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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趙彥辰應了同屆學子的要求參加宴會。席間,除了他這個探花之外,還有二甲傳胪,以及一些同科的士子們。
二甲傳妒也是個翩翩公子,姓粱名振,對趙彥辰一直是敵意多過同科情誼。也能理解,二人年紀相仿、外貌相仿,連家世也差不多,一直是別人拿來比較的對象。
沒考科舉前,坊間還有人拿二人下注誰能高中頭三。兩人的押注賠率是一比三,也就是說,看中趙彥辰能高中的人是他的三倍,梁振心裏能痛快?
此刻看到趙彥辰身邊圍着不少人,粱振心裏酸溜溜的,忽然想到這兩天無意間聽到外面傳的一些閑言閑語,說趙彥辰要娶個大他三歲的老女人。這事不管真假,拿出來說說,心裏也快話。
當下,梁振一手提着酒壺,一手拿着酒盞走到趙彥辰的身邊。周圍的人看到他過來,還是很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一直沒恭喜彥辰兄金榜題名,今日我就借花獻佛敬彥辰兄,你我二人日後又要同朝為官,還需要相互扶持一二。”梁振話說得很是漂亮,一點也聽不出酸意。
兩人本就不熱絡,見粱振來敬酒,趙彥辰皮笑肉不笑地舉杯一口喝幹,“比不上梁兄是一方父母官,能造福百姓。”
粱振被任命為宜城縣縣令,雖然是個七品芝麻官,但也是一方主官,要做出政績還很容易的。
“趙兄客氣。”粱振也喝了杯中的酒,又給趙彥辰倒上,“比不上趙兄進了翰林,更比不上你金榜題名後,緊接着就是洞房花燭夜啊,真讓我等好生羨慕。”
衆人聽粱振這麽一說,立刻來了興致。
“敢情這兩日坊間傳聞是真的?”
“趙兄身為朝堂命官,可不能信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
趙彥辰看着粱振,見他笑得很是得意的樣子,雖然心中很是惱怒,但面上也不顯露∶“梁兄這是聽誰說的?”
“那就不是了?我還說趙兄這般的不夠意思,這麽大的事情居然跟我們提都沒提,原來是子虛烏有的事啊。”立刻有人這麽說。
趙彥辰沒反駁。
“肯定是謠傳,我們趙兄那可是探花郎,風度翩翩、才華橫溢,娶誰家千金不行,非要娶個村姑,還那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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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那女人長得像夜叉,身子似水桶,屁股有臉盆那麽大……”
趙彥辰冷着臉聽這些人在那說着牛桃花的種種,心頭的怒火燒得讓他只有緊緊地握着拳頭才能讓表面看不出絲毫的波動,不然他肯定會将眼前那一盤子菜迎面摔上那喋喋不休的人。
趙彥辰一邊聽這些人越來越下流的話,一邊想,這些話明明是他形容牛桃花的,可為什麽當這些話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會這麽的憤怒?不但憤怒,還有一種想要跟這些人幹架的沖動?他想将那越說越不像話的人狠狠地揍一頓,想讓那人閉嘴。
“這樣的女人睡起來一定很過瘾。”最後也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麽一句。
趙彥辰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夠了,一群飽讀詩書的人用言語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這就是你們的品德嗎?”
趙彥辰臉色很嚴厲地大聲質問着,眼神更是狠狠地盯着那個大放厥詞的學子。
那學子被他看得低頭,不敢跟他對視。
衆人一臉讪讪,本來嘛,文人學子聚在一塊,除了詩詞歌賦,聊得更多的也就是女人了。以前也沒見趙彥辰這般的憤怒,今日是吃錯藥了嗎?
