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可能

遲芒晚上叫的外賣, 還點了份涼拌黃瓜, 給寧可戴的。

寧可戴嘴裏發苦, 直嘆氣:“不要這麽報複我嘛,親愛的,你知道我那個眼神真的只是很無辜的意思。”

遲芒:“不信。”

寧可戴不想吃黃瓜, 想吃肉,盯着遲芒的外賣盒子, 說:“真的真的, 我的眼神當然只有我懂。”

遲芒:“不信。”

寧可戴悲憤地戳了下黃瓜, 幽怨道:“姐妹今天要減肥。”

遲芒終于不說不信了,敷衍地嗯了聲。

寧可戴忽然一指窗戶:“看, 卻神在窗戶那!”

遲芒下意識往那邊看。

寧可戴眼疾手快從她飯盒裏夾走一塊雞腿。

遲芒回過頭,也不在意被她夾走的雞腿,慢吞吞吃着飯。

寧可戴嗦着骨頭,含混不清說:“你和卻神到底怎麽了?你怎麽突然不理他了?”

遲芒不說話。

寧可戴:“電梯裏發生了啥?你這麽生氣, 肯定很嚴重。”

遲芒埋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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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戴繼續:“總不可能是被吃豆腐了……”

遲芒筷子往桌上一放:“不是,你不要亂想了。”

“那你說怎麽回事嘛,要是卻神欺負你了,咱們現在就回去, 以後也不理他。”

“……”

“等等, 你這個表情,怎麽看起來有點舍不得?”

遲芒惱羞成怒瞪她:“你看錯了!”

寧可戴捂嘴, 笑着哦了聲。

遲芒被她鬧得沒心情再吃,放下飯盒, 嘟囔:“我才沒有那麽小氣,要不是……”

寧可戴耳尖:“要不是什麽?”

遲芒閉嘴不答,轉移話題:“咱們明天就回去,你還有東西要買嗎?”

“沒什麽了,”寧可戴壞笑,“不過你可能要買一瓶醋。”

遲芒表情空白了一瞬間。

寧可戴笑得趴床上打滾:“哎呦我去,你這醋味都快飄到窗戶外面去了,怎麽你自己聞不着啊?”

遲芒:“……”

“你剛不說你沒那麽小氣麽?所以卻神電梯裏幹的事肯定沒讓你多麽生氣,”寧可戴趴在床上看着她,笑,“那你幹嘛氣到現在?不就是因為門口遇見那女的?”

遲芒嘴硬:“那是她太過分了,脾氣好差的,還想把我抓起來,我當然生氣了。”

“真這麽簡單啊?”寧可戴說,“那你氣人家就行了,幹什麽還要連累卻神?連話都不和人說。”

遲芒沒來得及反駁她,就聽門鈴響起。

遲芒身體一僵,寧可戴察覺到了,又笑起來:“哎,該不會是卻神來了吧?”

遲芒磨磨牙,瞪她。

寧可戴也不繼續打趣她了,萬一惹急了,兔子也要吃人。

“你去還是我去?”寧可戴擠眉弄眼。

遲芒看了看她,見她似乎還想笑,氣呼呼地站起身:“我去!”

她才沒有心虛呢!

打開門,不是郁卻,是服務生。

“有人給你們的房間訂了晚餐。”服務生解釋說。

“是誰?”

“抱歉,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負責送餐。”

遲芒心裏疑惑,還是讓開了,服務生将車推進去。

東西放好後,服務生禮貌地退出去。

寧可戴觀察着桌上的晚飯:“我怎麽瞧着這些飯菜,都是你喜歡的?”

她伸手撈過一瓶酸奶,裝模作樣地打量:“嚯,我都不知道酒店送餐還送這個牌子的酸奶,草莓味的,真貼心。”

然後拿簽子戳了戳旁邊的東西:“草莓,櫻桃,巧克力蛋糕,飯後甜點和水果都準備得這麽精致呢。”

她每說一句話就往遲芒看一眼,邊笑邊慢悠悠繼續介紹起精致的晚餐。

遲芒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耳朵發紅。

寧可戴說上瘾了,都停不下來,遲芒惱得直接拿水果堵上了她的嘴。

寧可戴見好就收。

遲芒往床上一坐,寧可戴吞下水果,問:“不吃嗎?”

遲芒腦袋埋枕頭裏。

寧可戴笑笑,不說話了,讓她自己去想吧。

結果遲芒想了半天,最後就說了句:“我要把票提到明天早上。”

寧可戴被櫻桃卡住了,咳得臉通紅。

第二天一早,她們倆就背着書包靜靜地離開酒店。

遲芒并不知道郁卻就住在她隔壁,昨天門口那件事之後,遲芒進了屋再也沒出來,郁卻做了些什麽她也不知道,墨鏡女人去了哪她更不了解。

遲芒在家埋頭做了五張數學試卷,做的眼睛都花了,最後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着了。

後來是被細膩的貓叫聲吵醒的。

她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把斯坦抱進被窩,緩了好大一會兒才發現事情大頭了。

她去C市前明明把斯坦給了郁卻,郁卻說他走之前又把斯坦交給了安思,那她懷裏這是誰家的貓?

