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花香雪
那年冬天,浣臨城迎來了一場百年難遇的大雪,漫天飛舞的雪花,構成一場華麗麗的夢,美得不可言語。
窗外雪花飄零,在清風下,搖動着輕盈的身子,選了一處好地,款款落下,便靜靜地停着不動。窗外的樹木被大雪覆蓋,厚重的積雪壓着枝桠,讓樹枝直不起身來。
“主子,這些信,如何處置?”青衣雙螺髻的青澀少女懷玉,手中拿着一沓發黃的信紙,躊躇不安地詢問。
香煙袅袅雲霧間,眼前妙曼少女輕着赤紅紗裙,薄如蟬翼,在這嚴冬裏,她竟不覺得冷。她挑弄着指尖豆蔻,用細細的指甲,在紅色豆蔻上挑出一朵栩栩如生的寒梅。聞聲,微微挑了一下眉頭,冰冷的話語自她口中說出,竟是比冰雪還要冷上幾分。“燒了。”
懷玉眸光閃過一絲不忍,卻不敢違背自家主子的命令。她同情地看了眼信封上的字‘雀兒親啓’,行雲流水的行書字跡,融着的情意纏綿,都将被火焰焚燒殆盡,淪為灰燼。
“巧玉,将藥丸拿給我。”紅衣女子影瀾朱唇輕啓,珠玉圓潤的聲音自她薄唇輕吐,卻是格外悅耳。
另有一綠衣女子巧玉輕車熟路地從木匣中取了藥瓶,恭敬的遞到影瀾面前。在影瀾伸出的手中磕出一枚紅色的藥丸後,又塞好瓶塞,恭敬地站在一旁。
玉骨冰肌,自是靠這冷香丸維持。脫胎換骨,褪盡鉛華,換得一副容顏。其中的苦楚,又有誰人知?
影瀾瞧着手中紅豔的藥丸,仰頭一口咽下。服下之後,繼續挑弄指尖豆蔻,直至每一片指甲都刻畫出一朵寒梅。她張開十指,莞爾一笑道。“巧玉,好看嗎?”
“好看,像花兒開在指尖一樣。”巧玉微笑着回答,言語中盡是本分的贊賞,沒有同喜同悲的意識。主仆之間,又怎麽允許進一步的感情發展呢?巧玉一直恪盡職守,做得很好。
影瀾喃喃自語,眸光變得撲朔迷離。“好看,自然是好看。寒梅,妖豔的紅,就像雪再白再厚,也休想抹去那抹紅色。”她眸光閃過一絲仇恨,很快又消失不見。
處理掉信件的懷玉歸來,垂首,雙手疊前,恭敬道“主子,浣臨城主陶兀的軟轎,已在外面等候多時。”
影瀾恍若未聞,欣賞着指尖的豆蔻寒梅,仿若着魔了一般。對此,兩人依然是司空見慣,懷玉同巧玉對目,不語,恭敬地站在一邊,不曾發出絲毫的動靜。
影瀾越發迷醉,唇色朱砂越發紅豔,忽的鳳眼單挑,朱唇輕啓。“走。”目光堅定,嘴角勾勒一笑。懷玉巧玉二人跟随在身後,垂首默語。
華麗的軟轎停在門前,四十出頭的管家站在前方,見影瀾一出來,便上前迎接,讨好地說道“影瀾姑娘,請。”
巧玉幾步上前,揭開轎簾,懷玉用手擋着轎門木頂,生怕自家主子觸頭。影瀾上轎,端坐在轎中。“你們二人留下,不必随我去了。”
懷玉巧玉應了句。“是。”懷玉退後,巧玉放下轎簾。陶管家招呼着轎夫起轎,朝城主府而去。趕緊着腳步,生怕遲了。
坐在軟轎之中,影瀾不停地摩擦指甲的豆蔻寒梅,嘴角不停的上揚。笑容越來越詭異,深入人心,刻在骨子裏。
城主府,是整個浣臨城最大的府邸。其中布局蘊含天地自然原理,一環更扣一環。其中分四地,每一地都映着四季春夏秋冬,其景色更是如此。
“停轎。”影瀾忽然出聲,冰冷絕絕。
城主府的陶管家連忙退到軟轎面前,雙手合揖。眼神疑惑,卻耐得一副好性子。“影瀾姑娘,這才到冬之林,距離春之地……”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影瀾冷冷地打斷。“冬之林都到了,春之地還會遠嗎?”
