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幽淡香氣
赫連轍心中簡直像是被灌滿了油,然後又點着了火,“嘭”的一下燒了起來。
這把火越燒越旺,大有摧枯拉朽之勢。
這一刻赫連轍腦海中根本是一片空白。他不能思考,也沒有念頭,滿心滿眼都只能看到江素一個人。
片刻之後,他的幾乎僵化了的腦子才重新開始徐徐轉動,立刻重重點頭,凝視着她,“等着我。”
這三個字說得斬釘截鐵,極有分量。
江素滿意了,微笑着擺手,“這回你真的可以走了。”
赫連轍還想說話,但耳邊已經聽見了婢女走過來的聲音,只能縱身一躍,跳上旁邊的大樹,然後遠去了。
江素盯着他的路線看了一會兒,才明白赫連轍原來是順着禦花園一路摸過來的,這邊花木衆多,極易隐藏身形,再加上值守的禁軍都是他的屬下,對于巡邏的頻率了如指掌,難怪沒有被人發現。
接下來的日子,江素都在準備封後大典。
其實江素本人對于這個皇後之位,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觸。因為這全天下的女子都趨之若鹜的最尊貴的位置,對于江素來說,實在并不陌生。況且這個位置是她自己謀算得來,對江素來說,它跟尊榮沒有多少關系。
因為她江素的榮寵,從不是皇帝給與的。既然如此,她自然也不需要靠男人才能得到這個尊寵的地位。
之所以要坐上皇後之位,多半倒還是為了原身。畢竟原身直到死都對李長庚心懷情意,一直到被江素點醒,才明白自己的仇人其實是皇權和掌控着它的李長庚。
但即便如此,原身對于徐玉容的芥蒂卻并未消除。所以拿到這個徐玉容肖想了十餘年的後位,原身想來會更開心。
江素雖然已經拿到了身體的控制權,但她承諾過的事,卻絕不會不算數。
當然,除此之外,做皇後也是為了讓她之後的謀算能夠更加順利的進行。畢竟有時候,身份還是很有用的。
因了這種種原因,江素雖然重視這件事,但卻并不為之激動。在身邊的人都滿面春風,為這件事情歡笑慶祝的時候,江素心中卻沒有什麽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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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李長庚發現了這一點之後,稱贊她有大将之風,臨大事而絲毫不亂,果然有母儀天下只氣度。
好時光總是過得更快些,很快就到了九月初三這一日。
江素一大早就起身,由尚宮局的人過來替她梳洗裝扮,穿上明黃色繡五彩鳳凰的皇後朝服,頭戴九鳳釵,整個人裝扮得華麗典雅,儀态端莊。而後乘肩輿前往前面的華蓋殿。
這是朝中舉行大典的地方。每年的元旦朝會,冬至祭祀等大典均在此舉行。除此之外,如帝後大婚,封後大典等亦在此。
皇後居正妻之位,是有資格跟皇帝一起接受朝臣和天下萬民叩拜的。所以封後大典時,朝臣會在華蓋殿外迎接皇後,叩拜行禮。其後再簇擁着皇後入殿,由禮部官員宣讀封後诏書。最後帝王下陛迎接,夫婦同坐禦座之上,接受群臣叩拜。之後再谒宗廟,才算禮成。
禮成之後,皇後還需回兩儀宮接受內外命婦叩拜。
整個過程繁複已極,等到徹底結束時,江素已經累得沒什麽力氣了。
将厚重的禮服換下,江素歪在美人靠上頭,半閉着眼睛養神。李玉兒端着一杯參茶輕手輕腳的走過來,柔聲道,“主子,這裏是禦茶房那邊特備下的參茶,主子喝兩口養養精神吧?”
“嗯。”江素眼睛都沒睜的應了一聲,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酥軟得很。
李玉兒見狀,便捧着茶杯上前,湊在她唇畔讓她抿了兩口,然後才拿回去放下,又問,“婢子叫人進來給主子捶捶腿松泛一下吧?”
“也好。”江素總算撩起眼皮,“去把昨兒我找出來的香料點上。那個味道提神。”
“是。”李玉兒自去了,不一時就有三個小丫頭進來,一言不發,行了禮之後,便開始替她揉捏酸痛的肩背手腳。又過了一會兒,鼻端一股幽淡的香氣彌漫開來。
江素微不可查的彎了彎唇,在這個徹底放松的環境之中,睡了過去。
直到李長庚過來時她才被匆忙叫醒。還沒來得及從美人靠上下來,李長庚就已經大步走進屋裏了。
視線在屋裏一掃他就瞧見了江素。
她現在看上去跟大典之時截然不同,大紅的齊胸襦裙外罩紗衣,如瀑般的青絲散落下來,沒有之前那種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的典雅端莊,但也不是平日裏那種出塵脫俗的清麗,仿佛一朵盛放在手邊的花,輕輕一探便能摘在手裏。
“見過陛下。”江素微微一笑,花開得更濃更豔了,李長庚仿佛能夠聞到那種幽幽的花香。
嗯?李長庚抽了抽鼻子,确定并不是錯覺,而是自己真的聞到了一股難以描述的香氣,似有還無,幽幽淡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來,仿佛那香氣從鼻尖鑽到了人的心坎上,萦繞不散。
“素素這裏點的是什麽香?”李長庚忍不住又嗅了嗅,然後才含笑走向江素,将她按在美人靠上,不讓她下來行禮。
江素道,“是臣妾自制的香料,用了不少花瓣。聞起來提神得很,陛下覺得可好?”
“不錯。”李長庚點頭,“清淡雅致,又自有一股風流意味。果然不愧是素素制出來的香。”
“陛下若是喜歡,我讓人往太極宮送些。”江素道。
李長庚點了頭,江素又讓人上茶,然後才擺擺手,将衆人屏退。
等到她轉過頭來時,坐在軟榻上的李長庚已經是一臉迷茫之态,兩靥微紅,顯然已經陷入某種幻覺之中了。
江素勾了勾唇,将李長庚喝了兩口的那杯茶端起來,就手潑在了香爐裏。那一瞬間原本幽淡的香氣忽然濃烈起來,那是一種很特別的甜香,聞之會使人産生幻覺,陷入幻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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