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回頭,雪凝笑問道:“草七,你找我?” (1)

草七首次煽情的說道:“我要去海岩灣做些事情,兩個多月後才能回來。”

雪凝說道:“是老爺安排的麽?”

“嗯。”

“去吧,我在這等你,一定要保重。”

草七目不轉睛的看着雪凝,說道:“照顧好自己,誰要是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

雪凝微笑着點點腦袋,對轉身離去的草七揮着纖白的手臂,待他走得遠了,雪凝低下頭,一臉的落寞。

馬車是周景芝前幾日便準備好了的,沒有車棚更無車轎,光禿禿的車架子,不過這拉車的白馬倒是高大神駿,飛馳起來四蹄如八腿,使人眼花缭亂,還有它背上的鬃毛,淩亂的飛舞着,真是匹賣力的寶馬。

草七穩坐在馬車上,那平日觀他傻裏傻乎的大傻,竟是駕車馭馬的好手,馬鞭一楊一落,白馬飛也似的蹄舞花間,只覺眼前白影一晃,竟是不見其影何在。

海岩灣,距離沿山村還有百裏之遙,草七早有聽聞海岩灣盛産絕代椒,只是那東西珍貴的緊,絕非高官達貴之戶所能用之。

從祁縣鎮出發,快馬加鞭,也得四十餘天能到海岩灣。

一路向東,如今已過數十日,草七和大傻來到大澤鄉,大澤鄉風土淳樸,這裏不缺好客之主,草七從馬車上下來,便有人問他是否從遠道而來?

草七惜字如金,不對他人吐字半句,只是手握斬月刀走在馬車前面,望着兩排齊整的街坊,尋覓廉價的面館。

只是這街坊處處富态盡顯,他囊中羞澀,只得詢問過路的小哥,問道:“請問這裏是否有便宜些的面館?”

小哥打量草七一番,用手一指前方,說道:“再走五十米,有家陽春面館,三文錢一碗。”

聽到這,大傻已是樂呵的嘴巴咧開老大,一手拉着馬缰,另一手拍拍身後的馬臉,說道:“要吃飯了,待會給你弄點好的草料開開葷。”

那馬兒似是能懂他所言之語,發出哼哧哼哧近似歡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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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面館,草七要了兩碗陽春面,一碗素面,一碗肉面,他對大傻說道:“那碗肉面你先吃着。”

大傻舔舔嘴唇,已是迫不及待的大動食指。

草七牽着白馬來到近處一家驿站站,把馬缰往柱子上一栓,丢下五文錢,對那喂馬的夥計說道:“來點好料,我這馬兒嘴饞舌刁。”

見夥計把馬料投進馬槽,草七方才折身入面館吃那碗素面,而大傻面前卻已堆了四口空碗,草七第五次呼喝道:“再來一碗肉面。”

直到大傻吃掉七碗肉面,打了個飽嗝,草七這才吃下那碗素面,用袖子抹了抹嘴,起身付錢,還未出門,就被一個衣着豔麗面貌秀麗的年輕女子攔下,她年約二十五六,體貌完美發育,凹凸有致,笑露貝齒輕聲言道:“本姑娘楊柳依,見二位年少體壯,想請你們幫我一忙,可好?”

大傻頗感不耐煩,忙道:“俺們可沒時間。”

卻聽草七細心道來:“我們有任在身,耽擱片刻都費銀兩,你若出的起相應的錢財,倒是可以好心相助。”

楊柳依瞧他草七不過一普通少年,這所言之語卻絕非庸人能道,又道:“弟弟你開口要錢,姑娘我怎能不給,不過我得知道你是否真的有任在身,又是何任?”