“起兄何必動怒,開玩笑而已。”梁振似笑非笑地看着趙彥辰,看得趙彥辰很是不自在。
“諸位有心思在這裏像個婦人一般編排他人是非,不如回家細讀聖賢書,好好修品德。告辭。”
趙彥辰說完,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等趙彥辰走了,衆人才面面面相觑。
“這可怎麽辦?得罪了趙兄。”
“他為何這般脾氣?莫不是……”
衆人再一次面面相觑,難道,傳言是真的?更勁爆的是,根據起兄剛才的反應來看,他對那女子倒不像是無所謂的樣子了。
“諸位都積點口德吧,趙兄說得對,與其像個婦人一般長舌,不如回家多看看書,來年也不會再落榜了。”有人站起來離開。
“就是,不管這個傳言是真是假,這是趙兄的家事,諸位好自為之吧。”又有人站起來離開。
等該離開的都離開了,剩下三五人面面相觑後,看着粱振。
“一群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罷了。來,喝酒。”梁振無所畏懼地招呼剩下的人繼續喝酒。沒有這些人,他們玩得更開心。
“喝酒、喝酒,祝梁兄仕途大順。”
氣氛很快又恢複如初。
梁振端着酒杯的手不斷地摸索着酒杯,眼精朝樓梯口看着。照起彥辰剛才的反應來看,趙彥辰看來是真的要娶一個老女人了。
哈哈,這個消息太讓他高興了,等下回去就讓娘親給他尋摸一家世好又漂亮的未婚妻,若有機會再碰面,一定好好羞辱下趙彥辰,當然,還有趙彥辰那個未來的村姑媳婦。
想到這裏,梁振就覺得無比的開心。
再說趙彥辰,怒氣沖沖地離開酒樓後,被外面的風一吹,頓時酒醒了不少,怒氣也消減了不少。
他站在寂靜的大街上,一臉沉思,一手負在背後,松了又握緊,握緊又松開,如此重複幾次後,才離開。只是腳步不似以往那般灑脫,而是變得有些深沉,有點舉步維艱的感覺。
牛桃花看着屋子裏堆着的不少物件,很是頭疼。她本以為那晚跟趙彥辰大吵一架後,依照趙老夫人對他的寵愛,是怎麽也得回了這樁本就荒誕的親事的。她心裏說不上什麽感覺,有失落,也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失落的是,她再也不用去起家了,松了一口氣是,她再面對趙彥辰的時候,不用覺得心虛了。可這兩樣感覺都随着時間的推移,化作心頭的一聲嘆息。
她也不知道她對趙彥辰是什麽感情,也不想深究了,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包括趙彥辰,都只會是她生命裏的過客罷了。
結果沒過兩天,趙家居然按照禮俗,将一切事物都送了過來。因為她無父無母無親眷,趙家很貼心地找了個表親過來替她張羅。
等人走後,牛桃花看着那一屋子華麗的物件,只覺得格格不入。這些物件并沒有讓她這個破落的小院子變得華貴起來,相反,倒更顯得這房子的破舊和荒涼了。
片刻後,她起身,将這些對象都清點好,搬進自己的卧房,等明日……不,等哪天有空,就退回去。這兩日,下塘村有人家找她說媒,雖然禮金不多,但好在有事情忙,能讓她不胡思亂想。
眼看着趙家又送了一次彩禮來,這次,村裏的人都知道牛桃花這是訂親了,上門祝賀的、羨慕嫉妒的、說風涼話的人層出不窮。
牛桃花索性關門閉戶,在家也關着院門,對外生意也不做了。
于是,村裏又有人說,瞧見沒,孤女攀上高枝了,有了金山銀山,誰還在乎那點媒金?牛桃花就當聽不見,可到了晚上,卻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沒幾日,人就憔悴了不少。
這曰,二牛媳婦回娘家了,臨走的時候委托牛桃花晚上多做點飯菜帶給二牛吃,二牛不會做飯。
牛桃花當然同意了,他們三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很鐵。
于是牛桃花托二牛買了一壇子酒,又炒了兩道菜。等天剛擦黑,牛桃花的飯菜就做好了,她走出院子喊了一嗓子吃飯了,那邊二牛就應答一聲馬上就來。
須臾後,二牛帶着一壇子酒還有醬牛肉上門了。他總不能空手到人家裏白吃白喝吧。
看着二牛手上的酒和肉,牛桃花得眼精都亮了,招呼二牛吃菜、喝酒。兩人說着三人小時候的事情,一時間氣氛好到不行,喝到高興的時候,更是拍着桌子大聲嚷嚷。
門是開着的,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還是敞開了門,外面的能看見屋裏兩人的一舉一動。
不管是牛桃花還是二牛,都不希望有人嚼舌根,畢竟流言蜚語這東西,有時候能致命。
于是,當趙彥辰怒氣沖沖騎馬而來的時候,就看見那敞開的門內,牛桃花和一個男人推杯換盞,喝得很是高興,笑聲傳出老遠。
這一瞬間,趙彥辰眼精一眯,好不容易被風一吹,降下去的怒氣再次飙升。他感覺自己像是出門歸來,抓住了媳婦跟野男人幽會的丈夫,此刻只恨不能将那男人痛打一頓,來發洩心頭的怒火。
趙彥辰只停頓了一小會,便一臉陰沉地朝那亮着燈的小院子走去,這樣子可不就像是去打架的嗎。他大步走進院子,一言不發地踹開了形同虛設的籬笆門,見屋裏那兩人毫無所覺,那個男人的手更是直接搭在牛桃花的肩膀上,而牛桃花不但不拒絕,還笑得很是開懷地喝酒。氣,怎麽不氣?
