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是什麽種子呢?
付樹因為舊傷複發, 被勒令在家休假修養了。
李翔醒後,他的父母找到謝靈犀, 痛哭不已,開始了解孩子的強迫症。
一切并無絕對, 少年因為偷偷捂住的心,在一場危機被撕開後,終于有親人開始願意理解。
他不用像從前那般,極力隐忍,省吃儉用,一個人偷偷來心理咨詢所,謹慎地開口, 期盼可以抓到最後一根稻草。
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
所以,千萬不要放棄,在任何時候。
謝靈犀緊繃已久的神經, 終于放松了下來。
清晨,露水滾落, 花還沒醒。
袁芹推開窗, 一股飯菜的香味飄出來, 謝靈犀澆花的手一頓,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真香。”她回過頭,春風如面。
袁芹卻想起徐和風說的那句話, 眼神複雜地看着她。
“快去叫付樹過來吃飯。”也許是擔心謝靈犀發現她的異樣,她岔開了話題,“上次受傷才多久, 這幾天必須好好補一下。”
謝靈犀撇撇嘴,到底誰才是親生的。
她放下澆水壺,來到付樹家門前,敲了敲門。
“喂,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啦!”
門一推開,付樹穿着白襯衫,幹淨清爽地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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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穿得這麽少年?”謝靈犀頓住,她發現,付樹打扮一下,還是很好看的。
“等你叫我。”付樹揉了一把謝靈犀的頭發,潇灑地關上門,調皮一笑。
“什麽嘛,早就起來了,故意等我來叫你。”
謝靈犀拽住他的襯衣袖子,兩人在院子裏追逐,風輕輕吹拂起夏日的衣角。
“吃飯啦!這麽大了還像小孩。”
袁芹分開兩人,今天天氣格外好,難得在院子裏吃一頓飯,心情就像喝了雪碧一樣,飛揚無限。
“多吃點排骨補補,先喝一碗蕃茄魚湯,很鮮。”袁芹把盛好的湯遞給付樹,往他碗裏不停夾菜。
“犀仔,你吃這個,還有那個也好吃。”付樹轉眼卻在不停給謝靈犀夾菜,袁芹哭笑不得。
“聽說那個黑客這次也去了現場?”袁芹看見新聞,夾了筷幹煸四季豆,好奇問道。
謝靈犀點點頭,“沒看清臉,帶着口罩和帽子,不過感覺人長得還挺帥的。”
袁芹頓時來了興趣,“怎麽樣?有好感嗎?黑客到底是幹什麽的呀?”
謝靈犀轉過頭,無奈一笑。
“不知道,能有什麽好感,當時我都快急死了,哪裏顧得上關注他。”
付樹見謝靈犀不想再談這個話題,起身給她盛了碗湯,“犀仔,醫生說我需要康複運動,一會兒你不如陪我去打羽毛球吧。”
“好啊。”謝靈犀幹脆利落地答應了。
離這附近有一片廣闊的農田,旁邊有一個很寬的空地。
謝靈犀拿着羽毛球拍,和付樹漫步在鄉間小路上。
稻浪随風起伏,沿途的田埂上開滿了黃色的小花。
“好久沒出來玩了。”
謝靈犀單手拎着球拍,一手搭在脖子上,扭了扭腰,“你的傷口還疼嗎?”
一只蝴蝶停在了付樹肩頭,他屏住呼吸,眉眼溫柔,淺淺一笑,“不疼了。”
怎麽會不疼呢,一看見你我恨不得每天都疼,這樣就可以再多騙一次散步吧。
“那你站這邊,我去那邊哦。”謝靈犀丢給他一把球拍,站到了幾米遠的對面。
一顆羽毛球被抛向天空。
她輕輕一躍,揮動球拍,劃過一條優美的軌跡,來到他身邊。
“砰——”
付樹淡定往後退了一步,輕輕一揮,球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去。
“啪嗒——”
羽毛球落在了草叢上,抖落幾顆水珠。
“賴子!”謝靈犀不滿地擡起頭,“故意打這麽遠,就是不讓我接到。”
“你自己水平不過關還賴我?”付樹抿唇一笑,臉上寫滿了戲谑。
“哼!”
謝靈犀轉過身,跑向鄉野間去撿球。
付樹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曾眨眼。
羽毛球在藍天上飛來飛去,抛起又落下,她和他的背影,浮動在這夏日綠影中,好似一張流動的影片。
半個小時後。
謝靈犀甩掉球拍,一屁股坐在草叢上。
“好累啊!不打了!”她摘下一片綠葉,扇風。
“辣雞,才打一會兒就不行了。”付樹走過來,收好球拍,坐到她面前。
謝靈犀踢了他一腳,吹了吹被發絲擋住的眼睛,卻怎麽也沒吹上去。
付樹見狀,伸出手替她撩了上去。
藍天白雲之下,兩人并排躺在空地上,聊起了許多小時候的趣事。
“你小時候不是想要那個嗎?”