楊柳依笑容甜美,似鄰家大姐姐直勾人心花怒放,一雙深邃而靜美的眸子,望着草七堅毅的目光,只聽草七說道:“我們盤纏緊湊,前往海岩灣采摘絕代椒,期數有限,不敢耽擱。”

楊柳依忽而擡聲說道:“巧的很吶!姑娘我也是要去海岩灣采摘絕代椒,只因在驿站母馬被誰家白馬所纏,想求弟弟你化了此等尴尬之事。”

大傻為此笑出了聲,楊柳依霎時面頰緋紅。

草七來到驿站,便見自己那匹白馬與楊柳依的紅馬磨頭蹭耳,那喂馬的夥計身單力薄竟拉不開它們。

見此,草七走上前拍拍白馬的長臉,便輕松地把白馬拉到了一旁,那白馬卻餘熱未消,在原地打響了嘴唇。

楊柳依面上神色一松,随即取出十兩銀子,遞送在草七手中,看了看銀子,草七放入懷中,從腰間取下錢袋,往楊柳依面前一送,說道:“這些加在一起不足八兩銀子,請收下。”

楊柳依展顏一笑,說道:“你倒是君子一個,好,這錢袋我收下了。”

大傻突兀的問道:“楊姑娘,可願意跟俺們同路?”

楊柳依微微搖了搖腦袋,目送草七和大傻駕車前去。

随後,楊柳依自語道:“哎呀,我妹妹果然好眼力,相中了這麽一個惹人欣賞的人。”

只見,一位身着紅衣的少女從驿站角落裏走出來,她望着草七離去的方向,許久才轉頭望着楊柳依,只是“呵呵”開心笑了幾下。

見她笑的那般純真,楊柳依也是面露笑意,随手把錢袋抛給紅衣少女,紅衣少女接下破舊的錢袋看了看,把它挂在了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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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似駒,破風前行,一路風塵,遙遙可待。

一條幹硬的土路掠過一輛馬車,所過之處煙塵四起,那胖若圓球的大傻揚鞭有力地抽打馬屁股,拉車的白馬嘶鳴着亂蹄奔飛。

大傻打了個噴嚏,興奮地說道:“快了快了,俺聞到絕代椒的味道了。”

穩坐在馬車上的草七也已嗅到那嗆鼻的氣味,不出三刻鐘,便見路口立石刻有三字:海岩灣。

大傻拉緊馬缰,馬車穩穩停下,草七跳下馬車,只見四周綠海紅河,皆是平日難得的絕代椒,此刻立身其中,倒未覺得辣味刺鼻,且是香的醉人,實在怪哉。

大傻見草七解下馬車上的麻袋準備采摘絕代椒,急急阻止道:“你可別摘!”

草七頓住回眸望了一眼大傻,見大傻一臉急迫且神色緊繃的樣子,便問道:“怎麽?這絕代椒有毒不成?”

大傻一拍大腿,說道:“采摘絕代椒是要先拜護椒子的,不然會惹麻煩的,路上匆忙,忘了買香火也忘了說……”

草七不以為然,已然動手摘了一把絕代椒放入麻袋,同時說道:“這唬人的傳言,你倒傻得相信。”

大傻聳拉着腦袋,道:“但願只是傳言吧。”

很快,他們已經采摘三大麻袋絕代椒,那大傻摘得手酸,坐在一旁甩動着手腕,真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不比草七習武鍛身,一身肥肉可見體能一般。

這海岩灣十裏無人,絕代椒多不勝數,卻少有人采,甚覺奇怪,莫不成衆人僅是畏懼傳言中的護椒子?那真真是蠢不可耐,愚不可及。

又過片刻,絕代椒已裝滿八個麻袋,麻袋也已用盡,草七用繩子把袋口紮緊,就準備裝車回程,就在此時,一個約莫八歲的男孩子穿着花肚兜手持三齒叉光腳前來,他頭紮沖天辮,項挂一串絕代椒,聲音清澈而響亮的說道:“大膽賊人,竟盜我椒園絕代椒!”

草七目視男童,說道:“想必你就是護椒子了。”

男童正是護椒子,他怒目而道:“念你年少,放下絕代椒便也放你們去路。”

“可笑。”草七說道:“若論年紀,你小了我一半,這絕代椒已經摘下,還回去是不可能了。”

護椒子雙眉一怒,大喝道:“那便受死!”

