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突變

王韞讪讪地縮回了手, 偷偷打量着荀桢。

荀桢的神色極其疏淡, 唇角溫和的笑意消失地無影無蹤, 眉目間無悲無喜, 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刻意和她保持距離。

荀桢如此的舉動, 使王韞不由得心生忐忑, 心裏七上八下的。

是她太莽撞冒失了?或者是太失禮了?

王韞不禁懊惱, 內心欲哭無淚, 她個是對熟稔的朋友放飛自我的性格,結果荀桢現在就像是兜頭給她潑了盆冷水,把她內心一撮小火苗澆滅得一幹二淨。

荀桢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猜不透摸不着。

荀桢不說話, 王韞也不敢再說些什麽了,只是靜靜地瞧着荀桢,看他拿手帕細致而耐心地擦拭着手指。

荀桢也不看她, 就這麽低着頭沉默地擦着。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 看得她開始懷疑自己剛才的行為是不是被荀桢發現了。

而此時,客棧外突然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打破了兩人間難言的寂靜。

門外迎着日光走來了兩人,藍色的衫子, 紅色的背甲, 懷揣着鐵索,挂着腰牌,正是昨晚匆匆離去的吳四有和施重陽,兩人幹淨的布靴濺滿了泥點,面容疲憊, 風塵仆仆,看着不像是緝拿了犯人的精神煥發,更像是撲了個空的無功而返。

兩人一踏入客棧,吳四有便招呼小二,吩咐他麻利點上壺茶并一些吃食。

小二湊上前,殷勤地問道,“差爺回來了?可有抓住那兩個無賴?”

吳四有思及作日的光景,倍感心煩,此時乍一見小二的神色,更加不耐煩,“叫你去,你便去,哪來這麽多話?”

小二被他無來由的怒喝喝懵了,笑容僵在了臉上,一搭肩上的巾子,轉身去了廚下,雖然心裏莫名其妙,但礙于二人的身份和腰上烏黑的鐵尺,到底不敢表現出來,只悄悄地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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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吳四有的怒氣外露,施重陽面色憂郁地坐下,漆黑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在客棧裏打轉,當眼睛一轉瞥見對坐的王韞和荀桢時,他雙眼亮了一亮,對王韞露出了謙謙的笑意。

他既然沖她笑,王韞也不意思裝作視而不見,也報以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王韞生得本就不醜,也因着出生不錯,比鄉間的姑娘們保養得都好看上一些,再加之表面上和外男接觸顧忌着禮儀,更多了些含蓄朦胧美。

她一笑不要緊,把施重陽笑得心中一陣慌亂,忙低了頭,不敢正眼去看她。

王韞見他陡然變得歡欣鼓舞的模樣,心裏頓時冒出了些異樣的情緒,即使再遲鈍,也明白了些什麽。

該不會真是她想到那樣吧?

王韞的臉綠了。

突如其來的桃花?

王韞以前也被男生追求過,施重陽的模樣讓她不僅想起來曾經喜歡她的一個男生,是隔壁班的,為人特害羞。

他一害羞王韞跟着也害羞尴尬,就這麽過了一段時間,王韞實在受不了了,一碰到那個男生就躲着他走,他出現在哪裏,王韞就加快步子離開。

要是自己答應了追她的男生們,談個戀愛,有了點經驗,也不至于像現在如此,對個老爺爺費盡心思,不知該從何下手。

這廂荀桢擦拭完了手,未把帕子直接交給王韞,而是揪着帕子低垂着眼簾,對王韞低聲道,“小友,你的帕子暫且便放在我這兒吧,待洗幹淨後,我再交還于你。”

對桌難得安靜,荀桢等不到回答,錯愕地擡眼,卻見王韞扭着頭不在看他,而是不知在看些什麽,便順着她的視線一路望去,目光就直直落到了施重陽的身上,不禁微微一愣。

“小友?”

“啊?”被荀桢這麽一喊,王韞驀地回神,如夢初醒地看着荀桢,“怎麽了?”

荀桢凝視了她一會兒,移開了視線,笑道“無事。”

“小友是在看昨日二位差爺?”

王韞:“嗯。”

看吳四有和施重陽如此無精打采的樣子,十有八九是沒逮到人了。

吳四有和施重陽毫無幹系,只是萍水相逢,王韞雖然擔心劉大姐,但自覺已經做得夠多了,不能拉着荀桢再和她一起。

王韞目光閃了一閃,伸手拉了拉荀桢的衣袖。

荀桢被她拽了一下,無言地看着她。

王韞示意荀桢去看施重陽,“先生你瞧那個捕快。”

“你看他好看不?”王韞笑嘻嘻道。

大不了豁出去,若是荀桢對她也有點意思,總會有點其他反應吧。

荀桢也很給面子的專心看了一會兒,笑了,“你喜歡此類男子?”

