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經過一晚上驚心動魄的搶救, 英斯終于救了回來。
重症監護室外,李儀薇拽着手裏的病危通知書, 眼淚像決了堤似的,一個勁地掉下來。
眼睛哭成了核桃,她趴在門上,透過玻璃窗看着裏面戴着氧氣面罩的英斯。
裏面躺着的人是她辛辛苦苦生下來,相依為命二十多年的親生兒子, 每一次被下達病危通知書時, 就像剜她心上的肉一樣,鮮血淋淋, 疼得不能呼吸。
視線被淚水模糊, 李儀薇站在門口,看着英斯承受的苦痛,恨不得替他受。
十多年的機關算計、步步為營,這輩子所有的希望都在兒子身上,失去他, 她的人生還有什麽寄托。
旁邊的趙治明靜靜地陪同,看着這一幕,心裏也很不好受,他跟着李儀薇十多年了,第一次見她如此狼狽, 此時的她真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婦人,頭發白了大半,眼角兩端爬滿了皺紋。
可憐天下父母心, 面對生死離別,除了保持沉默,他也無能為力。
時間幽幽地走過,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儀薇突然站直身體,抹去臉頰兩端的淚水,她轉過身看着助理,聲音嘶啞:“林瑤瑤還不願意回來嗎?”
趙治明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是的,瑤瑤小姐不願意回來。”
聽到這話,李儀薇冷笑一聲,一雙蒼老銳利的眼睛眯了咪,說出的話狠厲果決。
“派人給她剖腹産,立刻馬上。”
她說這話的樣子就像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魔鬼,眼裏像淬了毒似的透着陰冷,趙治明被她模樣吓到了,咽了咽口水,實在不敢反抗,只好僵着嘴角應下。
茉莉莊園。
柔軟絲滑的毛毯上,中中趴在上面,雙手雙腳呈劃水的姿勢,使勁地往前蹬,他的面前放着一個心愛的玩具,項季坐在旁邊,努力給他打氣,“中中加油,還差一點點就能夠到了。”
寶寶已經九個月了,像他這麽大的孩子卧躺在床上,基本可以自己爬。
Advertisement
但因為中中胖,肉太多,爬不動。即使他很想要面前的玩具,但無論他怎麽努力,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最後手跟腳都彈累了,依舊沒夠着玩具,于是他不爬了,趴在床上,擡起自己肉嘟嘟的小臉蛋,撅起小嘴,一雙紫葡萄的大眼睛委屈十足地看着爸爸,好像在說:“你不給我玩具,我就哭給你看。”
“嗚嗚嗚,要哭啦。”項季學着他哭的樣子,撅起嘴巴,趴在他面前,“只差一點點了,你确定要放棄嗎?”
小孩子根本聽不懂這些大道理,見爸爸沒有給他玩具,愣了一會,黑溜溜的眼睛裏就開始泛起濕潤。
項季見狀,趕緊抱他起來,順手将玩具塞他懷裏。
“拿着,怕了你了。”
終于拿到心愛的玩具,中中很快咧開嘴角,兩只小腳丫激動地踩在毛毯上,以此表達自己的喜悅。
但沒過五分鐘,這個心愛的玩具就被主人丢掉了。
“小家夥,你這喜新厭舊的本事不會是遺傳你媽媽吧?”項季心慌慌地抱住他的胳膊,想讓中中看着他。
但中中懶得理,手裏沒了玩具,就開始揪着爸爸胸前的扣子玩。
項季的心思還在喜新厭舊上,一想到英夏可能也有這屬性,心裏頓時惴惴不安。
人這一輩子太長,雖然他們現在是熱戀期,但保不準英夏什麽時候對他厭煩了,或者哪根筋沒搭對,喜歡上別人,那他怎麽辦?
為了避免晚年凄涼,他開始未雨綢缪,“中中,如果你以後看到有哪個野男人敢勾搭你媽媽,不要放過他,要麽告訴爸爸,如果爸爸不在,就湊他,一定不準其他男人靠近……”
“你瞎說什麽。”英夏剛回來,就聽到他在給兒子灌輸暴力思想。
見她回來了,項季立馬換了副嘴臉,一本正經:“我在教兒子怎麽追女人。”
英夏坐過來,摸了摸寶寶臉頰一端的嬰兒肥,挑高眉頭:“哦,說說看,怎麽追?”
