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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8-09 17:00:05 字數:6529

待商漣衣穿妥幹衣裳,整理好儀容後,再讓梅麗到外頭叫兩名高大的小厮進來。

她吩咐他們道:“王爺沐浴到一半睡着了,幫他穿戴好衣物,擡到房裏休息。”

夜深人靜。

三道纖細的身影輕悄悄的從雲落居抄小路到主院的走廊去,那是商漣衣和杏兒、梅麗三人,因為事先打聽過侍衛巡邏的時間,此時走廊上是空無一人的。

順利來到帳房,商漣衣忙用鑰匙開門,先行踏入,杏兒、梅麗随後進入。

商漣衣沒想過,她會這麽快就潛入帳房行動。

昨晚從滕譽口中問出玉玺的下落後,她便開始思考着該怎麽做,帳房位于主院裏,白天有帳房先生在,又人來人往的,她無法行事,只能趁夜裏下手,她握有帳房鑰匙,只要在滕譽不在府裏的日子,避開護衛巡邏時間就能行動,不管怎麽說,準備萬全才是上策。

而昨晚她差人将滕譽擡到新房睡,便睡在裏間小房裏,一覺醒來發現滕譽不在床上,問過李凡才知道滕譽一早又出門了,明天才會回來。

這消息讓她為之振奮,這說明滕譽今晚不在府裏,真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日子,再加上梅麗打聽到侍衛晚間巡邏的時間,要避開并不難,她想着幹脆打鐵趁熱,趁着今晚進帳房偷玉玺,就怕若是錯過今晚,也不知道哪天才能行動了。

時間上也是緊迫的,侍衛每半個時辰會經過帳房前的走廊,她必須在半個時辰內……不,為免被發現,保守起見得提前一刻離開帳房,總之動作要快就對了。

此時,帳房內掌着微弱的燭光,由杏兒小心把風,有任何異狀再禀告商漣衣,商漣衣則用鑰匙開了後頭錢庫的小門,帶着梅麗進去找玉玺。

錢庫很大,放眼望去是一個個裝着金銀珠寶的箱子,除了金子、金元寶、銀票等有價值的銀錢外,還存放着王府裏各種名目收支的帳本,以及那些由官員祝賀的禮品也先行放着,讓人看了眼花撩亂。

梅麗不禁問道:“小姐,玉玺是藏在哪兒?”

“他說是放在左邊的第十個箱子裏,那個櫃子是紅色的,打開來裏面有個暗屜……”商漣衣盯着眼前的景象,喃喃的說着她從滕譽嘴裏聽到的話,哪裏知道王府的錢庫是那麽大,擺放的箱子是那麽多,金府的錢庫跟這裏一比真是小巫見大巫,光左邊數起的第十個箱子就有好幾排了,紅色櫃子又多的是,分類又多,要找起來肯定很費時。

商漣衣懊惱的想,她應該向滕譽問的更清楚些的,或者她在白天前來和帳房先生打招呼,伺機觀察帳房時,就應該堅持進錢庫探探的,當時李凡也在,她怕引起懷疑才先走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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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先進錢庫探探恐怕也沒有幫助吧,她從滕譽口中問出的就這麽多了。

“罷了,既然來了,就先找找看吧。”

商漣衣用帶來的萬能鎖,開起一個個有可能是滕譽所說的左邊第十個紅色箱子,梅麗也幫忙找起,但并沒有發現什麽藏有玉玺的機關。

她們不知道,有個人正朝帳房方向走來,一步步的,如毒蛇般沒有聲息的逼近,他盯住那道被開了鎖的門,然後緩緩推開。

杏兒看到門開了,還在想着是哪來的強風把門吹開,下一刻見到踏進來的男人時,她吓得臉發白,想沖去錢庫通知商漣衣。

滕譽擡手制止她,那眼神之森冷,讓杏兒吓得腿軟癱下,一句話都發不出,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往錢庫小門走去。

滕譽走到小門邊停下,注視着眼前這一幕——他的王妃正和丫鬟忙碌的在找什麽東西。

他緩緩勾起邪笑,笑裏帶有興奮,打破寂靜的開口道:“王妃,那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背後響起的這道嗓音,瞬間讓商漣衣全身僵硬,她旋即轉過身,對上滕譽邪氣的臉龐。

