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解圍

也罷,游明朵心裏暗想,等她和師父說完話再問他不遲。

獨孤綻房間內,游明朵一進屋,立即在師父面前跪下,“師父,對不起,我沒用,讓你在牢裏吃了那麽多苦。”說到最後,游明朵竟然心裏一酸,淚水充滿了眼眶。

獨孤綻笑着把游明朵扶起來,在她肩上拍了拍,拉着她在桌子旁坐下,看着她眼淚成股的流下來,笑說道:,“傻孩子,師父這不是好好的嘛,哭什麽,男子漢大丈夫,這點苦不算什麽。”

擡頭看見師父滿嘴的胡子,再想起第一次在修武場看見師父,那個威嚴霸氣,一絲不茍的教官,游明朵噗嗤一下笑了,“師父,你的嘴上長了個門簾。”

獨孤綻半天沒反應過來,納悶道,“胡說,嘴上怎麽會長門簾。”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可不是嘛,這胡子已經長到了嘴唇上,可不是像個簾子嘛。

倆人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游明朵又忍不住哭了。

“這孩子,怎麽又哭了,我堂堂武師,一點點苦都受不了,如何征戰沙場。”

游明朵強忍眼淚點點頭,師父的堅毅讓游明朵心生佩服,入獄受苦,他卻沒有一點埋怨,依然心系國家,是一條真真正正的漢子。

想起剛才兩位王子之間的較量,獨孤綻心生愧疚,“師父對不住你,我知道你嫁給四王子,是為了救我。為了救師父,你犧牲自己的幸福,師父寧願待在牢裏,也不願……”

話說一半,游明朵立即打斷師父的話,“師父,這一切都是張勁書的計謀,難道你想進入他的全套,眼睜睜的看着他權傾朝野,以新帝位傀儡,坐擁天下嗎?只有你,能牽絆住他,也只有你,能讓他有所忌憚。”

“可你的幸福……”

游明朵激動的說道:“師父不用擔心,昨日我……我并沒有與顏龍拜堂,而是我的丫鬟頂替,本來我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可現在計劃已被打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雖然人未成親,可是名義上已經是顏龍的四王妃。”

“你們結婚是假?”獨孤綻覺得不可思議,一臉驚悚,壓低聲音問道,他在朝為官十幾年,深知空帝的秉性,倘若這件事要是讓他知道,游明朵一定人頭不保。

“你這簡直胡鬧。”獨孤綻氣的大吼,噌的從凳子上站起來,兩眼直瞪。

游明朵知道師父是擔心自己,她長嘆口氣,安慰師父坐下,解釋道:“師父不用擔心,我有辦法,不會有危險的。”

“能有什麽辦法。”啪的一聲,獨孤綻在桌角用力一敲,桌角處立即震斷裂,幾小塊木頭伴着木屑從斷裂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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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震擊力,吓得游明朵一個哆嗦,她從未見過師父如此生氣,但她心裏清楚,師父有多生氣,就有多擔心自己。

游明朵的大腦急速運轉,她知道自己如果告訴師父,她會小心,不會讓他人發現她假嫁的秘密,師父一定不會不同意,想來想去,她想到一件東西,手摸到腰間,取出一塊玉牌,推到師父面前。

“這……”獨孤綻眉頭微皺,看着桌上玲玲剔透的玉牌,憤怒的瞪了游明朵一眼,徒弟這是在挑釁空帝的威嚴,竟然敢在大空國玩假婚,他日事情一旦敗露,就是搭上這條老命,也未必能救她。

見師父并沒有仔細發現玉牌上的秘密,游明朵走上前,推搡着師父的肩膀,撒嬌道:“師父……,你別生氣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放心,我哪有那麽容易死啊,這玉牌可是一道護身符。”

獨孤綻的氣在游明朵的安慰中稍稍緩解,他撿起桌上的玉牌,仔細辨認,他倒要看看,什麽護身符這麽厲害,不消片刻,他的眼睛忽然瞪大,不可思議的望着游明朵,“這……這是霸子玉牌。”

游明朵點點頭,擠眉弄眼道:“師父好眼力,萬不得已之時,可以保命。”

其實這霸子玉牌乃當日中了迷毒,星夜在花馨閣所贈。

星夜不想看着霸子心愛的女子嫁與他人,本來是計劃搶走花轎上的新娘,并用霸子玉牌救游明朵性命,可見到花轎裏并非游明朵而是意兒的時候,他便放棄計劃,并将此玉牌悄悄放在游明朵的枕邊,以備不時之需。

游明朵本想貼身保存,就像花麒麟陪在自己身邊一樣,她從沒想過利用這塊玉牌,在她眼裏這不單單是一塊玉牌,而是花麒麟的陪伴。

可現在,為了讓師父放心,她不得不亮出霸子玉牌,沒想到這小小玉牌還真是起到了效果,師父愁眉微微舒展,綻心裏所有的擔憂全部放下來,大空國在雲殿面前猶如一個小縣城,小小的大空國在霸子面前,如同是一根毫毛,當然不足為懼。

