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玉隕畫消
兩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在凜冽的風中相對而立,刺骨的冷意鑽入傅瑤脖頸,後頭的那人緊緊捂住她的口,幾欲窒息。忽而,左側那女子的如瀑長發被風吹起,傅瑤定睛一瞧,蒼白如紙的竟是喬玉畫的臉!
傅瑤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已迷了心智的喬玉畫,在清冷月色的籠罩下,眼眸轟然發出幽綠色的光。二人似中了邪一般一瞬白頭,伴着迎風而起的白色裙裾,分外詭谲。嗚咽的風穿透了右側女子飛揚的白發。恍惚間,傅瑤認出她是喬玉畫的貼身侍女:鴛鴦。
傅瑤奮力掙紮着欲逃脫身後那人的桎梏,卻被強大的力道牽制的不可動搖。眼睜睜地看着幽綠色眼眸目露兇光的二人發了瘋一般忽而像對方撲了過去,喬玉畫嘶嘶地磨着口中的銀牙,一時間竟長出了一對尖利恐怖的獠牙。銀利利地晃得人眼前一花,電光火石間死死咬住了鴛鴦的肩。寂靜的夜中,一聲刺破天穹的慘叫令傅瑤脊背發麻。還未來得及恐懼,卻見喬玉畫是生生将鴛鴦肩上的一塊肉咬下,口中嚼着人肉的喬玉畫似是嘗到了世間美味,貪婪地笑着細細品嘗着。
傅瑤的胃裏翻江倒海,卻見鴛鴦瘋魔地呲着獠牙朝還在咀嚼的喬玉畫跌跌撞撞走去。她撕心裂肺的瘋狂叫喚着,不顧一切地瘋狂啃噬着喬玉畫面上的嫩肉。被打破了寧靜的喬玉畫登時眼眸轉為猩紅,迅速揚起了已被啃得不成樣的臉龐,僵硬地伸出已成兩只白骨的雙手,瘋了般死命用尖利的指甲抓撓着鴛鴦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鴛鴦撕心裂肺的痛叫太過森冷恐怖,伴着午夜的風,似哭,又似在笑。飛揚的白衣已是血跡斑斑,鴛鴦的獸性似被一瞬激發,她面上的肌膚片片凋落,腐臭的氣味熏天入地,腐爛的血,和着傷口的痂和膿流了一地。而喬玉畫的白發在凜冽的風中狂亂飛揚,刺耳尖刻的狂笑牽動了她面上所剩無幾的肌膚,鴛鴦猙獰笑着上前伸出一只白骨手掌,生生将她黏連在血肉上的面皮撕了下來!
頓時血液和腐肉似瀑布般嘩嘩流瀉而下,二人已沒了面容,怒意卻恰恰達至頂峰。二人皆瘋狂地飛速糾纏在一起,利落地撕扯着對方身上最後一張遮羞布,白衣被抓破的地兒皆有腐爛的血肉流下。刺鼻的氣味直引得人作嘔,二人纏鬥地愈兇,那尖利刺耳的嚎叫就愈是高亢。似山中的野狼皮被生生剝下的劇痛的刺鳴,又似少女被強行奸污時悲拗的哭泣。直令人頭皮發麻,聽得痛不欲生。
傅瑤的理智盡失,身子只軟軟地立在原地,被汗濕浸透的脊背卻冷得出奇。那二人的皮肉已盡數暴露于空氣中,撕碎一地的衣片沾着血,軟塌塌地黏在地上。喬玉畫忽而撕心裂肺地嘶吼起來,尖長的指甲死死摳入了她的脊背,将整個身子生生刺穿。中了邪的喬玉畫力氣竟大的出奇,猙獰地冷笑着将鴛鴦往地上的廢墟中狠狠一摔。伸出同樣已成一堆白骨的足拼盡全力地踩着鴛鴦那一團肉泥,沖天的尖刻笑聲綿延不斷地入了傅瑤的耳。她瘋狂地踢打着早已沒了氣息的鴛鴦,一下一下,直至她與鴛鴦的骨因摩擦過甚燃起火來。
烈火将喬玉畫的軀體結實地灼燒,她不可遏制地發出激烈而瘋狂的痛叫來。她的發被烈火燒得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皮肉便在火光中片片凋落,連鮮血都已不複存在,只有爛的徹底的腐肉硬邦邦地如石塊般砰地落地。
那人緊緊勒住傅瑤的唇,阻止她叫出聲來,并引着傅瑤步步後退。火光愈來愈大,直照亮了整片天穹。喬玉畫的慘叫卻愈是刺耳恐怖,直拴着傅瑤的心不得鎮靜。火勢愈加猛了,夾雜着枯樹枝的導火,幾乎燒到傅瑤。那人終是心一橫将傅瑤生生抱起向別處奔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傅瑤已被過度的驚吓失卻了思考的能力,只被緊緊抱着她的那人牽引着一顆無助的心向不确定的方向奔去。她不必去看他的臉,只憑着直覺叫出了那個名字:“歆…別走…”
那人卻并未應答,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抖。傅钰的腮邊有淚,卻拼盡全力地奔跑着,拼了命的也要保住她的性命。傅钰的身子是何時變得這般精壯了呢?他抱着她,跑過霜落一地的堅硬石路,跑過那口令她傷了手的古井,也跑過了她方才獨自溜出的寝屋。他多想,就這麽帶着她一路奔跑,永無盡頭。
