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預謀

她的身體僵了僵，忽的雙手緊緊的将程洝的腰抱住，将臉埋在了他的胸口。

程洝擦着頭發的動作頓了一下，隔了片刻才拍了拍她的頭，問道：“怎麽了？”

周合的臉仍舊是在他的胸口埋着，輕輕的搖搖頭，小聲的說：“沒怎麽。”

程洝替她擦好頭發她就松開了他，兩人一起躺在了床上。不知道是之前折騰得累了還是有程洝在身邊，周合沒多時就睡了過去。

倒是程洝睡不着，等着她睡熟後起了床，在洗手間抽了一支煙，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第二天兩人起得很早，周合先打開門讓程洝出去，這才去和聽到動靜開了燈的戚姨打招呼，說是去學校了。

戚姨讓她路上小心一些，本是要起來送她的，周合說不用，一邊讓她再睡會兒一邊匆匆的關上了門。

程洝還沒上車，就在門口站着等她。見她慌裏慌張的出來唇角勾了勾，伸手就勾住了她的肩，往巷口的另一邊看了看，低笑了一聲附在她耳邊暧昧的說：“是不是感覺挺刺激的？”

他的那雙桃花眼眨了眨，就跟做了壞事兒成功逃脫沒被抓住的小孩兒是似的。

周合的臉微紅，小聲的咕哝說：“心都快跳出來了。”

程洝在她的頭上拍了一下，低笑着說：“乖寶寶被我帶壞了。”

可不是，周合比同齡的孩子懂事得早。幾乎從未做過什麽讓戚姨擔心的事兒。唯一憂心的，大抵就是她太過早熟。孩子的身體裏，早已住了一個成年人都觸摸不到的心。

巷子裏還是霧氣蒙蒙的，待會兒會堵車，程洝并未多耽擱，上前替周合拉開了車門。

以往周合到校總是匆匆的，今天有程洝送節省了許多時間。過去時時間還有早的，程洝帶着她吃了早餐。

他倒是挺低調的，并未再回去開車，就在馬路對面看着周合進了學校。

那天過後周合并未再見過任教授，倒是她的小舅舅黎裴遠來過一次，給她送了一些家裏自己做的帝都那邊的特色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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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是挺饞的，不愛吃飯，常常都會偷偷的吃小點心，只是沒想到那麽多年了黎裴遠還記得。

周合并未去問黎裴遠工作上的事兒，陪着他在學校門口的小店裏吃了飯便回了學校。

才剛到宿舍樓下程洝就發了短信過來，說是他在外地出差，問周合喜歡什麽，他給她帶回來。

周合一雙烏溜溜的眼眸裏溢出淺淺的笑，邊走邊給程洝回複什麽都不用帶。又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程洝過了許久才回複處理完事情就回來。

程洝出差去了整一個星期，以前周合的時間多數都是在兼職或是圖書館裏，并不覺得，現在周合卻覺得時間格外的慢，一個星期漫長得像是一個世紀。

得知程洝在周五晚上回來，周合早早的便做好了打算。打算下課後去一趟超市，買些菜帶去公寓那邊。

下午下課有些晚了，她收拾完東西便匆匆的離開。剛走出校門口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程洝打來的。

周合接起電話來，剛喂了一聲，程洝便說：“過來，我在馬路這邊。”

周合握着手機看過去，他的車停在馬路對面的。車窗半開着，看見她看了過去，他懶懶的對着她揚了揚眉，挂了電話。

周合完全沒有想到他已經回來了，呆了一下這才穿過馬路小跑着過去。

待到上了車，她才疑惑的問道：“不是說晚上回來嗎？”

程洝挑了挑眉，唇角若有若無的揚了揚，視線落到了她纖細的潔白的脖頸上，發動了車子，說：“晚上回來……是不是就有驚喜？”

他的語氣暧昧得很。不待周合說話，往前邊兒的道路看了一眼，低笑着說：“就一點兒也不想我？”

周合的臉微紅，支吾着說：“這星期的事兒有點兒多……”

前邊兒是紅燈，話還未說完程洝就伸手将她攬了過去，吻住了她的唇。直到氣喘籲籲了，他才放開了她，拇指暧昧的摩挲着她微腫的唇，啞着聲音低笑着說：“口是心非……待會兒，就知道你想不想我了……”

