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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服侍着賈氏躺下了,才來到自己屋子裏,本來有午睡習慣的她,因為心裏存着事兒,怎麽都睡不着。
她閉着眼睛躺着想事兒。這樣的情況她早料到了,腦子裏也早就想好了幾種對策。
只是她萬萬沒料到因為自己的果子影響了自家的生意,本來她想過,這樣新奇的果子不好賣,可是沒想到會有人懷疑她這果子有毒。
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既然在鎮上賣不出,那只能到別的地方了。
離她們住的青果鎮最近的不是縣城和府城,而是隔壁留縣的朱仙鎮。這個鎮子通着水路碼頭,人來人往天南海北的,見識比她們小地方的人更廣,說不定會認可她這種新品種的果子呢。
不過這得說服賈氏,想來她知道自家果子在本鎮賣不出去,到別的地方碰碰運氣,她應該願意的。
好不容易才等到賈氏醒來,采薇在她門外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兒了,聽見丫頭說賈氏讓進,她忙忙地就闖了進去。
自家女兒什麽個性賈氏還是了解的,見她眼角眉梢掩不住的笑意,她心裏就知道采薇定是有了主意。
她故意板着臉問她,“你這麽着急忙慌地來找我,是不是又有什麽鬼點子了?”
采薇笑嘻嘻地上前趴在賈氏的肩頭,嘿嘿笑道,“娘說什麽呢,女兒哪有那麽不堪?我這不是想到了一些法子,先來請示娘來了嗎?”
“死丫頭,嘴這麽甜,吃了蜜蜂屎了麽?”賈氏臉上滿是慈祥的笑,看得采薇心頭一頓,前世裏她體會不到父母的愛,這世裏好不容易撿了個便宜娘,就算她刻薄些勢利些,可對她那是百分百的好。這一世,她定要守護賈氏過上平安享樂的日子。
心中發着誓,面上笑得更歡了,她貼在賈氏耳邊小聲道,“娘,等明兒咱套了車把果子拉到鄰縣的朱仙鎮去賣吧?反正那裏離這兒不過四五十裏路,咱家又有車,不如到那兒試試吧?”
賈氏坐在那兒沒有說話,沉思了起來。女兒說得也有道理,反正這個地方的人都不敢買她家的果子,也只有這條路可走了。
她沉思了一會兒,才點頭同意,“明兒我就帶人去。只是你那一筐子奇形怪狀的果子就放家裏吧。”
“那怎麽行?”采薇急得脫口就道,“這可是女兒千辛萬苦培植出來的,好歹去試試嘛。”她又使出了殺手锏,攀着賈氏的肩頭撒着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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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氏被她磨蹭地沒有辦法,只好讨價還價,“那行,帶着也不算什麽,只不過先把家裏的果子賣完了再說。”
天,這要賣完了可得多少時辰?
看賈氏那神情,這已經是最低限度了。要是不答應,怕連帶也不會帶去的。
采薇只好妥協。
第二日,天蒙蒙亮,賈氏就起來了。頭天晚上已經套好了車,他們只不過是略吃了些東西就上路了。
本來賈氏想留下采薇看家的,可耐不住她軟磨硬泡,只好帶着她去了。
她們母女兩個帶着小墜子坐了一輛車,幾個男仆趕着一輛敞篷的馬車,上面裝了幾袋果子,一路往西行去。
行了半日,就到了留縣的朱仙鎮。算算腳程,跟到她們家所屬的縣城差不多的距離。
到朱仙鎮的時候,正當午時。雖然已經到了秋日,可那秋老虎也是很厲害的。白花花的大太陽烤在身上,只覺得皮膚被灼得有些幹燥。
賈氏吩咐采薇坐在馬車上等着,自己則吩咐男仆們找了個人煙密集的地兒,搬下了幾筐子果子擺在那兒。
留縣的朱仙鎮是個交通要道,水路碼頭俱全,南來北往的人都打這兒過,人煙阜盛繁華比青果鎮又強上幾倍。
裝着果子的竹筐前很快圍了不少人,先是看了那些尋常的果子,待看到那些帶有圖案、文字的果子時,人們頓時驚訝極了,指指點點地說什麽的都有。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把賈氏的攤子給圍住了。這舉動讓臨街的一家酒樓上的客人忍不住探頭看。
藺風正坐在二樓的雅間裏,靠窗邊侍立着司文和司武兩個小厮。
他面前擺着一碟油炸花生米兒、一碟風幹老鵝、一碟兒五香牛肉、一碟豆腐幹兒統共四樣簡單精致的小菜,還有一把青花自斟酒壺,配着一個青瓷酒盅。
他也不讓司文司武斟酒,自己一個人拈了一顆花生米丢進嘴裏,怡然自得地吃着。
司文和司武兩個正是好奇的年紀,少爺又用不着他們,他們樂得探頭往下看熱鬧。
從二樓看去,眼尖的司文恰好看到了那個果子攤前圍滿了人,他不知道那裏賣了什麽新奇的玩意兒,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往下看。
藺風掃了一眼這兩個家夥,見他們好像被人捏着脖子的鴨子一樣,不由“噗嗤”一聲笑了,“要想下去看熱鬧,就痛痛快快地跟少爺我說一聲,這麽個醜樣子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司文和司武笑着轉過臉來,走到藺風跟前,一個殷勤地給他斟了一杯酒,一個趕緊給他捏着肩,兩個人嘿嘿笑了一陣子,藺風被他們笑得厭煩,大手一揮,兩個人如同得了聖旨一樣飛奔下去了。
從雅間外頭轉出一個黑衣人來,那人不聲不響地坐在他對面,拿起酒壺往嘴裏到了一通,才笑道,“少爺太慣得他們了。這兩個小兔崽子就會看菜下飯,在老子面前老實地屁都不敢放一個。”
藺風渾不在意地一笑,夾起一塊五香牛肉大嚼起來,“他們打小兒跟着我一起長大,我寫不好字的時候,都是他們替我挨師傅板子,雖然不是親兄弟,強似親兄弟。”
“少爺的心地就是太善良了。”那黑衣人丢了一粒花生米往嘴裏,自顧自地出了雅間。
司文和司武兩個已經一溜煙兒地來到賈氏的果子攤前,這才看清這裏賣的果子什麽樣兒。
怪不得這些人都圍在這裏指指點點的呢,原來這果子大不尋常啊。
司文順手就抓了一個上面長有“喜”字的蘋果在手裏,來回地轉着玩,又戳戳司武的胳膊肘子,“喂,你看這果子多喜人?怎麽種出來的?會不會有毒啊?”
正說得歡實,頭猛地被人給拍了一巴掌,手裏的果子也被人一把給奪過去,還有一個大嗓門的女聲罵過來,“在這裏嚼你娘的什麽舌頭呢?誰說老娘這果子有毒的,這都是我閨女辛辛苦苦種出來的,不信,你們看我吃一個。”
賈氏也不嫌腌,用帕子擦了擦,咔嚓就咬了一大口。裏頭的果肉呈現在衆人面前,和尋常的果子并無不同。
衆人這下才信服了,紛紛搶過去拿起果子翻來覆去地看,有的人就張羅着要買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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