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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模模糊糊, 隐約聽娘說過什麽, 原本安姨娘是為着公主的面子, 才被老夫人尋了個養病的名頭,回了自己娘家。這突然又給接回來了,莫名其妙, 說什麽給公主當陪嫁丫鬟。
“那、那穿什麽?”彩浣愣愣道。
安瀾轉了頭,那極美的面龐,映着燭光,如春水一般的眸子閃過一抹異色,極平靜道:“平常穿什麽, 就穿什麽。”
平常穿什麽,就穿什麽?
彩浣轉了轉眼珠子,随即眉頭一皺,安姨娘平常穿的衣服,那叫一個素,就連繡紋, 也大多是月白色或銀色的暗紋。還都在裙擺底下,恨不得什麽都沒有。
這不穿喜慶, 那也不能穿的和奔喪似的呀?人家公主是大婚。彩浣心裏一想, 那是直白的想。嘴上倒不敢說奔喪兩個字,說出來是要被殺頭株連九族的。
莫不是安姨娘就是不喜歡穿暖色調的衣裳?畢竟這衣服, 是老夫人吩咐管家給安姨娘裁的。又不是安姨娘素來喜歡的色兒。彩浣鼓了鼓嘴, 心裏嘀咕, 安姨娘在娘家的時候, 穿那粉色衣裳,不是穿的挺開心的嗎?
不僅開心,還好看。
看慣了安姨娘穿素淨的衣裳,乍一見粉衣裳。安姨娘皮膚白,那粉色衣裳,愈是把人襯得人比花嬌。
春天,怕不是能招蝴蝶呢。
彩浣皺了皺眉,開口道:“那平常的衣裳,也沒有啊!”安姨娘回了一趟娘家,那衣服是都帶去了,可一件都沒帶回來。再怎麽被人服侍慣了,這衣服也不能說落就落,還落得一幹二淨啊!
聽彩浣這樣一說,安瀾向那衣櫃望去。
“那裏不是還有嗎?”
衣櫃裏的确還有素色的。
彩浣一瞧,道:“陳年的舊衣裳。是平日裏安姨娘你不大穿的。況且這只有兩件,也不夠啊。”
“夠了。”安瀾道。
哪裏夠?一聽安姨娘這樣說,彩浣望向了安姨娘,這就兩件,只夠穿兩天的。大寒天的,衣服洗了也幹不了。而去那公主府,雖說是當陪嫁丫鬟,但肯定是要待一段時間,由宮裏嬷嬷教公主出嫁的規矩的。
不然老夫人那麽急把安姨娘叫回來幹嘛?
見彩浣望着自己,安瀾松了口道:“一件留着明兒穿,還有一件裝進去。你若是覺得不夠,再從那疊新衣裳裏尋幾件便是。”
“可安姨娘你不是說,穿的喜慶,公主府的人會覺得是給沒臉嗎?”
