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郁老師

郁卻回憶了一下他過往的戀愛經驗。

零經驗。

他換了個方向思考, 很快就拿出手機, 找到遲芒的手機號碼, 撥出。

忙音一直響到頭,沒人接,遲芒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假裝沒聽見。

這麽久沒接電話, 小丫頭看來真生氣了。

怪他,什麽都不說就把她一個人留在電梯裏。

可那種情況, 他怎麽可能繼續和她站一塊兒?他還沒辦法确定她怎麽想的, 要是叫她瞧出他身上的反應, 她會露出什麽表情?

郁卻感覺太陽穴有點疼,正想着要不要厚着臉皮下去找她, 危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郁卻本不願搭理他,忽而想到什麽,按捺下心頭的排斥,皺眉接通。

“哎, 郁老三,給我一百塊,賣你一個大消息。”危玩在那頭懶洋洋地說,“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 不聽你會後悔的。”

郁卻冷漠地呵了聲, 他可不信危玩嘴裏能說出什麽好聽的大消息,聽了煩心。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郁卻用食指輕輕敲了下手機背面,垂下眼睫, 頓了頓,才有些遲疑地開口,“你……女朋友以前生氣的時候,你會做什麽?”

危玩狼心狗肺說:“她們生氣關本少爺什麽事兒?難道還要本少爺親自去哄麽?”

郁卻:“……”

他忘了危玩這家夥根本就是個天上地下唯他獨尊的纨绔。

“算了。”郁卻嫌棄,“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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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家那個小可愛生氣了啊?”危玩早就猜到他那麽問的緣由,故意坑他而已,“行吧,雖然本少爺沒哄過人,但哄女孩子的基本法子還是曉得的,一百塊,給不給?”

“說。”

危玩高興了:“衣服,包包,香水,化妝品,首飾……女孩子喜歡的不就這些東西麽?買一堆送過去不就行了?一件不行就兩件,兩件不行就一樣來一沓,哪有女孩子能拒絕這種甜美的誘……”

郁卻面色寒冷地直接結束通話,然後把危玩拉黑…

他就不該指望能從危玩這個纨绔嘴裏挖出什麽有用的意見。

那頭危玩被挂了電話也不生氣,反而兩腿交疊在一塊兒,搭在酒吧桌子上,意味深長地笑。

旁邊有人好奇問:“三少還不知道那件事?”

“我想賣消息給他,他不買,這可怪不得做兄弟的沒意思啊。”危玩轉了轉手機,随即感到無聊,遂站起身,“還是現場版更有意思,走了。”

“哎玩少你真走了啊?”

回答他的是門鎖合上的咔噠聲。

電梯從上往下降,遲芒手滑按錯樓層,電梯停在4層,外面正好有人,要進來。

遲芒後退一步,讓出位置。

進來三個人,兩個黑人保镖,中間是個戴墨鏡的女人,金色的波浪發,身材高挑,穿着低胸裙,曲線完美,看起來像個外國人。

遲芒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悄悄瞄着自己的胸。

她的胸好小啊!

女人比遲芒高許多,遲芒站在她旁邊像個小雞仔,于是遲芒愈發郁悶了。

她矮,胸又平,渾身上下是不是都沒有什麽優點呢?

正愁眉苦臉地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手機響了起來,她摸了摸口袋,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電梯裏那三個人不約而同往她看來。

她愣了一下。

黑人保镖警惕地瞪着她,像是怕她會從口袋裏摸出什麽炸/彈,中間的墨鏡女人微擡下颚,看了她一眼便無視了她。

遲芒感到莫名其妙,她摸出手機看了眼,是郁卻。

“……”

只記得微信拉黑,忘了把手機號碼也拉黑了。

遲芒還沒消氣,氣鼓鼓地按了靜音,把手機揣兜裏。

“叮”

電梯到3樓。

前面三人先邁步出去,大步流星,走路都帶風。

遲芒忍不住感慨,好拉風哦。

前面三人走了幾步,到了某間房門前,猛地停下。

遲芒也停下。

最前面那個外國女人不情願地摘了墨鏡,不耐煩地瞪着遲芒:“筆拿來。”

是中國話,吐字還挺清晰的,雖然有口音,但比很多外國人說的中國話都好聽。

遲芒:“?”

要筆幹什麽?這位姐姐她急需麽?

“抱歉,我沒帶筆,如果你很需……”

墨鏡女人更不高興了,随手把墨鏡扔進黑人保镖懷裏,厭煩地打斷:“那你想讓我怎麽簽?”

遲芒懵逼,迷茫地問:“可是,你要簽什麽呀?”

墨鏡女人微微一怔:“你不是找我簽名?”

遲芒看着她,隐約覺得這張臉略微眼熟,是什麽跨國的大明星嗎?

但她想不起來。

于是遲芒老實地搖搖頭:“我不認識你呀。”

“那你跟着我幹什麽?”女人繃起臉,往後一步,黑人保镖立刻熟練上前護住她。

墨鏡女人遲芒不認識,但這個架勢卻相當眼熟。

電視劇裏下屬保護老大鬧着要和人拼命,不就是這個劇情嗎?