項季眼珠子轉了轉,很快脫口而出:“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話有些深奧,英夏沒聽懂,“什麽意思?”
項季嘿嘿地笑了笑,性感的淚痣往上挑了挑,看到他這模樣,英夏心裏就開始報警了,果然他下面的話,瞬間讓她面紅耳赤。
“一哭就是做到她哭;二鬧就是做到她纏着你要;三上吊呢,就是做到她為你劈開大腿。”說完,他湊到英夏耳邊,一臉回味,“昨晚在吊帶秋千上,你叫的好銷魂。”
……
經這麽一說,英夏腦海裏瞬間浮現出昨晚情.色靡靡的畫面,想到最後她竟然魔怔地答應用那個情趣用品,臉上的面子就挂不住了。
拿起旁邊的枕頭朝他丢過去,項季眼疾手快地接過,笑了笑,懂得适可而止不再逗她。
室內恢複寧靜,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了開得燦爛的茉莉花瓣上。
兩人坐在床兩側,靜靜地陪着寶寶玩。相比媽媽,中中更喜歡爸爸,只要項季到外面拍戲,長時間不回來,中中就會無精打采的,連吃奶都沒勁。
以前英夏還會嫉妒,但現在心态平衡了。她工作很忙,白天很少在家,大多數時候都是項季陪着中中,他是一個很盡職、體貼的爸爸。
一家三口溫馨的玩了一會,想到什麽,項季突然好奇地問:“英斯你真的不救嗎?”
英夏沒有擡頭,晃了晃寶寶的小拳頭,過了一會,才說:“救不救都在李儀薇一念之間。”
她不是不救,只要李儀薇肯答應她的條件,她就會讓中中捐贈骨髓。
項季抿了抿唇,看這情況,這兩人是拿英斯的生命在博弈,就看誰能撐到最後。
見他不說話,英夏撇頭:“是不是覺得我很壞?”她現在也相當于間接的見死不救,而且對象還是跟她有血緣關系的哥哥。
項季不置可否,“沒什麽壞不壞的,好的你壞的你,我都很愛。”
這話聽得英夏心裏樂開了花,但還沒等她揚起嘴角,項季下面一句話就讓她臉色沉了下來。
“只是……我希望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你都能坦坦蕩蕩,清清白白。”他說完這話,就将視線轉向了中中。
一個人的權勢越大,所處的環境越複雜,有時候不是你想壞,而是環境所逼。他不懂商場的運作,但也知道其中有很多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陰暗面,英夏深處其中,跟各種人斡旋久了,很容易忘了初心。
英夏擰了擰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他,“如果我變壞了呢?”
這話一落音,室內的氣氛莫名變得凝重起來,項季擡頭對上她的視線,想了想,勾起嘴角:“那就報應在我身上吧。”像李儀薇做的壞事報應在英斯身上,如果英夏也做了壞事,他希望報應在他身上。
聽到這話,英夏的情緒頓時緊繃起來,連說了三個“呸呸呸”,然後板着臉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模樣,“你瞎說什麽。”
項季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麽大,整張臉都白了,愣了會,走過來解釋:“開玩笑的,你不要想太多。”
“以後不準說這種話。”英夏紅着眼睛表情十分嚴肅。以前她不相信什麽因果報應,但自從發生英斯的事後,她被吓到了。只要想想英斯的遭遇轉換到項季身上,她就恐慌的手足無措,像上次他中槍差點沒命的事,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看到這一幕,項季心裏油生滿滿的悸動,終于在她眼睛裏看到她看中中的那種眼神,裏面充滿着擔憂與害怕。
心頭滿是感動,他傾身抱住英夏的肩膀,聲音低沉:“心疼我了?”
