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賀氏明軒

蕭婕的風平浪靜讓傅瑤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對勁,她一向是不愛侍奉太後的,如今卻幾乎日日跟在太後身旁伺候灑掃,連同傅歆都稱贊她的賢良恭孝。傅瑤與太後閑話家常時,蕭婕便在一旁靜靜聆聽,鮮少插嘴的她偶爾冒出一句話來也哄得太後忍俊不禁。在貌似平靜祥和的氣氛中,二人相處的還算融洽。只是傅瑤心裏再明白不過,蕭婕此舉不過是想要維持一個看似友好的現狀,一旦尋到機會。她就仿佛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時伺機而動,将傅瑤置于死地。

這日傅瑤循例去壽仙宮與太後閑話,饒是一向粗線條的靈芝也發現了傅瑤與蕭婕二人之間微妙而劍拔弩張的氣氛。照例将另一只鑲赤金燕尾狀米珠耳飾墜于傅瑤耳畔後,望着鏡中傅瑤裝飾完畢的面龐,不無擔憂地說:“小姐…奴婢瞧着滟嫔那個樣子…真是害怕。”

傅瑤輕笑,微側臉頰看了看臉上的妝是否上好,精致的米珠耳墜微微晃動起來,寶光流轉,搖曳生姿。原來連靈芝這樣心思單純的人都看出她與蕭婕的關系不似從前,可見二人也真是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傅瑤執起梳妝臺上一枚釉出的極好的白玉制手镯,轉過身來輕輕套在靈芝的手臂上,淡淡一笑道:“入宮一年,你倒有長進。”

靈芝的臉微微一紅,想推辭卻也沒有說出口,傅瑤笑着撫了撫她手上的紋路,輕輕問道:“喜歡麽?”

靈芝羞澀一笑,靜靜地點了點頭,眼裏也是亮晶晶的,說不出的高興。傅瑤看她這個樣子,可見是真心喜歡,便笑道:“喜歡就不要褪下來了,你跟着我多年,我也是把你當親妹妹看待,與嫣兒別無二致。”

靈芝感動地笑了笑,見時辰已不早,就扶了傅瑤一同前往壽仙宮與太後閑話。

壽仙宮。

還未進門便聽得蕭婕哄得太後咯咯直笑,勞煩若梓姑姑同傳過後,傅瑤攜着靈芝規矩地進殿問安。今日太後的精神極好,病痛雖随着年齡的增加有增無減,氣色卻是上佳,一見便知有什麽喜事。着寶藍色繡花織錦曳地長裙的蕭婕在一旁長身而立,笑吟吟地為太後添了茶。傅歆在一旁獨坐,淺笑不語。

傅瑤不敢怠慢,規矩上前行禮道:“傅瑤見過母後,皇兄。”又微轉身體向蕭婕福了平禮。

太後一向是最疼傅瑤的,還未等傅瑤俯下身就連忙叫了若梓扶了起來,随即賜了座位。傅瑤謝過恩典,屈身坐于傅歆的下座。傅歆的臉上晦澀不明,看不出他今日的情緒,語氣平靜地淡淡道:“母後一向是最疼惜瑤兒的。”

傅瑤從容應對:“皇兄說笑,若論疼愛,母後近來倒與滟嫔娘娘頗為投契。”

蕭婕低低一笑,太後握住蕭婕光潔如玉的手臂,看向傅瑤的臉龐,渾濁的眼瞳中滿是慈愛道:“瑤兒啊,你可知道滟嫔這孩子有多麽貼心,哀家正想着你年歲不輕,也該說個人家了。滟嫔就給哀家提議要給你尋個親事,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滟嫔關心你,你該高興才是啊。”

傅瑤一愣,眼神迷茫地看向太後,又見太後輕撫着蕭婕的手臂沖她會心一笑,心下也通曉了一切。蕭婕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不惜将昔日姐妹早日趕出宮去草草嫁與他人。更存了好大的心機,若是尋常嫁娶,只要傅歆喜歡,傅瑤又何愁沒有卷土重來之日。唯有求了太後指婚,才算徹底斷了傅歆的念想。任憑你傅瑤有三頭六臂,又怎麽哄得傅歆與太後翻臉?傅瑤苦澀一笑,淡淡道:“多謝母後費心,瑤兒…還不想嫁人。”

太後與傅歆俱是一震,反觀蕭婕倒是尋常,掩唇嬌笑一聲後從太後身邊走下臺階來。她今日寶藍色的衣裝上繡有蓮花的圖案,這樣的步态婀娜倒有了步步生蓮之感,耳際的鎏金藍寶耳墜搖搖晃晃,映襯着如雪的香腮更加美輪美奂。她的步态輕盈,轉眼間便到了傅瑤身前。傅瑤有些不解的擡起頭,詢問的眼光打量着這個昔日的姐妹。蕭婕笑得卻極為和煦,恰似冰雪初融,熟稔地執起傅瑤的手,白玉一般修長瑩潤的纖手輕輕磨試着傅瑤的掌紋,動容地說道:“瑤兒,縱使姐姐曾與你有過嫌隙。可如今想來,真真是姐姐的錯了,你與我真心交好,何來的懷疑之說。如今妹妹尚待字閨中,雖說這宮裏什麽都不缺,可終究沒有一個可心的人來照顧妹妹。我雖不忍你嫁與他人而不能常常入宮與我做伴,可我這做姐姐的,萬不能因着我個人的私心而耽誤了妹妹的終身大事呵。”