“為什麽不喜歡,我不太喜歡體格瘦弱的書生,白白瘦瘦的。”話雖這麽說,但王韞其實更偏好溫潤如玉的書生類型,要是能有點肌肉就更美好了。

王韞留意着他的神色,宛若一汪平靜的湖水,帶給王韞一種錯覺,好似他的眼睛比貝加爾湖都深,深得根本不知道裏面有什麽,是無盡的黑是可怕的漩渦,或者是魚兒游曳,水草如織?

太難搞了。

“先生,若是我未嫁給你,你愛慕什麽樣的女子?”此話已經問得直白了。

荀桢錯愕地看着她,見她面色鄭重,也随即正色,“你打昨日來便和平常有些不同,發生了何事?小友可是有什麽心事?”

王韞也不慌,既然下定決心她便什麽也不怕了,“前不久才和先生談論起嫁人的事,便多想了些。”

她不催荀桢,只靜靜地等着他的回答,想不到的是未等到荀桢,倒是把小二等來了。

小二站在他們面前,拿着毛巾,弓着腰沖他們笑,“打擾二位了,”他伸出一只手指頭指了指施重陽的方向,“我替差爺向二位傳個話。”

荀桢的目光從王韞身上轉移到小二身上,面色和藹,“什麽話?”

小二嗳了聲,“他二位說,他們趕到時,犯人已經跑了,現下不知跑到了什麽地方,二位路上的時候小心一些。”

王韞轉頭去看施重陽。

見他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望着她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荀桢:“我知曉了,麻煩你來傳話了。”

小二:“不麻煩不麻煩,若是給老人家你傳話我樂意之極,不像是其他人,”他意有所指地抱怨了一句,“我好心生生被當作了驢肝肺。”

荀桢雖然不懂小二再說些什麽,也附和着笑了一下,“許是你心意未傳達到,或是此人正憂心其他事。”

小二長嘆一聲,“我都曉得,也早就習慣,這麽多年來不都是看人眼色行事。”

待小二離去,王韞問,“商隊的人他們呢?要不要知會他們一聲?”

荀桢:“他們一早便已離去,本只是在此處歇歇腳,耽擱了許久已是不願再耽擱,怕得是多待待出了事端,故而早早便套了馬出發了。”

既然商隊的人在江湖待慣了,肯定是有些經驗的,既然他們不願再待下去,王韞也生出了些離去的心思。主要是她怕指不定在客棧裏待着待到兩兄弟偷偷摸入,伺機報複。

摸到客棧報複的可能性雖然低,畢竟客棧裏人多又有捕快,但王韞莫名地有些惴惴不安,

“先生,我們什麽時候走?”

“本想着過了晌午便出發,你想要離去了嗎?”

“嗯。”王韞點頭,“待久了也沒意思,不如早點離去,相必羅安泰他們都處理好了,就等着我們也不一定。”

荀桢聞言,似是想到了自己幾個學生,淡淡一笑,“好,我去差人準備一下,晌午我們便出發吧。”

荀桢的話吩咐下去後,車夫的動作很快,其他人也麻利地收拾好了行禮,同劉大姐等人正式作別。

只是一作別,王韞便被纏上了,被留着吃了頓飯,又纏了半刻,直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才堪堪出發。

王韞抱着自己的包裹,落荒而逃似地來到了馬車外,頂着身後莫名炙熱和失落的視線,施重陽的就站在門檻外望着她,目光刺得王韞脊背發燙。

王韞閉着眼慚愧地想:“我錯了,我可能傷害到一顆純情少年心了。”就希望她走了後,施重陽能早日找到自己喜歡的姑娘。

施重陽對她的好感,來得莫名其妙,但王韞也能捉摸出一些原因,無非是小地方人少,從未見過像她這款的,她撬棺材板的事可能贏得了他不少好感,在心底給她美化了不少。自始至終兩個人都隔着距離,要是真正接觸到她本人,估計他就不會這麽喜歡上她了。

王韞摟着包裹摟得緊了緊。

荀桢眼一瞥便瞥到了王韞鼓鼓囊囊地包裹,也不知裝了些什麽,便問了一句,“小友怎麽不讓折芳把包袱收拾起來。”

王韞睜開眼,“我想自己帶着,裏面有我珍視的東西。”

荀桢贈她的硯臺,堅麗玉潤,好似灑下漫天星屑的硯臺。她不管不顧重不重,帶着硯臺上了路,時不時就拿出來看一看,止不住地笑。

不等荀桢再問,王韞一咕嚕地鑽到了車廂中,抱着包裹穩穩地坐下。

荀桢嘆了口氣也撩起了簾子,在王韞身側坐了下來。

車夫吆喝了一聲,揮了揮手裏的馬鞭,拉車的馬甩了甩鬃毛,車輪跟着骨碌碌地轉動着,揚起一地塵沙,把客棧漸漸地在了漫天的塵沙中。

馬車一路平穩地行駛着,窗外的景色飛地閃過,荒野,小溪,七/八戶人家,以及重重樹木間掩映着的破敗的小廟,

王韞看着小廟,有些晃神,事情真的都結束了嗎?

