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關野陽仍坐在地上靜靜的等着流之的答案。

內心百般難安，“咫尺也天涯，我娶你嫁各不相幹”呵！要是她真的說沒有，自己能不能徹底走出這種相思蝕骨的煎熬？自己能不能把那個叫做許流之的人徹底趕出自己的心底？連帶一絲絲的影子徹底清除掉？再也不要稀罕她了！再也不糾糾纏纏了！徹底不再找尋她的身影，徹底放手讓她愛怎麽走就怎麽走！放過彼此，咫尺也天涯。

這樣子口問心心問口，自己能做得到嗎？

不敢去問。

他在賭，在賭自己不是一個笑話，不是像個愛情的乞丐，不是這場感情的獨角戲。他不相信，在這場單純的感情裏，沒有欺騙與背叛，兩人只是兩條相交線，只有一次交點，然後各朝一方，會越走越遠。

屋子靜悄悄，電話那頭也靜悄悄，連淺顯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拉了窗簾，開了窗戶，外面一片大好晴天。

電話那頭還是沒有回音。

最終耳邊只傳來規律機械的嘟嘟聲。

她什麽都沒有說。是不是說在她的心裏還是有自己的？只是不敢說出來？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

關野陽揉揉早已酸澀的眼睛，嘴角輕輕飄出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一聲嘆息。

看不到這條路上的盡頭在哪裏，路還很長，心突然好累，該怎麽前行？是抱着不确定的答案堅持，還是堅定的繼續堅持下去？

想解脫，卻貪戀着那一份只她給過的悸動。

心是不痛快了。

再也受不了這種壓抑了，關野陽匆匆離開這間充滿那個讓自己愁腸百緒的人的味道的屋子，又一路奔馳回家，回到那個有自己父母的家，先睡飽再說吧。

都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Advertisement

即使關父關母作為開明的知識分子，還是免不了對兒子的終身幸福着急。關野陽為了耳根清淨，随着流之的離開，他也單獨在外面住，只是時不時再回家住一兩晚。

關父關母兩人出去晨練回來了，正在準備着吃早餐，看見久不回家的兒子突然很憔悴的回來，都被吓了一大跳。

關母顧不上吃早餐，連忙放下手裏的碗，走到正在玄關處換鞋的關野陽身邊，拉着關野陽的手，心疼的問道：“兒子，你怎麽了？”

關母何時見過兒子這副渾身上下充滿壓抑不住的疲憊氣息？整個人像是虛脫一樣，胡須滿面，眼睛布滿通紅的血絲。

“媽，我很累，很想在家裏的床睡一覺，就回來了。”是呀，真的很累，真的很想回到自己的家睡一覺。

“來，先吃點早餐再睡。”關母聽着兒子那沙啞疲憊至極的聲音，說不出的疼惜，從來沒有見過兒子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過。可是自從一年前聽說那個女孩子離開後，自己的兒子就從來沒有真正的放顏歡笑過，即使是笑，也是扯扯嘴角，笑意從未達到眼睛。雖然工作上絲毫不懈怠，也不曾在面前說過什麽的不是。只是曾經那個陽光有着暖人的笑的兒子不見蹤影了。

關母拉着關野陽走到餐桌上。

關父早已經給關野陽準備好了早餐。不知該對這副樣子的兒子說些什麽，只好溫言：“兒子，先吃早餐。”要怎麽說他呢，兒子一向那麽懂事，從小到大都上進，讓自己驕傲。

不知道他是因為工作還是因為什麽而把自己弄得這麽憔悴。父母能夠做到的只有給孩子溫暖的話語，溫馨的家庭。

“謝謝爸！”關野陽勉強自己笑着說，雙手接過飯碗，坐下來和父母一起吃早餐。

好久沒和父母一起吃早餐了。家庭溫馨的感覺回到關野陽身上，和父母一起安安靜靜地吃早餐。

慢慢喝完一碗粥，關野陽真的沒有多餘的一點胃口多吃一口東西，也什麽都提不起勁。

“爸媽，你們慢慢吃，我先去睡個覺，不用叫我起床吃午飯了，讓我睡到自然醒。”關野陽扯着嘴角微微一笑對父母說。

關父關母兩人在餐桌上看着關野陽走向他的房間，關上門後，視線才收回來。

關母忍不住關切嘀咕：“老關，兒子今天是不是特別反常？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充滿着壓抑。之前也見過他為了工作而廢寝忘食，累是累，可是從來沒有像過今早這副樣子的，而且大早上的就跑回來說要睡覺！也不像以前有說有笑，悶着頭只默默的喝粥。”

“先讓他好好睡一覺吧，我們做父母的不要在他面前唠叨太多。等到他醒來你去跟兒子談談心。寬解寬解他的心。”關父知道兒子不會主動跟父母說太多的事，可是看到兒子這樣連遮掩都遮掩不住的憂傷，這不僅僅是工作上的事情了，只好叫關母和兒子談談，寬解一下他的心罷了。

真的是累了，關野陽一覺睡到晚上十一點多鐘才醒來。

關野陽睜開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發呆。

任黑暗包裹住自己。

對于父母，關野陽始終很感激，也覺得自己非常的幸運。雖然有唠叨，但始終相信自己，會給自己最大的空間，不會過多的幹涉自己，并不會像別人家的父母那樣秉着為孩子好的借口強迫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情。

關野陽也很羨慕父母的感情。在關野陽的印象中，父母兩人從未紅過臉，最多是像兩個大孩子一樣拌拌嘴，最後關父都會最先讓步，還端杯水給關母，笑吟吟的說：“說累了吧？先喝口水再繼續。”這讓關母氣急反笑，有氣都生不出來。然後兩人又扯開拌嘴的話題笑吟吟的說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父母的愛情讓關野陽知道，愛情最美好的樣子，就是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瞬間變得小孩子單純心性。你說我笑，你嬉我鬧，你洗手去做羹湯，我洗手來幫忙，生活可以很簡單，很有趣。

風筝有風，海豚有海，自己還缺一個愛人在身邊。

關野陽又想到那個人還沒有給自己答案，趁着黑夜，他寧願選擇去相信，她心裏是有自己的。不然，為何一個答案那麽難以啓齒？只要她心裏還有一個自己的位置，她還不懂她的心，那自己就讓她懂，她要離開，自己作陪，不能再放手讓她一個人走了。

自己好不容易真正的體會的愛情的各種滋味，一年多的時間，自己都覺得很難熬了，怎麽能讓那個人再一次走出自己的生命？不能夠再這樣子了。

人，就只有這麽一輩子，和她交往後，他就生出過這樣的念頭：這輩子牽着她的手走過剩下的每一個春夏秋冬，和她一起看遍人間百态，從一而終，彼此不相負。

想明白了，心不再累了。

明天再繼續攻克她的心，加油。

原來說服自己的心也是很容易的。

關野陽任自己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