遲芒眨眨眼,生平頭一次被人當成壞蛋,她這張臉十分具有欺騙性,很少有人會覺得她具有攻擊性,面前這個女人還是第一個警惕她的呢。

遲芒差不多弄明白了,心裏通透,面上甜甜一笑,說:“因為剛才看姐姐很眼熟,現在忽然想起來,原來姐姐你竟然是……”

她沒說完,故意停在這,當然,她根本不認識這個墨鏡女人,就算要她說,也說不出什麽名頭。

不過墨鏡女人卻被她騙到了,臉色不再那麽難看,反而撥開前面兩個黑人保镖,冷着臉說:“說吧,你要多少錢才不會把我出現在這的消息透露出去。”

聞言,遲芒若有所思,然後她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頭,但笑不語。

女人沉着臉:“十萬?”

遲芒不說話。

女人臉色有點難看:“一百萬?”

遲芒依然不說話。

女人咬牙切齒:“你不要得寸進尺,要不然今天你別想走出這家酒店!”

說的好像誰家的獨/裁統治者。

遲芒心裏笑了聲,面上卻乖乖的:“哦。”

女人臉都黑了,從保镖手裏拽過墨鏡,沒戴,揚手,往下一招呼,意思是讓保镖把人抓了。

遲芒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淡定說:“我的意思是,姐姐你擋着我進門了呢。”

保镖的動作驟然停住。

墨鏡女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遲芒笑眯眯地指了指她身後,裝得像個天真可愛的小妹妹:“我住在這裏呀,姐姐你那麽大,擋着門,我進不去呀。”

那麽大?什麽那麽大?

墨鏡女人氣得拿着墨鏡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遲芒歪着腦袋疑惑地看着她:“姐姐,你怎麽啦?是不是累了呀?也是哦,你穿着那麽高的高跟鞋,很容易累的哦……姐姐,你的高跟鞋是不是要斷了呀?”

女人和保镖下意識低頭,發現高跟鞋還好好兒的,憤而擡頭。

遲芒捂着嘴假裝驚訝,而後笑眯眯地真誠道歉:“啊,我剛剛好像眼花看錯了,很抱歉。”

女人被耍了一頓,氣死了,高跟鞋鞋跟狠狠碾了碾地面,一揚手将墨鏡甩向遲。

她甩的角度不對,遲芒也沒想到她會直接動手,站那兒沒防備,墨鏡與鏡架之間折起來的那塊尖端便氣勢洶洶地砸到遲芒裸/露在外的脖子上,劃出一條紅色的痕跡。

遲芒條件反射擡手按了按脖子,微微蹙眉。

有點疼,表面可能破了皮,不過肯定不嚴重,她平時洗澡時會用毛巾擦脖子,稍微用力也容易發生這種情況。

她不怎麽在意,手指依然在撫摸着脖子,但神情冷淡了下來。

如果這個墨鏡女人是大明星的話,遲芒可不敢恭維,自大,口氣大,脾氣大。

“麻煩讓讓,我要進去了。”遲芒淡淡說。

墨鏡女人理虧,但她平時傲慢慣了,遲芒要是不說,她或許就讓開了,可遲芒那麽一說,她要是立刻讓開,反倒像她示弱了。

于是她冷眼站在那兒:“我買了你這間房,多少錢。”

正好她也需要一間房。

黑人保镖聞言便往前一步,更嚴實地擋在門前。

遲芒沉默了。

所以這個人其實根本就是已經決定好了,不管她答不答應,這人都要買下這間房啊。

遲芒沒說話,身後驀地傳來另一道聲音。

“遲芒。”

遲芒回頭,郁卻正從電梯口大步走過來,冷色的眼睛就盯着她,仿佛根本沒看見她旁邊還有人。

遲芒下意識就要喊他大神,話都到了喉嚨,又咽了下去。

她還在生氣呢!。

遲芒扭過頭不看他,鼓起臉。

“郁……”

墨鏡女人沒想到在門口就見到郁卻,愣了愣,臉上倏地露出光輝燦爛的笑。

郁卻沒聽見似的,連餘光都沒分給她,徑直走到遲芒身旁,微微俯身,想摸摸她腦袋,被遲芒躲過去了。

“郁老師,你不要亂摸女孩子的頭發。”遲芒瞪他。

郁卻沉默了一下:“你頭發翹了起來。”

遲芒呀了聲,連忙擡手壓了壓頭發。

旁邊三人:“……”

翹什麽翹,一根毛都沒翹好嗎?

“郁。”墨鏡女人上前,想挽郁卻胳膊。

郁卻看都沒看她,擡手碰了碰遲芒脖子,女孩白皙修長的頸項多了一條顯眼的紅色劃痕,看着特別紮眼。

郁卻皺眉:“這是怎麽回事?”

遲芒摸了摸脖子,她忘了郁卻手還在她脖子附近,一摸,直接摸到了郁卻的手。

寧可戴就是這個時候開的門,她親眼看着遲芒擡起手,親昵地将小小的手覆蓋在郁卻手背上,而郁卻的手,還停在遲芒脖子上。

寧可戴:“emmmmmmmm”

遲芒轉頭看見她,見她臉上那副“你不說我也懂”的深奧表情,心頭一陣羞憤。

你懂什麽!你不懂!

遲芒深深吸了口氣,當着幾個人的面,她微笑着攥住郁卻的手,甚至稱得上和藹可親地将手塞進他外套口袋裏,隔着一層口袋,親切地拍了拍。

“郁老師,我們今天不約。”

她說的順嘴,郁卻回的也挺順溜。

“不,我們得約。”郁卻盯着她,緩緩地說,“電梯裏那件事,我們還沒說清楚。”

寧可戴又露出一個“那種事我都懂”的微笑。

遲芒:“……”

你懂什麽啊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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