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回

“她···已經走了麽？”君華一驚，忽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這···這便不知了。”酆都大帝又抹了抹額前的虛汗，誰料君華仙君只是朝他拱拱手再沒說其他。

“如此，君華在此謝過酆都大帝了。”

不等墨華說完話，一個地獄小鬼吏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一臉驚慌。

“貴客在此，何事如此慌張？”酆都大帝狠狠瞪了那小鬼吏一眼。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然則···然則···”

“慢慢說。”酆都大帝這才緩了一口氣，不再似方才那般嚴厲。

“是。前些日子抓回的那個女鬼，無論如何都不願投胎！孟婆那都快鬧翻了。派了幾個鬼吏去都攔不住她！小的···”那位小鬼吏跪在地上，連脊背都在微微抖着。

“放肆！那女鬼，是何許人也？”酆都大帝自覺在君華面前失了顏面，拂了袖子又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回禀大人，是前些日子···這”鬼吏眼神不斷的回蕩在君華仙君和酆都大帝身上。

“前朝···容妃······”君華望着酆都大帝。

“是是是···是是，就是她。”聽到小鬼吏肯定的話語，君華微微揚起了唇角。

原本只是件小事，卻依着段浔容曾有意傷害君華仙君這一說，剎時間傳遍酆都上上下下，君華在酆都大帝那邊努力周旋了一圈這才命那鬼吏帶他前往容妃所在之處。

還未走近便聽見容妃喃喃自語。

“我不能走···我不能走！我不能走！”

······

“容妃。”君華喚她。

“你···你也是來害我的！你也是！”容妃早已沉入自己的世界，對外面不聞不問。

“······”君華站了許久，容妃又開始自言自語。

“嫱兒···”

“告訴我，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可以幫你，不入輪回。”

“你沒···騙我？”容妃小心翼翼的探出頭。

“不會。”

“我······好多···我都不記得了。”容妃小聲的說。

“無妨，你将你知曉的悉數告訴我就好。”君華的眉頭慢慢蹙緊。

容妃沉思許久，終于還是遲疑着說了出來。

“那一天，我去挑胭脂。我選了顏色極好的兩盒，一盒給我，一盒給嫱兒。可是，還沒到家門口，便看見一列人拿着明黃的布卷在同我爹說話。

我爹滿臉笑意的對領頭的那人作揖說話。待那群奇怪的人走了我才敢過去。

可是你猜我爹告訴我什麽···”容妃頓了頓，眼神卻無比悲傷。

“我原想着，我同嫱兒，該是今生今世都會在一起的。就算到了該成親的年紀，我們也絕不嫁到極遠的地方去，這樣，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可是我爹告訴我，九皇子看上了我妹妹，即日便有花轎來接新娘。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嫱兒！臨安那麽多女子，為何偏偏是我家嫱兒！

哈哈哈···你不知道。那一天，我偷偷在嫱兒的湯裏下了迷藥，然後···我換上她的嫁衣，頂着她的名義嫁進了你九皇子府！哈哈哈哈哈！我的嫱兒！我的！這輩子，誰也別想從我身邊把她搶走！”

“你是怕···皇家規矩框架着她···還是，打心裏并不想看着她出嫁。”他淡淡開口。

“才不是！才不是！！你明明不喜歡嫱兒！你又為何要娶她！”她的情緒開始不大穩定。

君華仙君問。“上回你說···我在意太子對吧。”

容妃陰測測一笑。

“五皇子毒害了太子，你幾乎日日留在太子府。尋名醫，謀良藥；在他身側湯藥不離的照顧。還派人四處尋覓修仙得道的仙者，想盡一切法子救他。若說不在意，我卻不信。”

“那你為何說，是我害了嫱兒？”君華仙君輕咳一聲，言語間已是有些顫意。

“哈哈哈！太子死的那日，你可還記得。”她一字一句的問他，只可惜，他現在什麽都不記得。

“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麽···”君華仙君追問。

“哈哈哈···你問我？哈哈哈····”容妃突然撲過來，雙手穿過木頭圍欄，緊緊地，緊緊地抓住了君華的衣領。

“是你殺了她！是你！是你啊！你是殺人兇手！殺人兇手！！”

君華怔怔的。

“你明明說，我想盡一切法子救他···難道沒救活麽····”

回應他的，只有思嫱詭異的笑聲。君華揮開她的手。

“你告訴我！告訴我啊！”君華一雙眸子微微泛紅，已是氣得狠了。話沒說完，頸部卻不知被誰重重一擊，昏倒在地。

最後閉眼時，只望見一旁桌上的燭光星星點點的晃動······

君華仙君仙府內

“仙君，您···沒事吧。”楊柳焦急的看着自家仙君。

君華也不瞧他，只淡淡問。“我···在哪？”

“當然是您的仙府了！”楊柳擦擦眼角虛無的淚。

“楊柳，我···”

“那個傷您的小鬼，不知被何人救走了···還打暈了您···仙君，小的跟了您也有千年之久。不是小的說您，只是，仙君對往昔下凡歷劫之事，着實太過執着。不然依着您謹慎的性子，又豈會這一回兩回的被人暗傷。”

君華仙君自嘲的笑笑，說到一半又忽然擡眼問楊柳。

“也許···我更執着的是···別的東西罷······天帝可知曉此事。”

“鬧得這麽大，他老人家哪能不知道呀！這不，正托了長留的人幫忙捉拿。也不知誰這般膽大，竟溜進酆都救那怨鬼！”楊柳說起這事，心間便一通怒火，因為關心自家仙君，言語間不覺放肆了些。

“仙界的事，為何找人間那些個修仙的？”君華一臉狐疑。

“是啊，天帝讓太乙真人前去酆都，聯合那邊的人捉拿怨鬼了。我聽說啊，救那怨鬼的，不是旁人，大有可能是我們仙界的仙呢！”說道太乙真人，小楊柳聲音清清亮亮，一臉仰慕，話鋒一轉，到最後，又是一派憤世嫉俗的模樣。

“這是從哪聽來的胡言亂語。”君華仙君板着臉責怪楊柳。

“這···天上都這麽傳呢！好多人都在猜是不是霧歌仙子！”因着君華語氣重了些，一時楊柳只覺自己分外委屈，一張臉都皺了起來。

“怎麽可能！”盛怒之下，君華仙君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杯。

楊柳見他摔了杯子，這回又緊張了幾分，忙順着君華的話安撫道。

“仙君，您莫慌嘛。只是上回也是霧歌仙子向天帝求情，這不，她剛下凡，酆都就發生這些個事···您說說，這能不讓人懷疑麽！”

君華心中不覺煩躁起來。“不是她，我同她一起離開，我才又回的酆都。”

“這麽說您見着她離開冥界又自個返回去找的酆都大帝？”小仙使楊柳滴溜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瞧自家仙君的表情。生恐他一怒之下，再做出什麽不大好的事情。

可惜自家那位仙君，此時正沉浸在自己的腦海中。

【‘那是對雙生姐妹花。’

‘所以，最後我娶的，是···浔容······’

‘···尚書的千金同将軍的幺女，果然，還是有區別的呀···’

·······】

似乎，他的确未親眼見到那人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