門本來就是開着的,趙彥辰想臨門都沒得踹,只好大步走進去,一腳将桌子旁邊的凳子踢翻,眼神陰晴不定地在兩人的面上掃來掃去。
二牛率先反應過來,他起身,步伐不穩地指着趙彥辰問∶“你誰啊,怎麽能随便闖進別人家裏?”
牛桃花喝得有點眼神不聚焦了,當下一臉憨厚的樣子點點頭,看着趙彥辰,“這人好面熟啊。”
趙彥辰不語。
“別以為面熟你就能闖進我家。二牛哥,抄家夥!”牛桃花說着,一拍桌子就要起身,結果步伐不穩地晃了幾下又跌坐下去。
趙彥辰氣得不行,左看右看,端起桌上的酒杯,将裏面半杯酒直接潑到牛桃花的臉上,“醒醒酒,看看我是誰?”
二牛見這人這麽橫,當下就不同意了,“你誰啊?憑什麽這麽做?”說着就要過來找趙彥辰。
趙彥辰瞥了他一眼,然後看着牛桃花,“我是誰,她知道。”
大概是趙彥辰身上的怒氣還有氣質讓二牛愣了下,沒動手,也轉頭看着牛桃花。
牛桃花被一杯酒一潑,清醒了點,見是趙彥辰,愣了下後,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酒漬,然後将沾有酒漬的手指放進嘴巴裏舔了下,好酒可不能浪費了。
然後才看着趙彥辰,看着他黑沉的着的臉,心道這是來算帳了。
她當下轉頭對二牛道∶“二牛哥,你先回去。今晚沒盡興,改日等二姐回來,咱們再繼續。”
二牛在兩人的臉上看了看,忽然想到最近的傳言,再對比趙彥辰的衣服和氣質,最後選擇回去了,還好心地給她關上了大門。
當二牛的腳步聲漸遠後,牛桃花斜睨着趙彥辰,“來取東西?跟我來,東西我都放好了,原封沒動,直接搬走就行。”說着,晃着有點不穩的腳步往卧室走去。
趙彥辰的面色沉如水,卻一言不發地跟着她進去了。當看到趙家送來的聘禮都整整齊齊地放在那後,他扭頭看着牛桃花,臉上說不出是怒意,還是別的。
牛桃花斜靠在牆上,雙手環胸,“東西一樣沒少,清單我也有,要不,你點點數?”說完,很不優雅地打了個酒嗝。
趙彥辰本來也是喝了酒後來的,一來就看到牛桃花跟一個男人一起喝酒,現在又看到那整整齊齊堆放的聘禮,這說明什麽問題,不言而喻。
他趙彥辰不願意娶還有理由,她一個大他三歲的女人還不願嫁?憑什麽?嫁給他還能委屈了怎麽的?
想到這裏,趙彥辰心裏的火直線上升,“你當我起家是什麽?東西送出去了,還有退回來的道理?”
牛桃花晃着有點不清醒的腦子,“那你來幹嘛?”
趙彥辰被她問得一愣。對啊,他來這裏幹嘛?不就是再一次被人嘲笑要娶個老女人嗎?不就是那些坊間的傳言越演越烈嗎?不就是……他再一次聽到別人貶損她的時候,怒火中燒嗎?
此刻看着比他淡定的牛桃花,趙彥辰只覺得心頭的火終于找到發洩的突破口了。
要不是她莫名其妙地上門來給他說親,他也不會陷入這些流言蜚語中。要不是她接了那個什麽縣主的禮金,他也不會這麽被動。
要不是她恰好大他三歲,祖母也不會給他訂下這莫名其妙的婚事。要不是她……要不是她,他現在也不會這麽憤怒,跟他以往的性子完全不一樣,他都有點控制不住現在的自己了。
此刻聽到她問他來幹嘛,趙彥辰的火像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充滿爆發力地朝牛桃花傾瀉而去,“你問我?要不是你的突然出現,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被人非議,成為同僚間的笑話?”
