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愛情開始的地方

“俞市東區這麽大, 我們去哪裏找李翔？”謝靈犀跳下車，擡頭看了一眼攝像頭, 焦急道。

俞市東區，面積最大的一個城區, 高樓林立，人流密集。

“你們往西北方向，一直走，我馬上就趕過來，注意安全。”

呂璧合上電腦，戴上棒球帽和口罩，消失在小區門口。

謝靈犀和顧夜來在岔路口分開了, 兵分兩路，瘋狂奔跑起來。

在這之前，呂璧早已打開定位系統, 付樹他們也在東區內密集搜集起來。

“在哪兒啊？”

謝靈犀從樓梯處一躍而下，環顧四周, 開闊地帶, 沒有明顯路标, 汗水從頭發上不停滴落。

呂璧一邊走，一邊敲擊着鍵盤，數據每一刻都在更新, “3點鐘方向，往前200米後右轉。”

顧夜來跑了起來，時間滴答滴答, 一分又一秒不停消逝。

而天臺上，女人已經把李翔推了出來，蒙上了他的眼睛，她手裏把玩着一把锃亮的小刀，噙着笑容，俯瞰下去。

四通八達的俞市中心，人流如織，繁華得有點夢幻。

“還有最後30分鐘了。”

女人拖長了尾音，小刀緩緩靠近李翔的臉，驚得他渾身毛孔立起。

他攥緊了手指，手心因為用力，滿是汗水。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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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呼吸聲，重重地壓在他心頭，暗無天日一般的黑暗，我真的快死了嗎？

有沒有人看得見我。

救我。

就是這一瞬間，呂璧猛地一擊鍵盤，病毒被徹底清除，一個清晰的定位出現在了屏幕上。

“藍洋大廈頂樓！”

呂璧收起電腦，拿着手機，急促地說道。

“收到！各小隊注意，迅速包圍藍洋大廈附近，小心上去，注意保護人質！”

付樹早已全副武裝，揮了揮手，其他人紛紛行動起來。

顧夜來在十分鐘後，和顧夜來來到了樓下彙合。

“靠譜嗎？”謝靈犀偏頭看了看藍洋大廈，這是藍洋公司的建築，出入需要員工的指紋。

“跟我來。”顧夜來點點頭，拉着謝靈犀走進了旁邊的服裝店。

一分鐘後。

謝靈犀和顧夜來兩人換了一身西裝，走了出來。

“呂總，好了嗎？”顧夜來擡頭，對着攝像頭問道。

“ok。”呂璧一點屏幕，淡定回道。

謝靈犀和呂璧兩人面色如常，假裝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內心忐忑地按了下指紋，什麽聲音都沒有，兩人安全進入。

此刻，呂璧就站在藍洋大廈外面，11點50分，距離中午12點還有10分鐘。

“呂總，我們快到樓頂了！”

顧夜來呼吸急促，終于爬上了最後一層樓梯。

“等等！”呂璧忽然往後退，站到了一個更寬闊的地帶，皺起眉頭，“可能不是這裏！”

“什麽？”

付樹等人和謝靈犀同時驚呼，随即打開天臺門，果然上面空無一人。

呂璧眯着眼，從背包裏拿出了望遠鏡，臉色瞬間變了。

“藍洋大廈這麽明顯，兇手不可能在鬧市中公開行兇，極有可能是她的掩蓋地點，而真正的直播地點——”

“保羅商場頂樓！”呂璧的目光死死地釘在某一處，那就是離這裏五百米遠的廢棄商場頂樓。

“11點55分。”女人打了把傘，遮住了猛烈的陽光，把玩着手表，輕聲笑道。

面前的少年，被覆蓋在傘下，幾乎快要昏厥過去。

“快！”付樹不停地大喊着，汗如雨下，所有人都往廢棄商場跑去。

謝靈犀悶着頭，使勁奔跑，只求這五分鐘，再慢一點，再慢一點。

“李翔，一定要撐住，姐姐來救你了！”

風輕輕吹拂起女人的裙擺，傘跌落在地。

“看來，沒有人會來呢。”她呢喃着，表情有些失落，緩緩拿出了那把锃亮的刀。

躲在另一個角落裏的林逾，靜靜地看着這一幕，手不停地微微顫抖。

他看向那個女人，天真的小臉上，掠上了一絲不忍，時間一分一秒，就像握不住的流沙。

老師，求求你了，收手吧。

而呂璧，此時第一個上了樓梯，後面緊跟着付樹和謝靈犀一行人，空氣仿佛靜止了一般。

“中午12點。”女人把手表一丢，打開了攝像機，摘掉李翔的蒙眼布，拔出了小刀。

耀眼的光反射在小刀上，光影打在林逾的眼睛上。

求求你，不要，不要再殺人了。

李翔只覺得一道白光閃過，下意識閉上了眼。

“不要！”

