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終章

“呂璧！”

付樹帶着人沖上來, 驚聲叫道，小張和其餘刑警死死的摁住高蘭, 付樹迅速掏出手铐，一把铐在了她手上。

“阿璧——”

謝靈抱住呂璧, 眼淚像斷線的珍珠，手指捏緊，好似要捏碎一般。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付樹，求求你救救阿璧，他……他快要不行了……”她朝四周大聲喊道，眼睛通紅，一只手緊緊抓住付樹的袖子, 顫抖道。

“快！快把人帶下山！”付樹飛快地撥打了120，一只手拼命按住呂璧的傷口，整個現場一片慌亂。

高蘭嘴角帶血, 癫狂的笑了起來。

那天，十二年前的連環殺人案真兇高蘭, 終于落網了。

在觀星臺周圍, 付樹還抓獲了高蘭的同夥, 一共十三人。

監牢裏。

少年林逾背對着門，坐在窗前，從狹小的縫隙間看出去, 可以看見微風細雨。

“吱呀——”

久違的光線照了進來，地面上有一個搖晃的影子。

林逾身子一顫，緩緩回頭, “老師？”

高蘭一頓，看着少年，淡然一笑，慢慢走了進來。

林逾沖上去，眼眶濕潤，一把抱住高蘭，久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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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蘭任由他抱着，長長松了一口氣，溫柔道：“我來了。”

在這一無所有，破陋的房間裏，她的呼吸清晰可見。

“你沒有丢下老師，我也不能丢下你。”

高蘭伸出手，輕輕在少年肩上拍了拍，他破涕為笑。

午後，陽光微醺。

兩人并排背靠牆壁，坐了下來。

“老師，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嗎？”林逾轉過頭，轉向她。

“沒有，不想做了。”高覽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為什麽？”林逾天真地問道。

高蘭笑了一下，一如那個夏日，香樟樹下的笑容。

“我想收手了。”

兩天後，高蘭接受審訊，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談及為什麽要殺朱銘的時候，她笑如春風，只說了一句話。

“因為他長得像我的初戀。”

十天前找到的屍體，也被确認了身份，是一個叫做吳惜的女人，是十二年前連環殺人案的受害者，同時也是2005特大型詐騙案受害者，她是第一起受害者，在92年與陳勇相識，并生下了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呂璧。

随着一樁樁案件浮出水面，付樹一行人順藤摸瓜，端掉了十二年前所有涉案人員，詐騙一案也即将重審，剩餘犯罪人員已被全部抓獲。

而呂璧因為失血過多，在被送去醫院之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俞市第一人民醫院。

“醫生，他為什麽還不醒來？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好幾天了。”

謝靈犀走進主治醫生辦公室，擔憂道。

“病人的意識難以接受某些事實，不願意醒過來。”

主治醫生嘆了一口氣，“病人的親屬來了嗎？”

謝靈犀看着門外走廊上的呂小舟父子，還有姜盈母女，點了點頭，“來了。”

“先和病人多交流，即使他聽不見，也要真心和他交流，只能等待了。”

呂璧就像童話裏的王子，陷入了他的夢境。

只是，這一次，謝靈犀也無法進入那個夢境，她知道，那是個帶血的荊棘夢境，呂璧一定很難受，他閉上了眼，不願意去看見一切。

“小犀姐，我哥怎麽了？”

呂小舟今天沒帶滑板，書包空空的，一看就是逃課來的。

“他太累了，想要多睡幾天，好好休息。”謝靈犀摸了摸他的頭，強忍住心酸道。

呂南辰仍舊緊繃着臉，輕描淡寫問了句，“小璧病房在哪？”

“小犀，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想看兒子，不好意思開口。”姜盈上前一步，握住謝靈犀手，苦口婆心道。

謝靈犀沒有多問，她能感覺得出，呂璧和他的養父母之間，關系不是很和睦，這裏面的關系很複雜，不是外人能輕易插手的。

“哥！”

呂小舟一走進去，就撲向了病床上的呂璧，眼淚汪汪，“你為什麽不理我，我比賽得了第二，你都沒看完比賽就走了，你能不能醒來陪我一起去玩一次滑板。”

