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擡起頭來

從清平山回來，殷向宸就命人把莫允之搬回司令部，還在原本光禿禿的院子裏種上了鮮花。

莫允之也随他安排，今日香凝了司令部找李副官，又順道來看看莫允之。

“小姐，聽你搬去了大帥府我就一陣揪心，現在搬回司令部了我可算放心了。”

香凝今日穿的一身洋裝，下擺蓬蓬的，莫允之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勁。

“李副官都給你吃什麽好東西，胖這麽多。”

莫允之不禁想打趣一下，可香凝一下就臉紅了。

“就是胖了，能有什麽好東西吃。”

香凝的眼神有些閃躲，莫允之看出了端倪。

“你真當你家小姐是紙糊的啊，你懷孕是好事，我打心底高興。”

莫允之也算看出了香凝的心思，香凝顧慮莫允之不能有孕，怕看見自己有孕觸景傷情。

“小姐！”

香凝握緊了莫允之的手，抿着嘴，眼泛淚花。香凝比莫允之還大一歲，看着小姐年紀輕輕就遭遇這些着實心疼。

“我這有個長命鎖，挺精致的，送給孩子。”

莫允之從首飾盒裏拿出一個鑲着紅寶石的長命鎖，交到香凝手裏。

“小姐，還要幾個月才出生呢。不用這麽早給見面禮。”

“你先收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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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之将長命鎖又塞回了香凝手裏，安慰的拍了拍香凝手。

莫允之知道，等時機成熟大仇得報，她注定要離開。

風過林梢，沙沙作響，夏夜最後的蟬鳴聲，雖是喧鬧卻也蕭索枯寂。

“早些睡。”

殷向宸剛進房門，看見莫允之還沒睡，站在窗前的她長發及腰膚白勝雪十足迷人。殷向宸走上前，從後摟住莫允之的腰，聞着她的發香。

“為什麽喜歡我？”

莫允之心裏一直有個疑問，在自己的記憶裏，并未有過殷向宸。可當年他那麽不顧後果的要娶自己，該是真愛，不然一個商賈的女兒娶了做姨太太便是。

“那天有個小道姑說長大要嫁給我，我就答應了。”

殷向宸一笑。

“淨瞎說。”

莫允之也一笑，轉身投入殷向宸懷裏。她告訴自己相處得時日已經無多，不如好好的享受幾日。

**

“今天先練到這吧。”

蔣依人已經練了一下午，一點停的意思都沒有，而且估計是累了，彈了老出錯。莫允之就想讓她先歇歇。

“郁夏姐姐，再過幾日我姑母會來，父親要我彈首曲子給姑母，我怕彈不好。”

蔣依人嘟着嘴，聽蔣依人平日裏講的，這蔣書儀十分嚴厲。

“想彈好也不是這個練法，這樣都失了洋曲的情調了。”

莫允之一把合上了曲譜。

“我們出去走走，心情愉悅彈的曲子才悅耳。”

帶着蔣依人在院子裏逛着，莫允之表面與平日無兩樣，依舊愛笑。可心裏卻七上八下堵的難受，明明夏末卻感覺背脊冰涼。

***

護送蔣書儀的車隊浩浩蕩蕩的進了撫州城，駛向了司令部。

蔣書儀身份尊貴,身邊總帶着親兵衛隊，除了親人想接近她實在不易。她為人精明，心細如發。想在她面前扮好郁夏更是難，哪怕是一絲破綻她都不會放過。

“你就是郁夏？”

蔣書儀到了司令部直奔小樓，坐在沙發上瞥了眼莫允之，過了許久才說話。

“是。”

莫允之應了聲，然後立刻低下頭。

“畏首畏尾的，倒顯的我像個惡婦人。”

蔣書儀将茶杯往茶幾上重重一放。

“郁夏從未見過太太這樣的貴人，感覺夫人像那耀眼的明珠似的，怕等下看了移不開眼。”

莫允之笑着答道，頭依舊低着。

“擡起頭來。”

蔣書儀并未因為莫允之的誇贊感到歡喜，聲音依舊透着嚴厲。

莫允之緩緩擡起頭，蔣書儀的眼裏閃現出了驚愕，不過一會兒就移開了目光。倒是她身邊的老媽子吓的不輕，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手撐着身後的花架，一副見了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