護椒子瞬息間彈地而起,雙掌緊握三齒叉,高舉而起,猛然紮下,直擊草七頭頂。

草七就地一滾,躲過一劫,又見護椒子張開嘴巴,呼的一下,一竄辣火從口噴出,險些燎燃草七的雙眉。

見護椒子并無停手之意,草七迅速拔開斬月刀,刀光璀璨一閃,如那昙花乍現,一道冷色刀光凝成刀氣撲向護椒子,護椒子竟不躲閃,刀光斬身,只見他身冒紅火之光,更加猛烈地激戰而來。

一旁的大傻驚懼交加,何曾見過此等打鬥,往地上一坐,險些成為皮球滾跑。

草七把手中的斬月刀握緊了幾分,雙手握刀,刀尖朝天,面對氣勢洶湧的護椒子,他一刀斬下,先攻為上,只聽斬月刀與三齒叉發生碰撞脆響,兩人各自倒退幾步,草七穩了穩身卻是吐出一灘鮮血,內傷頗重。

觀戰的大傻額頭冒汗,見草七口吐鮮血,便屏住了呼吸,肥胖的體軀都僵硬了不少。

護椒子大怒,暴喝一聲,似要取人命魂之狠,張口噴出一竄火焰。

而這時,大片的絕代椒裏飛出一根枯枝,穿過火焰被護椒子一把攥在手心,竟是未燃半分,便聽一女子聲音遙遙傳來,道:“護椒子,見我木族靈枯枝,還不住手!”

護椒子看了看手裏的這根枯枝,冷冷地怒瞪草七一眼,然後彈腿一跳,沒入成片而不見蹤影的絕代椒紅河綠海之中。

“咳……”

草七悶咳一聲,又吐出不少血液,擦了擦嘴角,目顧四方,高聲問道:“姑娘是誰,可否現身一見?”

半響未聞人聲半句,草七只覺那聲音酷似楊柳依,便再次高聲問道:“可是楊姑娘?”

大傻說道:“人家不肯見咱們,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草七也不再說什麽,把八個裝滿絕代椒的麻袋摞在馬車上,回望一眼孤寂無人的海岩灣,便由大傻馭馬而歸。

☆、□□ 下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

馬車加重,白馬吃力奔行,車轱辘碾壓的咯吱咯吱響,似有節奏的樂章,一路歡唱。

離開周家已有五十日,而依照返程的速度來算,再用四十日到達周家也屬相當緊湊。

這一日,草七二人途徑沿山村附近,上次他去海岩灣經過此地,便觸景傷情,此刻仍心生悲痛之情,忽而惱怒忽而悲憤。

“駕!駕!!”

大傻揚鞭策馬,馬屁股上紅印累累,馬唇輕啓露齒,粗喘聲耳聞可見。

大傻目視前方,忽然問道:“這馬車的速度并未加快,怎會有急促的蹄亂之聲?”

草七也已注意到此事,以耳傾聽,面色漸為凝重,說道:“難道是他們……”

馬蹄聲越來越近,又急又亂,應是大批馬匹迅速朝這邊趕來。

不多時,馬蹄聲已然鄰近,這是一批馬賊,約有三十人,他們運載着數十箱東西,馬尾後面還拉着五六個年輕的女子,她們被捆綁着手腕,滿面風塵。

狹路相逢,兩方馬車自然雙雙停下,對面為首的馬賊是個精壯的漢子,他傲意的仰頭斜視草七,說道:“看來今天是個豐收日,滿載而歸不說,還能撿個大便宜,我說兩個小子,把你們麻袋裏的東西交給爺爺我保管,你們可以滾開了。”

草七嘴角一勾,不屑而道:“動動你們不算發達的腦子也該想得明白,這絕代椒是普通人能夠采摘得到的嗎?識趣的就讓開點,井水不犯河水。”

大傻眼都直了,小聲的嘀咕着:“草七,咱們把馬車留下吧,保命才是重要的。”

草七沒搭理大傻,目光與對面為首的馬賊對峙,堅毅如石。

“哈哈哈哈。”馬賊們先後大笑不止,許是小瞧了這無畏小兒,為首的馬賊說道:“兄弟們,搶了他們!”