呂小舟哭了半晌，才想起謝靈犀說的話，便抹了一把眼淚，“我不哭，你好好休息。”

呂南辰站在外面，良久才走進來，對呂小舟招了招手，“你出來，我想單獨跟你哥說幾句話。”

呂小舟點了點頭，拿起書包出去了。

他已經好幾年沒有看見呂璧了。

自從他大學畢業後，自己創業做了游戲公司，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他知道，呂璧是在怨恨他，抛棄了沈清婉，和一個陌生女人在一起就是十幾年。

呂南辰輕輕嘆了一口氣，手指拂在牆壁上，眼前浮現出一個女人的模樣。

她站在院子裏，一手拿着剪刀，另一只手拿着花枝，正細心地修剪着，偶爾擡起頭，沖自己溫婉一笑。

“小璧，這麽多年，委屈你了。”

他走到床邊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臉上柔和了一大半。

“我不該有了弟弟就忽視了你，我一直以為是你性情古怪，卻沒想到你竟然有多重人格，當年你母親叫了心理醫生到家裏，原來是為了給你治病，我卻以為她和別人茍且，我……”

他說到這裏，已經青筋暴起，說不下去了。

“爸爸錯了，小璧。”

他握住呂璧的手，哽咽道。

從那以後，呂小舟父子每天都會來醫院看呂璧，和他說話，有時候會聊起學校地瑣事，有時候又會聊起高爾夫球場的趣事。

顧夜來代替呂璧，全面接手了公司的業務，新游戲的測試已經完成，大家都忙着宣傳策劃，等待着呂璧回來，親自宣布上線。

“夜來，我想去看我哥。”

姜月和顧夜來一見鐘情，在一起了，呂璧知道他多了一個妹妹，肯定不知道他多了一個妹夫。

“小犀！”

姜月和顧夜來提着水果，走進了病房。

“月月，你們來啦？”

謝靈犀正在削蘋果，看見來人，起身笑道。

“我給你帶了最新做的餅幹，上次你給我的那個夢草，我查了一下，是可以食用的，我用它做了新餅幹，給你 。”

說完，姜月遞給她一袋新餅幹，“我哥還是沒有醒來嗎？”

謝靈犀點了點頭，“他送給我夢草，原意是想讓我每天夢到他，卻沒想到我拿去吃了，他知道了一定會揍我。”

姜月見她情緒有點低落，便走過去捏了捏肩膀，“行啦，我來看着就行，你快去吃飯吧！”

謝靈犀坦然一笑，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可是一連一個月過去了，呂璧終究還是沒有醒過來。

謝靈犀一個人在家，屋內漆黑一片。

她呆呆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着電視機，屏幕上播放着她最喜歡看的電視，但是等了好久，屏幕也沒出現黑掉，沒有出現久違的一行行字。

一滴眼淚打在她手背上。

翌日。

袁芹拎着菜籃子，走進院子，看見謝靈犀破天荒起了個大早，正在花園裏侍弄花草。

“幹嘛呢，犀犀？”

袁芹走到水管旁，把籃子裏的菜都拿出來，全部放到盆裏洗。

“媽，這個叫做雞蛋花，我剛才上網查了，您多久沒澆水了啊，都快枯萎了。”謝靈犀轉過頭，莞爾一笑，語氣裏卻有一絲嫌棄。

袁芹一愣，很快又笑了起來，“我不是忙嘛，哪有空管這些花花草草，你幫我弄！”

連續一個月心情不好的女兒，今天又變回來了，還是那個開朗積極的小犀，她心裏也跟着開心。

“媽，我們在院子裏種一點地瓜好不好，等呂璧醒來，就可以吃了。”謝靈犀眉開眼笑，開心地拿着小鏟子，跑過來叫道。

“好，想種什麽都行，家裏還有南瓜種子，一起拿來種下。”

“對了，你是不是有那種魔鬼辣椒，快拿來！”

“辣死你！”

“哈哈哈哈哈！”

謝靈犀的臆想症在邱老頭的治療下，逐漸好了，她也放下了過去的心結，這天，是她重新回心理咨詢所上班的日子。

心理咨詢所換了一個新招牌，是邱老頭親自寫的，因為高蘭的事情，在治療完謝靈犀後，他很愧疚，無法繼續面對謝靈犀，一個星期前，去國外旅行了。

一切如常，院子外的樹，枝繁葉茂，郁郁蔥蔥。

“犀姐！”

