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你會選誰

“季子蘇，告訴朕，朕的皇兄真的是得痨病去的嗎？”問這話的是已登基成為皇上的劉瑜，他知道季子蘇以前是顧雲的心腹，顧雲很多事都是經他的手解決的。

季子蘇杵着拐杖，低着頭道:“不是，是被顧雲下毒害死的。”

劉瑜握緊了拳，手背青筋暴起，咬牙道:“我就猜到是這樣，顧雲這個奸臣賊子!”

劉瑾走的時候，劉瑜并不在宮中，等他千裏迢迢趕回來，他的皇兄已經下葬了，照顧他們兄弟長大的老太監告訴他皇兄是中毒身亡的。丞相早在兩月前落馬，劉瑜便把懷疑的目光投向顧雲了。

現在從季子蘇口中證實這個消息，劉瑜相信了，心中滿是對顧雲的恨。

劉瑜走後，季子蘇想起了兩年前的事，他去安寧村接顧雲。

顧雲吩咐他:“務必找到那紙婚約，必要時屠村。”

他愣了愣答:“是。”

他轉身要走時，顧雲卻又喊住他，改變主意道:“還是算了吧。只要他們不來京城，就讓他們在這個山村過平靜的日子。”

季子蘇嘴上道:“是。”暗地裏卻違背了顧雲的命令，将整個小山村的人幾近屠盡，只逃了一個女人。

顧雲當時搶了和他兩情相悅的梁夢绮，季子蘇希望這事在将來某一天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古瑤花來京城的第一天，他就認出她來了，也知道牢獄中的她是個女的……

季子蘇杵着拐杖往家走的時候，在家門口看見了等在那抱着孩子的梁夢绮，她還是那個樣子，明明是她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梨花帶雨的樣子卻像是別人對不起她。

季子蘇越過她往宅門走去，梁夢绮卻拉住了他，沖他哭訴道:“子蘇，顧雲不要我們母子了。”

季子蘇打開她的手，幸災樂禍笑道:“挺好的呀，你本來就是活該。”

梁夢绮看陌生人一樣看他，委屈道:“子蘇，你怎麽說這樣的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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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蘇譏諷問道:“我應該是什麽樣的？那個被你利用搭上顧雲後一腳踹開還一聲不吭的傻子？”

梁夢绮從來沒被他這個樣子，她不解道:“子蘇，你這是怎麽了？你之前不是還幫我對付那個女人，幫我搶回顧雲的嗎？怎麽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季子蘇冷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我在幫你？別做夢了，我只是在幫我自己。”

“你……難道你也喜歡那個古瑤花？”

季子蘇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不客氣的警告她:“你別再來我家騷擾我娘，別逼我告訴她你只是個低賤妓、女的實情。”

“你盡管告訴那個瞎眼老太太，我不怕，她又不是我娘。”

季子蘇掐住她的下巴，“那顧家的人知道你生了孩子還這麽不安分的糾纏其他男人嗎？只怕她們知道以後趕你出來，你連個栖息之地都沒有了。到時候你是不是要繼續回百花樓接客啊？”

他如此刻薄的嘲笑她，梁夢绮終于受不了了，哭着抱着孩子走了。

季子蘇把她趕走了，他的心裏也沒好受多少，太多次愛而不得讓他的整顆心都腐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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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後殿。

“顧雲，知道朕召你來的目的嗎？”

“臣不知。”

劉瑜從上座走到顧雲身邊，看着他道:“我從小就讨厭你，讨厭你的多管閑事，但我從未真正恨過你。可你害死了朕的皇兄，朕要讓你生不如死。”

“皇上……”顧雲不知，為何劉瑜也誤會他，他急切的想要解釋。

劉瑜卻不聽他的道:“你面前有兩杯酒，其中一杯有慢毒，喝下後多久會死，朕也不知道。不過朕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有毒的是你左手邊那杯。”

顧雲不明白他的用意，劉瑜已道:“朕召了你的妻和妾入宮，這兩杯酒是給她們喝的，至于誰生誰死，決定權完全在你手中。朕很想看看，兩個都是你愛的女人，你到底會救誰。”

顧雲聽到古瑤花也進宮了，心中一緊。

劉瑜已吩咐侍從太監道:“宣太尉夫人進殿。”而後他對顧雲道:“顧卿你可以退下了。”

“皇上!”顧雲試圖挽救。

劉瑜不怒自威的聲音道:“朕讓你退下。”

顧雲怕激怒了他，一個都救不了，只能順從的退下。

在出殿的時候，他和要入殿的古瑤花碰個正着，他拉住要從旁經過的她，對她道:“瑤瑤，我永遠都選你的。”