一塊石頭飛過來，擊掉了女人的小刀，謝靈犀的叫聲傳來。

呂璧幾個箭步沖上來，一腳踢開女人，解開了李翔手上的繩子。

“醒醒！”呂璧猛地搖晃他的肩膀，李翔脖子上有鮮血滲出，人已經昏死過去。

“李翔！”謝靈犀撲上來，眼淚奪眶而出，摟住他大聲哭喊起來。

“喂，120……”顧夜來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整個現場亂成一團。

女人倒在不遠處，手臂輕微擦傷，倒吸了一口氣。

“老師！”林逾從角落裏跑出來，抱起女人，緊張道：“你沒事吧？快走！有警察來了！”

“你怎麽還沒離開？”女人一把推開少年，臉上有些愠怒。

林逾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老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快走吧！”他用力一推，女人被他推出好遠，一滴眼淚從他眼角滑落，“這邊這條路，暫時還沒被堵住，快走啊！”

少年一把抹掉眼淚，拖起地上的一塊大鐵皮，封住了那個小門，帶着哭腔喊道：“你走啊，走啊！這一切都是我幹的！都是我！”

“抓住他！”

小張他們終于沖了上來，指着林逾，大叫道。

女人透過縫隙，盯着少年，毅然轉身離開。

老師，再見了。

幾個人一擁而上，死死摁住林逾，付樹一把掀開鐵皮，女人早已消失不見。

“抓住同夥！”付樹帶着人沖了下去，沿着女人的蹤跡搜捕。

那一天，少年藏匿已久的心，随着被捕，浮出了冰山。

李翔被送到醫院後，通過一天一夜的搶救，終于恢複了生命特征。

從此以後，呂璧還有山茶，都一同消失了。

俞市第一中學，體育館走廊。

午後的微風，吹起少年們的發梢，她還記得，也是這樣的一個夏日，在操場邊上的香樟樹下，遇見了一個少年。

他因為打籃球擦破了膝蓋，百無聊賴地坐在樹下乘涼，清秀的臉龐，浮現出一絲怨念。

“怎麽了？受傷了怎麽不來醫務室？”那時的她剛來這所學校不久，是新任的校醫，外出的時候，經常會攜帶藥箱。

“太麻煩了，過兩天就會好。”林逾擺了擺手，沒有要接受治療的意願。

“這是校醫的責任，別亂動。”她打開藥箱，拿出酒精和藥，仔細清理着傷口。

陽光透過縫隙，細細碎碎落在她身上，風揚起她的秀發，四目相對那一刻，少年因為遭受排擠的心，開始被治愈。

對林逾來說，那是愛情開始的地方。

她因為和這個少年短暫的相處，放下了心裏沉重的心思，她竟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擁有這片刻的單純時光。

她情不自禁，想要和這個少年多相處一點。

好讓她那些心思，再也不要冒出來才好。

但是，一次重逢又喚醒了她，那些邪惡的想法，開始占據了她的所有。

少年依舊經常來找她，有時候會講一些上課的趣事，考試得了滿分，也會拿着卷子在她面前炫耀，偶爾會邀請她去看他打籃球，心情煩悶的時候，會一個人坐在醫務室前面的長椅上發呆。

有一天，他不知從哪抱了把吉他來，坐在香樟樹下，彈起了一首歌，那時的她，就站在這個走廊上，遙遙一望，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好似被風迷了眼。

她一邊暗中偷偷準備自己的事，又一邊若無其事地和他說話，聊一些瑣碎的生活。

終于有一天，他還是發現了她的心思。

她開始疏遠少年，不再看他一眼。

可是，少年卻一遍遍來找她，在路燈下徘徊了無數個夜晚。

在某一天的清晨，少年滿臉淚痕，坐在醫務室前面的長椅上等她。

她還是最終将他拉進了自己的黑暗之中。

殺死朱銘的那天，她清楚的記得，少年無助地靠坐在醫務室的牆角，哭着說：“老師，我們收手好不好？”

他擡起頭，眼眸中淚光閃爍。

可惜她再也回不了頭了。

“姓名？”

“林逾。”

審訊室裏，少年低着頭，眼角微紅。

“你的同夥去哪了？”付樹擡起頭，看向他道。

“我沒有同夥。”林逾搖了搖頭，“從朱銘開始，這些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付樹放下筆，揉了揉眉頭，“你最好說實話，這樣我們才可以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

“你不是兇手，對吧？”

付樹盯着他，認真地說道。

“兇手是個女人，這一點我們很清楚。”小張嘆了一口氣，丢出一張照片。

那是直播現場的攝像機，裏面拍到了一點兇手的模糊輪廓。

一直以來，他們都被兇手給騙了。

從十二年前開始，兇手就一直僞裝成男性，導致這麽多年來，連環殺人案一直沒有偵破線索。

林逾還是搖了搖頭，不肯再多說一句。

“立刻調出俞市第一中學一個月內所有出入視頻。”付樹站起身，對小張說道。

“把這個學生的行蹤全部拷貝給我，走訪同學，看看能問出什麽線索。”

付樹喝了一口茶，指揮了一堆任務，已經連續三個晚上沒有合眼，再加上今天的行動，牽動了上次的舊傷口，他感覺天旋地轉，一頭倒在了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