徐和風正出來倒垃圾，看見謝靈犀騎着單車過來，興奮地叫道。

“今天中午吃了啥？”

謝靈犀把自行車停好，抛了抛鑰匙，一把拍在他肩膀上，笑容明亮。

“黃焖雞。”徐和風揚了揚手裏的包裝，後退兩步，對準垃圾桶，扔了出去，穩中。

謝靈犀撇了撇嘴，“難吃死了。”

說完，她提着鼓鼓的帆布袋，朝裏面走去，徐和風見狀，跟了上去。

“犀姐，我姐那個事兒，挺對不起對你的。”

徐和風替她拿過帆布袋，撓了撓頭，認真地說了一句。

謝靈犀回過頭，捏了捏他的臉，“你說什麽啊，兇手都已經伏法了，而且你姐也是受害者啊，沒什麽對不起的，你再說我就生氣了啊，今天不給你做紅燒排骨了。”

徐和風眼睛一亮，看着謝靈犀，驚喜道：“你要做午飯？！”

謝靈犀打了個哈欠，“可是某些人已經吃過午飯了，怎麽辦呢？”

“我，我剛才沒吃飽！”徐和風打開帆布袋一看，裏面全部裝的是食材，怪不得這麽重，“聽說你最近跟着阿姨學了不少菜，今天要做幾個菜啊？”

徐和風跟着謝靈犀去了後院，問個不停。

“犀！你終于來啦！想死人家了！”

關朗一摁手機，院子內想起了巨大的歌聲，節奏歡快，旋律甜萌，他伸開手臂，表示熱烈歡迎。

“小犀！我正要煮螺獅粉，你要不要來一碗？”

邱老頭又帶上了那個維尼小熊圍裙，笑嘻嘻地看着她。

“邱老頭，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謝靈犀從背後拿出一支雞蛋花，“喏，送你，我家院子裏摘的。”

“今天早上剛回來，哇，想不到小犀你竟然認識了一種花了。”邱老頭接過雞蛋花，開心地說道。

“邱老頭，說得好像我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花草不辨一樣，閃開，今天我要來給你們露一手！”

她撩起袖子，走進廚房，把菜一拿出來，關朗和邱老頭瞬間目瞪口呆。

謝靈犀這一個月，跟着袁芹，在串串店幫了一個月忙，再加上袁芹精心調教，廚藝早已今非昔比。

就當衆人還沉浸在她幾個月前做的黑暗料理蕨根粉中，謝靈犀麻溜起鍋，端出了五個色香味俱全的菜。

“紅燒排骨！”

“醋溜土豆絲！”

“泡椒烤魚！”

“水煮毛血旺！”

“辣子雞！”

邱老頭和關朗，還有徐和風吞了吞口水，贊嘆道：“我們心理咨詢所有你真的好幸福啊！”

謝靈犀一拍桌子，滿意地看着他們，今天終于一雪前恥了！

“小犀！”

正準備開吃，就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走進來，原來是徐細雨。

“我帶了親手做的翻糖蛋糕，來慶祝你恢複上班第一天！”她笑意盈盈，端着一個城堡翻糖蛋糕，裏面住了王子還有公主，栩栩如生，漂亮極了！”

徐細雨把蛋糕放在桌上，臉上滿是歉意，“小犀，上次的事對不起，都是我，把你卷進危險了。”

空氣裏一片寂靜。

“哈哈，說什麽呢，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兇手本來就是為了引出我，她只不過是利用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啦！”

謝靈犀握住她的手，“快來，我們一起吃飯！”

徐細雨點了點頭，終于笑了。

吃過飯後，謝靈犀下午沒有患者預約，就去醫院看呂璧了。

“犀仔？”

謝靈犀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付樹也來了，驚訝道：“你案子結了？”

“早就結了，今天休假一天，想着你在這裏，就順便過來看看你和呂璧。”

付樹甩了甩手裏的袋子，“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

謝靈犀伸手要去拿，付樹卻擡高了手臂，說着就跑起來了。

“付樹！”

