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書別意昨晚看到冰輪出去了,只是沒出聲。

打發走暗主,書別意解除了冰輪身上的限制。冰輪一聲不吭,繃着身體一直處于警戒狀态,書別意沒心情跟他說話,進了屋。

唐師在床上打呵欠:“我今天想吃米糕,配玄茶。”

冰輪:“……”

書別意:“嗯咳!”

人設!有外人在,注意人設!

唐師:“?”

只聽一聲大笑,夜主出現在門口,揚聲請求,望能入內參與樓主的大事。唐師與書別意對視一眼,唐師坐起身,書別意冷漠一聲,要夜主在外邊站着。

夜主大聲道:“恭喜樓主賀喜樓主!”

接着無數人呼喊:“恭喜樓主賀喜樓主!”

屋內的人還沒搞明白恭喜個什麽勁。就聽夜主又大聲說:“樓主心悅書別意,危樓上下全都萬分支持,只要樓主一聲令下,屬下明日天亮之前便可布置妥當,保證樓主有一個盛大的婚禮。”

屋內氣氛一時凝住。

冰輪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唐師愣了一下,嘴角瘋狂上揚。書別意聽夜主的話原本滿頭霧水,看到唐師的反應居然是樂不可支,又驚又喜,按捺住內心過于雀躍的情緒,低聲斥道:“你笑什麽?”

唐師:“哈哈哈!”

冰輪的表情因為唐師的笑容變得更加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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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轉就明白了唐師只是覺得好玩才笑的,書別意的表情沉了下去:“城主大人,現在你是該笑的時候嗎?”

他的形象回不去了。

又聽夜主在外嚷嚷,書別意推門而出,掃視屋外站得滿當當的魔修,怒道:“夜主,還有你們這些人,是覺得活得太長了嗎?!”

夜主像被箍住脖子的鴨子,“嘎”的一下憋住。身後的魔修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小聲嘀咕:“我們想錯了嗎?樓主總算抓到了書別意,卻不打也不殺,還要我們好好護着,我還以為……”

冰輪看了眼外頭的光景,看向一直咧着嘴的城主,問:“城主您在笑什麽?”

唐師說:“我在想象書別意穿新娘裝的畫面。”

冰輪:“???”

又有人嘀咕:“樓主和書別意勢不兩立,我就說怎麽可能愛上書別意,雖然這般好好地護着書別意,确實很奇怪就是了……”

“日久生情呀!樓主平時也沒個人陪,我們又都不夠資格,唯獨書別意能跟樓主有來有往,五百年了。”

五百年了……

書別意一陣惆悵,暗戀了這麽久了。

夜主小心翼翼地問:“樓主,屬下尋思您一反常态,一定有您的原因,想到樓主橫行霸道修仙界多年,身邊卻沒有一個長久的陪伴。屬下經驗豐富,又滿心挂念樓主的身心健康,立即就猜到樓主是有那方面的需求。

若論美貌又配得上樓主,唯有書別意啊!”

衆魔修紛紛附和:“書別意雖然老找咱們的麻煩,但那張臉,啧啧啧!”

“不光好看,還強大,非常刺激征服欲。”

“男人就該推倒強大的男人!”

書別意面色一沉,暴戾的氣息頓時散開,魔修衆通通閉嘴。書別意一臉陰沉:“滾。”

只一眨眼,屋外便清潔溜溜。

書別意:“夜主留下。”

又一眨眼,夜主仿佛沒離開過,站在原處,彎着健碩的背,乖巧地等待命令。

書別意走到他面前近處,說:“論資格,确實只有書別意配站在我的身邊。”

夜主驚疑。

難不成誤打誤撞,還真撞對了?

書別意又道:“但我更想站在書別意身邊。”

“!!!”夜主驚吓驚懼驚恐。

書別意正要轉身,聽身後夜主以一種很不可思議的驚喜語氣說:“樓主,實不相瞞,屬下器/大/活/好……”

書別意:“滾!”

夜主滾了。

書別意進了房間。房內兩個人盯着他,一個小朋友已經因為搞不懂狀況聽得頭暈眼花,另一個和他身體互換的那厮以譴責的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書別意輕笑。

人設崩塌怎麽能只有他一個?當然要一起啊。

書別意止住笑,說道:“随我走。”

書別意領着唐師和冰輪出去沒走幾步,又遇上了暗主和他的小弟們。暗主躬身說:“恭喜樓主得到今生摯愛,同時又解決了正道的一**煩,屬下驚嘆佩服。”

陰沉的暗主手底下都是些不太會說話的魔修,此時只是跟着躬身道賀,不吵不鬧像是一幫陰兵,看着就晦氣。

“樓主!”東白剛吭哧吭哧從天梯下邊跑上來,手裏不曉得抱着什麽東西,看到樓主和一幹人等,興奮地小跑過來,高舉手裏的東西:“樓主,屬下搶到了上好的鳳羽金絲,民間皇家就用這種絲做新婚喜服,特別漂亮!”

