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商陸
姜月見狀,連忙下樓去找保安投訴。
“喂!這裏還有人呢。”謝靈犀扔下畫筆,起身對着那人說道。
他擡起頭,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沖她眨了眨眼,撥片從天而降,伸手扣住,在琴弦上重重撥了幾下。
“Look at the stars,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音樂一奏起,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打在她的心弦上,呂璧的發絲随風飄揚,在漫天星辰之下,分外耀眼。
“你……”謝靈犀還想說什麽,就聽見熟悉的旋律,是一首溫柔的搖滾,她很喜歡的歌,叫做《Yellow》。
還挺好聽。
謝靈犀臉色變緩,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一眼,他随意站在黑夜裏,竟好似在發光一般。
“For you I'd bleed myself dry,It's true.”
他似乎察覺到了謝靈犀的目光,偏過頭,勾起嘴角,笑容中帶着一絲魅惑,好看到犯規。
“瘋了。”謝靈犀低下頭,他為什麽老看我。
一曲終,他左手飛快地在指板上舞動,空靈的泛音流動,他右手轉了兩圈,紳士微笑:“獻給你,我今晚唯一的觀衆。”
風掀起了他的眉眼,赫然是一張精致的熟悉臉龐——呂璧。
“阿璧?”謝靈犀騰地起身,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
“什麽?”呂璧沒聽清,大步走到她面前,彎腰問道。
謝靈犀踩了他一腳,沒好氣道:“阿璧,你是不是腦子有坑,半夜起來玩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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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聽,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取下琴弦上一把紅色的商陸,遞給她,“no,no,我不是阿璧,你記住了,我叫商陸。”
“哈?”謝靈犀看着他認真的表情,“這是你的真名?”
“當然。”商陸一把牽起往後仰的謝靈犀,“不過,你知道嗎?做我的觀衆可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
謝靈犀話音未落,就被商陸拉着跑下了臺階。
她搞不清楚這個男人,到底那一面才是真實的他,第一次在串串店見面的時候,他說他叫連蓬,上次來幫忙插花的時候,又叫阿璧,今天一反常态,玩起了搖滾,聲稱自己的真名為商陸。
對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她越來越看不透了。
商陸帶着謝靈犀來到了自己家門口,停了下來。
“喂!”謝靈犀掙脫他的手,卻被他蒙住眼睛,商陸的手在牆壁上一按,燈光驟然亮起。
“哇。”謝靈犀看清室內的模樣,驚呼出聲。
此時,姜月和保安剛走上天臺,那擾人的電吉他聲卻消失了,謝靈犀也不見了。
“人呢?”
姜月撿起地上的畫筆,疑惑出聲。
“妹子,你是不是在逗我?這哪裏有人?”保安大叔撓了撓頭,一臉懵逼。
四周寂靜無聲,月色尚好,和姜月描述的完全不一樣。
“噓,它們在說悄悄話。”
商陸手指放在唇邊,提醒謝靈犀小聲一點,陽臺邊上的一盆太陽花上,一只鳥停在枝頭,正叽叽喳喳個不停。
謝靈犀蹑手蹑腳換了鞋,走進客廳,環顧四周,牆壁上張貼着個性十足的複古海報,紅白藍三色布局搭配,充滿了美式複古的感覺。
陽臺很大,饒有趣味地擺放着五顏六色的花草,牆角靠着一把蝰蛇藍木吉他,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男人的家,如此溫暖明亮又富有生活氣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商陸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可樂,扔給她,挑了挑眉,“做我的觀衆,就必須聽完今晚所有歌,直到天亮。”
“噗嗤!”謝靈犀一口可樂噴出來,商陸二話不說,将她按在沙發上,貼在她耳邊低聲道:“不準走。”
“嘟——”
謝靈犀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她正準備去接,就被商陸一把撿起,扔到了倉庫裏,背對着她反手鎖上。
“喂,還給我。”
謝靈犀急了,就要推開門去拿手機,卻怎麽也推不開。
“想要嗎?”商陸手揚着,一串亮晶晶的鑰匙在指尖轉動,見她墊着腳來搶,他往後退了幾步,往後一扔,鑰匙瞬間被扔到了窗外。
“商陸!”
謝靈犀氣得直跺腳,一拳揮過去,卻被他順勢一拉,跌進了他的懷裏。
“撲通撲通……”
謝靈犀的臉貼在他胸口上,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像塊鐵。
“聽話,”他靠在她耳垂邊,吹了口氣,低沉道:“否則,我保證你明晚也出不去。”
“你……”
謝靈犀臉色微紅,猛地推開他,無奈坐回沙發上。
商陸滿意地咬了咬唇,又拿起一把電吉他,剛準備插上電,就看見謝靈犀使勁搖頭。
“又怎麽了?”他轉過身,不耐煩道:“剛才不是嫌吵嗎?怎麽到了家裏還不行?”
“這哥們真是個瘋子。”謝靈犀在心裏低聲喃喃道,勉強露出一抹微笑,“用那把,我想聽那把彈的聲音。”
她手指一點,恰好就是角落裏那把蝰蛇藍木吉他。
木吉他聲音應該會小很多吧。
“沒問題。”
商陸拿起那把木吉他,坐在高腳凳上,手一撩,将幾縷發絲撩到耳後,右手自然垂下,靠在琴弦上。
他拂了拂琴弦,指腹敲打起琴身,左手緩緩在指板上移動,一縷憂郁的旋律響起。
謝靈犀屏氣凝神,仔細聆聽。
“他想,知道那是誰,為何總是沉默寡言……”他閉上眼,睫毛輕顫,唱了出來。
随着右手有節律地敲打着琴身,鼓點慢慢跟上,他左手不停地在指板上滑動,弦上仿佛有磁鐵,她不自覺陷進這深情的歌聲中。
“快樂當然有一點,不過寂寞更強烈,”商陸睜開眼睛,好似被露水浸潤過一般,謝靈犀與他對視一瞬,恍然從歌聲裏聽出了一種孤獨的情緒。
商陸忽然停下左手,放慢節奏,右手撥了幾下琴弦,他的聲音仿佛溶進了碎碎的吉他聲,帶着不可言說的思緒。
良久,他再次擡起頭,直視她。
“天真以為,是他的獨特品味,殊不知是他難以言喻的對決,不斷地追尋,更好的自己,直到青春一定程度地浪費,才覺得可貴。”
歌聲裏的無奈,還有一股孤寂到骨子裏的深情,讓謝靈犀不禁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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