謝靈犀氣鼓鼓地看着他，輕聲跑了上去。

“肯定是夏大雪，做冰棍的那個老師傅就在你們工作室那條巷子裏。”

謝靈犀和他一前一後走進病房，抓住他衣服說道。

“猜對了，獎勵你一根。”

付樹坐下來，打開袋子，遞給她一支夏大雪。

病床上的呂璧依舊緊閉着眸子，面色平靜。

“哥們兒，什麽時候醒啊，你要的書架，我給你做好了，在工作室放着呢，先說好了啊，沒結賬我是不會給你的，自給兒親自來提貨！”

付樹看了一眼呂璧，吃了一口夏大雪，悠悠地說道。

下午三點。

謝靈犀來到大學城，走進了電玩城。

“老板，這玩意怎麽賣？”

她指了指一排堆放着地棒棒糖機和娃娃機，拿出錢包，闊綽地問道。

老板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又伸出了另一只手。

“什麽？”謝靈犀被吓得不輕，“太貴了溜了溜了！”

走了兩步，她又倒了回來，咬咬牙，指着角落裏最漂亮的那臺娃娃機，還有旁邊那個卡通棒棒糖機，“這兩個，我要了。”

謝靈犀付了錢，老板說下午會直接拉到她家，讓她先回家。

“阿璧，我好窮，我買了兩個機器。”她捂住心口，看着空空的錢包，心好痛。

幾秒後。

她兩手叉腰，自豪地說道：“我這可都是為了寵你，才破費買兩個機器哦，我沒有你那麽有錢，我只能買兩個，等你醒了，我就夾娃娃給你，把抽來的棒棒糖，全都給你吃！”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口。

因為手笨嘛，買下機器的話，就算夾不到，也不會浪費游戲幣。

付樹和徐和風對于她買下娃娃機和棒棒糖機，表示很詫異，感嘆道：“女人的占有欲真可怕！”

為了夾中娃娃，謝靈犀邀請姜月，付樹，徐和風，徐細雨，每個周末一起到她家研究怎麽夾娃娃，抽棒棒糖，包吃包住。

這天，謝靈犀剛下烘焙課，提着一個草莓奶油小蛋糕，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忽然吹起了一陣風，一個歌聲響起。

街燈驟亮，一個影子拖得老長。他身穿牛仔夾克，懷抱一把電鳗藍吉他，閃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嗨！”

熟悉的慵懶聲音，琴弦上插着一把商陸，謝靈犀腳步放慢，眼淚瞬間就掉了出來。

“獻給我今晚唯一的觀衆。”

他低下頭，撥動琴弦，溫柔又深情，“也獻給我心愛的人。”

“Going out tonight，Changes into something red，Her mother doesn't like that kind of dress，Everything she never had she's showing off.”

謝靈犀怔怔地站在原地，商陸擡起頭，看着她。

“Driving too fast，Moon is breaking through her hair，She's heading for something that she won't et……”

他緩緩地唱着，好像這月夜都在聆聽，指尖流轉，美妙的歌聲環繞夜空，猶如星星般璀璨奪目。

“如果我不是我，那樣多好。”

一曲終了，他大步走來，一把擁住謝靈犀，“我願意做你唯一的演奏者。”

“商陸！”她緊緊抱住商陸，唯恐眼前的人再次消失。

“阿犀。”商陸的手再次收緊，好似要用盡一生的力氣來擁抱她。

“你怎麽來了？”謝靈犀在他衣服上抹了抹眼淚，擡起頭問道。

商陸松開她，溫柔一笑，“我以後，可能不會經常出來了。”

謝靈犀一怔，頭頂的夜空，不知是誰放起了煙花，絢爛得不像話。

呂璧的人格一個接着一個從病床上蘇醒，但是主人格就是不肯醒來。

“犀妹兒！”

連蓬嘴銜着一支蓮蓬，蹭着徐和風的單車，來到了串串店。

“小蓬！今天沒有耗兒魚了。”謝靈犀搶過蓮蓬，三下五除二就剝了，把蓮子下到了滾燙的紅鍋裏。

連蓬跳下車，摸出一個超大屏手機，得意洋洋地看着謝靈犀。

“哇，哥們兒你這手機比我臉還大，哪來的？”