他的聲音極啞，語氣沒羞沒臊就跟一流氓似的。前邊兒已是綠燈，他一腳踩下了油門。

論流氓周合自然不是他的對手，臉紅着別到了一邊假裝什麽也沒聽見。

程洝這一路的車開得極快，周合最終沒能忍住小聲的說得買菜回去他也不理，趁着前邊兒道上沒人又俯身咬了她的唇。

這一晚周合最終還是沒能做成飯，程洝點的外賣。他雖是點了許多，但卻吃得很少。倒是餓了的周合吃了不少。

她吃飯時程洝夾着煙抽着看着她，懶懶散散的。

待到吃完，她要起身收拾碗筷，程洝對着她招招手，低笑着說：“過來。”

他是示意顧世安坐在他的腿上。

兩人雖是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過了，周合仍是有些不自在的。蹭會兒還是蹭了過去。程洝直接就将她拉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手環在了她的腰上，迫使她擡頭看着他，輕輕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問道：“明天有空嗎？”

周合不知道他問這是什麽意思，遲疑了一下說：“早上有兼職。”

程洝唔了一聲，說：“明早做完兼職後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從未說過要帶她去哪兒過，周合是好奇的，問道：“去哪兒？”

程洝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來，在她的頭上拍了一下，說：“帶你去放松放松，明天就知道了。”

他一向都是睡得晚的，稍稍的想了想，問道：“要不要看會兒書？”

周合點頭應好。

程洝這下便示意她去看書，他則是去煮了兩杯咖啡，放到了小幾上，自己也從書房裏拿了書翻看了起來。

室內安靜極了，只有書頁翻動的嘩嘩聲。

周合第二天早早的便要去兼職，程洝要送她她也沒讓。說是時間還很充足，她自己會過去。

程洝好像也有事，沒堅持，說是晚會兒去接她。

等車等得有些久，周合在路邊買了早餐。早餐還未吃完車子就來了，她趕緊的包起來，擠上了車。

還未下車，手機便響了起來。周合手忙腳亂的将手機掏出來，見是徐原寧接起就叫了一句師兄。

比起她這邊的喧嚣徐原寧那邊是挺安靜的，他略微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在哪兒？”

周合這下便回答說在車上，車子到站停了下來她邊擠着下了車邊問道：“師兄什麽事？”

大清早的，徐原寧沒事不可能給她打電話。

徐原寧在電話那端笑笑，說：“也沒什麽事，就問問你在幹什麽。你忙吧。”

周合莫名其妙的，見已經快遲到了也沒細問，說：“那師兄我先挂了。”

徐原寧應了句好，挂了電話。

周合一路跑得氣喘籲籲的，好歹沒去晚。待到做完家教出來時想起徐原寧那通電話，她打了電話過去。

徐原寧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她只得挂了。

還在公交車站等車程洝打了電話過來，問她在哪兒。說他過來接她。周合這下便說自己回去就行。

程洝就說他正好在她那附近。

他确實是在附近的，沒多大會兒車就停在了周合的面前。大抵是怕周合餓了，他給她帶了些點心，上車後便遞給了她。

周合接了過來慢慢的吃着，程洝看了看前方的道路，側頭看了看她，偏頭問道：“要不要回去和戚姨打聲招呼？”

他這聲戚姨倒是見得挺順口的。

周合這下才想起他說的帶她去放松的事兒。她和程洝在一起的事兒她是沒有告訴過戚姨的，聽程洝那麽問她是有些心虛的，沒敢去看他，支吾着說：“不用，待會兒我再打電話。”

程洝是清楚她那點兒小心思的，不過并未拆穿她，又問她想吃什麽。

這附近有些偏，并沒有多少吃的。周合便說自己有點心墊肚子就是了。又問程洝要不要吃點兒。

程洝唔了一聲，張開了嘴。

他并不喜歡吃甜食，才咬了一小口眉頭就皺了皺，不肯再吃了。

車子直接出了城，見周合并不問去哪兒，只窩在椅子上吃東西，程洝挑了挑眉，問道：“不怕我把你帶去賣了？”

他這話就跟逗小孩兒似的。

周合慢吞吞的說：“我不值錢。”

程洝又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幾下，若有所思的說：“有點兒瘦，論斤賣麽還得再養肥一點兒。”

他這是指她是豬。

周合又咬了一口蜂蜜小蛋糕，認認真真的說：“我現在和你在一起。”

言下之意是如果她是豬，他也和她差不多。

程洝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說：“伶牙俐齒。”

周合吃了小點心墊了肚子，程洝是什麽都沒吃的。車子駛到一半時在路邊停了下來，下車買了兩瓶水。

不知道是不是公司有事，回來程洝便一直接着電話。山路彎彎繞繞的，周合坐着坐着的窩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醒來時車子仍在駛着，待到看到前邊兒溫泉山莊幾個字，周合這才知道程洝是帶自己來泡溫泉的。

