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重逢

“我不懂，泠然。”葉懷雪說道。

李泠然的便舉了一個簡單的例子來作為說明。“就像是計算一個數學題，你的蹤跡便是他們想要的答案。他們掌握了很多的必備因素，也知道你的行動以作為假設——但他們卻沒有将你這個最必要的因素奶如計算之中，這造成了他們計算的矛盾。”

“所以我說，想要憑此的話，他們是不可能找到你的。”

“但巧合卻不可避免。”葉懷雪很平靜的說道。

李泠然颔首，道：“你身上有血腥氣……”她的目光在一段時日不見的友人身上長久的停留了，片刻之後，她出聲道：“你殺人了？”

“遲早的事情。”葉懷雪的神色很平靜，時間過去了這麽久，當初再多的情緒也早就淡化了。“這裏不是種花，也不是什麽法治社會……叢林法則之下，我早就只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

之前能夠平靜安穩的度過那麽多年并非是因為她有多麽大的本事，而是因為有端月的庇護，所以她只需要安安靜靜的當一個盡職的研究人員就好了。而到了後來，太陰聖地沒有了，端月也不在了，只留下她的孩子還需要她來保護——

“直面風雨，總是需要變化的。”

葉懷雪從紫薇到北鬥的一路并不順利，哪怕以凡人身份權作掩護，但攻破太陰聖地的勢力對于太陰聖地之下的百姓卻并沒有什麽憐憫之情。被屠城的那幾個城市自然不必多說，被他們抓住殺死抽筋煉血的太陰後人足有千萬不止——

他們有的也許是太陰聖地之人，有的卻只是因為身體之中蘊含了一點不知道幾代之前的微薄太陰血……而這正是那出手襲殺了太陰聖人之輩的目标。

期望以太陰聖皇的後人之血，來推動自己的道途更進一步。

這是魔道手段。

葉懷雪想，卻又有點譏嘲。

做了這麽多，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費盡心機……最後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葭月的父親實在是思慮甚多，放平時他這什麽都往最壞的方向去思考的性子實在是不怎麽合适，所以當初哪怕他娶了聖女成為了公認的未來聖主，但其實內部也早就決定好了，大事上的方向決策一定要由聖女來主持。

但在這次他的這種性格卻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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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應對那種卑劣之徒就應該用這樣的思維去考慮吧，總之葭月的父親做出的最壞猜測成了現實，他為此而布下的後手也發揮了作用——

“這孩子的血脈，已經同最初一代的帝子濃度差不多了吧？”李泠然說道。

葉懷雪道：“是的，沒錯……”葭月本就屬于血脈返祖的那一波，而這也正是太陰聖地聖女聖子結合的一個重要原因。聖子身負奇特體質，他的子女血脈都會被大幅度的純化，葭月正是這個特質的受益者。

但原本葭月也就只是與第四代等同而已，畢竟太陰聖皇的血脈已經流傳了太多代，能夠這樣的結果已經是十分驚喜了。而葭月如今卻一躍至此……“紫微星上，所有的太陰血脈都死了。”葉懷雪陳述着這一個事實，“他們的血脈力量都被提煉出來，幕後者意圖以此更進一步。”

“結果卻成就了葭月？”李泠然接口道。

葉懷雪點頭，道：“正是如此。”

李泠然便嘆息道：“這孩子還不懂這些吧？”

“但那些情緒卻還是能夠感應到了的。”葉懷雪說道，“這些血脈者的情緒，他們的絕望、怨恨、恐懼、不甘……這些都是由葭月來接收的。”

李泠然道：“但她如今瞧起來也并沒有什麽崩潰的樣子……這麽小的孩子是做不到掩飾的，所以……”她的目光在友人的身上徘徊，片刻之後，李泠然說道：“是你幫了她。”

是肯定句。

葉懷雪也并未否認。

“你将這些東西全部接引到自己的身上……小五。”李泠然說道，“你沒必要這麽苛待自己。”

“這不是苛待，而是應該。”葉懷雪道，“葭月還小，受不住這些，我能承受得住……所以我應該這麽做。不過是如此而已。”

李泠然道：“看起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那位太陰聖女了？”

“她是我在異鄉最好的友人。”葉懷雪坦誠道，“除你之外，她當屬第一。”

李泠然便道：“小五你這話說的可真好聽……我是第一位的？”

葉懷雪從容道：“自然。”

這不是認識時間長短的問題，是先來後到的問題——也是兩人之間情誼厚度的問題。

端月當然很好，但她愛着的人和事太多了，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親人她的師門……葉懷雪又能夠在其中排到第幾呢？李泠然就不一樣啦，她們自小一起長大，對于彼此來說早就是與父母姐妹一樣重要的存在。

“沒有誰能夠超過你。”葉懷雪說道。

李泠然看着葉懷雪，她的目光在無聲的同另一道投注在葉懷雪身上的目光做着争鬥，面上卻是分毫不露，只微微一笑，道：“你對我也是一樣的，小五。”

我自天外而來，意外墜入此間，兜兜轉轉，才覓得你一人。除了師父……再沒有人在我心中比你更加重要。

也許動機不純，但此心至真。

“不說這些了，便同我講将……你是如何來到北鬥的吧，小五？”

葉懷雪欣然同意。她對友人講述自己一路走來的見聞，如何躲避他人的追捕，如何在這一路上保護懷中的孩子，如何撞上了不軌的修士，如何使出殺伐秘術，如何保全自身，如何日夜奔波，如何墜入深淵……如何尋到傳送的石臺。

那是葭月的父親為他們尋好的退路。

離開紫薇……去北鬥。

葉懷雪的陳述十分平靜，她以全然的客觀角度來說明自己的經歷，那些腥風血雨、險死還生、艱難困苦也被一筆帶過，并沒有什麽多餘的波動。最後她說：“我方至北鬥不久，便遇見了你，泠然。”

“也是機緣巧合。”李泠然笑道，“既然再遇，小五，我們便不要分開了，好嗎？”

葉懷雪歪了歪頭，道：“這也正是我想說的。”

“那便如此吧，你和我，我們不要分開，不管什麽事情都要在一起。”李泠然說道，“小五你對未來有什麽目标嗎？”

作者有話要說：  泠然和女帝遠程……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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