當即,十來個馬賊争先恐後的亮出寒光凜冽的大刀沖了過來,那勢在必得的樣子似是蠻橫慣了。

大傻驚得“啊!”聲大叫,跳下馬車躲到了一旁的春柳下,柳枝剛剛脫胎換骨,嫩綠嫩綠的似是姑娘的青絲。

草七腳板用力,彈身而起,在空中下墜時拔出斬月刀,那脆響的出鞘聲似靈鳥的鳴唱,耀眼的刀光如天上的灼日,他身影輕如飛燕,第一腳便落踩在馬賊的肩頭,一用力這馬賊就被蹬下的馬背,草七順勢補了一刀,只聽慘叫一聲,馬賊一命嗚呼。

其他的馬賊倒挺善鬥,見同伴亡命卻是更加勇猛的揮刀砍向草七,可惜他們身穿盔甲,體态笨重,面對草七出刀奇快的節奏,根本無法抵擋,皆是脖子一紅,“呃”一聲落馬倒地。

不出片刻,數十個馬賊已然命葬當場,他們□□之馬四散奔離。

剩下的一二十個馬賊有些動容,估摸是對年少的草七有所警備,還有幾個馬賊不屑一顧,一拉馬缰,雙腿夾緊馬背,提刀沖向護在白馬身前的草七,他們争而不亂,先後有序的出刀,接連如循,只見刀影連連,招式玄妙,極為兇險。

對此,草七凝眉提神,手中的斬月刀刀尖指向身後,快步沖向揮刀的馬賊,左一揮斬月刀,右一揮斬月刀,只聽锵锵碰響,大白日也可見火星四濺。

此戰比之先前略顯持久,那幾個馬賊已然心急,因此破綻百出,只聽草七大喝一聲:“一群莽夫!”便沖天而起,待落下時,參戰的幾個馬賊均被剜去雙目,躺在地上打滾嚎叫。

為首的馬賊訝然說道:“出手竟如此之狠。”

草七目視于他,說道:“若論狠,可記得之前的沿山村!”

馬賊一吸氣,道:“哦——!”

哦字的尾音剛落下,為首的馬賊便目瞪欲裂,在他胸膛上,已然插着一把刀,斬月刀。

見此,其他的馬賊驚恐的馭馬奔逃,草七迅速拔出斬月刀,追上其中一個逃跑的馬賊,用繩子捆住其身,使其動彈不得。

那些被捆住手腕的女子們,目露驚懼,對着握刀逼近的草七渾身抖動,只見草七揮了揮斬月刀,女子們手腕處的繩子便斷開落地,草七淡然說道:“都走吧。”

她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散了。

春柳樹下,大傻早已愣在原地,良久才回過神來,看着橫陳的屍體,額頭不禁冒出許多汗珠,還覺得口幹舌燥。

大傻吶吶的說道:“草、草七,他們都……死了,咱們快回去吧。”

草七看向大傻,說道:“你先回吧,我要剿了那群馬賊的老窩。”

說完,草七抓起那個被捆住全身的馬賊,說道:“帶路就饒你不死。”

那馬賊跌跌撞撞的走在前頭,不敢回頭望一眼身後的草七。

忽然,大傻喊道:“草七!若一去不回?”

草七猛然間停住腳步,未曾回頭,說道:“便一去不回。”

望着他漸去漸遠的身影,大傻咬了咬牙,爬上馬車,朝草七行走的方向追去,喊道:“等等俺,俺陪你!”

一日後。

前方乃一片山林,山頭剛好擋住落日,只得在山林旁的河水中見到圓圓的落日。

大傻把白馬牽到河邊飲水,草七走過來拿過馬繩把白馬拴在了河邊的楊樹下,拍了拍馬臉,說道:“好馬兒,在此等我,一定給你上好的草料。”

說罷,草七用刀柄頂了頂被捆全身的馬賊,示意他繼續帶路,而馬賊的老窩就是在這片山林內。

大傻急忙追問道:“這白馬放這就不管了是嗎?”