程洝已經打完了電話，見她揉着眼睛呆呆的，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說：“醒了，馬上就到了。”

周合點點頭，哦了一聲。程洝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看了看接了起來。周合則是側頭看向了窗外。

外邊兒樹木郁郁蔥蔥，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小雨來外邊兒霧氣蒙蒙中的。大山中空氣凜冽清新，周合怔怔的看着，她的時間除了在學校外多數都耗在了兼職中，已記不清多久沒有出來過了。

前邊兒不遠就是山莊，程洝的電話挂斷，車子已在停車場停了下來。

雖是下着雨，但因為是周末的緣故，過來的游客還是不少。周合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裏顯得寒酸極了。

她和程洝站在一起，這樣的組合是有些不配的，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程洝好像并不覺得有什麽，一路都拉着她的手。周合坦然的跟着他，臉上的神色平靜而柔和。

程洝在大廳裏辦了入住手續，兩人這才在侍應生的帶領之下上了樓。中午都沒吃東西，開了半天的車也乏了，程洝讓侍應生送了吃的過來。

周合過來什麽都沒有帶，在程洝去換衣服拿手機出來時才發現徐原寧打過電話。她原本是想撥過去的，見程洝出來就沒有再撥了，收起了手機來。

房間裏就有不大的溫泉浴池，程洝讓周合去泡她沒去，他也沒泡，吃過東西便帶着周合出去溜達。

他并不是第一次來這邊，對這邊還算是熟悉，不用人帶路就知道該去哪兒。

這邊消遣的項目很多，騎馬爬山高爾夫，聽說晚上時還有供客人消遣的賭場。

溫泉就在山中，山色秀美。周合東看看西看看的，回到酒店時天色已經黑了。酒店供有特色晚餐。這邊的餐飲并不十分精致，帶了農家風味，周合吃得不少。

程洝也不知道是要去哪兒，吃過東西之後說要出去一下就離開了。周合的手機出去時忘記帶了，待到去拿了手機，才發現上面竟然有兩個徐原寧的電話。

他都打了三通電話了，肯定是有事兒的。周合撥了回去。

徐原寧像是在特地的等她的電話似的，馬上就接了起來。

周合這下便說道：“師兄，剛才一直沒帶手機，出去了。”

徐原寧雖是很快接起了電話，但卻沒有馬上說話，隔了會兒，才困難的問道：“你是不是和程洝在一起？”

周合想起了他之前說的話來，沉默了下，應了一句是。

她的這句是，代表的并不只是單單的和程洝在一起。

徐原寧在電話那端久久的沒有說話，在周合以為他要挂斷電話時，他才輕聲的說道：“什麽時候回來，我們談談。”

他的談談，當然也不只是談談那麽簡單的。

氣氛像是凝滞住了一般，周合低聲的說明天下午。

徐原寧并未再多說什麽，讓她回去給他打電話，然後直接就挂了電話。

因為徐原寧的電話，接下來的時間裏周合一直都是心神恍惚的。程洝回來時她仍舊在發呆，聽到開門的聲音打起了精神來。

程洝也不知道出去幹什麽，見她站在窗邊也走了過去，手掌拍了拍她的頭，問道：“賭場那邊開了，要不要去玩玩？”

周合搖搖頭，說：“不想去。”她看向了程洝，又說：“窩一個人呆着也沒事的，你要是想……”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程洝給打斷，他偏頭看着她，說：“那我們去泡溫泉？”

已經拒絕了去賭場，總不能說不想去泡溫泉。周合只得找了借口，硬着頭皮說：“我什麽都沒帶。”

程洝唔了一聲，指了指一旁的行李箱，說：“我帶了，去試試。”

人都準備好了，周合哪裏好再說什麽，只得過去打開了行李箱。

程洝準備的哪裏是泳衣，不過是一塊薄薄的布料。周合看到臉嘩的一下就紅了起來，直接又塞入了行李箱中，說：“我我……應該穿不了。”

程洝低笑了一聲，上前将那泳衣拿了出來，比了比，說：“沒試怎麽穿不了，尺寸應該都是差不多的。”