傅瑤放開蕭婕的手,屈身跪于壽仙宮的正殿中央,懷着最大的誠意給太後三拜叩首。擡起頭時發覺太後已是慌了神,正遣若梓姑姑來扶自己起身。傅瑤謝過若梓後仍在金磚制地之上直挺挺地跪立,恭敬而堅定地說道:“母後,滟嫔姐姐對瑤兒情深義重,瑤兒不勝感激。瑤兒幼時與母後失散,以致不能在母後身前盡孝。如今女兒家的事還要母後和滟嫔姐姐替瑤兒費心,真真是慚愧。蕭姐姐這樣說了,瑤兒又豈有不從之理。只盼着日後不要嫁得太遠,還可時常入宮來侍奉母後晚年,以盡孝心罷了。”

若梓好生扶了傅瑤起身,蕭婕在一旁泫然欲泣,梨花一枝春帶雨的美态便有她了吧。傅歆的眼神飄忽不定,扶了蕭婕坐下後也是悶悶地不說話。太後倒是激動地幾乎落下淚來,四肢也是歡快的不聽了使喚,只是一味地拍着手掌說着喜悅的話語,若梓姑姑抹着眼淚上前打趣道:“太後可高興壞了,仔細瘋魔了可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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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輕拍了若梓褶皺叢生的手,臉上挂滿笑容道:“這樣的喜事,便是瘋魔了也值啊。”傅瑤淺淺一笑,不願拂了太後的好意,只推說身子勞累,便攜了靈芝回了夕梨宮。

八月十五,正是中秋佳節之時。傅歆按照祖訓在內廷設宴,後宮女眷,親王貴胄都會依禮前來。由于太後要給傅瑤招親的緣故,今年特允了正當盛年的有品級的官員赴宴。傅瑤雖對這場招親宴并無攀附之心,卻因着考慮太後的心情,也不得敷衍。仍是早早梳洗更衣了起來,不肯讓皇家失了顏面。

打開衣櫥,內務府近日孝敬的秋衣便有上百件,無不金線纏繞,花色絢麗,一時間靈芝也挑花了眼。傅瑤踱步上前,取了件藕荷色繡桃花長身曳地翠煙衫,腰部系有銀灰色暗紋垂炫紫色流蘇腰帶。袖口和領口處用金線密織着桃樹落花的圖案,綢帶擇的同是藕荷色,與衣衫相襯恍若一體,更顯婉約淳秀,氣質出塵。眉心輕點一點桃花瓣,這季節本是沒有桃花的,因着林嫣喜歡,便着人夾在書頁裏保存了下來,如今竟也派上了用場。由着靈芝拿着螺子黛為自己畫出遠山的眉形,又沾了少量的水與茉莉粉敷面,提亮了原本就白皙的膚色,遠遠望去也有了珠光的潤澤。唇瓣淺掃桃花粉的唇釉,只一點便秀美怡人。今日梳的是淩虛髻,在三千青發中插上一枚銀質鑲紫晶流雲發梳,旁配紫晶蝶戀望仙墜銀絲步搖,發髻後再用數只細小銀簪固定,耳戴銀質長條镂空鳳簇耳墜,十分簡約的發式衣着,只一眼卻讓人感覺舒服得緊。

時辰大約差不多了,傅瑤輕笑着攜着靈芝與紫蘭,還有林嫣一同前往儀元殿赴宴。儀元殿今日熱鬧得很,除卻往日常常看到的宮嫔,傅歆的手足以及他們的夫人也一應到場。人數最多的想必是年輕有為的官員了,赴宴一眼望去,真真都是禮義之人。無不穿着考究,在這天子腳下表現的誠惶誠恐。傅瑤剛要拉着林嫣落座,便見劉武在對面對林嫣眨了眨眼。傅瑤會心一笑,只縱了林嫣前去與他交談。自己則在早已準備好的席位落座。

座上之人傅瑤細細打量開來,倒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不過一面之緣,誰又知各懷了什麽心思。随着眼光望去,親王席中打眼些的便是一大約十二三歲的男子,還未長成。精致的五官下掩不住天生的貴氣。據傅歆介紹那是先帝蘭妃的小兒子傅钰,其餘的還真就沒有什麽特別。

忽而一人的衣着如一道白光打進傅瑤眼簾,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人,便是清風朗月了罷。他生的并非龍目虎眼那般精致的好看,白皙的臉龐有些纖瘦,朝着傅瑤投來的目光好似含着情,雙眸不大,卻十分清明澄澈。他不似其他官員般飲酒交談,獨飲了一杯清茶後輕笑着向傅瑤點頭示意,無關讨好。