怎麽她心裏這麽慌呢?

摟着的硯臺堅硬地有些咯手,在手臂上留下淡淡的粉色印子,王韞在心中和山神菩薩什麽的許了個願。

剛許完,突然馬車車身便傳來一陣劇烈的颠簸,整個車廂晃動了一下,能聽見車外折芳驚慌失措的叫喊。

王韞手裏的包裹未來得及摟住,摔在了地上,骨碌碌地往前滾了一滾,王韞和荀桢也都跟着颠簸的馬車往前撲去。

就差摔個面朝地時,荀桢忙伸手按住了車廂內壁,穩住了身子,見王韞往下撲,又在情急之下伸出另一只手摟住了王韞,王韞一頭砸在荀桢的臂彎中,鼻頭被猛烈的撞擊砸得一酸,眼淚花頓時從眼眶了冒出來。

“疼!”王韞捂住了被撞得發紅的鼻子,痛呼出聲。

卧槽好疼!鼻軟骨好像都被撞歪了!

“小友無妨吧?”荀桢聞言,忙松了手放開了王韞,見王韞捂着鼻子眼淚閃閃地不說話,眉頭頓時一皺,擡手就去掰王韞的手,“松手,叫我看看。”

王韞捂着鼻子淚眼模糊地看着他。

荀桢瞧見王韞眼中的淚水,刻意地放柔了嗓音,“讓我看看,莫怕。”

荀桢的聲音太溫柔,王韞好似被蠱惑了似地漸漸地放下了手,酸痛不再,眼睛裏只有荀桢焦急的神色和溫柔得好似在哄孩童一樣的嗓音。

他好像挺擔心她的。

刻意保持的距離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荀桢凝神皺眉觀打量着王韞的面容,見王韞只是鼻子被撞紅了,荀桢舒了口氣,輕輕地笑了,“看來是無妨。”

“怎麽了?”王韞揉着通紅的鼻子,茫然地看着身側的荀桢。

荀桢顯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搖了搖頭,站起身,“我去車外看看。”

王韞一手捂着鼻子,撿起滾落在地的包裹,跟着荀桢一起下了車。就見馬車像瘸了腿的人不正常地歪在一側,而車夫愁眉苦臉地對着馬車發愣。

折芳待在原地瞪着眼,見王韞出來,沖上去扶住王韞,雖是扶着王韞,手卻摟着王韞摟得緊,心有餘悸地看着馬車。

荀桢上前問車夫:“發生何事?”

車夫聞聲擡起頭,一擡眼看見荀桢和王韞,眉頭皺得更緊了,“回郎君的話,”車夫苦笑,“車壞了。”

荀桢:“好好的車怎麽壞了?”

車夫苦笑着擡手指了指車輪,“車軸好好地不知怎麽地斷了,好在及時溫住了馬,未發生什麽大事,郎君和娘子未受傷吧?”

荀桢見他忐忑,當下便安撫道,“我們無事,究竟發生何事,好端端地馬車怎麽會壞?”

車夫懊惱:“是我不想着檢查馬車,叫郎君和娘子受驚了。”他在歪着的馬車旁繞了一圈,低着頭摸了摸車軸,“我也想不到這車軸怎麽好端端地就壞了,從府上出發前本檢查了一回,昨日臨歇下的時候又查了一會兒,今日就未查了,想不到偏偏出了事。”

荀桢光看看不出個名堂,便一撩袍子,蹲下身子,自己鑽到了車底。

車夫看荀桢鑽到了車底,大驚,趕忙就要去扶荀桢,“郎君叫我來便是!這樣像什麽話?!別弄髒了郎君的衣服!”

荀桢未回頭看車夫,只是沖着身後擺擺手,便專心致志地去看車軸,寬大的衣擺散在地上沾了一地的塵土。

王韞見狀,也彎着腰低頭湊上去看。

車夫急得團團轉也不知怎麽攔住王韞和荀桢,實在拿荀桢和她毫無辦法,只能愁地直嘆氣。

荀桢眼神平靜,看了一會兒便擡手去摸了把斷面上的木刺,摩挲着斷面,他垂下眼睫,擋住了眼中的神色。

王韞見荀桢神色不對,心下更湧起不好的預感,“先生,可看出些什麽?”

