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赫連将軍
回宮第二日,徐玉容便裝扮一新,領着自己挑好的人前往李長庚所居的太極宮。
李長庚正在批閱奏折,聽見禀報,便宣了人進屋,放下筆問,“怎麽這時候過來?”
“拜見陛下。”徐玉容說着,便跪了下去,“妾今日是來請罪的。”
李長庚眸光一閃,“這是從何說起?”
徐玉容垂首道,“前日出宮之後,妾方知原來上陽宮竟已經傾塌如此,江妹妹更是一直過得十分辛苦。這皆是妾不察所致,每思之,心中便愧疚不已。陛下令妾掌管宮掖,妾未能為陛下分憂,竟出了這樣的差錯,實在是無顏見陛下和江妹妹。只是左思右想,犯了錯自然要承擔,因此鬥膽前來,請陛下降罪。”
“愛妃言重了。”李長庚道,“你既不知情,那邊只是下頭的人自作主張,隐瞞于你。如此,何錯之有?”
徐玉容搖頭,“被下面的人蒙蔽,正是因為妾才德不足之故。馭下不言,愧對陛下信任,是為大錯!”
“若是這樣說,朕将事情交給愛妃去辦,豈不也是有錯?”李長庚道。
徐玉容這才帶着幾分惶恐擡起頭來,“不,是妾之錯。與陛下何幹?”
“既如此,那也是下頭的人有錯,又與愛妃何幹?”李長庚說着走過來扶起徐玉容,“愛妃快快請起,再莫如此了。”
“謝陛下聖恩。”徐玉容堅持道,“只是這件事情,到底還是處置了,妾心中方才踏實。”她轉向跪在一旁的人,“妾已經查出來了,便是此人擅自揣測妾的心思,為難江妹妹。這麽多年妾竟都未發現,實在是不該。這樣的人,妾也不敢再留着,只是憐他一片忠心,還望陛下給他一份恩典。”
“此事愛妃自己處置了便是。”李長庚道,“下頭的人不聽話,多敲打便是了。也該處置一番,讓他們知道一下厲害深淺。這次是江素也就罷了,說不準将來連愛妃也敢忤逆。”
徐玉容示意那人暫且退下,眼圈發紅的看向李長庚,“陛下不計較此事,妾心裏卻實在是過意不去,想着去向江妹妹賠罪,又怕她覺得妾別有心思。只能轉托陛下了。”
“江素素來不在意這些俗事,自然不會怪罪你。放心吧。”李長庚道。
徐玉容這才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道,“前兒跟陛下說,那些牡丹花都已經開了,如今時節正好,請陛下示下,那牡丹宴該定在何時?還有,妾想接江妹妹進宮來一同歡聚,陛下覺得可好?”
“近來天氣好,就定在三日後吧。”李長庚道,“至于江素,你可以派人去請。不過她一貫不喜這樣的熱鬧,恐怕不會答應來。”
“話雖如此,還是要請一下的好。”徐玉容說着,似乎真的放松下來了,嗔怪的看了李長庚一眼,“否則陛下只當妾不喜江妹妹,排擠她呢!”
她這話說得大大方方,帶着嬌嗔的意味,三兩句話便将自己雖然嫉妒江素得李長庚青眼,但又顧全大局的形象給勾勒了出來。
李長庚聞言哈哈大笑,“愛妃這話可是冤枉朕了。愛妃的心胸,朕何嘗不知?”
話是這麽說,但是等到徐玉容達成目的,款款離去之後,李長庚的臉色卻沉了下來。他少年為帝,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貍周旋,若非足夠聰明穎悟,哪裏能走到今天?徐玉容今日的态度,看似合情合理,可他卻覺得有點兒問題。
徐玉容心中對江素有芥蒂,李長庚并不在意。甚至江素受了這麽多年的苦,他雖然心疼,但也覺得徐玉容還算是有分寸,至少沒有鬧出人命來。只要處置了下頭的人,知道輕重,也就是了。
可徐玉容這樣鄭重其事,反倒讓他覺得違和。只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她的打算來。或許是生怕自己寵愛江素,所以有了危機感吧?這麽一想,他就抛開了此事。
不過這件事也給李長庚提了個醒,即便是宮中之事,多半他也照顧不到,何況是在宮外?江素受了那麽多的苦,如今合該享福才是。她雖然不願意回宮,但自己卻不可輕賤了她,雖說安排了侍衛和婢女,但還得有個信得過的人看着才是。
才這麽想着,李長庚便見高有為一臉喜色的走進殿內,笑容滿面的道,“陛下,赫連将軍回朝了。”
“哦?”李長庚也是又驚又喜,想了想,道,“朕算着,也該是這幾日了。”
“方才才在宮門處登記的,下頭的孩子們機靈,跑來通報了消息。”高有為道,“陛下可要召見?”