他怎麽來了?他待在門邊看了很久嗎?杏兒怎麽沒有禀報她……商漣衣腦裏閃過這些念頭,心裏混亂又驚駭着,最後化為三個字——她完了。

一旁的梅麗也微微發抖,沒想到會被厲王逮個正着,心想着要是商漣衣沒有應付好,她們幾個都會沒命。

滕譽走入錢庫裏,“王妃,你還沒回答本王,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商漣衣看着滕譽走向她,心髒撲通撲通跳着快停了,她得想辦法解套,快想呀!她用力的掄緊拳,感受到手心一陣刺痛。

她攤開手心一看,有着一只她的白玉耳環,是在不久前松落在地上被她撿起的,她忙着找玉玺便沒戴上,先握在手中。

有了!商漣衣在滕譽停在她面前時,将那耳環攤在他眼皮下,不慌不忙的道:“王爺,妾身是來帳房找這耳環的,白天時妾身曾來帳房一趟向帳房先生打招呼,剛剛在房裏發現不見了一只,這才會過來找的。”

滕譽掃了眼她手心上的耳環,犀利的問道:“讓下人白天再來找便可,王妃何必跑一趟?”

商漣衣被他那雙銳利的黑眸盯着,沉穩的答道:“因為這耳環是妾身的娘親生前送給妾身的,妾身真的很怕弄丢,不親自找心裏不踏實……”

“是嗎?”滕譽依然盯着她的臉蛋看,像是想看穿她。

商漣衣為了讓滕譽更取信于她,連忙又道:“找到耳環後,妾身想着既然來了,就帶帳本回房看好了,王爺不在府裏,妾身覺得寂寞,想看帳本打發時間,不想錢庫裏有那麽多寶物,便好奇的多逗留了會兒……”

商漣衣說完了,她自認為她的說詞很完美,也慶幸她在開了每個箱子後有馬上鎖起,不會被他起疑。

但是,他信嗎?還是說,這是這男人設下的一場局,故意對她說玉玺放在這裏,透露他今晚不在,再提前在今晚回府,來帳房逮她?

不,他都被勾魂丹給迷暈了,她清楚的看到他喝下了,他不可能騙她的!商漣衣在心裏驚顫的否定。

而滕譽那雙緊盯住她的黑眸灼灼亮着,好似她回答的這番說詞讓他興奮着,她實在是不懂他在想什麽,這個男人總是讓她覺得高深莫測,有着極深的城府。

“原來本王不在,讓王妃那麽想念本王。”滕譽在深深看了她一會兒後,徐緩的開口道。

商漣衣幾乎是忍着起雞皮疙瘩,朝他露出傾慕的笑容道:“是的,妾身真想念王爺。”

滕譽勾起唇一笑,“本王也是想着王妃,今晚才會特別趕回來看你,你說,我們是不是心心相印?”

誰跟你心心相印!商漣衣笑得谄媚道:“王爺想着妾身,妾身真是歡喜。”

“夜深了,回房吧,既然本王回來了,有本王陪着你,你就不必看那種乏味的帳本打發時間了。”滕譽朝她一笑,然後旋身走出了錢庫。

逃過一劫了。商漣衣結結實實的松了口氣,和梅麗交換了安心的眼神。

看來,滕譽會在今晚回來,又進帳房,只是恰巧而已。

但商漣衣依然不敢松懈,誰知道這男人下一刻會不會想到什麽懷疑她,今天最好順着他,別惹他生氣。

商漣衣随即跟上滕譽的腳步踏出錢庫,她看到杏兒一張驚吓哭過的臉,沒時間安慰她,只拍了拍她的肩,便追出了帳房。

帳房外,商漣衣意外的見到李凡,心想當總管還真辛苦,這麽晚了還得随身侍候。

李凡朝她恭敬問候,商漣衣點了頭,小跑步的往前追,滕譽人高馬大的,一下就将她抛得遠遠的。

她一邊追着,一邊抱緊雙臂取暖,發現還沒過半個時辰,天氣竟一下變得那麽冷,還下起細雨來,當寒風吹進檐廊內時,她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幾乎是立即的,她看到走在前方的滕譽回頭朝她走來。他……想做什麽?

商漣衣升起戒心,真怕他是想對她做出什麽事來,戰戰兢兢的。

滕譽走到她面前停下,從頭到尾掃了她一遍,帶有嫌棄的語氣道:“王妃如此嬌弱,應該多穿一點的。”

他說什麽?