彩浣道。
“只第一日不穿便是了。”
“哦。”
彩浣應了,又折回去将那兩件素色的,照着安姨娘說的,一件放在了外邊待明日穿,另一件則放進了包袱。張了張嘴,彩浣還是想問,安姨娘那些衣服哪裏去了。
嘴一張,彩浣又閉了嘴。若是安姨娘說落在了娘家,倒是她這個丫鬟想的不周到的了。畢竟天底下,還有沒丫鬟閑着,主子自己收拾衣服的。
也怪自己腿酸,腦子就不想動。
這收拾好了衣服,這首飾,安姨娘本來就沒什麽首飾,倒是沒什麽好收拾的。
本來穿的就和奔喪似的,又沒有什麽首飾。彩浣撇了撇嘴,旁人出門,還不是使勁兒的打扮自己。
“安姨娘,這進公主府,是不讓奴婢進去的。您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收拾好了東西,彩浣對着安瀾道。
安瀾坐在床沿邊上,這次安瀾進公主府,是去當陪嫁丫鬟的。既然是丫鬟,那就不能再丫鬟帶丫鬟了。安瀾得一個人去。
安瀾搖了搖頭,沒有什麽吩咐的。
彩浣見安姨娘搖頭,這主子離家,總要吩咐兩句。安姨娘離院,搖頭倒是搖的輕松。不過沒有什麽吩咐的,自己也是輕松。在自己娘身邊學了學規矩,彩浣這才覺得,安姨娘的院子,那是有多松,主子根本不管事。
“那安姨娘,奴婢先退下了。”
彩浣道。
今天她也累了一天的,能撐着幫安瀾收拾好明日的包袱,也是不容易。
“嗯。”
安瀾嗯了一聲。
彩浣這才出去。
待彩浣阖上了門,屋子裏便只剩下安瀾一人。又回到了熟悉的屋子,那前面燃着的炭盆裏的炭,與外郊小四合院裏的炭,品質便是不同的。
尤其空氣裏,熟悉的芸香的味道,絲絲扣扣。
安瀾斂了眸子,水漾的春水眸,歪倒在床上,青絲散在錦被上。驀地,安瀾伸手,纖細皓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将身體重心壓在床上,陷在錦被。
窒息的感覺,胸腔被壓迫,擠出了淚水。
水漾的眸光,閃過幾絲記憶,幾個片段。
安瀾松開了手
溫景蘇所在的院子,是永安侯府的住院。裏面到不說多麽華貴,卻有冷愈蒼翠的盆景。
溫景蘇握着兵權,也宿在軍營。在永安侯府時,或書房,或院子。
而今日
溫景蘇就是在書房
碑帖原拓,古籍珍本,應有盡有。溫景蘇的淫浸書墨,絕不是徒有虛名。
此刻正寫着一封帖子,自世襲了永安侯爵位,在永縣郡主溫顏氏的教導養育下,溫景蘇培植親信親兵。
自身便極具天賦,加之朝堂之事溫景蘇又是一絲不懈怠,也難怪他年紀輕輕,便在朝堂取得了舉重若輕,連皇權都要巴結的地位。
忽地,溫景蘇停了筆,向門口望去。眸光鋒利,如寒冰。
輕微的悉索聲音,安瀾繞過了那雕空紫檀的紗屏,出現在了溫景蘇面前。
舍了銀狐披風,還有大氅。
似是沒有想到出現的會是安瀾,溫景蘇微微皺了皺眉,望着面前嬌柔可人的纖細身影。
那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安瀾顫了顫睫毛,一咬唇,伸手解開了外面罩着的大氅。大氅順着纖細身影滑下,裏面穿的卻是亵衣。再無它物。
溫景蘇微微眯了眯眼。
未待溫景蘇開口,安瀾便向前踏了一步。走至溫景蘇身邊,依偎在了永安侯溫景蘇的懷裏。伸出雙臂,環住了溫景蘇的脖子。嬌嬌軟軟,絲白的亵衣,從溫景蘇的目光看去,便只瞧見安瀾那纖細優美弧度的白皙脖頸。
溫景蘇的眸子,一下深沉的可怕。眸底,沉澱一抹血色。鼻息間,全部是安瀾身上絲絲冷媚的香氣。
“你這是幹什麽?”溫景蘇一下扼住安瀾的下巴,逼迫她望向自己,眸底陰翳。
以往她躲他
安瀾未答,反而愈是靠近溫景蘇,那綿軟貼着溫景蘇的胸膛。
意味很明