草七邊走邊道:“白馬在此才是最安全的。”

這山林茂密,遠處有不少成陣的飛鳥飛落這片密林栖息,初生的嫩葉随着漸起的微風輕輕地擺動着,有一些小型的夜行動物已經迫不及待的出來覓食,小心翼翼的躲在岩石的後面,如山林裏的精靈。

那個被捆綁的馬賊以虛弱的聲音說道:“再走五十米,也就到了我們的亡刀寨入口,可以把我松開了嗎?”

草七毅然說道:“繼續走!”

那馬賊不情願的邁着步子,雙腿都在哆嗦着,隐約嗅得到一股尿騷味,只是天色暗然,瞧不清他是否尿了褲子。

“嗚~嗚~”

夜鳥低鳴,大傻趕緊跟緊了草七,他慶幸沒一個人留下陪那白馬,不然這漆黑的夜該有多麽可怕。

似乎是看出了大傻的恐懼,草七疑問道:“狼族的人,不都是喜歡黑夜的麽?”

大傻糾正道:“我是人。”過了一小會,他又小聲說道:“狼人。”

草七已經看到馬賊所說的入口,不過是一個用大石塊砌成的門樓罷了,不過門樓的那邊,模糊的可瞧見有火光閃爍,想必是有馬賊居住,草七便拍了拍身前的馬賊肩膀,道:“別擔心,我說話一向算數。”

沒多時,草七他們已經深入亡刀寨,這裏四處光亮,不過還是有許多暗處可以藏身,此時馬賊們都關門在房,而守寨的馬賊已經橫屍倒地,他們的脖子上留下斬月刀獨有的刀痕。

亡刀寨內設有複雜的建築,類似迷宮般九轉回折,草七和大傻躲在一處無人的建築小屋裏,放目探查亡刀寨內此刻的情況,有些地方傳來女人若有若無的□□聲,有些地方則傳來粗嗓門的男人喝酒談歡聲。

大傻提神戒備,瞅着身邊被捆綁的馬賊,對草七說道:“這個人不會大喊一聲吧?那樣俺們就完蛋了!”

馬賊并未出聲,草七淡淡說道:“只要他敢喊,我就一定割破他的喉嚨。”

這馬賊低沉着聲音罵了一聲:“混蛋!”

草七立刻說道:“怎麽,你真敢喊?”

馬賊恨恨的說道:“想我孫不二年方二十五,入寨六年,未動過女人半分,卻因為與同伴同時愛慕寨主的女兒而被寨主割下命根子,只怪我在寨主眼中比不上那同伴……”

耳邊又傳來女人的□□聲,草七便也明白這叫做孫不二的馬賊因何憤恨。

大傻說道:“那一定很疼吧。”

草七說道:“孫不二,這世上沒有比被動的永絕後代更殘忍,如果你恨,就同我一起剿滅這亡刀寨。”

并不明亮的火光下,草七打量着孫不二的面孔,他膚色暗黃,樣貌普通,目光中是一種隐藏極深的痛恨,他道:“好,讓我們一起讓亡刀寨從此夜消亡——。”

孫不二接着說道:“那個建築最高的地方就是寨主的居所,在其後院是一個酒庫,那些酒足以燒掉整個亡刀寨。”

草七說道:“我懂了。”

大傻按照草七的吩咐,拿着一個火把自己候在亡刀寨的出口,而草七和孫不二已經潛入酒庫開始搬運整壇的烈酒,掀封蓋,灑酒引火。

濃濃的酒味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充斥在整個亡刀寨,愣是沒人出來查探究竟,莫不是已經被酒香熏醉了。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草七和孫不二相視點頭,然後把他們手裏的火把丢在灑了酒的地方,呼啦啦——,火一下子就烈了起來,伴着風力越燒越猛,火勢困住全寨,如同一片火海,那些被困其中的馬賊呼天喊地的叫着救命,可是,沒人聽得到。

