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良少女（2）

【叁】

仵霁原本正投入于這場酣暢淋漓的歡愛之中, 低頭的時候，發現淋浴室的隔間外站着一個人。

他頓時大吃一驚，都這麽晚了, 怎麽還會有人在這裏？

下一刻他便從對方的鞋子認出了主人, 是陶塵。

仵霁并不笨，稍微聯想一番, 便能猜到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陶塵一直等到現在，而尹淺墨卻故意騙他, 說對方早就已經離開。

而始作俑者, 半靠在他懷裏的尹淺墨此刻叫得媚極了, 聲音絕對比平時酥軟十倍，那特有的小奶音此刻更是勾人得很，一遍遍軟軟地喊着：“仵霁哥哥……”

自從交往以來, 她早就已經言簡意赅地稱呼他為“仵霁”，即使是在歡愛時，亦是如此。

那麽很明顯，尹淺墨不僅知道陶塵此刻就站在外頭, 而且還是專程叫給她聽的。

仵霁當下立刻有些生氣，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被利用了，成了她炫耀的工具, 而且她還耍着小聰明，在別人面前做這種親密的事……即使是隔着門，對方只能聽到聲音，那也相當過分……

他為陶塵感到有些抱歉, 所以在尹淺墨叫得越來越響的時候，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傷害已經必不可少，但起碼該為對方留一些尊嚴。

……

在确定陶塵離開了以後，仵霁才加快了身下的動作，帶着些發洩、懲罰的意圖。在兩人同時攀上巅峰以後，他明顯感覺到尹淺墨失了大半的熱情，她抽了身，稍微沖洗了下，然後準備重新換上衣服。

仵霁冷冷的聲音傳來：“你确定這樣就能留下深刻的回憶了？不需要再換個地方深化一下，比如球場、教練室什麽的？”

尹淺墨當然沒猜到他是在反諷，還以為他真是無法無天了，淡淡一笑的同時，将門框上挂着的他的衣服遞給他，“你方才進來的時候，衣服有些被淋濕了呢，不要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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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不由分說地從背後抱住她，一雙大手又在她的身上游走……

她卻推脫着：“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再不回家，爸媽該着急了。”

仵霁看着她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自己也潦草地穿好，然後随着她出去。

到更衣室的時候，尹淺墨還四處打量了一番，陶塵早就消失得無跡可尋，仵霁觀察到她的神色中似乎還有些小失落。立刻明白，怪不得她這麽着急想要出來，看來還打算來場事後慌亂的“偶遇”呢……

他從前對她向來都是百依百順，但這一次她真的越線了，開玩笑也該有個度，不能耍着小聰明，随意玩弄其他人的感情。

尹淺墨不知道他的心思，見他又盯着自己出神，故意拿他開着玩笑：“幹什麽？沒見過美人出浴啊？”一邊說着，還一邊沒心沒肺地笑着。

“如果今天的事，你和陶塵的位置互換一下，現在還笑得出來嗎？”

她的笑容一時間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計謀全被他看穿了，故意裝傻充愣道：“你在說什麽啊……”

“陶塵剛剛就站在外頭，你不是說她早就離開了嗎？”此刻的仵霁表情實在很是嚴肅。

她不敢與這般不茍言笑的他對視，故意移開了視線，再次開口的語氣也有些心虛：“我怎麽知道，她為什麽又重新回俱樂部了啊？”

“尹、淺、墨。”他對她的态度不滿極了，咬牙切齒地喊着她的名字。

在她的印象裏，這應該是仵霁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的名字，而且口吻那麽兇。她其實心裏有些委屈，他幹嘛要為一個陶塵和自己這般翻臉，難不成真是心裏對她有說不清的情愫？

她咬緊嘴唇不說話，只是下唇微微在顫抖。

仵霁注意到她的眼眶裏似乎有些淚光，到底還是有些心疼。

語氣又軟了下來，試圖和她好好地講道理：“我明白你的意圖，你想要警告陶塵，讓她以後離我遠一些。昨天陶塵在訓練場上也是過分了，主動對我拉拉扯扯，所以我在随你離開的時候，也主動親了你，就是為了讓她識趣。但你怎麽還不感到滿足，甚至用這麽極端的方式……淺墨，有時候你的腦子裏只有你自己，壓根不管別人的感受。”

她對于他的說法感到不滿：“我讨厭那個陶塵，不僅僅是因為她喜歡你，想要從我的身邊奪走你，更因為她還輕易地擁有了我的夢想。”……那個她無力實現的夢想。

他愣了神，此刻才明白了她為何會做出這般出格的事，頓時心疼地将她抱在懷裏。

“淺墨，上帝是公平的，你身上也有陶塵所沒有的，何必只将目光放在她的優點上？”他輕拍着她的後背，開導着她，他喜歡的尹淺墨不該是個被嫉妒與憎恨所蒙蔽內心的人。

當落在他可靠的懷抱裏，她方才努力憋着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她靠在他的胸口哭了許久，自從做下放棄夢想的決定以後，她還沒有好好地宣洩過。