他說完特地的往周合的胸口看了看。

周合使勁兒的搖頭。

都已經過來了程洝哪裏會讓她逃脫，哄着她就讓她試試。并說現在是晚上，泡溫泉的人不多。而且地兒挺私密的，不會有人看得到。

他循循誘導着，最後在周合的搖頭裏讓他穿上了他的襯衫。美名曰他的襯衫長，該遮的都能遮着。

周合最後還是被他帶去了溫泉，如他所說，晚上的人确實要比白天的少很多。但身上的襯衫卻并不是那麽好使的，下了水之後便貼在了身上，曲線暴露無遺。

周合幾乎不敢去看程洝，自己在角落裏呆着。

程洝倒是遵守着不動手動腳的君子協定，在邊兒上懶懶的泡着喝着紅酒。他這也太好說話了些，怎麽都是不對勁的，但周合一時想不出哪兒不對勁。

喝了一會兒酒，程洝的狐貍尾巴就露了出來，對着周合招招手，低笑着說：“過來。”

周合想也不想的搖頭。

程洝搖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她那貼身的襯衫，眸子漸漸的變暗，整個人越發的慢條斯理，說：“你确定你不想來一點兒？”

他指了指倒着紅酒的另一杯子。

周合想也不想的搖頭，說：“我不渴。”

她原本以為這兒真像程洝說的沒人的，但沒過多大會兒，隔壁被高高密密的小樹木遮起來的池子裏就發出了異樣的聲音。

周合呆的地兒就是緊挨着隔壁池子的，臉嘩的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

程洝倒是一點兒也不驚訝，低笑了一聲，沖着她挑了挑眉，說：“還不過來麽？”

怕被隔壁聽到，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

隔壁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合的臉紅得滴血，說了句不泡了，一邊遠離一邊便要離開。只是還未爬到邊兒上就被程洝給勾下了水。

水中發出了水花撲濺的噗通聲，隔壁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

周合被程洝抵在壁上，他噓了一聲，食指放在唇邊做出一個噤聲手勢。周合要掙紮的動作生生的頓了下來。

程洝的手掌貼着濕透的襯衣，低笑了一聲，說：“你猜猜、他們在幹什麽？”

他是沒羞沒臊的，顯然是早知道了晚上這邊的貓膩的。

周合的臉上火辣辣的一片，怕影響到隔壁連聲兒也不敢吭。

程洝原本就喝了酒，那麽緊貼着很快就有了反應。呼吸稍稍的粗了下來，唇落在了她柔軟的耳垂上。

隔壁就有人，周合的臉紅透到了脖子根。要掙紮，他卻将她禁锢得緊緊的。一路游弋，附在她耳邊暧昧的說：“寶貝兒、放輕松。”

程洝是早打了主意的，根本就不會讓周合逃脫。偏偏怕弄出動靜來周合一點兒聲音也不敢吭。

她越是這樣，程洝就越是來勁。直到她承受忍不住小聲的嗚咽出來，他才吻着她光滑的脊背，停了下來。

隔壁的人早就已經走了，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周合早已累極，是被程洝從水裏撈出來抱回房間的。她連眼睛也沒睜眼一下，直接就在床上睡了過去。

雖是被折騰得狠了，晚些時候程洝上床時，她仍舊是迷糊乖巧的依偎到了他的懷裏。程洝的身體微微的僵了一下，伸手輕輕的拍起她的後背來。

周合尋了一個舒适的位置，很快又睡了過去。

程洝的手一直在她背上輕緩的拍着，她的呼吸均勻下來，他才停下，閉上了眼睛。

周合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外邊兒下起了雨來噼裏啪啦的。程洝還是睡着的。

他的睡顏安靜，一張俊臉完美得無可挑剔。周合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來，呆呆的看着。看了會兒，她往傾了傾，輕輕的吻在了程洝的唇上。

她原本是輕輕碰一下就要離開的，誰知道唇剛離開，身體便被一只大掌給摁住了。程洝睜開了眼，低笑了一聲，說：“要不要光明正大的再親親？”

周合沒想到他竟然是醒着的，紅着臉支吾着說不出話來。程洝哪裏會就那麽放過她，直到她重新又在他的唇上吻了吻，他這才沒再禁锢着她。

周合稍稍的離了他遠些，小聲的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程洝唔了一聲，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說：“就這麽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他這不過是玩笑話，看了看時間，說：“下着雨山路不好走，先吃東西，晚會兒雨小些再走。”

周合這下就點點頭。

這時節山中的雨并不是說停就能停的，一直噼裏啪啦的下着。雨雖是不大，但霧卻很濃，能見度很低。山路原本就彎曲，是不敢走的。

有膽大的客人将車開了出去，但沒多久就又開了回來。

這天氣在酒店裏呆着什麽都做不了，為了給客人提供消遣，晚上才開的賭場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