天漸漸亮了,在那條河邊,草七和大傻面對着孫不二,見他卸下盔甲,一身便裝,便覺得內心輕松舒暢,孫不二沖草七會心的笑着,說道:“好了,我該離開了,你們一定要記得我孫不二,希望日後還有機會見到你們,再見。”他揮揮手,轉身離去。

見孫不二走遠不見,草七解開系在楊樹上的繩子,牽着馬,說道:“大傻,我們回去吧。”

草七想起了雪凝,多日不見,這一想起來便如潮水勢不可擋,可謂歸心似箭。

大傻快步走了幾下,回頭望來,只見草七立于原地未動,神色凝重,便問道:“怎麽不走?”

草七未答半句,他聽到有沉重的腳步聲逼近此地,應該不會是孫不二,不過這山林無旁人,又會是誰?

那人出現了,是個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黑須垂于胸膛,頭方眼正,手持九龍偃月刀,擋在大傻前面,大傻只好怯生生的朝後退步。

草七目視此人,開口問道:“是敵是友,不如陌路而行。”

此人聲朗如鐘,提了一下手裏的偃月刀,把地面的岩石塊都砸裂了,他說道:“毀我亡刀寨,還想一走了之!”

草七并無懼色,松開馬缰,握緊了斬月刀,說道:“你便是亡刀寨的寨主屠百裏?看來,今日我們難料誰死。”

“哈哈哈。”屠百裏放聲大笑道:“你可真乃狂口小兒!”

語畢,屠百裏揮舞着九龍偃月刀移步而來,那陣勢不可抵擋,九龍偃月刀重達二十六公斤,每揮舞一次均有狂疾之風掃過,直如狂龍如海,觀那草木俱毀,可見威力之狠。

大傻早已目瞪口呆,這屠百裏體壯身魁,怎料他動起身來卻極為靈敏,草七拔刀抵擋,每每震得他虎口作痛,幾招下來,草七方有躲閃之意。

刺啦——

屠百裏一擺偃月刀,斬破草七衣背,露出一大片肌膚,看的大傻直冒冷汗。

斬月刀怎肯于偃月刀相砰硬,只能取巧,只見草七靈活多變,在屠百裏每次揮刀變招時便鑽空用斬月刀挑刺屠百裏,難料屠百裏早有防備,左掌一拍,把草七打落倒地,悶口就是一灘淤血,草七已無大力起身作戰。

“哈哈哈。”屠百裏笑聲狂傲,虎步走至草七近前,目光徒然變的兇狠,舉起偃月刀,欲将其斷屍兩截,草七奮盡全力,就地一滾,躲過一劫,在原有的地面上,被偃月刀劈出巨大的裂縫。

勝負已定,再鬥下去,草七只會亡命于此,可屠百裏哪有停手之意,勢必要将草七以命償還血債!

見此,大傻急的要哭,不知所措的樣子實在是揪心極了,忽然他相當鎮靜,目光盯在馬車上的麻袋,他拽動着肥胖的身軀來到馬車旁,解開麻袋,抓起裏面的絕代椒往嘴裏送,大口的嚼,大口的吃。

草七急着大喊道:“大傻!快停下!”

僅是旋即,大傻的眼珠子由黑變綠,他口中的白齒多出兩對尖牙,神智混沌不清,加速的嚼食絕代椒,又見他體表生出許多毛發,撐破了身上的衣褲,突然,他大嚎一聲,變身為一頭青灰色的大狼,那狼目冷峻無情,龇牙咧嘴,朝着屠百裏靠近。

屠百裏神色一變,驚了又驚,脫口而道:“怎會有狼族?”

由大傻變成的狼猛然跳起,撲在屠百裏的身上,撕咬他的衣服,屠百裏滾倒在地,丢開偃月刀以拳相抵,卻是不急防的被狼咬破喉嚨,鮮血冒出,狼大口的吸允舔食。

之後,狼如同一條溫厚忠誠的家犬,走到草七的身邊。

草七靜靜地看着身邊的狼,摸了摸它頭部的皮毛,說道:“大傻,你還會變回從前的模樣嗎?”