商漣衣還來不及反應,就見他脫下身上的披風,從她背後披上,整個人瞬間傻愣住了,難以相信這個男人會對她做出這樣體貼的動作。

嘩啦啦——檐廊外的細雨瞬間變大,風勢也變強,雨絲都吹打進廊內了。

滕譽瞥了一眼,“雨變大了,更冷了。”

他話一落,商漣衣便被他攬腰抱起,她生平第一次被男人這麽抱着,難為情的怔住了,只見他步伐很快,快步往雲落居的方向步去。

他這是在做什麽?難道是怕她着涼,才會為她披上披風,又見雨勢變大,更冷了,想快點帶她回房才抱起她嗎?

商漣衣不禁又想,他會對她做出這麽溫柔的事,是因為他殘暴個性裏還存在着一份柔軟嗎?

滕譽走的很快,李凡、杏兒和梅麗都沒跟上,商漣衣怕摔下去,不得不偎向他,臉蛋貼着他的胸膛。

長長的走廊上,只有他們兩人,只剩下大雨紛飛的聲音。

商漣衣被他密實的抱住,埋在他胸膛裏,什麽都聽不見,感受到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他與她,只剩下他胸前暧昧的心跳聲。

商漣衣真不喜歡聽到他的心跳聲,不喜歡嗅到他的氣息,連她身上裹着的袍子傳來的溫暖她都不喜歡,偏偏都鑽進她的鼻息間,這讓她心裏産生一股異樣的情懷,心跳加快起來……

終于回到房裏,商漣衣以為滕譽會放下她了,但他卻一路往內室走,往那還貼着囍字的大紅鴛鴦被褥走去,将她抱上床。

他該不會是要……她瞠大了美眸。

“王妃,既然我們都思念着彼此,如此的情深意重,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晚來圓房吧!”

她猜對了。

商漣衣心裏咬牙切齒着,原來他急着抱她回房,就只是猴急的想洞房!

她居然為了這男人難得的溫柔受到了感動,為他心跳加快着,她簡直是笨極了!

“不行!”

“不行?”滕譽挑眉,似乎是不接受她的拒絕。

商漣衣驚覺到她居然把心裏所想的說出口,連忙陪笑的解釋道:“妾身的意思是,妾身月信來了,不太方便,真是掃了王爺的興……”

滕譽的臉色終于緩和,還安慰她道:“無妨,來日方長。”

“妾身身子髒,也不便和王爺同床……”她觑着他的臉色,小聲的道。

聞言,滕譽從床上站起,沒多逗留,“那本王到書房睡,王妃也早點歇着吧。”

看着滕譽離開,商漣衣終于暫時保住清白,一想到往後她還得和他這麽虛與委蛇的作戲下去,還得小心翼翼的防範被他發現她是細作,她就覺得疲憊又傷神。

但她又不想輕易的對那男人認輸,她一定要成功偷得玉玺,帶着玉玺從這個地方逃走!

滕譽一踏出新房就往書房方向走去,久候在房外的李凡連忙追來,從襟口想掏出什麽呈給滕譽,卻見滕譽陡地停下步伐,笑出了聲。

他納悶的緩緩走到滕譽面前,觀察着滕譽的臉色道:“王爺心情很好?”

滕譽看了他一眼,低低笑道:“本王心情是很好,雖然當場被逮個正着,但她還是很鎮定的在我面前演戲,說出那一套完美的說詞,讓我無法再質疑她,她果然是充滿驚喜的,讓本王既興奮又愉悅啊。

“李凡你說,若是本王能讓她成為我這邊的人,老七他會不會氣得吐血,那個僞君子,我真想給他一記教訓……”

王爺說出的話,讓李凡吓了一跳。

成為王爺這邊的人?這句話的意思是……他打探的問:“王爺是想讓王妃……成為您的女人嗎?”

滕譽睥睨的宣示道:“讓她成為本王的女人那還不簡單,但本王更想要的是她的忠誠,她的心,本王要征服那個女人。”

他想讓商漣衣這個女人愛上他。

多麽瘋狂的念頭啊!對于女人,他看多了,不是一成不變,就是俗不可耐,但和她幾番交手下來,她卻讓他感到愉悅無比,讓他想得到她。

她很堅強,很勇敢,在他目睹她持刀刺傷盜匪,在他從地上拉她起身,她寧可忍着腳痛,也要推開他的懷抱時,都能證明這點。

她很聰慧,很有毅力,被他故意冷落了幾天,她并沒有喪氣,反而積極的充實廚藝,運用心機想讨他歡心,連服侍他入浴也豁出去了,為他寬衣,為他揉肩,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以他為天,對他真心不二。