對徒弟放心下來,獨孤綻忽然想到缺了點什麽,問道:“鏡兒呢?你知道他去了哪,為何我回到家,未曾看到他。”

師父一說,游明朵這才明白,自己老覺得少了點什麽,原來是獨孤鏡這家夥不在,難怪氣憤如此沉悶,想想這小子雖然每次竟是惹禍,好心辦壞事,卻給大家帶來了不少歡樂。

游明朵大概不會知道獨孤鏡為了讨好他未來的老丈人,和星夜搶着護送自己爹爹前往雲殿,要是她知道這家夥為了讨好她,如此對待她爹爹,對他的感覺雖然依然沒有變化,但是會大受感動吧。

提到獨孤鏡,游明朵腦中不自覺的想起一個人——獨孤清,就在前天晚上,獨孤清威脅自己,并綁架了爹爹,非要搶回自己娘親的遺物鳳舞帶,而且冤枉自己偷竊鳳舞帶,游明朵為了自證清白,竟然失口說出了她并非親生的秘密。

“師父,獨孤清她的……”

游明朵話剛說一半,想要把自己不小心說出獨孤清非親生的事情告訴師父,身後兩聲腳步聲急切而又厚重,快速傳了過來,游明朵回頭一望,獨孤清和歐陽律兩人面無表情的走進來,瞪着屋裏的獨孤綻和自己。

獨孤清面色陰冷,死死的瞪着自己,不時瞥一眼看看獨孤綻,一旁的歐陽律依然俊冷,只是左臂繞滿繃帶,臉色煞白,看樣子除了外傷,應該還受了不小的內傷。

“好一個游明朵,我費盡心力居然殺你不死,你有何臉面在我家,給我滾出去。”獨孤清人剛一站定,沖着游明朵驅逐開來。

游明朵剛想反擊,師父搶先一步站了起來,在女兒身旁站下,厲聲訓斥道:“清兒,怎可如此無禮,游明朵是爹爹的客人,你怎麽能将她往外趕,而且,你們不但同臺修武,還一起在花馨閣跳舞,理應互敬互助,動不動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體統?好一個爹爹,在你眼裏,親生女兒還比不過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雜種嗎?”獨孤清失心瘋一般狂喊道,整個屋子裏仿佛都彌漫着她刺鼻的火藥味。

“你!”獨孤綻寬大的手高高揚起,停頓在獨孤清的頭頂,眼珠通紅,不斷地喘着粗氣,顯然是氣得不輕。

這個沒有打下去的巴掌如同一個火苗,将獨孤清早已埋伏好的炸藥如數點燃,在屋子裏砰砰炸開。

“打呀,你打呀,我早就知道親生爹爹怎會如此心狠,為了一個外人打自己的孩子,我到底是誰,我是誰?”獨孤清一聲嘶吼,身體向後一顫,被歐陽律扶在懷中,她一把推開歐陽律,顫抖着身子,面對着獨孤綻。

如同剛剛痊愈的傷疤被揭開一般,鮮血淋漓,獨孤綻停在空中的手顫抖了許久,機械的放下來,看着眼前這個自己疼惜了十六年的孩子,疼愛的話如鲠在喉,難以言說。

他的淚迅速溢滿眼眶,一滴滴的落到胡須上,滑了下去,嘴唇微顫,帶着嘶啞而又沉重的聲音,“清兒,你是爹的親生女兒,永遠都是。”

說罷,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自己的女兒,獨孤清向後一閃,獨孤綻手落了空,心碎收回。

對面的獨孤清早已眼淚模糊,看着被爹爹護在身後的游明朵,腦中回想起游明朵曾說的娘親在生哥哥時難産而死的話,她整個人忽然崩潰,爹爹到現在還在說謊。

一個轉身,帶着對爹爹的怨,對游明朵的恨,飛奔而去。

歐陽律看了一眼游明朵,欲言又止,忍者全身的劇痛去追獨孤清。

“歐陽律。”游明朵忽然一喊。

歐陽律愣在原地,游明朵擔心的問道:“你的傷……”

“無礙。”兩個字剛說出口,歐陽律已經飛速追了上去。

身旁的獨孤綻兩目通紅,雙眼無神,呆呆的望着獨孤清離去的方向,不停的搖頭。游明朵從未見過師父如此,心裏一陣憂傷,要不是自己不小心,獨孤清也不會知道自己非親生的事實。

“師父,對不起,我……”

“你先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游明朵剛欲解釋,獨孤綻緩緩轉身進入暗格。

望着師父的背影,游明朵的心說不出的難受,呆呆的站在原地,為師父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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