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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桃花想過,當趙彥辰知道的時候肯定會有意見,只是沒想到他的意見這般的大,大到他不顧天色很晚了,還跑來找他理論。她還以為,他們這麽多天的相處,他已經不是那麽讨厭她了。

心裏一酸,牛桃花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只是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他這般歇斯底裏地吼她,跟她說話。

奇怪,明明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嘴毒,也吼她,當時她就覺得這個人沒禮貌而已,沒其它的想法。

可現在,藉着微弱的燭光,她看到他一身官服,站在那怒視着自己,牛桃花只覺得心裏很是難過,難過得她連晚飯都不想吃了。

他居然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來找她,就為了來羞辱她的嗎?

“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看到這樣的趙彥辰,牛桃花還是想解釋。

“不是我想的哪樣?兔子還不吃窩邊草,虧我那麽信任你,你怎麽能對我下手?就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媒婆。”趙彥辰氣得口不擇言。

心頭本來就怒火中燒,見到她的那一刻,居然火氣更大了,只氣得口不擇言,只想用言語來發洩。

他看到她一臉受傷的樣子,只覺得心頭的怒氣終于發洩了一點,同時又隐隐有些不忍心,可那點可憐的不忍心,很快就被他的怒火再一次掩蓋了。

牛桃花被他說得臉色蒼白,她一手扶着她家那搖搖欲墜的門框看着他。在他的心裏,她就是這樣不堪的嗎?

他們倆,一個門內、一個門外。牛桃花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心裏又是委屈又是生氣,心中那點心虛早就被他罵沒了。

當下上前一步指着趙彥辰喊∶“關我什麽事?是那個縣主看上你了,你祖母為了你不被克死,才找的我。這就是權宜之計而已,回頭等那縣主不惦記你了,我再去跟你祖母說清楚。”

“貓哭耗子假慈悲。少跟我說這些,人家縣主怎麽會看上我?又怎麽會找你這麽一個三流的媒婆來上門說親?你當我傻?”

三流媒婆?在他的眼裏她就這麽差?心裏酸澀,又有氣,見他根本不相信的樣子,牛桃花被他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當下轉身進去,不想跟他說話,她怕她等下會忍不住拿柴刀砍他。

趙彥辰見狀,跟了進去,一用力将那搖搖欲墜的門又甩關上了。那門不堪負荷,發出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還好,沒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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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沒話說了?心虛了?牛桃花你要是一開始就坦白說你惦記我,我也認了。前段時間還跟我說有緣人難遇,今日就要嫁給我,不覺得你做人太假嗎?”

牛桃花氣得走到桌前,端着一杯涼掉的水準備喝,結果就被人奪了過去,一看,趙彥辰端着本該屬于她的涼茶。

趙彥辰下衙回來就聽到這麽個晴天霹靂,一路騎馬奔來,又劈裏啦啦說了這麽多,早渴了,結果,一入喉,“噗,什麽茶?牛桃花,隔夜的茶你還放着幹嘛?”說完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瞪着她的樣子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牛桃花也來氣了,這厮是咄咄逼人啊。當下,她拿着桌上的半林茶一口喝幹,“愛喝不喝,誰請你喝了?趕緊滾。”一杯涼茶,透心涼,如同她現在的心情。

趙彥辰見她不但一點認錯的樣子都沒有,還敢這般跟自己說話,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起來了。他上前一步緊逼,“牛桃花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牛桃花也上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尺左右。她看着他,眉毛一挑,“本來還想着找機會跟老夫人說清楚,既然你這麽嫌棄我,我還就不去了。老娘就是要娶……嫁你,有本事你自己找你祖母說去。”

趙彥辰見她還敢放狠話。娶他?她好大的膽子,“老子不打女人,但是你想跟我成親,門都沒有。”說完,一甩袖子,摔門而去。

見自家的門又一次遭災,牛桃花氣得站起身,沖已經走出門的人喊∶“你當老娘想嫁給你啊?就你那細胳膊細腿,哪裏像個男人了?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就是你。”

說完,将門驀地關上。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嘴毒的臭男人了。

結果,就聽到去而複返的腳步聲,然後是趙彥辰敲門的聲音,牛桃花就不開。她不開,他就可勁地敲。最後,牛桃花敗下陣來,她打開門大吼∶“有完沒完?”

“你剛才說什麽?有本事再說一遍。”趙彥辰臉色陰沉地看着她,樣子有點駭人。

牛桃花吞了吞口水,壯着膽子道∶“怎麽?百無一用是書生還不讓人說啊?瞧你那樣,腰身比我還細,斤斤計較,毒舌如婦人,哪裏有個男人樣子了?”

