,還要神荼幫她!?”

老張出的什麽主意,要讓神荼用符咒幫那個小姑娘的魂魄追回來,看巫師對她的上心程度,這麽做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要利用人情來借忘川之火。

這小姑娘也怪可憐的,昏迷着沉浸在鏡花水月之中,我也不是不想神荼幫她,只是覺得太便宜那個巫師了,她這麽使壞,也該給她點教訓。

我和老張分析來分析去,結果神荼直接罔顧,手裏拿出一張符,直直走向巫師。

後者皺着一張臉,目光陰鸷地戒備着神荼,看得我捂着自己的胸口,免得被氣死。

神荼這孩子怎麽就不能聽聽人家的意見,咱們商量好了再辦事不行嗎?非得……哎呦真氣死我,我狠狠瞪了一眼老張。

☆、巫傩的詛咒與祝福(5)

神荼讓蕭紹抱着姑娘進去,然後非常高冷地把他趕出去,啧啧,蕭紹那臉色。當然我們也只能待在外面,包括着急地直搓手的巫師。

“喂,那個巫師,你知不知道你的孩子為什麽進山洞啊?”我悠悠地開口。

她的床頭有好多蛇滅門,對于生活在這種環境他們應該非常需要吧?可惜她孩子拿這些救人,她卻拿來害人,“你難道覺得對得起她?”

她咕嚕咕嚕朝我吐了幾句話,我才想到我們之間語言不通。

算了,我把頭歪到一邊,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有的時候,人就喜歡懂了也裝成不懂,下意識選擇自己舒心的說法,就像躺在裏頭的那個女孩子。

神荼在裏面也挺久了,看來這魂招起來還挺費勁的,夢境還是非夢境,她真的就分辨不出麽?是不能走還是不願走呢?

“安岩。進來。”

安岩聽到神荼叫他,知道是要拿他做充電寶了,特地問我:“玉佩在你那兒吧?”

“在在在。”你是有多希望用我的靈能來給你魚目混珠啊,我裝模作樣地踢了安岩一腳。

過了一會兒,安岩喊了一句,巫師就急急忙忙進去了。

小天使坐在床沿擦着汗,如釋重負的樣子,倒是神荼,雙手抱臂站在旁邊,一副清閑的樣子。

荼爺該不會壓榨安岩的同時還順便拿人家姑娘做了教學工具,學學符咒、針灸什麽的吧?

躺在床上的土家阿妹茫然地看着周圍,接着好像明白了什麽,強烈地抗拒眼前的一切,特別是巫師想要觸碰的時候,她推搡着拒絕,不斷後退,雖然她講的話我聽不明白,但是從巫師的表情上看,想必是非常傷人的話。

蒼老的模樣又添了頹唐,她一開始看上形同枯木,但是精神矍铄,現在真的有半只腳踏進棺材的感覺。

手指抵着鼻子,我抿緊了唇,雖然這個巫師的心焉壞焉壞的,但是現在看看好像還蠻可憐的。

巫師一波三折要拿我們祭山神救她,可惜她并不領情,她不願意抛棄自己心中的美夢,哪怕這只不過是一場夢,哪怕結局是死亡。

看來這方世外桃源,即使是每天都會歌唱跳舞的這裏,也會有不想讓人面對的煩惱,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落洞女?

這到底是山神對人們逃避現實的嘲諷,還是給予他信徒最後美好的饋贈,真是難說。

我撇開視線,心情複雜地靠在門上等着。

巫師臉色複雜地出來,真是與她初見十分的從容大相徑庭,充滿悲情、猶豫、失望。

她嘆了口氣,背駝得更加嚴重了,“我帶你們去看忘川之火,”轉頭點了點蕭紹,“你就留下吧!”

我沖着蕭紹做了鬼臉,怎麽樣?卧底了一個月,不如我們一晚上效率高吧?這真是一晚上從巫師嘴裏聽到的最讓人舒心的話了。

蕭紹扯出了一個笑容,瞄向我,大約是不甘心吧!

雨已經不下了,雖然那個巫師老太婆身材很瘦小,接過自己的孩子甚至需要蕭紹幫忙,但是有一點顯然是蕭大公子做過了頭,那就是,這個小老太婆絕對不需要別人扶着走路。

誰能告訴我這雙小小的腳,邁着小碎步,上了年紀的老太婆是怎麽一路臉不紅氣不喘地走在我們前頭的?

“到了。”

在山的深處,比巫師的家,那個詭異的山洞還有深的地方,可以說是沒有人帶路絕對到不了的地方,因為我已經數不清到底翻過了多少的小土包,又經過了多上岩壁。

但是現在能說明路途的艱險确實是需要的。

在黑暗的晚上發散着絢麗的紅光,紅得璀璨,紅得妖嬈,紅得攝人心魂,像是被頂尖切割師,嘔心瀝血做出來的完美寶石,再打上光一樣絢麗。

但它不是寶石,只是一朵從泥土裏長出來的花,有水晶一般的通透,純潔無暇,血絲一般的脈絡在花瓣兒內舒展,不過巴掌大小,卻真如一團火般照盡四周。

真的太漂亮了,漂亮得我都挪不開眼。

果然大自然是厲害的創造者,也難怪那個巫師藏着掖着,就是為什麽看着有些眼熟。

“這個怎麽用?就站在它面前,和番尼之眼一樣,等待被召喚嗎?”我悄聲地問安岩,紅色的光映照着,像是能直射心底,太神聖了,大聲說話都不敢了。

安岩搖搖頭,同樣小聲地回答,背着個雙肩包,看上去像個乖巧的高中生:“不知道……”

巫師念着咒語,大約是祈求山神施與恩惠,讓外來人也能夠一窺珍寶。

我和安岩小聲地讨論,非常的敬畏,但是念完咒語,這位之前還和我們拼死拼活保護花的巫師大人上去就揪了一片花瓣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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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瀾浩瀚的星空世界,恐怖覺醒,吞噬萬物,無數種族陷入末日之中;一封來自未來的信件,楚風踏入救世之路,跨越無數戰場,屹立世界之巅,逆轉一次次末日災難,執掌無限時空,征戰千萬位面,超越極限進化,成無上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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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一座紅警基地車;一座超時空傳送儀;一個雄心勃勃的指揮官。
歷經地球百年風雲,紅警兵團的征程走過一戰、主宰二戰……彪悍的征程揚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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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是華麗繼《紅色警戒之民國》、《紅警之索馬裏》、《紅警之從廢土開始》三本之後,紅警基地流小說的第四本,全新的設定,不一樣的精彩。
新書求收藏和推薦票!

我不是精靈王

我不是精靈王

開局一把西瓜刀,裝備全靠爆!這不是游戲,這是真實世界,童樂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卻被精靈族冠以精靈王的稱號。
龍族也來湊熱鬧,說他有龍族血統,廢話,人家是地道的龍的傳人!
說老子是精靈王,絕對是嫉妒老子長得漂亮!
這個精靈有點萌,先養着吧!這個狐女有點妖,看我收了你!這個美女有點兇……老婆大人,我錯了![

消防英雄

消防英雄

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