付樹忽然坐起身來,從後面的草叢裏摸出一個東西。
“什麽?”謝靈犀感覺眼前被一只手掌遮住了,偏過頭來道。
藍色格子的布被揭開,一塊嶄新的滑板出現在眼前。
“哇!”
謝靈犀抱起那塊滑板,興奮地坐起來,開心地翻來覆去地看。
“追風少年,要去試一下嗎?”
付樹拉着她站起來,微風乘着稻浪連綿不止,一起跑向了遠方。
謝靈犀不經意間回眸,如果上帝聽得到,他一定在這個人笑容裏加了蜂蜜,不然為什麽那麽甜。
“沖啊!”
謝靈犀提着滑板,往前一放,踩上滑板,在無人的郊區公路上,穿梭自如。
午後。
謝靈犀坐在院子裏,百無聊賴地播種。
她攤開手心,上面是呂璧在小木屋上給她的種子。
他并沒有說這是什麽種子,只說是四季都可以播種,很好養活。
謝靈犀拿起種子,湊到眼前,在陽光下喃喃道:“你到底是什麽種子呢?這麽小也看不出來。”
遙遠的某個地方,呂璧坐在床上,手裏捧着那顆小小的種子。
“傻瓜啊,是夢草。”
種下後,會夢見你的一種植物。
“不管了。”
謝靈犀找來一個新花盆,裝上新鮮的泥土,挖了幾個坑,把種子埋了下去,澆了一點水,把花盆放到房間外的窗戶下面。
“一定快點長大哦。”
她蹲在牆角,拍了一張照片,露出了姨母笑。
朋友圈:
種花日記第一天,剛播下種子,不知道長大會變成什麽樣子。
呂璧拿着手機,恰好看到,撲哧一笑。
下午付樹要去鄉下,謝靈犀一個人呆在家裏,有點無聊。
“好久沒有玩游戲了。”
她點開心有靈犀,換了一身水綠色書生裝。
餅幹俠:茶兄,你在嗎?
餅幹俠:你快看我的新衣服,怎麽樣?花了我三分之一的游戲幣買來的。
呂璧的手機屏幕亮起又黯淡下去。
“呂總,上次你出現在現場,警方正在追查,暫時還是不要用社交軟件比較好。”
顧夜來立在床邊,調了調點滴,擔憂地說道。
呂璧在天臺上,和兇手争執打鬥中,不小心被刀劃到了腹部,出血過多,沒有及時處理,導致傷口化膿發炎,引起了感染。
呂璧盯着手機屏幕,謝靈犀發來了一個哭唧唧的表情。
他攥緊手指,把手機扔到一邊,淡淡道:“我知道。”
呂璧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盯着窗外的遠山,嘆了一口氣。
他必須和謝靈犀保持距離了。
他已經和兇手正面接觸了,兇手必定會記得自己的體貌特征,自己的計劃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一步,不能再把她卷進來了。
也許,擁有人格缺陷的自己,真的不太适合留在她身邊。
呂璧摁了下遙控板,投影儀在白牆上,投射出一幅幅畫面,有商陸和謝靈犀,也有連蓬和謝靈犀,連第一次見的利羽,也有一幅他和謝靈犀在食堂一起吃飯的照片。
每一個人格,都和謝靈犀有過交集。
這是為什麽呢?
呂璧百思不得其解,在他主人格沉睡期間,其他人格甚至帶着身體去了他從來不會去的地方。
那個鄉下的夜晚,到底隐藏着什麽秘密。
警方在那裏新發現的一具屍體,難道和這一切有着什麽聯系?
而這邊,謝靈犀支起畫架,對着天上的雲朵發呆。
不知道呂璧怎麽樣了,上次舞社一別,很久都沒有再聽到他的消息了,難道還沒有變回來。
一個身影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
對了,那個山茶的身形怎麽覺得和阿璧有點像阿,好像他還受傷了,不知道有沒有去醫院接受治療。
“我幫你找。”
小木屋裏呂璧那句話,讓她瞬間浮現出了在山上的畫面。
呂璧打開小木屋的隐藏倉庫門,十幾臺電腦同時亮起,世界上各個地方的視頻畫面同時出現在屏幕上。
該不會是——
她低頭,瞥到游戲界面,山茶一直沒回消息。
“山茶?”
謝靈犀打開浏覽器,在網上搜索“黑客山茶”,出來了各種各樣的新聞,她面色漸漸凝固,大俠山茶和黑客山茶?
“叮咚——”
呂璧猶豫良久,還是拿起了手機,一條消息彈出來:
茶兄,你和黑客山茶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他臉色頓時一變,關掉了手機。
那一天,謝靈犀開始懷疑,一直以來在游戲裏稱兄道弟的好友,會不會就是那個傳聞中的神秘黑客山茶。
還有可能是那個人。
那個一直以來出現在她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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