趙彥辰看着眼前這個手插腰叫嚣的女人,不但敢騙婚,還敢質疑他身為男人的尊嚴,說他不像個男人。看來今天不給她一點教訓,她就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男人。

趙彥辰當下一伸手,将那半掩的門推開,逼得牛桃花不得不後退一步。等他進屋後,反手關上門,在牛桃花錯愕的眼神中,一手驀地攬住她的腰,将人往懷裏一帶,大手不老實地在她的腰上摸了一把後道∶“就你這水桶腰,确實比我的粗。”

“你……”

“還有這一馬平川的胸,倒是跟我差不多。”

“趙彥辰……”

“這肉呼呼的胳膊,确實挺粗,也挺爺們。”趙彥辰說到哪就摸到哪。

直氣得牛桃花真真面如桃花,當下不客氣地舉起巴掌就要照他的臉上呼過去,結果被趙彥辰一把抓住。

“你找……唔……”一個死字還沒說出來,嘴巴就被人堵上了。牛桃花睜着大眼看着那忽然湊近的俊臉,以及他的動作,“唔唔……”

等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親吻自己的時候,牛桃花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燒着了,她驀地用力,将趙彥辰推得一個趔趄,“趙彥辰,你瘋了?”一邊說,一邊用手背擦着被他親過的嘴唇。

這一個動作,讓站穩後的趙彥辰眼精一眯。她還敢嫌棄他?趙彥辰露出一個邪魅的輕笑,挑釁地道∶“唯一的優點就是這朱唇了,還滿柔軟的。”

“男女授受不親,趙彥辰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牛桃花罵着。

“你我的庚帖都交換過了,我親你怎麽了?我就是現在睡了你,誰又能說什麽?這不是你想要的嗎?”趙彥辰低吼着。

“你、你不要臉。”牛桃花被他這般過分的話氣得眼眶都紅了。

“你要臉?你要臉還騙婚?”

“趙彥辰,你才騙婚,你全家都騙婚。你這個混蛋,你滾,立刻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牛桃花說着沖上去,将站在那的趙彥辰一把拽住,然後将他往外面推。

結果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趙彥辰,力氣還挺大,不但沒能将他給推出去,還毫不費力地就将她的雙手箝制住了。

牛桃花見掙脫不開,只好用眼神瞪他,用嘴巴罵他,“讓你滾你聽不見嗎?你這是擅闖民宅,我要去官府那告你。”

趙彥辰哼笑一聲,一把将她松開,彈了彈自己的官袍,“你去告,民告官先得挨二十大板。”

“你無恥!”

“跟你學的。”

牛桃花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現在是又累又餓,只想休息,什麽都不想管,什麽都不想聽,也什麽人都不想見,尤其是眼前這個人。

“趙彥辰,我錯了,我再也不去你們家了行嗎?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我的錯,我不該貪心,為了那五兩銀子而冒眛上門。真的,我錯了,真的錯了,你饒了我吧。”說完這句,牛桃花轉身往卧室去了。

趙彥辰這次倒是沒攔着,看着她垂着雙手走進卧室的背影,心裏只覺得一口氣哽在那,咽又咽不下去,再發火吧……看到她這樣,忽然就發不出來了。

他站在空空如也,沒幾件家的堂屋裏,只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卻是有點過分了,但他現在又拉不下臉進去道歉。

趙彥辰在她家站了須臾後,才離開,臨走的時候替她關上了大門,出院子後又将院門關上。再看周圍,幾戶人家的燭火都亮着的,要是真的有什麽事情,喊一聲應該能聽見。

只是,看着那搖搖欲墜的大門,還有只能防君子的竹籬笆,趙彥辰忽然擔心起來。又想,她這麽大,還完好無損,不得不感謝本朝的治安以及民風了。

這麽想着,趙彥辰又站在那一刻鐘左右,見她家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才轉身離去,卻沒有騎馬,而是牽着馬沿着道路走着,表情很是嚴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聽到關門聲音的牛桃花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閉着的眼精,眼角淌下一行清淚。活該,這就是貪心的下場,好在、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那顆萌芽的種子,才發芽,還來得及将它摧毀。

一連幾天,趙家的下人奴仆幹活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太大的響聲,惹了小祖宗不高興。

自從趙老夫人擅自給少爺訂親後,趙家的下人就開始過在水深火熱中了。少爺不會對老夫人發火,對他們這些下人,還不是随便罵的嗎?以前也沒覺得自家少爺的脾氣這麽的不好。

這日,趙彥辰下衙回來,見屋裏擺放了不少物品,劉媽正帶着人在清點。

一問之下,居然是準備給牛桃花家的聘禮,當下氣不打一處來,擡腳就要踹翻這些東西,被劉媽攔住了。

“我的小祖宗,這可是老夫人親自準備的。”劉媽語重心長地道。

劉媽是趙老夫人的陪嫁丫鬟,終身未嫁,趙彥辰對她還是很尊重的,當下也不說話,只轉身就走。

劉媽喊∶“你去哪啊?”