火光将冷宮萬古枯寂的天照得亮如白晝,她無可選擇地緊緊擁住了他的脖頸。驚惶未定的熱淚滴滴落在他的頸間,癢、卻又極痛。長久的奔跑令傅钰體力盡失,終是停在了冷宮的正殿門口。他疲憊地将傅瑤放下,她卻在看清他的面容的那刻失卻了所有屏障地跌坐于地。
傅钰将她緊緊擁着,吃力地想要把她扶起,遠處的火光映得她的面容昏黃而憔悴,她望着他凄然道:“阿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傅钰緊緊貼着她的額頭,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語氣間卻堅定無比:“再不該來,我已來了。”
傅钰強行将她扶起,欲入正殿歇息片刻。傅瑤驚魂未定地坐于冰涼堅硬的地上,被汗濡濕的長發軟塌塌地黏在鬓邊。傅钰輕輕為她拂去眼角的殘淚,大劫過後的傅瑤只餘了昏天地暗的疲憊。她無力地将頭搭在一旁,傅钰在她熟睡之際将她攬至自己肩頭,如珠如寶地看着她微蹙着的眉的睡相。
不曾有人告訴過傅瑤,她與傅歆的睡相皆是如此,即便在熟睡之際,亦面含淡淡不安的愁緒。
忽而天穹當中驚雷乍起,傅瑤似驚弓之鳥般猛然醒來。暴雨如注,橫空劈下的一道雷令傅瑤眼前盡是過分的明亮。傅瑤又驚又懼,撲入傅钰懷中的那刻一時用力過猛,二人皆骨碌碌地滾落入了正殿的神牌處。又是一道巨大的雷轟然閃過,傅瑤驚懼地擡首,恰恰看到了那張破碎的觀音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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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照射下的觀音面,太過慈悲的笑缺去了一角,反倒令人刺骨生寒。她的腦海裏轟然炸起小內監那信誓旦旦的話:‘凡是瞧見那觀音像的,男子慘死,女子一生凄苦。’傅瑤遍體生寒地想要逃開它的牽制,卻怎麽也移不開眼去。傅瑤失了理智地流着淚,不!不!
卻見傅钰忽而起身,上前将那觀音像取下摔了個粉碎。薄瓷的碎片滾落在傅瑤足邊,她驚懼地狠狠踢開後抱頭痛哭。傅钰悲拗地抱緊了他,任外頭的狂風将雨吹得他全身盡濕,不顧一切地将她的頭埋入自己胸口向蒼天大吼:“是我砸了那觀音像,若有報應,就全沖着我來!”
傅钰悲聲的怒吼令傅瑤哭得更兇,她緊緊抓住了他背上的衣襟,用力地捶着他堅實可靠的背,撕心裂肺吼道:“你為什麽要摔了它?你會死的,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傅钰,傅钰!”
她的呼喊被掩蓋在一聲又一聲橫空劈下的雷裏,傅钰的下巴就死死地硌入了她肩頭的皮肉裏。他失了全部的言語,只一直一直的喚着她的名字:“瑤兒…瑤兒…”
她感知到了他身子的顫抖,他對潦倒結局的恐懼,沒有人是不怕死的,不過是為着她,他願意。他咬緊牙關,太過俊朗的眉宇間是疼痛的滿足:“瑤兒…能有此刻,我已心滿意足。”
傅瑤的面色蒼白如紙,啞着嗓子顫抖着從他的懷抱中緩緩抽離,眼神空洞如枯井:“傅钰…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她要對抗這預言的牢籠與詛咒,她不要傅钰死于非命,更不要那注定凄苦的一生!她狂亂地掙紮着,幾乎瘋掉地向茫茫大雨中跑去。
傅钰即刻飛身向外追去,如注的暴雨只一瞬便将她的全身濕透。傅瑤着了魔般朝冷宮門口沖去,傅钰卻不敢靠的太近。冷宮門口皆有侍衛駐守,本就翻牆而入的他又怎敢露面。泛着銀光的尖刀交叉着擋在傅瑤身前,直映出了此刻她狼狽而倉皇的臉孔。侍衛見着她如此狼狽,不由倒退兩步撇着嘴喝道:“你是不想活了麽?識相的,快滾回去。進了冷宮,還妄想着出去做娘娘麽!”
傅瑤無助地立在二人身前,與那利刃的距離不遠不近,卻能清楚地感知到它泛出的寒意。傅钰緊攥着拳,若此時上前,豈非惹得傅歆要起殺心?正進退兩難時,見一破衣爛衫的老妪披着如夜色般墨黑的鬥篷幽幽而來,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老妪低垂着面容緩緩上前,每進一步,那兩侍衛的腿就軟了一分。
她忽而冷笑出聲,褶皺縱橫的左手有力地将傅瑤向後一拉,而那兩侍衛也驚懼地放下了利刃。
“她,可是娘娘!”
說罷将身子僵直的傅瑤扶住,轉身漸漸沒入冷宮的無邊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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