英夏心裏有些生氣,撇開頭沒理他。
項季低低地笑了笑,手臂更緊地抱住她。兩人無聲僵持了幾分鐘,英夏最後還是心軟地環住他的腰。
旁邊的中中不知道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突然發出咯咯的笑聲。
此時室內一片其樂融融,空氣中都飄着甜蜜的味道。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手機鈴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英夏拿起手機起身,剛接起,電話那端就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
“夏夏,夏夏……”
噪音裏隐約夾雜着兩聲林瑤瑤奇怪的呼聲,不一會兒,電話就被挂斷了。
意識到可能出事了,英夏連忙給王特助打電話。
只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在胎兒還差三天就滿九個月的情況下,林瑤瑤在醫院剖腹生下了一個女嬰。
而這件事最終成為壓垮李儀薇的最後一根稻草。
......
九州山墓園。
天邊劃過一道閃電,好似一把斧頭将遠處的群山劈開一半,緊接着空中傳來震耳欲聾的雷鳴聲。
天空下着瓢潑大雨,整個墓園籠罩在一片沉沉的雨幕中。
英夏撐着一把黑色雨傘,獨自一人站在墓碑前,砸落在地面的水珠濺濕了褲腿,大大的黑色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出臉上的表情,但握着傘柄的手背泛起一片青筋,顯示出她此時激憤隐忍的心情。
瓷白色的墓碑上印着兩張照片,左邊照片中的人有一頭齊肩頭發,鵝蛋臉,皮膚白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親和的微笑,此人就是英夏的母親許織。
在這張照片旁邊還有一張稍小的照片,是英夏的妹妹,去世時只有十歲。
每次來看母親和妹妹時,英夏都會哭得不能自已,但這一次她沒有哭,因為今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
在墓碑前站了一刻鐘左右,該來的人終于來了。
穿着一身黑衣的李儀薇同樣撐着一把黑色雨傘,沿着臺階步伐緩慢地走到墓碑前。
她比英夏矮半個頭,這段時間因為英斯的事,整個人蒼老了十多歲,站在旁邊,顯得很瘦小。
隔着13年再看到許織的照片,李儀薇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照片中的人長相停留在30歲左右,看起來很年輕,而此時的她已經年過半百,人老色衰了。
活着的人比不上死去的人,想到這,心裏莫名有種諷刺。
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她往前走一步,在碑前放了一束潔白的茉莉花。
“好久不見,許織。”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起伏也沒有一點感情。
豆大的雨水打在茉莉花上,很快花瓣就被打殘了。
“你答應的事情不要反悔。”
“放心,我不是你。”英夏冷冷地回應,她說過只要對方自首和道歉,她就會救英斯。
得到确認後,李儀薇丢掉了手中的傘,往前走一步,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沉默很久後,她終于彎下腰,低下頭顱,聲音沙啞而滄桑,“對不起,許織。”
随着尾音落下,天邊猛然傳來一道響雷,轟轟隆隆讓人渾身一震。
英夏看着這一幕,隐忍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一顆顆的從墨鏡裏掉下來。
此時兩人間的氣氛凝重而悲涼,大概過了十分鐘,英夏才啞着嗓子說:“現在真相你可以拿出來晾晾了。”
李儀薇艱難地直起腰,大雨打濕了她的衣服,頭發垂落下來,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她跟許織的關系,那就是“克星”吧,許織是她的克星。世界上真的存在這麽一個人,她克你,只要有她在,就事事不順。
思緒回到18歲那年,她受到資助離開孤兒院上大學,前途一片光明,她對未來也充滿希望,渴望通過大學這個跳板改變自己的命運。
李儀薇很努力也很聰明,靠着自己的本事拿到獎學金,在學生會社團裏出類拔萃,大學之路走得順順暢暢。如果不是大二那年,許織轉到和她同一個專業,也就沒有後面的事了。
許織原本是豎琴專業,大二那年轉到文學系,自此之後,李儀薇的大學之路就走得特別不順。
出國交換,學生會主席、國家獎學金、英語演講比賽……凡是有許織參與的,李儀薇最後都競選失敗,每次都差那麽一點點,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優秀了,但最後學校都把機會給了不如她的許織。