“找祖母。”

劉媽怕趙彥辰等下氣着了趙老夫人,囑咐丫鬟們好生清點,自己則趕緊小跑着跟上。

趙彥辰一到趙老夫人的屋裏,見趙老夫人斜斜地靠在那,一臉的疲态,趙彥辰的氣勢頓時收斂了不少。

聽到腳步聲,趙老夫人睜開眼精,見是他,招了招手。趙彥辰走上前問安。

趙老夫人見他臉色不快,知道大概是為了什麽,“桃花這孩子,我看了,人品絕對不錯,又能吃苦。我聽說你最近跟她走得也挺近的,多好啊。”

最後一句像是戳中了趙彥辰的痛點,他立刻站起來,“她哪裏好了?說話粗魯,名字也俗氣,叫什麽桃花,叫牽牛花才合适。”

趙老夫人不滿地看着孫子一眼,半晌才将縣主讓牛桃花來提親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然後道∶“那縣主你也是知道的,祖母要是不給你訂下來,你就得迎娶那個縣主。”

趙彥辰不做聲了,原來牛桃花昨天說的事情是真的,他還以為……

這時候趙老夫人又道∶“了宏大師說的,現在這麽一想,可不就靈驗了嗎?你要是不定下桃花來,可不就有血光之災了?”

“可您說我命犯桃花,還讓我娶一個叫桃花的……”

“娶回來一個桃花,擋住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桃花。”

趙彥辰無言。祖母能言善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的事情從小就是祖母在操辦,他父母根本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而他自己跟父母也不親。

“相母,可是我現在還不想成親。”趙彥辰鬼使神差地将“不想娶牛桃花”這幾個字在舌尖一繞,成了“還不想成親”的話。

趙彥辰想到昨晚的吻,當時雖然是氣急之下才這麽做的,可他不否認真的親上去後,那柔軟的觸感,還有腰上肉呼呼的觸感,讓他……很是陶醉跟不舍。

想到這裏,趙彥辰面上一紅,對自己這忽然冒出來的念頭很是不滿。什麽陶醉、不舍,統統靠邊,他一定最近太累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誰愛娶誰去娶,反正我不娶。”相母的話,趙彥辰聽進去了,但他心裏還是有氣,他也分不清自己在氣什麽,是氣祖母問也不問他就決定了他的親事,還是氣牛桃花。一時分不清楚的趙彥辰賭氣地袖子一甩就走了。

趙彥辰現在很亂,分不清是因為反感要娶一個大他三歲的女人來破解所謂的桃花煞,而拒絕成親,還是他只是不願意要娶的對象是她。其實內心深處,他還是希望他未來的妻子跟他還是兩情相悅的吧。他跟牛桃花兩情相悅嗎?撇開那些不說,那幾次接觸倒也滿愉快的。

他也接觸過一些大家閨秀,每年的詩詞大會上,那些被邀請的閨秀們一個個眼于頂,有沒有才情他不知道,架子倒是一個賽一個的大。要不是他的才情,就他的家世,那樣的詩詞大會是沒有他參加的分的。所以,看到那些眼高于頂的高門閨秀們,趙彥辰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的,但也談不上讨厭。

趙彥辰問自己,讨厭牛桃花嗎?他沒喜歡過別人,也沒特別讨厭的人,想對比都找不到對比的對象。不過,要是非要在牛桃花和那個什麽縣主中選一個,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為什麽?他問自己。并不是他相信克夫那一套說辭,也不是縣主的身份太高,而是,娶一個連面都沒見過,更別提接觸過的人了,他打心底還是抵觸的。

所以……所以什麽,他拒絕去想,反正他現在就是不想娶親。

等趙彥辰一走,劉媽看着氣得手直抖的趙老夫人,安撫道∶“少爺這是反骨呢,您越讓他幹什麽,他越不想做,就是小孩子脾性,想跟您作對。”

趙老夫人搖搖頭,“怪我,打小就寵着他、由着他,才養成他這般的習性。可性命攸關的事,絕不讓他任性、胡來。”

劉媽沒做聲,手一下一下地在趙老夫人的背後順着氣。心道,這祖孫倆,都是一樣的脾氣。

“他也不想想,我是他相母,我還能害他?”趙老夫人顧自說着,說完,轉頭看劉媽,“你這就去安排,按照程序去牛家,她家雖然沒長輩了,但我們禮節還是要做到的。人一定是要娶回來的,就算、就算辰兒真的不喜歡她,到時候再給他娶一個平妻……”最後一句聲音很小。

趙老夫人心裏還是心疼孫子的,堂堂一個探花郎,娶一個大三歲的老姑娘,确實是委屈了,所以到時候再讓他娶個他喜歡的女子。

劉媽看了眼趙老夫人,沒敢說話。那牛姑娘一沒靠山,二沒家人,嫁過來也算是好造化。就算有個平妻,也應該會知足的。

再說趙彥辰,一氣之下出了門,當晚也沒回家,歇在了外面,一連幾天都不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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