影瀾下轎,看着冬之林的景色。此處本是寒梅院,遍地寒梅。可如今,卻被大雪覆蓋,銀裝素裹,瞧不見一星半點兒的紅色,未免有些太過單調,太過無情了。
“怎麽會?”影瀾驚訝地看着這白茫茫的景色,她拼命用手弄掉那些積雪,寒梅方才露出一個尖兒來。忙活一陣,她才露出笑容。蓋不住的,不應該被蓋住的。
陶管家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多問。出于職責,他只得客客氣氣,聲音讨着幾分軟,打着商量道。“影瀾姑娘,時辰怕是不早了,還是不要讓城主久等為好。”
影瀾陰蟄的目光掃在他的身上,陶管家渾身生起一股惡寒。影瀾收斂目光,面無表情地回到軟轎之中。手掌微微有些發熱,是先前弄雪所致。
春之地,好一片三月桃花開的繁景。明明歷經寒雪,此處卻是絲毫沒受到影響。那粉紅色的花瓣像是一張張嘲笑的嘴臉,“咯咯”地笑着,笑她的懦弱,笑她的失敗。
軟轎停在春之地門口,影瀾下轎。由陶管家引路,于桃源閣前停步。陶管家笑容可掬,拱手哈腰。“影瀾姑娘請進,城主已經等候多時。”
影瀾手不覺得握緊,內心糾結而掙紮。只為這一日,自己等了多少個春秋。長長地籲了口氣,堅定內心所想。伸出纖纖玉手,推開了古木的閣門。
“吱呀”的推門聲,于寂靜的閣樓中回蕩,悠長而不絕。
影瀾邁步,跨過門檻,入了這桃源閣。陶管家識趣地帶上門,默默地退去。
聽見關門聲,影瀾心底莫名的咯噔一下,顫抖着,甚是不安。手緊緊握拳,緩解內心的焦躁。
事已至今,她早已沒了回頭路。往裏面走幾步,擡頭見,閣樓深處,背身站着一個人,既是陌生,又是熟悉。
影瀾站定,拿捏不準那人的行為,便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進可攻,退可逃。
兩人都沒有開口,沉默,寂靜,壓抑,在桃源閣中彌漫,像是滋長的藤蔓,給它一方水土,便可延綿千裏。
影瀾并無十分把握,不敢輕易上前。目光落在那人消瘦的身形上,越發疑惑。只待對方先露個破綻,自己方好行動。
此時,窗外飛來一只鳥雀,在她身旁飛繞了幾圈,叽叽喳喳的叫了幾聲,落在她的肩頭。她吃驚,伸手去觸碰,又驚飛了那鳥雀,眼睜睜地瞧着鳥雀又飛出窗外。
那人終于回頭,本是年輕的面容,卻透着歷經滄桑的模樣。一雙眉眼,滿是溫情。一對刀目,飽受情苦。“雀兒。”只這一聲,便包含千種深情,萬般苦思。
影瀾滿臉震驚,身子瑟瑟發抖,眼神中充滿難以置信。她握緊拳,指甲深入手心之中。
此次,那豆蔻寒梅被血污染,更是添了幾分美麗。她緊咬着下唇,不讓自己發出絲毫的聲音,生怕一出聲,便洩露了自己的心思。
事發突然,來的為何會是他?要見自己的,難懂不是浣臨城城主陶兀嗎?又怎會是他?
堅定的心,有了第一絲動搖。
那人幾步過來,将她擁入懷中。在他的懷抱禁锢之中,影瀾掙紮幾次,未果,便放棄了,任由他抱着。
“雀兒,沒事了,沒事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了,再也不會。”他緊緊地抱着影瀾,口中反反複地叨念着這幾句話,不知是想安慰着影瀾的心,還是要勸慰着自己的心。
話雖有情,現實卻無情。
雖有動搖,影瀾仍舊将金釵送入他的胸膛,冷漠地看着他驚異的臉。
“雀兒,為什麽?”
影瀾冷漠而無情的開口,看着他的目光,是無盡的冰冷。如同千年的冰山,即便炎炎烈日,也休想将她融化。“十年前,陶兀為奪取城主之位,陷害我父親謀反,致使我家滿門被斬。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兄長,我的妹妹,總共十一條人命呀!”
她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樣,狠狠地紮在他身上。“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發誓,絕不會放過陶家人。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她嘶聲力竭的嘶吼,仿佛要将多年的仇恨宣洩出來。
“今日,你是打算,殺了父親?”陶澤帶着一絲安慰。幸好,幸好,她真心想殺的,不是自己。自己的雀兒,怎麽會想殺自己呢?“父親,已于昨夜,去世了。”
影瀾仰天狂笑,那個罪人終于死了。可自己又好恨,好恨沒能親手殺了他。讓他就這樣死去,真是便宜他了。
陶澤無懼金釵,又再次擁她入懷,輕輕拍着她的肩膀,給予她最後的安慰。“沒事了,沒事了。從今往後,有我在,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
他的手漸漸地無力,身體向後重重地倒去,緩緩閉上了眼,似乎陷入了一場不知醒期的夢中。
“啊……啊……”影瀾癱坐在地上,瘋狂的大哭起來。那個如春一般的少年,再也回不來了嗎?沒有他,誰來幫自己融化這厚厚的冬雪?沒有他,誰能讓雀兒再次飛翔在天空?
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麽?自己為何會親手殺了最愛的人?明明他什麽都沒有做錯。
影瀾這些年,大抵還是怨的。恨陶兀的不擇手段,怨陶澤的見死不救。她想着,陶兀的陰謀,陶澤應是知道的。可他選擇了隐瞞,選擇了不說,眼睜睜看着自己滿門被殺。他同樣是幫兇。
有些人墜入自己的深淵之中,只能瞧見四周的黑暗,卻從不肯擡頭望一眼,上空是否還殘留着細碎的星光。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人家這麽可愛,小天使們就收藏一下吧!愛你們,麽麽噠!
本文主要是各類短篇的彙總,大多數都沒有固定結局的。需要小天使們發揮想象力,給他們一個結局喲。
除此外,有任何的想法、構思,可以在評論區留言,讓雪花把他們描寫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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