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三）

傅成彪的屍體不翼而飛了。這真叫傅天涯感到匪夷所思！他拿着馬同的手谕來找證物鑒定科的科長高辛培，要求立刻封存傅成彪的屍體。高辛培見了副局長的手令，不敢怠慢，馬上打電話安排存放屍體的冰櫃，然後他親自領着傅成彪來到解剖室，準備讓手下把屍體移到隔壁的屍體停放間的冰櫃內。奇怪的是，當解剖室的值班法醫，陳茅的助手小劉拿着鑰匙打開解剖室的鐵門時，他們發現解剖床上空空如也――傅成彪的屍體不見了！

小劉吓壞了。他結結巴巴地解釋說：傅天涯和陳法醫他們離開解剖室之後，他就鎖上了解剖室的房門，然後就回到化驗室檢驗林森中路82號兇殺案受害人屍體的标本。他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解剖室的鑰匙平常就挂在化驗室門口的架子上。解剖室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禁地，除了死人和刺鼻的福爾馬林的味道，什麽值錢的東西也沒有。所以，檢驗科的人對解剖室的鑰匙保管并不十分上心。沒事誰願意去那個充滿死亡氣息的不祥之地。這種管理上的漏洞，導致進出化驗室的人都可以拿到鑰匙，自由進出解剖室。

傅天涯顧不上責怪小劉和高科長。他讓高科長動員簽定科全體警員查找傅成彪的屍體。24位簽定科的警察把一樓簽定科拉網似地搜了一遍，沒有任何收獲。高科長滿臉冒汗，準備帶着手下擴大搜查範圍到整個警察局總部大樓。傅天涯制止了他。他明白高科長想在自己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畢竟在馬局長下令封存傅成彪屍體之際，簽定科的人卻弄丢了“重要的證物”，而且這具屍體還是刑事偵察處傅處長的親生父親。這于公于私，高科長都交代不過去！可是，傅天涯明白，父親屍首失蹤不是偶然事故。剛剛查清父親死亡真相，作為證物的屍體就不見了，這絕不是巧合。如果有人真的想“毀屍滅跡”的話，你就是把整個警察局大樓翻個底朝天也沒用。

傅天涯讓高科長挨個詢問簽定科的人在下午1點半到3點半的行蹤和看到什麽可疑的情況。他自己則拉着法醫陳茅，來到化驗室。現在位于能證明父親死于注射謀殺的證據就是那個切片。不幸的是，父親的屍體切片也不翼而飛。陳茅一頭霧水，想向科長高辛培報告。

傅天涯攔住了他：“陳法醫，我父親被謀殺的事，你都跟什麽人說了？”

陳茅搖搖頭，“你不是讓我保密嗎？我什麽人也沒告訴。不過，傅處長，科裏很多人都看到我和你呆在解剖室很長時間，而且一出解剖室就拿着切片在化驗室做毒素鑒定。你看這存放切片的櫃子。這裏面有32個編了號碼的切片，每個切片都代表着一件正在追查的案子。其他的切片都在，偏偏就少了你父親的那個32號切片。傅處長，你明白我說的嗎？”

傅天涯皺着眉頭：“你是說偷走我父親屍體和切片的人是你們簽定科內部的人！”

“至少，他們有內應。沒有內部人的配合，他們不會做的這麽幹淨利落，不留痕跡！傅處長，我們趕緊讓高科長對科裏的同事進行排查吧！”

傅天涯沉吟了一下：“這件事我自會安排。不過，我父親被謀害的事還需要你進行替我保密。”他看到陳茅為難的樣子，解釋說：“我請示過馬局長。馬局長的意思是，局裏剛剛對外宣布我父親是畏罪自殺。現在突然又冒出證據說我父親是被謀殺。出爾反爾，這會影響到整個警局的聲譽。你明白嗎？”

“我明白。”

傅天涯在化驗室的門外，遇到了匆匆趕來的袁方兵。

“老營長，我聽說……”

傅天涯噓了一聲，示意袁方兵“隔牆有耳”。袁方兵趕緊止住了話頭。

傅天涯低聲地，“我父親的鞋還在吧？”警察局內部有人在銷毀父親被殺的證據。傅天涯擔心封存在檔案室的證物也會被毀之一旦。

讓傅天涯松了一口氣的是，袁方兵從包裏拿出了放在塑料袋裏的布鞋。“老營長，你要的布鞋，我拿來了！”

“鐵柱子，你讓高科長親自對這只鞋重新進行簽定，你盯在他旁邊，不準讓這只鞋離開你視線半步。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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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

“檢驗結果出來以後。你順便了解一下今天中午1：30分到3：30分這段時間，簽定科所有人員的動向。”

袁方兵有些為難，“簽定科一共有24位工作人員。老營長，要不要我把大案組的人調來幫忙。這樣會盡快發現線索！”

“動用大案組會驚動保密局的那位……還是你自己辛苦一下吧。我現在去提籃橋監獄，有消息你打電話到那兒去找我！”

（三）

提籃橋監獄是由正方形的三層的建築物組成。這四棟大樓從北到西分別是一監區，二監區，三監區和四監區。中間封閉的廣場就是犯人的放風區。建築物的四角建了四個崗樓。24小時都有四個荷槍持彈的士兵在虎視眈眈地監視着監獄內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哨兵就會拉響警笛并鳴槍示警！

監獄的行政辦公區域位于正南方的角落，一樓是膳食，後勤科和監獄診所，二樓是獄政管理和感化科；三樓除了秘書，檔案科之外就是典獄長和副典獄長的辦公室。典獄長的辦公室置身在三樓正中，是整個行政樓內最大的一間辦公室，足有120平方米。辦公室內擺着一個三米長的大辦公桌，辦公桌後面是一個舒适的大班椅。大班椅後面是一排大窗戶，陽光湧進把整個辦公室照射的明亮通透。

提籃橋監獄的典獄長羅高程在自己寬大的辦公室接待了傅天涯。他把傅天涯讓進辦公室內會客區的沙發上，從牆邊的櫃子裏拿出今年剛上市的雨前龍井，給自己和傅天涯泡了一杯清香的茶水。“傅處長，對令尊的遭遇，我羅某深表遺憾。都怪我們監獄方面疏忽大意，沒能及時發現令尊鞋裏藏的□□。我已經責令三監區進行調查。傅處長請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羅典獄長把話說的很懇切。

傅天涯擺擺手，“老羅，我今天來不是來向你興師問罪的。我是有公務在身。”傅天涯說着把馬同批示的嚴查提籃橋監獄貪污案的公文交給羅典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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