這位赫連将軍,祖上是從草原遷來的胡人,所以複姓赫連單名一個轍字。他跟李長庚從小一起長大,曾經是李長庚的伴讀,兩人的關系自然十分要好。或許是因為有胡人血統,所以赫連氏一族之人,在打仗上都十分有天賦。赫連轍同樣如此。
十六歲之後,李長庚登基為帝,赫連轍主動請命,為他鎮守邊境,前往涼州。這十多年來,他執掌軍權,為朝廷開疆拓土,極受李長庚的信任。只是邊境不安寧,他要坐鎮一方,所以回京的次數寥寥可數。
去年涼州一場大戰,赫連轍用計消磨掉了胡人絕大多數兵力,僅有數百騎逃回草原。如此一來,胡人勢力大損,接下來幾年內恐怕無力東望。赫連轍這才總算是有了喘息的時間。
李長庚得到消息之後大喜,下旨命他回京慶功。
涼州路遠,赫連轍還帶着許多俘虜,走得更慢,所以現在才到京城。
官員到京之後不能回家,而是要先到宮門處登記信息,等待皇帝召見。但皇帝日理萬機,不可能來了就能見到,甚至有些人皇帝可能根本不會見,而會将事情轉給別人負責。所以官員必須先暫住在驿館之中,等到觐見過交了差事之後,才能回家。這是為了避免洩露消息。
所以李長庚聽說他在宮門處,便立刻讓人去請。雖說大家交差事是按照先後順序排列,但總有些人擁有特權。否則讓軍國重臣也跟六七品小官一起排隊麽?
赫連轍很快邁着大步子走進了含元殿中。他因為有胡人血統,所以生得十分高大,身高足有八尺,猿臂蜂腰,走起路來腳下生風,氣勢淩人。面相上看,他生得濃眉大眼,眉目輪廓都比普通人更深,眼神便顯得有些銳利,乍然看上去有些怕人,一看就是一員性情暴烈的虎将。
雖然內裏根本不是這麽回事,但這種看似憨厚又有安全感的長相,幫了赫連轍大忙。十多年前只身前往涼州時,他幾乎一無所有,若非相貌看上去就靠得住,也不會為人所信服。當然,到如今他已經位列涼州總督之位,不需要再憑借容貌取勝了。
李長庚見了他,親自迎上去,笑道,“阿轍!你可算是回來了,咱們上一次見是什麽時候?三年前還是四年前?”
“三年零四個月。”赫連轍臉上帶出幾分笑意,快步走到他跟前,然後噗通一跪,“臣赫連轍,叩見陛下!”
他說叩見就是叩見,實實在在的雙膝跪地,那響聲讓高有為在旁邊聽着都覺得疼。半分沒有那些倚老賣老的朝臣們的虛僞,一邊說着見禮一邊慢騰騰動作,等着李長庚伸手去扶。
好吧,其實李長庚伸手去扶了,但誰讓赫連轍力氣太大呢?李長庚只覺得自己兩個胳膊一沉,對方已經跪下去了。
他連忙要把人拉起來,“早說過你我兄弟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陛下這話不對。”赫連轍順勢站起來,爽朗的笑道,“禮不可廢,即便是父子親人亦是如此,何況君臣?臣行個禮,又不會影響兄弟情誼!”
李長庚被他說得高興,一邊打量着他,心中忽然冒出來了一個念頭。
自己不是正要找個人去幫忙看着江素嗎?眼前這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人選?阿轍忠心耿耿,與自己關系莫逆,想來必會盡心。
作者有話要說: 赫連轍:陛下放心,臣一定會盡心盡力把人照顧好。
江素:……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