荀桢專心地又翻看了片刻,才松開車軸,從馬車下鑽出來,直起身,“車軸不是自己斷裂的,是被人破壞的,看着像是用的斧頭。”

王韞看着斷裂的車軸,神色複雜,不知該作何反應,剛才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好似得到了什麽驗證,雖然吃驚,但未出乎她的意料,她好像早已料到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如今事情真的發生了倒使王韞長出了一口氣,好歹不必一路提心吊膽。

不過此事是誰幹的,就耐人尋味了。

王韞擡頭去看荀桢的神色,“先生可知曉什麽人會無緣無故去砍我們的車軸。”

荀桢垂眸思忖,“我想或許客棧裏的女子。”

“她?”

荀桢颌首,示意着王韞去看斷裂的車軸,他摸着車軸截面,“此處的痕跡砍地雜亂無章,似乎是破壞車軸的人沒什麽力氣,硬生生地胡亂砍了些,許是怕我們去駕馬去追那兩兄弟,便偷偷拿着斧頭砍壞了車軸,馬車行駛了一會兒,車軸便從此處裂開。”

王韞:“她從哪裏找到時機去砍車軸的?”

荀桢輕嘆:“正是我們去找劉娣時,她生得好,我瞧着小二對她有些好感,若是随便編造個謊言換取短暫的時機,小二或許會同意了。”

“這痕跡又急又亂,正是在緊急的情況下做出的。”

王韞看着完全斷裂的車軸,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先生,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車壞了,他們被困在路中間,走了走不掉,回也回不去。

王韞簡直想把女人拖回來打一頓。

荀桢不答,而是望向車夫,溫言問他,“可能修好?”

車夫嘆氣,“現在在這個地方,哪裏能修得好?”

荀桢面色未變,“現在離客棧多遠?”

車夫答:“走得遠了,有段距離,要是能回客棧到也有法子。”車夫想到了什麽,眉頭一揚,“我剛才在路上瞧見一座小廟,現在太陽大,曬的厲害,郎君和娘子不如去廟裏歇上一會兒,我騎馬回客棧走一趟。”

荀桢聞言轉身看着王韞,征求王韞的意見。

王韞也想到剛才見到的小廟,她剛剛還默默跟菩薩山神許願來着,結果下一秒車就壞了,也是天意。

王韞便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車夫的提議,“我無事,不如就照他所說的做吧。”

***

此時雖然是四五點鐘的樣子,太陽依舊高高地挂着,曬得厲害。暴露在日光中,不一會兒就曬得人頭頂發燙。

王韞甩着兩條腿走得苦不堪言。

又曬又累。

比軍訓的時候都累。

走到了一半,王韞才發現自己下車時把包裹一起帶上了。

王韞現在才想給戴着硯臺的自己一巴掌,重死了。

剛才見到的小廟此時離他們好似特別遠,任憑人怎麽走也走不到。

王韞擔心的是身側的荀桢,她年紀正輕身強力壯地都嫌累,荀桢年紀大,昨日剛喝了藥神色才好些,現在又要如此折騰。

荀桢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一粒粒從面上滑落,砸在土地上。

“先生,”王韞挽着荀桢的手臂,小心翼翼,“我扶着你吧。”

荀桢知曉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未逞強,“麻煩你了。”

三人一路走來,終于走到了廟外,山廟已經破敗了,和王韞在電視上見到的破廟差不許多,荒涼冷清,,歪着的牌匾蒙了層灰,字跡斑駁,辨不清寫着什麽,廟外種着一棵參天大樹,撒下一地不少陰涼,清風徐來,便倍感清涼。

王韞等人入了廟,才發現廟裏有其他人,兩個大漢靠着斑駁的牆壁對坐着,正在廟內低聲交談着什麽,見有人入內,兩人警惕地擡頭看了王韞和荀桢一眼,眼神兇惡,看得王韞莫名的慌了神,想再看清楚兩人又已垂下了頭繼續交談,甚至歪了歪身子,将頭埋得更深。

他們生得兇惡,但王韞看着卻有些莫名的熟悉。

王韞有些怕,也不敢再看,吩咐折芳胡亂地打掃出一塊幹淨的空地,和兩個大漢各占一塊地方。

王韞強忍着惡心,又把蛛網撥弄開,拍了拍厚重的灰塵,才扶着荀桢坐下,從包裹中翻出了水囊。

一想到水囊是牛或羊的膀胱做的,王韞拿在手裏情緒複雜,但出門在外顧及不了這麽多。

出門前她不願帶上水囊,但多虧了雪晴硬要她拿着一個以備不時之需。

荀桢剛才一直被王韞擋着視線,此時才留意到兩個大漢,“他們?”

王韞搖頭,“或許是行人來躲躲日頭吧。”

荀桢不言,而是凝神看了看兩個大漢的側顏,眉頭漸漸地收緊。

“先生在看些什麽?”

荀桢頭輕輕靠着牆壁,疲憊地合上了眼,“沒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趕榜好痛苦,明天繼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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