狼似乎聽不懂人語,目光中是一種冷漠。

那匹白馬在大傻變為狼後就拉着絕代椒跑掉,不知蹤跡何尋。

草七拍了拍狼頭,說道:“我們走,去周家。”

山林裏,一人一狼,相伴而行。

☆、久謀 上

山林辟徑,複雜多變,草七周轉幾個時辰也未能出得了這片山地,此時日照當頭,更難分南北之別,所幸草七打小生于山村,對于辨別方向還算有幾分常識,觀那樹木表皮粗糙性,可饒是如此,也到了暮色時分才找到出路。

眼見天幕繁星乍現,皓月滿圓,草七也只能在林間過夜,為防野獸突襲,草七來到一處岩石頂峰,估摸着很少有野獸來此山頭。

狼,就跟在草七的身邊,它聽到草七的肚子咕咕作響,扭頭一溜煙便竄沒了蹤影,不多時嘴裏銜着一只野兔又回到草七身邊。

生火做飯可難不倒草七,只見火光照人,木火烤肉,野兔油滋滋的噼啪而響,香味十足,使得狼嘴垂涎欲滴。

草七把烤好的野兔肉撕下兩條後腿,送到狼的嘴邊,說道:“大傻,吃點好的。”

狼調頭跑到一旁,前爪踩在高石上,仿佛站了起來般,仰着狼頭對月哀嚎:“啊嗚~~啊嗚~~~”

草七無奈苦笑,埋頭吃起了兔肉。

為了盡快回到周家,草七盤算着買一匹快馬,可身上銀兩甚少,這歸程的盤纏都要扣扣牙縫,不過草七已有對策,這山林珍獸不少,不妨獵捕幾頭換銀兩買匹馬,這正是美計。

草七看向一旁的狼,說道:“大傻,有勞你捕兩只野兔,我們釣釣大魚。”

狼縱身一躍,沒入灌木叢,很快咬着兩只血淋淋的兔子回來了。

草七拎着兩只野兔,朝山腰走去,這山并不算高,幾十米足矣。

狼走到一棵榆樹下,動着鼻子吸了又吸,草七走過去立即聞到一股動物的尿騷味,應該是在不久前留下的,說明那動物所在之處并不遠,草七就把野兔放在一處明顯但有利于自己捕獲獵物的地方,靜等獵物上鈎。

兩柱香的時間都過去了,并未有任何動物經過附近,當然,狼的敏覺度極其之高,若有風吹草動,狼都會發出提醒草七的訊號,例如扒扒前爪,或咬動身邊的綠竹。

這時,狼開始扒動前爪,嘩嘩的摩擦聲傳入草七的耳朵,這聲音類似鼠類啃咬硬物的聲音,多半不會引起其他動物的敏銳防備。

來此的是一只吞靈鹿,此物喜食肉類,其鹿茸價值不菲,鹿皮可換百兩銀錢,而鹿鞭更是難求的補品。

吞靈鹿滿口利齒,長相兇殘,它嗅着血腥味來到野兔前,忽然發現了什麽似得,擡頭朝周圍望了個遍,久久不肯動嘴吞掉野兔,這也使得暗中的草七凝神戒備,若明着作鬥,他和狼加在一起也難勝吞靈鹿。

草七用手勢示意狼繞到吞靈鹿的後方,自己則慢慢地爬上了榆樹,然後,草七以掌作刀,比劃着進攻的手勢,只見狼猛然間竄出來跳得老高,目如寒冰,張開巨口撲向吞靈鹿,吞靈鹿身敏如電,挪動了身子,待狼撲空落地,便準備一口狠咬,就在狼命危急時,榆樹上的草七握着斬月刀落下,直刺吞靈鹿,刀尖沒入吞靈鹿脖子三分,草七卻如遭電擊,一下子彈飛老遠,砸斷了幾株細矮的小樹。