其實她打心底還沒有接受事實，不敢相信從此生命裏将不再會有網球……但當她趴在他的胸膛上放聲大哭的時候，似乎真的有些釋然了。

她曾經嫉妒陶塵擁有自己并沒有的高超球技，此刻卻感恩着身邊有仵霁的存在。

哭到最後，她終于吸了吸鼻子，“這次我承認，是我有些過分了，但我的占有欲真的很強，不喜歡你身邊有任何關系親密的女生，你會讨厭這樣的我嗎？”

他笑了笑，“我一直都知道，你善妒、任性、更愛耍小聰明捉弄別人，但是我還是無條件地喜歡着你。只是我希望你能成為更好的人，玩笑可以有，但千萬不要傷害別人的感情。”

她點點頭，小腦袋磕在他的胸口。

好像有點慶幸，自己遇上了那麽善良又溫柔的仵霁。她縱使身上有千萬個缺點，但是有他在，她也有自信會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從前她只覺得自己選擇了一個喜歡的人，而這一刻她才知道，她選擇了一個正确的人。

【肆】

在仵霁的建議下，尹淺墨打算買個賠禮道歉的小禮物送給陶塵。其實她原本不情願做這種事，雖然她承認那天的事是做得過分了，但要讓她低聲下氣地去求和，實在是太傷自尊了。

硬着頭皮在網上買了瓶有名氣的防曬噴霧，然後用彩紙包好，交到仵霁的手上。

“我實在拉不下臉去道歉，反正你把禮物轉交給她就好，也算是我的心意。”這是她的底線，如果真去當面賠禮道歉，她看她這輩子都別想在陶塵面前，擡起頭來了。

其實一向心高氣傲的尹淺墨能做到這個份上，仵霁已經感到很是意外了。故而他并沒有進一步勉強她，從她手中接過禮物，微微颔首：“放心吧，我會轉交給她的。”

“這可是網上很有名氣的網紅産品，她每天都暴曬在太陽底下，缺不了這個。”她一邊向他解釋着，一邊又誇起自己來，“我自己都覺得很是貼心。”

仵霁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發，“乖。”

那欣慰的口吻就像是看到不良少女轉性似的，一時間引得尹淺墨有些不爽：“搞得我像個小太妹似的，之前還說過我是小仙女的人，這麽快就忘記了初心嗎！”

他故意開着玩笑：“什麽初心，你本來就是有些壞的小仙女。”

尹淺墨舉起拳頭作勢要打他，兩人嬉鬧了片刻，他才鄭重地将禮物收在自己的包裏。

仵霁出發去俱樂部以後，尹淺墨的心裏倒是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那個陶塵在知道自己送她禮物以後，心裏會有什麽想法，該不會還會得意忘形吧。

不過不論怎麽說，她還是沒法喜歡陶塵。

禮物只是因為自己做錯事，做的彌補罷了，感情是另一碼事。

另一頭，陶塵在經過女生更衣室意外撞到的那一幕後，連續好多天都避嫌似地躲開仵霁。從這個角度來說，尹淺墨這一招确實是相當毒，從根本摧毀了潛在情敵的不良用心。

當仵霁主動找上她的時候，對方又不合時宜地想起那樁事來，耳朵根有些發紅。

經過尹淺墨這麽一鬧，就連一向粗神經的仵霁都覺得怪尴尬的，将包裏的禮物盒拿出來，交在她的手上，又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那天我約了你一起訓練，結果臨時有點事給耽誤了，你沒等到很晚吧？這是我賠禮道歉的禮物，其實我也不知道該送你什麽好，所以東西是淺墨選的。”

仵霁到底還是想護着尹淺墨，即使被對方誤會自己是個“只顧着和女友私會、卻放朋友鴿子”的爛人，他還是想替她擋下這一箭。

別人誤會就誤會吧，只要不要用這種有色眼鏡，看待尹淺墨就足夠了，她犯的錯誤由他來承擔後果。

那一頭的陶塵愣了愣，她當然知道他口中說的“臨時有事”指的是什麽，一時間有些心寒。與尹淺墨做那種事，在他的心中，居然比訓練還更重要嗎？

再者說了，其實仵霁壓根沒必要那麽客氣，不過是爽一次約罷了，不必送禮物吧。說到底他還是把自己當成外人了，她的嘴角泛起一個自嘲的笑意，“禮物就算了吧，那天我也沒等多久。”

她在努力為自己找臺階下，仵霁也是藏着謊言，所以誰都沒有互相揭穿。

“你收下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仵霁再次堅持的時候，陶塵也沒有再推脫。

等他離開了以後，陶塵有些好奇地拆開禮物，發現是個粉色的防曬噴霧，包裝少女心十足，很有尹淺墨的風格。她的眼神裏卻閃過一絲不悅，尹淺墨給她挑這個禮物到底是什麽居心啊，是想暗示她皮膚太黑了，該做好防曬工作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