牛桃花聞言眉,看着有點不對勁的趙彥辰,上前一步,才發現他身上也有一股酒味,當下皺了皺鼻子,“對此我很抱歉,我明天就……”
“抱歉有用?要不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廉恥地纏着我,我會這樣?”趙彥辰的話越說越過分。
牛桃花氣急,她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說過,再加上喝了酒,本就容易沖動。
當下她氣得恨不能一巴掌扇過去,“就你這小缸臉樣,老娘還瞧不上呢。瞧瞧你這樣,哪裏像個有擔當的爺們?遇事就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幼稚不幼稚?放心,我還真看不上你這樣的小缸臉,我牛桃花要嫁,也是嫁給像二牛哥那樣的純爺們。
放心,明天,不,天一亮,我就雇車,将你家送來的彩禮全部退回去,明天就退婚。這樣你滿意了嗎?滿意的話,立刻、馬上,從我眼前捎失。”
趙彥辰不但沒有消失,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了。他上前一步,逼得牛桃花退後一步,背抵着牆。
他道∶“你剛才說什麽?”
“退婚!”
“上一句?”
“就你這小缸臉沒擔當的樣,老娘才看不上呢。要嫁也是嫁給純爺們,有擔當。”
“你說誰小缸臉?我沒擔當?不夠爺們?”
“說你,你是小缸臉,就你不爺們。”牛桃花紅着臉,大聲地喊着。
從來沒有人這麽說過他,趙彥辰的一張俊臉黑得跟鍋底似的,眼裏一抹光一閃而過,他一手撐在牆壁上,低頭看着她,“老子今天就爺們給你看,讓你知道什麽叫爺們。”說着驀地低頭,侵略性十足朝她的嘴唇攻過去。
“趙彥辰你幹嘛?你走開!”
“睡你。”趙彥辰說着,雙手也加入戰場。
“你走開,你憑什麽?”
“憑老子是你未來的相公。”趙彥辰說着,大手用力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毫無章法地在她身上亂摸。
牛桃花用力地反抗着,她使勁推搡着他,但他像是定住了似得,不但紋絲不動,還累得她氣喘籲籲,胸前的起伏更加惹人眼球了,“趙彥辰你混蛋……走開!”無法将在她身上亂來的大手掰開,牛桃花只好嘴上警告着,“趙彥辰你不是不喜歡我嗎,那你現在是在幹嘛?”
牛桃花扭轉頭,拒絕他的親吻,但這個動作卻讓趙彥辰更加瘋狂起來,他一手固定住她的手,另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不讓她躲開,然後狠狠地吻上去,毫無章法,嘴唇嗑在她的牙齒上,趙彥辰嗜到了一股血腥味。
也許是牛桃花的拒絕讓他氣憤,也許是血腥味讓他骨子裏的暴虐得到釋放,也許是那雙朱唇讓他瘋狂。總之,趙彥辰徹底化身為獸,開始品嘗這陌生又讓他着迷的感覺。
牛桃花被他抵在牆上,肆意地親吻着,一開始還能反抗下表迖她的不滿和怒意,可随着趙彥辰一陣與其說是吻,還不如說是啃的親吻,牛桃花漸漸地軟化了。她的心裏有個聲音在小聲地說着,跟着你的心吧。
牛桃花靠在牆壁上,任趙彥辰的吻密集地落在她的唇上、臉上、脖子上……不但如此,感覺到牛桃花的軟化後,趙彥辰就松開了箝制她的手,那只手開始肆意地揉捏着。
“疼……”牛桃花小聲地喊了聲。
趙彥辰手上的動作一怔,力道放輕了不少。
随着趙彥辰的各種撫摸和揉捏,牛桃花已經站立不穩,靠着牆壁的身子慢慢地往下滑。趙彥辰的大手一把摟住她的腰,讓她跟自己貼得緊緊的。
牛桃花被蹭得一陣臊得慌。
兩人都喝了酒,親吻間都彌漫着酒的味道。
趙彥辰沉浸在這種愉悅的快gan中,蹭着她一下又一下,卻不知道怎麽纾解,只急得嘴無意識地亂啃亂咬。
牛桃花被他啃咬得滿嘴都是他的味道。他生澀的樣子已經說明他還未有過人事,她雖然也未有過,但到底虛長了他幾歲的,當下不得不厚着臉皮,主動且有意識地往床上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