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吱呀一聲,開在南陽侯府西北角的一個門子悄然打開,閃身而入一位年逾四十背着一個小包袱的婦人。
二夫人院子裏的李嬷嬷早就等在此處,此時見了人,便将人領走,臨走前摸出了幾十個大錢給看門的婆子吃酒。
那婆子拿裏拽着幾十個大錢,酒還沒吃呢就似醉了一般自言自語,“那婆子不是陽松縣的羅穩婆嗎?她上門來做什麽?”
沒人能回答她,因為李嬷嬷二人很快就走出了她的視線。
“一會,我領你去認認人。”李嬷嬷走在前頭,專挑僻靜的路走,避開府中的其他人。
羅穩婆點頭如搗蒜,“好咧李大姐,我一定好好兒認。”
——
林蔚然正在給院子裏的植物澆水,都是些不怎麽名貴的品種。
其實入秋了,植物都瘦瘦的,長得不如春夏時候喜人,有些開了花,有些落了葉,再打理也打理不出個錦繡景象來。
但晴雪不想她總窩在屋裏,一到下午還有些暖陽的時候就推她出來,往她手裏塞水壺讓她照顧一下這些植物。
林蔚然淋完一盆蘆荟,換了換手,借着這動作,她朝外頭掃視了一遍,并沒發現什麽異常。
可她總覺得有人在窺視她,那股窺視的感覺如同被什麽陰暗之物粘上一樣,惡心又令人厭惡,粘膩得很。
她連換了幾處位置,那股被窺視的感覺仍舊不減,林蔚然皺着眉,澆到一半的花草也扔下不管了,徑直回房。
——
離景華園八九丈遠的一個視線死角,李嬷嬷領着那領羅穩婆對着景華園指指點點。
“看到沒有?那便是四小姐!”
“看到了看到了。”
“記住她的模樣了嗎?”
羅穩婆一個勁地點頭之餘,眼睛還不離李蔚然的臉,似乎是在拼命地記住她的樣貌。
可惜好景不長,從她們這裏看去,林蔚然沒多久便扔下水壺進屋去了。
她們又等了一會,依然未見林蔚然出來,李嬷嬷便知她一時半會是不會再出來了。
李嬷嬷冷哼,這四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得很。
也不知道咋回事,這陣子林蔚然懶得要死,連屋都懶得出。要不是這陣子除了請安,林蔚然推卻了一切邀約,在別處根本見不着她人,沒辦法,李嬷嬷只好親自領了人來景華園附近,但也不好靠得太近。
李嬷嬷皺着眉頭問,“剛才也看了好長一會了,四小姐的模樣你記住了沒?”
羅穩婆陪着笑說道,“李大姐,妹妹現在是記住了,但你也知道,咱們年紀大了,這記性有時就不太好。再過個一天兩天的,再讓妹妹認人,那可真是為難人唷!若是四小姐身上有個什麽特定的物件,也能輔助妹妹認人啊。”
羅穩婆試探着提議。
李嬷嬷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這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死命記着剛才看到的四小姐的模樣就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姐和二夫人考慮得周到着呢,是妹妹我多慮了。”
稍晚,李嬷嬷領着人卻拜見二夫人,說過話之後,将人安排住下不表。
是夜,此時已是三更天,燈火全熄,萬賴俱靜。
二夫人的院子,一道黑影造訪,兔起鹘落,便進了羅穩婆所睡的屋裏。
“羅穩婆——羅穩婆——”萬籁俱靜的深夜,一道聲音在她耳邊如同鬼魅一般呼喚着。
羅穩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看到一枚指頭大小的圓形物件在眼前有規律地晃蕩着,這枚物件在夜裏泛着金屬冷光。
沒一會,她整個人都迷糊了。
只聽見那鬼魅一般的聲音問她,“二夫人請你來做什麽?”
“來侯府在賞花宴中點出林四小姐非完璧之身。”
“她令你如何做?”