吞靈鹿如盤蛇般扭動其身,怎麽也甩不掉背脖的斬月刀,完全忘記身前還有一頭狼存在,借着月光可明白的瞧見,狼張口巨口咬破了吞靈鹿的咽喉部位,吞靈鹿倒地掙紮片刻,便再也不動。

草七爬起走過來,拔掉斬月刀收入刀鞘,說道:“大傻,幹得漂亮。”

再過一時半刻,天色漸亮,草七已經把吞靈鹿皮肉分割,自己私留了一根鹿鞭,其他的等到了集市全部賣掉。

又過兩日,草七來到一個叫做三浦街的集市,此時正值人流高峰,許多人家都已出來趕集市,草七就把吞靈鹿的鹿茸和鹿皮擺放在街道旁,靜等買主。

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痞裏痞氣的公子哥扮相男子,搖着折扇晃身而行,他身後跟着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弱冠男子,觀其扮相,也就一跟班下人。

這位公子哥搖頭晃腦,走路還哆嗦着肩膀,若是瞧見路上姑娘漂亮,眼睛恨不得貼在人家臉上,然後色眯眯的大笑幾聲,惹得路人避而遠之。

公子哥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草七,眼珠子向下挪了幾分,便瞧見那張鹿皮,急忙走過來蹲身摸了摸,拍手說道:“好東西!”然後擡頭看着草七,問道:“這東西怎麽賣?”

草七平和的說道:“鹿皮十兩銀子,鹿茸二十兩銀子。”

公子哥如聞奇事,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身邊的跟班,然後喜出望外的對草七說道:“我給你五十兩銀子,這些歸我了。”

草七說道:“如此甚好。”

公子哥掏出一張價值五十兩的銀票,遞給草七,他也就收下了,剛要走,就被公子哥拉住,在其耳邊輕聲說道:“你有壯陽的東西沒?”

草七當即想到身上的鹿鞭,回道:“這是頭母鹿。”

公子哥霎時頗為掃興,揮揮袖子,道:“走吧走吧。”

草七心底暗笑,朝驿站趕去。

他挑了匹與之前那匹形似的白馬,拍了拍馬臉,縱身上馬,一路疾馳。

二十八日後。

祁縣鎮,周家。

周家還是那般氣派,兩尊石獅守在門旁,圍牆高達三米餘,門額上書浩蕩二字:周家。

立在周家門前,可見遠處有一白馬少年,和一綠眼大狼,由遠逐近,只見是草七駕馬而來,到了門前,緊拉住馬缰,急匆匆翻身下馬,拍響了周家的大門。

開門的家丁一眼認出草七,喜悅說道:“是你呀,我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說完,這名家丁看到了草七身後緊跟着的狼,吓了一跳,叫道:“唉呀媽呀!”然後撒腿就跑進了周家大院。

草七闊步而入,院內家丁們都在忙碌,剛巧一位下人端着茶水走向周景芝的房間,便跟着過去,對那下人說道:“托盤交給我,你去忙吧。”

下人見是草七,面上一怔,把托盤送到草七手中,便也退下去忙。

端着茶水,草七來到周景芝的內房,便見有過一面之緣的應尚全也在,二人正在歡聲談聊着什麽,咳了咳,草七說道:“你們要的茶水。”

周景芝為之一怔,随即滿面喜色,忙道:“草七,你終于回來了!”

應尚全瞅了瞅草七,說道:“是你呀,可記得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草七說道:“老爺,應前輩,草七回來晚了。”

周景芝一板老臉,說道:“是晚了,這宴會早些天就結束了,你都幹嘛去了?”

草七回應道:“出了點差池,草七不願詳談,只想見見雪凝。”

周景芝點點頭,說道:“她應該在後院,你去吧。”話一說完,周景芝追問一句:“大傻是否也回來了?”

草七回道:“他走了,不會再回來。”語畢,草七匆忙向後院走去。

周景芝說道:“那孩子離開周家或許是件好事。”說完,他忽然發現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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