古瑤花聽不懂他沒頭沒腦的這句話，顧雲将她的臂攥的緊緊地，咬着牙對她道:“切記，選你右手邊那杯酒，一定要選那杯。”

太監催道:“顧大人不能再耽擱了，皇上可還等着了。”

古瑤花看了顧雲一眼，跟着太監進殿了，顧雲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仍是心神不寧。

古瑤花進殿後對劉瑜行禮:“臣婦參見皇上。”

劉瑜笑，“瑤姐姐何時這樣多禮了？”

古瑤花沒說話。

劉瑜便開門見山道:“顧雲告訴你該選哪杯酒了罷？”

古瑤花看了面前擺着的兩杯酒，才明白顧雲說的“右手邊那杯”是何意思。她道:“說過。”

“他應該沒告訴你，這其中有一杯有毒，你和梁夢绮中必有一人會喝下這毒酒罷。瑤姐姐，你覺得顧雲會選誰喝下這毒酒呢？”

“臣婦不知。”

劉瑜大笑道:“好一個不知!”

他笑過後道:“好了，瑤姐姐選吧。朕也想知道顧雲會讓誰去死。”

古瑤花看了看面前一模一樣的兩杯酒，她的手伸向左邊那杯，剛端起來。

劉瑜就出聲道:“瑤姐姐，你真的要選那杯嗎？顧雲不是告訴過你該選哪杯了嗎？”

古瑤花笑，“他是告訴過，可我并不信他。”和梁夢绮一比，她古瑤花什麽都不是，她根本不相信，顧雲會為了她，讓梁夢绮去死。她對顧雲早已不抱任何期望了。

想到這，古瑤花決絕的将左邊的那杯毒酒一飲而盡。喝完後，她的喉嚨灼燒的很，但是緩過來後卻又無甚異樣。

古瑤花走出後殿，劉瑜對身後的侍從吩咐:“把左邊那杯續上。”

他道:“瑤姐姐活不了，那個女人也別想活。”

侍從聽他的話将左邊那杯也倒上毒酒。所以一出後殿賜毒酒的戲，兩個女人都未能幸免。

顧雲在殿外等着，見古瑤花出來，他忙迎上去，握着她的雙肩緊張的問道:“瑤瑤，怎麽樣？你是不是選的你右手邊的？”

古瑤花聽完他的話，對他笑了一下，而後推開他，一個人走下臺階。顧雲看着遠處她越變越小的身影，心中湧起漫天的恐慌。

回府後，在梅院得知梁夢绮喝的是左手邊那杯，顧雲才大松了一口氣。

梁夢绮敏銳的抓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她拽着顧雲的衣服，激動的問他:“那我喝下的才是毒酒，是不是？”

顧雲不忍騙她，垂下頭道:“是。”

梁夢绮拼命的捶打顧雲，大哭着控訴道:“我以前救過你的命，可是你現在為了救那個女人，居然就讓我去死，你對得起我嗎？我的孩子才幾個月大，我死了他怎麽辦？”

顧雲握住她的手，眉頭緊鎖道:“我定會遍訪名醫，盡力救治你的。若是你活不下來，我也會把你的孩子當親生的對待。”

梁夢绮聽完卻歇斯底裏的叫道:“可是我不想死，我只想活啊！你怎麽能這麽自私？為了救自己愛的人，就讓我的孩子成為沒娘的人。”

顧雲默默聽着她的責罵，耐心的安撫她的情緒，等梁夢绮哭累了睡着，他才滿腹憂愁的離開。

從此以後，顧雲将大半心力花在為梁夢绮尋名醫上，但是請來的大夫卻對她體內的毒束手無策。

與此同時，顧雲在朝堂上遭一貶再貶，從三公之一的太尉貶為一個小小的編修。劉瑜也時不時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折辱他，可顧雲統統忍了。

顧雲在一堆子麻煩事餘，還抽出時間去蘭院看古瑤花。他不知道古瑤花中毒了。

古瑤花自己卻是知道的。她的嗓子經常有灼疼感，也總是劇烈的咳嗽，夜裏都被折騰的睡不着。

特別是天氣幹燥的時候，她的嗓子就完全發不出聲來，她便對小黛打着手勢。偏偏顧雲總在這個時候來看她，古瑤花怕被他發現，只能冷着他。

顧雲不明白，只以為她還在怨恨着他，他自她身後抱住她，不顧她的抵觸，親着她的臉頰，把臉埋進她的脖子邊，哀求道:“瑤瑤，你和我說說話罷，我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我好想你……”

古瑤花根本沒法回應他，只能掙開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往內室走去，只餘顧雲抱着頭挫敗的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