她很沉穩,很鎮定,一步步算計着他,給他那杯果酒喝時,她可是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喝完。

他尤其喜歡在她那溫馴的外表下,那雙會冒火的漂亮眼睛,她一定不知道,只要她一生他的氣,她那雙眸子就會冒出氣惱的火光,可有多麽美麗。

只可惜,任他再怎麽欣賞她,還是不會讓她得逞的。

她是老七派來的美人,是懷着心機嫁給他來偷玉玺的,他豈會輕易受到她的美人計蠱惑,早在她入住府邸的第一天起,他就盯着她的一舉一動,新婚之夜時他更防範着,瞥到她在酒杯裏做小動作的可疑行徑,故意稱贊她貌美,好伺機趁她分心時調換兩人的酒,在她睡着後,也将那酒杯拿給李凡去查,用特殊的銀針,從殘存的酒液裏驗出裏頭摻有勾魂丹。

他知道勾魂丹,聽說和入酒水裏喝下後,會如同被勾住魂魄般的對眼前之人迷戀不已,言聽計從的吐露真言,是女細作用來色誘目标慣用的丹藥。

她這麽算計他,他當然不會如她願,在新婚隔天出門,一連幾天未歸,看她能玩出什麽花樣,他讓李凡每天用信鴿向他禀報她的情況,知道她成天窩在他的書房和藏寶庫,找那玉玺找的很起勁呢。

接着,他又收到信,說她跟廚子學做菜了,看來是找不到玉玺想從他身上下手,打探玉玺的藏處,她這麽用心,他當然不能辜負她,要回來一趟了。

他也故意折騰了她一番,讓她服侍夠了,才肯如她所願的喝下那杯加了料的果酒,當然他早服下了解藥,他還演的讓她信以為真他中了勾魂丹,讓她相信玉玺就藏在帳房的錢庫裏,他再讓李凡故意傳出他今晚不在府邸的消息,她果真如他所料的選在今晚行動。

然而,即便他一手掌控住一切,還是發生了出乎他意料的事。

那一天,假裝中了勾魂丹睡着的他,被下人擡回房後竟然真的睡着了,大概是逗弄她太讓他心生愉悅了,他呼呼大睡,睡的真好。

沐浴時,他也是故意将她拖下浴桶的,就想看她花容失色的樣子,未料她身上的衣裳浸了水後讓她曲線畢露,要不是她謊稱風寒推拒他,讓他想捧腹大笑,他肯定會把持不住的把她吃了,他沒想到自己對她會有那麽強的欲望。

最讓他意外的是,今晚他和她一踏出帳房,外頭正下着雨,他一聽到那從背後傳來的噴嚏聲,竟踅了回去,看到她穿的單薄時,想都不想便将他身上穿的披風脫下為她披上,見雨勢變大,怕她走得太慢會着涼,索性将她打橫抱起走回房。

滕譽無法理解自己一連串看似溫柔體貼的作為,他對着自己說,就只是看她身子弱不禁風的,稍微憐惜她罷了,要是她真的病了,無法陪他玩就無聊了。

對,她是那麽特別,那麽深得他心,讓他興奮又開懷,他當然要将她從老七身邊搶過來,讓她成為他的人了。

唯有征服她,讓她愛上他,得到她的心,她這個細作王妃才會背叛老七,對他獻上她的忠心,對他臣服,甘願待在他身邊……

“這世上沒有女人可以抗拒王爺,王爺一定能如願的。”李凡表面上正正經經的道,心裏可真是好奇極了,上回說要陪王妃玩,這回竟說要征服王妃的心,讓王妃愛上他,這聽起來像是要追求王妃了?他就等着看吧。

李凡心裏想着要看好戲,倒也沒忘了正事,他馬上将襟口裏的信呈上。“王爺,您的信。”

這信他白天就收到了,但王爺一早就不在,一回來又往帳房去,忙着逮住王妃,他才沒機會将信交給他。

“看來那邊進行的也很順利。”滕譽讀着信,看完後将信交給李凡,“燒了。”

“是。”李凡接過信應道。

滕譽負手在後,望着外頭的傾盆大雨,突然輕笑了起來,笑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若是讓老七知道,本王和他最意想不到的那個人聯手挖了個坑讓他跳進來,不知道他會是什麽反應?”

不等李凡有反應,滕譽瞇起精銳的長眸,又道:“本王費盡心思布局了兩年,絕不能失敗,老七想得到玉玺就盡管來吧,本王要揪出那個僞君子的狐貍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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