許織出生高貴,名門世家,而她無父無母,學費還是別人資助的,她不明白像許織這樣的人,為什麽要跟她搶出國留學的機會,搶獎學金。
那區區一萬塊的獎學金對于許織這種富家小姐,連手提包都買不起,但對于李儀薇,卻是一年的生活費。
她很不服氣,但也沒有辦法,就這樣大學被許織壓了整整三年,她也忍了三年,直到遇到英方,她才終于扳回一成。
年輕的英方長相英俊,能力突出,深受學校女生喜歡,她和許織同時追求英方,英方選擇了她,拒絕了許織,這事她樂了足足一年。
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機會,李儀薇十分珍惜和英方的感情,精心維護,而英方也很喜歡她,還答應娶她。
但最後……他娶了門當戶對的許織。
當收到請帖時,李儀薇崩潰了,她怒罵許織是小三,而許織卻告訴她,“英方說你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根本沒有這回事,她去找英方,但英方卻對她避而不見。
幾年積累的情緒在英方和許織結婚那天徹底爆發了,李儀薇沒有參加兩人的婚禮,那天她一個人窩在出租屋裏,看了一晚上她和英方的合照,然後在心裏種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人人都說許織有着完美人生,那她就要許織這輩子不再完美。
在英方結婚後沒多久,她就誘惑了他,做他的地下情人。同時主動與許織結成閨蜜關系,她這樣做就是要惡心死許織。
原本她是打算過段時間告訴許織真相的,但沒想到她懷孕了,事情來得突然,為了生下孩子,她選擇出國。
後來她生下英斯,是個男孩,和英方相處多年,她知道英家的家規,只有男孩才能繼承英氏,那時候英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不想跟她保持情人關系,她不好帶着英斯回國,于是更改了自己的計劃,暗自等待。
就這樣在國外過了12年,直到孤兒院的院長去世,她帶着英斯回國奔喪。
“你是因為嫉妒才這樣做?”英夏問。
“不是。”李儀薇面無表情地回答,在生下英斯後,她對許織就不再是報複了,她想要的是英氏,她要成為上流社會的人,只有權、錢、勢才能讓別人對你點頭哈腰,惟命是從。
許織運氣不太好,生了兩個女兒,而她生了一個兒子,照這樣下去,英斯極有可能繼承英氏。
“那你為什麽要殺我母親?”英夏情緒有點激動,轉過身眼神帶着恨意。
“我沒有要殺她。”李儀薇聲音不冷不熱,然後她停頓了很久才擡頭,勾起一個詭異的嘴角,一字一頓,說出來的每個字都拉的很長。
“我…只…是…想…讓…她…流……産。”
……
這句話就像一個原.子.彈炸的英夏腦袋一片空白,怔怔地僵在原地。
“你什麽意思?”
她猛然将傘丢了過去,李儀薇沒防備,臉頰被刮到,劃出一道紅色的印子。
李儀薇突然笑了起來,嘶啞的聲音裏帶有幾分滄桑,她指着墓碑上的人,表情猙獰,“要怪就怪她啊,跟我炫耀她懷孕了,還是個男孩。”
她回國後,一次偶然的機會遇到了剛從醫院出來的許織。
“小薇,好久不見,你這幾年都去哪了?”
“去國外了。”
“過得好嗎?有沒有結婚?”
“還不錯,很滋潤。”
“那就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懷孕了,而且醫生說可能是個男孩。”
“……”
“你怎麽看起來不高興?”
“高興,我只是激動的說不出話,英方知道嗎?”
“還不知道,我準備等孩子滿了三個月确認是男孩後,再告訴他。”
……
當時的李儀薇一心一意想得到英氏,進入上流社會,渴望名利的欲望已經迷失了理智,于是産生了讓許織流産的念頭。
她策劃了車禍案,之所以選中孫同是因為保險。
她回國後找英方時見過司機孫同,她的記性很好,很快就認出了對方就是她在孤兒院見到的人。
孤兒院一直都有大孩子照顧小孩子的活動,孫同10歲來到孤兒院,當時負責照顧他的就是18歲的李儀薇。
她雖然只照顧了他三個月,但因為這孩子太特殊了,讓她印象深刻。
孫同患有記憶障礙症,準确來說是錯構症,得了這種病的人,在回憶往事時,常混淆事情發生的時間、地點和情節,張冠李戴,錯誤地把沒有發生的事情當做真實的事情來訴說,并且不自覺的加以歪曲和渲染。
這種病常常被人誤解成記憶不好,而不被重視,孫同本人自己都沒意識到,李儀薇知道這個病名也是她後來上大學偶然得知的。
像孫同這樣的人,說出的話在法律上,是不能作為有效證詞的。就算最後她被發現了,別人也拿她沒辦法。
當時孫同急需用錢,她找上了他,為了避免日後被人查出來,她以英方的名義給了他現金40萬,并承諾事成後再給20萬。
60萬對一個急需用錢的普通人來說,誘惑很大了,而且她當時要他做的事不是撞死許織,而只是讓她流産。
誰知道後面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可能冥冥之中已有安排,這就是老天爺給的指示,注定許織要死,她李儀薇要入主英氏。
事情發生後沒多久,她就帶着英斯順理成章地住進了英家。
......
