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自殺還是他殺？（二）

傅天涯慢慢搖搖頭，“既然我父親打算自殺，為什麽毒性發作之後，他要呼救？這根本就解釋不通！再說，象我父親這種在街頭打打殺殺的人，一點疼痛算得了什麽！他既然想死，就根本不會在乎肉體的疼痛！”

“話雖然可以這麽說。可是‘死神二號’□□發作的痛苦是令人難以忍受的，也許你父親一時受不了肉體的疼痛，所以……”

“‘死神二號’已經麻痹了我父親的中樞神經，所以我父親不會感到疼痛。你的話，根本就解釋不通我父親自殺以及呼救的緣由！”

滕高皺着眉頭，“那麽也許，你父親的中樞神經被麻痹，出現了幻覺。他下意識的求生本能占了上風，他自己也難以控制！”

“還有一種可能，我父親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服下的是□□。所以在藥性發作時，才會拼命呼救！”

馬同吃驚地，“你是說傅成彪是他殺！”

滕高冷笑地，“這怎麽可能？正像你自己所說，傅成彪事先把毒品藏在鞋底。晚上9點之後，他回到牢房就一直是一個人呆着，直到12點多，他拍門呼救。這期間沒有人進過他的牢房。也沒人逼着他服毒！”

傅天涯想反駁，宣局長揮揮手止住他，“傅處長，傅成彪是你父親。他死了，你想為他讨個公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從目前的證據看來，傅成彪服毒自殺的可能性最大。馬副局長，你馬上帶着滕處長去開一個新聞發布會。那幫記者們不是等在樓下的大廳要個說法嗎？你們就給他們一個說法！”

馬同小心翼翼地，“局長，你的意思是……”

“傅成彪系服毒自殺。他作為一個罪大惡極的罪犯，早晚是個死！他早死四個小時，也是死有餘辜！”

傅天涯：“……”

（二）

警察局召開的新聞發布會在警察局二樓的小禮堂舉行。一共有32家新聞媒體，共53名記者參加。馬同親自主持新聞發布會。滕高代表警察局宣讀了“傅成彪自殺身亡的新聞通稿”，正式對外宣布傅成彪之死系畏罪自殺！

記者們的提問集中在傅成彪自殺的動機上：為什麽傅成彪會選擇在死刑即将執行的當晚自殺？滕高的回答很含糊：警察局正在進行調查。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公布。

一個身高1米90的記者站起身。他身穿一件皺巴巴的西服，沒打領帶，裏面的襯衣領口敞開，露出粗壯的脖子。他自報姓名是來自香港《星星日報》的記者，名叫史廣才。馬同在去年調查“緝私中隊販毒案”時，得到過史廣才的幫助。可是，史廣才不是遠在香港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個新聞發布會上？！

“……”馬同看着史廣才高大的身影，心裏充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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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廣才的問題很尖銳：“傅成彪利用幫會在政壇鈎織了一個龐大的政治網絡。會不會是那些拿了傅成彪金錢的政客，将軍和警察局高層的大人物們，為了滅口，而謀殺了傅成彪？”

滕高的表情大變。他失态地站起身，指着史廣才的鼻子訓斥道：“你這是造謠生事，危言聳聽！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人把你抓起來，抽死你？！”

記者們嘩然，紛紛站起身抗議警方的威脅。馬同連忙宣布新聞發布會結束，拉着狼狽不堪的滕高沖出記者們的包圍圈，離開了小禮堂。新聞發布會的主人不見了，記者們紛紛圍住史廣才。有記者認出史廣才就是原上海《新聞報》的名記者。他以專門揭露接受大員的腐敗和政府內部的醜聞而名揚整個上海灘。六個月前，他那篇描寫“緝私中隊販毒案”的長篇報道，曾經轟動整個大上海。如今這個名記者從香港返回上海，又對傅成彪自殺案提出與警方截然不同的假想，這讓餘下的記者們充滿興趣。他們都認為史廣才掌握了什麽不為人所知的獨家密聞，紛紛上前采訪他。

史廣才反複解釋自己剛剛回到上海，對案情一無所知。可是記者們還是不依不饒地圍住他，追問他所說的“傅成彪的政治網絡”是什麽意思。史廣才有口難辯。正在他焦慮不安之際，一群警察沖進來，驅散了記者，為史廣才解了圍。

袁方兵抓住史廣才的胳膊，低聲對他說：“大個子，快跟我走。老營長要見你！”

史廣才大喜：“我到警察局就是來找老營長的！他在哪兒？快領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