書別意:“……”

見東白又要獻寶似的掏出什麽東西,書別意搶先道:“東西放下,暗主和東白随我走,其他人退下。”

東白趕緊把鳳羽金絲和兜裏的上好靈石交到他人手上,其他人一下子退得幹幹淨淨,只剩下書別意三人、暗主和東白。

東白好奇問道:“樓主這是要去哪兒?”一邊眼神不斷往唐師身上游移,頭一次能這麽近距離地打量這個令邪道煩得要死的煞星,他激動又畏懼,想仔細看又不敢直視。

書別意說:“天原山。”

東白意外:“樓主就這麽去天原山嗎?”

天原山是邪道與正道交界處,正道在該處布置了大量戰力,一發現魔修的蹤跡,立即群起攻之。以樓主的能為,自是不把這些放在眼裏,但東白作為屬下,不免多想,加上還有個未被束縛的書別意在旁,內心總感到擔憂。

書別意說道:“對,有事暗主應付,但不要動手殺人。”

暗主疑惑,光打不殺?不過既然是樓主的吩咐,那麽他聽着就是了。他說:“是。”

遠遠看到天原山的輪廓,書別意停住腳步:“就到這了。”

唐師:“哦,冰輪,我們走。”

冰輪繃着臉跟着唐師走向天原山,內心是全然的迷茫。

看到“書別意”和那個正道年輕人消失在視線,東白和暗主都露出詭異的表情。東白問:“然後……屬下要做什麽嗎?”

是趁着那兩個人以為馬上就能安全、警惕放松之際偷襲,還是……?

書別意轉身:“回去。”

東白:“哦……”

半晌,東白鄭重地感慨:“樓主真的很愛書別意啊。”

暗主:“……”

……

危樓上下彌漫一股怪異的氣氛。

危樓終于逮住了書別意,就在每個人都以為終于能再回到當年踏遍正道無人可阻的盛世、說不定自己還能分得一口書別意肉吃吃時,樓主不準每個人傷害書別意。這倒沒什麽,大佬嘛,大佬之間的恩怨總是沒有其他人插手的份。

接着每個人都以為危樓即将迎來難得的大喜事,以為樓主将要迎娶書別意當壓樓夫人。雖然大家都希望書別意早點嗝屁,但一旦對方能和自己同一陣營,那想法頓時就不一樣了,己方從此又多了一個空冥階大佬,正道将再無能抗衡,這是天大的快樂啊!

沒想到樓主親自把書別意送走了。

回來後,樓主還下令所有人未經允許,所有人不得殺傷人,作為懲罰。

作、作為什麽的懲罰?

東白蹲在自己的房門前,看着懷裏閃耀着漂亮金光的鳳羽金絲,不知道要怎麽處理。

有人找到他,朝他呼喊:“東白,樓主要你過去。”

東白把鳳羽金絲放回屋裏,沖了出去。

樓主心血來潮,要看樓裏的內務,東白火速去了鏽劍臺和永夜庭,把護法手頭上的內務文書都取了過來,放到亭中石桌上。

書別意看了一天一夜,東白就守了一天一夜。

書別意抽空看了眼東白,問:“你是唱戲的?我有時在戰場上聽到你不知道在說話還是在唱戲,怎麽在我面前從來不唱?”

東白受寵若驚,沒想到曾經竟被樓主關注。他低聲說:“樓主,屬下以前是個戲子,有的時候老毛病犯了,就、就忍不住唱了起來,不敢污了樓主的耳朵。”

書別意看着他說:“唱一段我看看。”

東白吃驚。

書別意說:“聽說你以前還是個挺有名氣的旦角,讓我瞧瞧。”

樓主要求,東白不敢推脫,這便在亭中唱了起來。起先有點放不開不自在,很快就投入到了戲裏,仿佛誰家小家碧玉,在戲臺上輕撚白帕、語笑嫣然。

一場戲結束,書別意驚訝:“和你平時打架的形象差別很大。”

“這只是演戲,平時才是……”東白話沒說完,聽到對方說:“平時也不是你真正的模樣。”令他一愣。

書別意看得上瘾了,放下文書,感興趣地催促:“繼續,很有意思。”

東白眼裏放出異樣的光輝,驚喜地說:“樓主喜歡嗎?”

書別意說:“喜歡。”

東白眼裏的光輝更盛,說:“那樓主稍等片刻,屬下去換身衣裳,給樓主來一段民間流行的花戲。”

書別意連道好。

……

永夜庭金銀堆砌的光明堂,暗主和夜主面面相觑,久久無語。少年仆人捧着酒瓶過來,被夜主心煩得大手一揮跌倒在地,忙收拾殘局告罪離去,不敢再打擾。

“樓主怎麽會把書別意放走?”夜主真是覺得莫名其妙,說道:“樓主和書別意勢不兩立……”

暗主打斷他的話,說:“事實就是這樣,你問我,我又哪會知道。”

夜主又問:“你為什麽不阻止?樓主外強中幹,你能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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