一聲譏笑,溫景蘇眸子深沉,望着安瀾,陰翳陰鸷,“我倒是不知道,你回了一趟娘家,學會了以色侍人。”
“本侯憑什麽如你的願。”
一聲冷哼,溫景蘇甩開了安瀾,站起身高高在上,清冷矜貴,又俾睨。
安瀾跌在地上,眉頭微皺,閃過一絲痛苦。神情卻冷漠,站了起來,欲往外走。
而滿意的看到了安瀾的痛苦,溫景蘇望着安瀾,在安瀾的手觸到門時,溫景蘇才開了口:“站住。本侯的屋子,哪裏容得你一個妾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安瀾站住了。
這夜,安瀾宿在了溫景蘇的書房。一個妾,大晚上瞎跑,跑到侯爺的書房,那原本是大大犯了規矩。讓老夫人知道了,少不得一頓罰。
但安瀾明日,卻是要入那公主府。老夫人知道了又如何,要算賬,也是許久之後。
這書房,在裏有個隔間。平日裏,是給溫景蘇宿的。今日,有了安瀾。床便顯小了些。被環腰摟着,溫景蘇看似清瘦卻結實的胸膛,貼着安瀾的背。
兩人什麽都沒幹
溫景蘇不願如了安瀾的意。
清冽的竹香,混着安瀾身上的媚香
天未亮
溫景蘇一向去軍營的早,起身穿衣時,俊美面容除了平常的一份陰翳矜貴,也多了一分燭光下的清豔。
看着伺候他穿衣的安瀾,行動間,散落的青絲,嬌柔病弱的美人。
“記住,你一個妾,不該來書房。”溫景蘇望着安瀾,冷冷道。
安瀾低垂着頭,顫了顫睫毛,未答。
待溫景蘇走了後,天依然未亮。
安瀾斂了斂衣裳,走進了內閣,停在了竹架前。伸手,拿了一件,屬于溫景蘇的衣裳。
溫景蘇的衣裳,分玄墨重色,以及月白牙色。書房這種地方,溫景蘇一向穿素色衣裳。
溫景蘇的衣服,穿在安瀾身上,顯大。
開了書房門,安瀾回了自己院子。一路上,安瀾眸光沉靜,卻又陷入一抹回憶。
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只是一個妾,能做什麽呢?
一生一世一雙人,真心待她的人,以及憑着永安侯侯夫人的位置貴不可言。
安瀾斂了斂大氅,天還黑,一路冷香幽幽。
清晨,待彩浣好不容易拖着一身酸痛來了安瀾的屋子。此時她倒是慶幸,可以不用和安瀾一起去那公主府了,趁着這段時日,她好好歇歇。
原本彩浣還可惜,沒能和安姨娘一起進那公主府長長見識。聽聞,那公主府,造的可漂亮可貴氣了。
一進安姨娘的屋子,彩浣發現,安姨娘已經起來了。
要說,彩浣進那公主府,是想長長見識,那安姨娘進公主府,大概是不好受的。畢竟,安姨娘可是永安侯府的姨娘。而公主,是要成為永安侯府的侯夫人的。
大概,安姨娘此時心裏也覺得不安吧。彩浣這樣想着。
也不知安姨娘什麽時候起的,衣服都穿好了。
彩浣幫安姨娘梳了發,又細細檢查了一遍,可還有什麽沒帶的。
當一切都好了的時候,彩浣便拎着那包袱,跟在安瀾後面,走着小路,要去那小門。
一路上,彩浣跟在後頭,瞧着安姨娘,心裏有些疑惑,咦,安姨娘,是不是壯了?
搖了搖頭,彩浣只覺得自己看錯了。大概是昨天太累,自己沒休息好的原因。
這沿着小路,走至了小門。那頂蓮青素面綴羽的小轎子,便早已停在了小門。
而福嬷嬷,也是早早在那候着了。
一再出行,都是福嬷嬷候着。表明了意思,也都是老夫人的意思。
“安姨娘。”見安姨娘來了,福嬷嬷對着安瀾道。
安瀾點了點頭,也柔聲道:“福嬷嬷。”
“老夫人可還是有什麽吩咐的?”安瀾低斂了眸子,溫順道。
福嬷嬷看着安姨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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