徐和風吃驚道，連蓬那手機好大，和ipad差不多了。

“犀妹兒，我們來玩吃播怎麽樣？”

連蓬打開直播平臺，對着周圍拍了一圈，興奮極了。

“好鴨！”

謝靈犀把露天的桌子打掃幹淨，端出滾燙的紅湯鍋底，對着鏡頭打了個招呼。

“喲，好多人來看我直播間！”

連蓬一邊拿着籃子撿菜，一邊移動鏡頭，“看！這滿滿一籃耗兒魚，都是犀妹兒為我準備的！”

謝靈犀和徐和風正在拌油碟，時不時瞅一下鏡頭。

“快點來吃，你還在搞啥子嘛！”謝靈犀踢了一腳連蓬，他還在選菜，“你要啥子我都給你拿過來了。”

連蓬回過頭，大吃一驚：“犀妹兒，你竟然會說四川話！”

徐和風見狀，哈哈大笑起來，“犀姐也是四川人。”

連蓬一愣，拿起耗兒魚坐了下來，把鏡頭對着他們，“老鐵們，雙擊點個贊哈，直播吃一籃耗兒魚喲！”

說完，直播間流量暴漲，不是因為他吃得多，主要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诶，連蓬你莫夾我的菜！”

“這個蘑菇是我的！”

“和風你不要偷吃我下的土豆片！”

“來來來，剪刀石頭布，哪個輸了哪個直播喝鍋底……”

幾人嬉笑打鬧，做了一次從來沒有過的沙雕吃播，心有靈犀串串店一炮而紅，從此成了網紅店。

翌日。

利羽踩着滑板，抱着一盆心形仙人掌，路過謝靈犀家門口。

“姐姐！起床了！”

利羽把仙人掌放到院子外面，朝裏喊了一聲，帶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

“來了來了。”

謝靈犀拿着包，睡眼朦胧地走了出來。

“你幹嘛？”

她看着利羽，一頭霧水。

“上來！”利羽單手立着滑板，一放，踩了上去，“送你上班。”

謝靈犀扶着他的腰，小心翼翼踩了上去。

少年如風，襯衣上有好聞的青草味，他穿梭在郊外的公路上，悠閑自在。

“喂！利羽你慢點——”

“就不——”

夏日的早風中，他們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天氣真好。

再後來，向葵也來了。

“小犀！”她換了一個泡面頭假發，穿着紅色高跟鞋，倚着桂花樹，姿勢風騷，“你看我的新發型好不好看？”

謝靈犀剛剛下班，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好看，太好看了，像一個炒面。”

“我們去泡溫泉吧，聽說可以美容。”

向葵絲毫沒有生氣，打了個響指，不由分說就把謝靈犀塞進了車裏。

“夜來，去櫻桃溫泉館，我預約了。”

謝靈犀一聽，“什麽？新開的奢侈溫泉館，聽說一個晚上得上萬，你帶錢了嗎？”

她從包包裏拿出一張黑卡，“我們還有呂璧的黑卡。”

溫泉館內。

“小犀，這是人家親自為你挑選的泳衣，你就試試嘛？”

“太醜了啊！”

“不行，你必須穿！”

“不要——”

随着呂璧的人格一個接一個蘇醒，他的意識也随之悄然變化。

謝靈犀除了用心練習夾娃娃，也經常來到他的花園，幫他打理。

這天，風和日麗，田埂上滿是黃色的小野菊，随風晃動。

謝靈犀正拿着剪刀，修剪着花叢。

風鈴草起伏連綿，發出動聽的聲音。

“小犀。”

恍惚間，謝靈犀聽見有人在叫他。

她轉過身，一只腳出現在田埂盡頭，濃綠的枝條掩映着後面。

另一只腳也出現田埂上，謝靈犀視線緩緩上移，破洞牛仔褲，白色襯衣，瞬間怔住。

“小犀~”

呂璧穿過田埂，從對面走過來，淺淺一笑。

謝靈犀扔掉手套，緩緩走了過去。

在這猶如春天一般的天氣裏，他們重逢在開滿鮮花的田野裏，甜蜜擁吻在了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