遲芒冷汗都下來了,心想她不會睡迷糊了跑進別人家裏吧?一邊小心翼翼掀開被子。

入目是一片純白色,小小一只貓咪蜷縮在她胸口,喉嚨裏呼嚕嚕的,細長的尾巴溫柔地搭在她小腹上,渾身幹幹淨淨的,小貓睡得特別舒坦。

遲芒怔了怔,這的确是斯坦。

它怎麽進來的?

她正想着,忽然感到頰邊有風,微微濕潤。

轉頭看過去,發現卧室陽臺的落地窗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一條縫,足夠斯坦鑽進來。

她想起來,這兩日陰雨天,她去C市之前提前把家裏門窗都關好了,回來之後沒心情開門窗,她确定,睡覺之前,她家的窗戶門窗都是關着的,只有落地窗,當時她去陽臺收衣服,出去再進來就忘了扣上,有人從陽臺進來,推開落地窗就行。

但是,誰開的落地窗?

斯坦?

絕不可能。

那就只可能是……

遲芒匆忙掀開被,穿上鞋跑到陽臺,下雨了,陽臺上濕着。

下雨了?

“喵”

斯坦趴在被子上奶氣地叫了聲。

遲芒扭頭去看斯坦。

剛才在被窩裏她就發現了,斯坦渾身幹幹淨淨的,連一根毛都沒濕,如果是它自己從陽臺進來的,身上怎麽可能這麽幹淨?

遲芒心情有些複雜。

外面下着雨,鄰居冒雨翻陽臺,最後就為了把斯坦塞進她家裏,讓她照顧貓?還是怎樣?

她和斯坦無辜的眼睛對視了很久,認輸似的去陽臺往郁卻家看了看,隐約聽見一道輕微的門框合上的聲音。

現在才下午五六點,天都沒黑,郁卻家陽臺什麽情況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沒看見郁卻,心裏說不上什麽感覺。

陽臺縮雨,她站得靠邊,頭發上落了蒙蒙一層水,她随手揉了揉,沒什麽事。

斯坦似乎是餓了,小爪子開始撓被單,一邊搖晃着尾巴喵喵叫。

遲芒翻了翻,發現她家的貓糧沒了。

斯坦越來越餓,撓得也越來越厲害,最後跑到她腳邊蹭她,叫得可憐極了。

遲芒心想郁卻把斯坦抱回來時是不是都沒喂它?

她遲疑了很久,最後咬咬牙,索性抱起斯坦出門,走到302,面無表情地敲了敲門。

沒敲幾下門就開了,露出郁卻那張一向沒什麽情緒的臉。

反正遲芒看不出來他現在什麽心情。

她把斯坦遞到他面前,聲音清淡:“斯坦不知道為什麽跑到我家去了,現在好像餓了,但是我家裏沒有貓糧了。”

郁卻沒有伸手去接,只是低低嗯了聲。

一個短促的音節聽不出什麽,遲芒沒怎麽在意,将貓遞給他時不小心碰到他手指,涼的,濕的。

她心頭一跳,下意識擡頭看他一眼。

剛才他來開門,遲芒沒怎麽注意他什麽形象,光想着把斯坦給他,這會兒猛地擡頭,他身上的變化就全落進她眼底了。

他頭發上面蒙着一層水,濕漉漉的,眉眼甚至都蘊着淡淡的水汽,鬓角潮濕,似有水滴落。

遲芒注意到他穿的短外套,裏面是白襯衫,看不出來有沒有濕。

她想起來剛上陽臺時聽見的那一聲門框合上的聲音,難道是郁卻關落地窗的聲音?

所以他,其實是因為在陽臺站了很久,頭發才這麽濕的?

遲芒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對上他濕潤的眼睛,又倏地閉了嘴,把話憋回肚子裏,轉身走了。

郁卻抱着斯坦,沒說話,靜靜看着她回301,開門,關門。

半晌,他才低頭,有些挫敗地對斯坦說:“連你也沒辦法哄好她嗎?”

斯坦無辜地眨眨眼。

郁卻嘆了口氣。

鄧朝言當天晚上就發現他們倆之間的不對勁,因為遲芒不和他們一塊兒走了。

鄧朝言奇怪,問郁卻怎麽回事,郁卻沉默了一會兒,才嘆息似的說:“我把她惹生氣了。”

鄧朝言感到不可思議:“我去,芒妹那麽好的脾氣你都能把人惹生氣,你幹了什麽?”

郁卻微微蹙眉。

事實上,他覺得遲芒好像并不是在生電梯那件事的氣,但除了那件事,還有什麽事能讓她生氣?

他說不上來,怏怏地擺擺手,不想理他。

第二天下午,鄧朝言抱着籃球從外面回到班級,把球往郁卻桌上一放,動靜大,吵醒了正睡覺的郁卻。

眼見着這人起床氣要發作,鄧朝言提前堵住他:“我剛碰見芒妹了。”

郁卻起床氣瞬間收斂起來。

鄧朝言想笑,咳了聲,說:“芒妹和她朋友去看我們籃球賽,還給我們隊喊了加油。”

郁卻眼神一動。

鄧朝言微微一笑:“所以,卻神,打球麽?拿出你神一般的打球技術,到時候芒妹的眼睛肯定都在你身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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