傅瑤頓生了幾分好感,也許是喜好潔淨簡單的人天生就會互相吸引的吧。在與他淺笑着對視後,低頭飲了口西域進貢的玫瑰醉,甜中帶辣的口味,甚是甜美醉人。一連飲了幾杯倒是有些上頭了,耳邊傳來了傅歆關切的聲音:“可是飲的急了?瑤兒不若出去走走也好。”

傅瑤微微側過頭去,看着傅歆的面龐,此刻他也許是真心擔憂自己的罷。只是這樣的立場,終究是一生錯過的命運了。傅瑤淡淡一笑,保持着應有的清醒,起身穩穩行了一禮道:“多謝皇兄關懷,容瑤兒出去走走便好。”

傅瑤不知道傅歆有沒有看着她,不過那已無關緊要。像今日這樣的場景,多數的人都是自得其樂便好,誰又會在意主角心中的真正感受,況且那可是最最見不得光的情感啊。傅瑤穩穩走出儀元殿,尋了小路到了禦園歇息片刻。

本以為禦園中除卻自己便不再有他人,誰知方才與自己打過照面的白衣男子便在簇簇盛放的白菊中負手而立,皎白的月光如水般傾瀉在他的側顏,襯得有些瘦削的他也分外溫潤如玉。他的身姿很是颀長,不同于劉武的高壯,他卻是淺薄的瘦削的外表下夾雜着絲絲入扣的書卷氣息,恍若站在那裏不加言語,便是一幅永遠不會完結的詩篇了。

傅瑤頭上的首飾叮鈴作響,曼妙的聲響使那人回過頭來。他的笑容很純淨,眼瞳中好似不夾帶一點塵埃。轉身的那一剎,傅瑤看見他的腰間系着一塊如月華般璀璨通透的淺碧色玉佩,原來他也是愛玉之人呵。傅瑤淡淡一笑,輕聲行禮道:“方才席間說話不便,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那人依舊笑着,白皙的俊臉在月光下竟有了不真實的感覺,他好似風輕雲淡地輕輕說道:“賀明軒。”

明…軒,若按照傅瑤的解釋,想來便是明眸皓齒,器宇軒昂的意思吧。傅瑤輕笑着撫着手邊的白菊,忽而感嘆眼前的賀明軒何不就恰似這清雅的白菊,潔淨,不曾堕入風塵的泥沼。

賀明軒淺笑着上前笑道:“微臣看瑤公主服制眉間皆以桃花陪襯,桃花宜室宜家,古語中也言‘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想來用于形容公主風貌,亦不算辜負了。”

傅瑤果然沒有猜錯,他果真是飽讀詩書之人,心下也存了幾分好感道:“桃花固然美好,不過本宮喜愛的卻是海棠。”

賀明軒略楞了一下,旋即問道:“世間女子皆愛桃花以求美好容顏,瑤公主卻獨愛象征苦戀的海棠,卻是為何?瑤公主歷經磨難終于認祖歸宗,在外人看來是無上榮耀,微臣失禮,卻聽出了自傷的意味。”

傅瑤心弦一動,他作為男子也能這般細膩,雖不能洞穿自己心中所想,可萍水相逢,這樣的通透又有幾人呢?不由得婉轉一笑道:“無關身世,只是海棠的象征除卻苦戀還有思念之說。美好容顏易逝,可思念卻可以長存心間。年華老去時,若心中連個念想也無,這一生的良辰美景也算是辜負了罷。”

賀明軒了然微笑:“瑤公主真是難得的才女,賀某并無好物傾囊相送。”他擡頭望去,旋即清朗笑道:“若瑤公主不嫌棄,今夜的明月圓潤,月色姣美,便送給瑤公主當做念想吧。”

傅瑤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嘴角含笑。今夜的月色當真極美,一彎圓月懸挂于天穹中央,将漆黑的夜色照的恍若白晝。在圓月的映襯下,旁的星辰竟都失卻了光彩。婵娟寒冷,周圍的雲好似也化作了氤氲的霧氣籠罩在側,更添了朦胧的美感。藍田日暖之際,良玉生煙也不過如此了罷。

靈芝見傅瑤離席太久便急急地來催,傅瑤淺笑着道:“賀公子的明月本宮收下。只是賀公子海涵,本宮便先回席了。”

賀明軒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月光下他的面龐眉目疏淡,正似月光般清澈柔和。傅瑤告別後與靈芝離開,回席後也沒有了再飲下去的心思。随着賓客們逐漸散了後,傅歆也派了人送了傅瑤回夕梨宮。

深夜,傅瑤卧于軟塌之上。月光透過月影紗入到床榻之上,直教人想起‘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的佳句,而那下句‘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傅瑤卻不去深想。所謂月色,所謂美好。若執念的傅歆得不到,那床頭的一縷月光如能停在手心,亦是令人歡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翩翩佳公子,女主是否覓得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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