“啪。”
空氣中傳來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隔幾秒,又傳來了更重力道的聲音。
李儀薇兩邊臉頰高高腫起,嘴角溢出鮮紅的血絲。
英夏手握成拳,眼睛噴火似的看着面前的人,她難以想象會有這樣的人為了一己私欲可以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太可怕,太可惡了。
忍無可忍,她猛然走上來,用力将人推倒。
“你這個魔鬼,魔鬼……”
英夏完全爆發出來,多年來隐忍的情緒化作拳頭、巴掌,全部傾瀉在李儀薇身上。
頭重重地撞到地上,砸出一個血窟窿,李儀薇捂着額頭,整個身子蜷縮虛弱地躺在地上,從遠處看就像一個卑微到極致的蝼蟻。
……
一直在遠處等待的項季見到這一幕,趕緊跑上來。
“夏夏,不要打了。”再這樣打下去會死人的。
“你放開我,放開我。”英夏歇斯底裏,雙手雙腳使勁地朝李儀薇身上踢,“我要殺了她,殺了她,你放開我……”
此時的英夏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心裏充滿恨意,項季見狀,只好将她抱起來,看了眼地上一動不動的人,沒有說話,提前離開。
……
雨水打在李儀薇瘦弱蒼老的背上,她趴在地上了無生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艱難地撐起頭,看着碑上照片中的人。她突然用盡全力地笑了起來,蒼老頹敗的嗓音從胸腔中發出,淚水與雨水化作一團,到最後她幾乎哭不出聲音了。
VIP病房外。
“呼…呼……”
英斯的呼吸聲,透過氧氣罩一下一下緩慢地傳出來,氣息聲有些重,但現在這聲音對于李儀薇來說,就是人間仙樂。
房間非常的安靜,只能聽到呼吸聲和旁邊心電監視器發出的“滴滴”聲。
李儀薇小心翼翼地給英斯擦拭手臂,每一下都非常的溫柔。
做完這一切後,她捧着兒子的手,放在臉邊,目光寵溺地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就這樣她坐了一整晚,也看了一整晚。
英斯醒來時,就看到他媽媽像個傻子一樣,呆呆地盯着他。
“媽。”他艱難地喊了聲,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每次醒來,清醒不過十分鐘就會睡過去。
李儀薇嘴角上揚,紅着眼睛說:“小斯,找到匹配的骨髓了。”
“明天就動手術,你很快就會好起來。”
聽到這話,英斯空洞的瞳孔裏泛起光芒,很想說話,但戴着氧氣罩加上糟糕的身體,讓他每吐出一個字都很難受。
李儀薇慈愛地摸了摸兒子的臉頰,眼淚不知不覺中掉了下來。
兩母子靜靜地看了一會後,她突然握緊英斯的手,聲音哽咽:“小斯,答應媽媽,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好人。”
看着媽媽白了大半的頭發,和松弛憔悴的臉龐,英斯眼角自然地滑落一顆顆眼淚,喉間湧起一陣酸澀,他說不出話,只好眨着眼皮,表示應下。
“好孩子。”李儀薇終于欣慰地笑了起來。
英斯的手術很成功,身體漸漸恢複起來。
在手術結束後的第三天,這天烏雲密布,天空下着灰蒙蒙的細雨,空氣中刮着陰冷的風。
馬路上,一輛黑色保時捷疾速沖過護欄,撞進了滾滾翻湧的大江,洶湧的河水迅速吞沒整個車身。
這輛車的車主是一名女性,經搶救無效,當場死亡,年僅49歲。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