“她讓我……”羅穩婆機械地說着些什麽。
最後,來人從懷中拿出一副畫像,“看到沒有?畫中的這位姑娘就是你要陷害的‘林四姑娘’。”
羅穩婆定定地看了許久,然後緩緩點頭。
暗影收回畫像,臨走前下了一句命令,“睡吧。”
然後羅穩婆便直挺挺地倒下。
這事她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忘了,但奇怪的是,腦中總有一張小姑娘的臉時隐時現。
這日,一大早,南陽侯府開門迎客,訓練有素的仆人迎客引客,有條不紊。
侯府門前,車水馬龍,一派賓客盈門的氣派興旺之象。要知道,南陽侯府的賞花宴還是很多人趨之若鹜的。
景華園,晴雪将林蔚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青絲雪緞,面若桃花,腰束上一根黑底花紅妝緞的雙股腰帶,更顯得不盈一握。
晴雪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她家小姐與謝家的婚事變數太大,大抵是保不住了。她将小姐打扮得漂亮一點,希望今日能遇上不介意她出身的好郎君。
南陽侯府西側有個大湖,湖中特意留了兩片占地頗大的高地,上面各設一座占地很大的湖心亭,叫雙心亭,其中一個叫月心亭,另一個叫日心亭。雙心亭并不相連,與周圍亦沒有連接之處,并不架設固定橋梁,但設了三處吊橋,只有需要時才将吊橋放下。
今兒的賞花宴就設在雙心亭,分男女,奇的是,這回侯府連吊橋都沒放下,所有賓客都由專門的船只接送過去,很是別出心裁。
林蔚然來得不算晚,正好侯府諸小姐也剛到,便一起上了船,小船避過湖中殘荷,往月心亭停靠。
林蔚然注意到因為要上船,這次管這一攤子的人還細心地安排了個婦人幫扶着上船。不過讓人不解的是,這個婦人有點眼生,舉止也有些粗鄙。
林蔚然觀察了下,這婦人對于扶人這項工作熱衷得很,一有客人上船,她便上前扶着人家的手登船,殷勤的态度讓那些作客的夫人小姐們都有些不得勁。
因為她這樣,倒将這些夫人小姐的貼身侍人晾到了一邊。
這些夫人小姐對于與生人接觸還是頗為抵觸的,這樣一來,心裏不由得埋怨侯府,怎麽安排人的!
雙心亭被打理得很好,周遭的花草樹木錯落有致,還建了花房和和待客室。
這不,老侯夫人高坐主位,李氏帶着張氏招待迎接着衆位夫人,小姑娘們都被大人打發到外面的花園亭子玩兒去了。
小姑娘們倒是挺樂意的,因為外面設了挺多可消遣的節目,投壺,行酒令,吟詩作畫撫琴皆可。還因為一水之隔,就是同來的公子哥兒們的所在。哪個少女不懷春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們未來的夫君很有可能就在這一堆的小公子裏頭了。
小姑娘們一到了外面,都找相熟的三五成群玩到一塊兒。
這回侯府大小姐林蘊然也回來了,林昭然由她帶着,預備在貴女圈裏先混個臉熟。
所有人中,獨剩下林蔚然孤伶伶的。
有往日與她交好的欲上前,卻被同伴拉下,低聲勸告,“顏兒,你打算過去?這在平日裏也就罷了,但今兒是什麽日子,南陽侯府特意挑了今日就是想在此将五姑娘林昭然向咱們做個正式介紹。你要是這會上前,不僅會得罪了那位,也會給蔚然帶來麻煩的。”
周顏嗫嚅,“可是——”
“再等等吧。”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落在林昭然和林蔚然身上,不是好時機。
這一幕,被林昭然看進眼裏,不由得秀眉微蹙。在她看來,既已定下了除掉林蔚然的計謀,她便不再過多關注。林昭然絲毫沒将不滿十六歲的林蔚然放在眼裏,因為她知道今天之後,林蔚然必是一個廢子無疑。
她的眼光,更多的是放在将來的布局上。比如眼前這些人的命運,她差不多都一一知悉,提前押個寶燒個冷竈,才不枉費上天對她的這番厚愛啊。
誰會知道眼前這位羞怯安靜的周顏,她爹十年後會位列三公呢?
還有她身邊的這位名叫邬雨含的小姑娘,不聲不響地嫁了個好丈夫,十年後已經是個三品命婦了。
這些人她都打算好好結交,但眼前這一幕,卻讓她略覺不快,這林蔚然,還是哪哪都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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