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我沒有怪你呢

“剛才那個人是誰呀?”

虞七七的眼裏,仿佛還能看得到他剛才捧着綠吟那張臉的樣子。她不知道那個女子是何人,可是她能隐約感覺得到,她的夫君對她好像很上心,不然他的眼神裏不會散發出那樣的濃情。

“她是婉娘。”

南宮琰攙着她,慢慢往瑤光殿裏走。長廊上有微涼的風拂過,吹起他衣袂的一角,讓虞七七的眼睛裏也拂過一陣涼意,她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哦。”

叫了太醫過來,給她處理好身上的傷口後,南宮琰給她掖好被褥,虞七七沒有閉上眼睛,只靜靜看着他。

南宮琰還從沒有被她這麽看着過,她不說話,但眸光生溫,“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他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

她躺着,輕輕搖頭,“沒有。”然後,她将手從被褥裏拿出來,握住他的手掌,掌心微暖,“我只是想好好看看我的夫君長什麽樣,方才阿箋與我說了,可我總想不起來,所以想好好看看。”

南宮琰的眼裏有一抹微恙閃過,剛才太醫就說過了,她的頭部受了重創,腦海裏的記憶變得支離破碎,很多記憶都已經沒有了。

所以,她才想要好好看看他吧。

“沒事,那你好好看。”他反握住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知道嗎?我在天牢裏的時候,那個獄卒對我可兇了,我一開口說話,他就上來打我,後來我只好乖乖閉嘴坐在角落裏。裏面的飯菜也很難吃,根本就不是給人的。不過還好,現在出來了,也見到你了,我便心滿意足了,身上也不覺得痛了。”她的臉上,原本還帶着心有餘悸的意味,可一說到他的時候,便映上了一抹欣然的笑意。

她變了許多,在說到他的時候,她的眼裏,盛滿了星光,仿若他在她心間占滿了所有的位置,一絲縫隙也沒留。

不是以前那副針尖相對,鋒芒畢露的樣子。

小刺猬不是小刺猬了,成了一只柔軟可人的小白兔。

“是我的錯,我沒有早點把你從天牢中救出來。”南宮琰的眼角沾了黯然,握着她掌心的手微微收緊,心間,也似是有一根針在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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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有去求過父皇了,沒事,我沒有怪你呢。”阿箋都跟她說過了,說南宮琰有進宮去求燕景帝,雖然她只是提了一嘴,不過她都記下了,知道他有去為她求過情就行了。

“那你先好好歇息,一定很累了。”她小巧的臉上,早就已經現了疲意,可是還在撐着和他說話。南宮琰伸出手,撫了撫她的額角。

虞七七開口,輕輕嗯了一聲。

待她睡着後,南宮琰才出瑤光殿的門,一出到門口,就有一把利刃落到他的喉間,“公主在天牢裏受折磨,你卻在長歡殿裏和婉娘卿卿我我,以後最好離公主遠點!”

抓着劍的人,是阿箋。

“你,你別拿着劍這麽對殿下。”昭娘在一旁,拉着她。

南宮琰的眸光冷了下去,臉上現出冷冽的神色,“若不是我,只怕她現在還在天牢裏受折磨,此刻你還能拿着劍在這對着我嗎?”

“那,那又如何?!否則,婉娘又要來找公主的麻煩!”阿箋冷哼一聲,雙目裏的怒氣還在,冷嗖嗖朝他射去。

“我用不着跟你解釋這麽多!”她不過是一個奴才,沒有資格跟他談條件,更沒有資格拿劍對着他,南宮琰将手一揮,衣袖只輕輕碰到她的劍刃,阿箋便往後退了一步。

昭娘急忙扶住她,“阿箋姑娘,那可是殿下!”她急得,跺了跺腳。

阿箋不服氣,想要追上去,南宮琰已經走遠了,她郁悶地哼了一聲,只好作罷。

虞七七出獄沒多久,儀嫔便得到了消息,她眸色一緊,斥問眼前的小太監,“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确,奴才親眼見着太子妃從天牢門口走出去的。”小太監跪在地上,身子顫了顫。

儀嫔垂下眉頭,對于燕景帝的反常,她有些想不通,按理說,他是不會處死虞七七,可這放得也太突然了,她還沒來得及動手,不知是哪個地方出了纰漏。

小太監退出去的時候,宋高宦正好從外面走進來,“娘娘不就是想讓虞七七與南宮琰心生嫌隙嗎?若是她就這麽死了,豈不可惜?”

“你懂什麽?!”

儀嫔的怒氣還在心頭上,她剛叫人給師父遞了消息,如今這變故來得這麽快,豈不叫她生怒。

“本座的意思是,她出了天牢,還能在東宮裏鬧騰一段時日,不然您瞧您養在東宮裏的那條狗,有多長時日沒來您的良禧宮了?”

宋高宦倒是也不生氣,只捏着嗓子細細提醒她。

他說的,便是綠吟。

儀嫔妖魅的眸光冷了幾分,自從上次綠吟來她的良禧宮叫嚣一次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來了,确實不太對勁。

“難道,本宮還要将賭注放在虞七七身上?”她皺了皺眉頭,話裏透着不悅。

宋高宦眼睛一撇,笑了,“只要是一顆好棋子,您就能先好好留意着,又何必管她是何人?”

她的臉色沉了沉,他說的倒是也對,若是指望不上綠吟,有了虞七七在東宮裏,就難保綠吟不再過來找她。

中午給燕景帝傳話的小太監又走到了他面前,“回禀皇上,宋總管又到良禧宮裏去了。”

“哼!當真是一刻都等不了啊!”

燕景帝用力拍了一下眼前的桌子,他這才把虞七七放出去多久,宋高宦就等不及過去給她通風報信了,果真是狼狽為奸的一對!

“皇上,要不要派人去将宋總管…”小太監站在邊上,給他出主意,若是宋高宦從總管的位子上下來了,對他來說是一件喜事。

燕景帝側過臉,目光裏帶着威懾力,“該怎麽做,不用你來交朕。”他嘴裏,冷冷吐出這兩個字。

“是,是…”小太監咽了咽口水,不敢再亂開口。

到了夜晚,宋高宦如同往常一般,進燕景帝的寝殿伺候他就寝,“皇上,您該歇息了。”

他走到他身旁,提醒他一聲。

燕景帝放下手中的書,擡起頭,凜厲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宋總管,朕的愛妃用的怎麽樣啊?”

宋高宦的笑意凝固在臉上,後背上,已經隐隐生出一聲冷汗,下一刻,他人已跪到地上,“皇上饒命!”

“哼!你還知道朕是你的主子!”燕景帝拿起桌上的書,用力拍到他的後背上,書掉到地上,發出一陣聲響。

宋高宦的身子動了一下,頭依舊埋在地上,“老奴只是一時貪戀儀嫔娘娘的美色,可老奴與她,什麽都沒發生啊!”

燕景帝冷冷看着他,眸光無溫,嘲諷他,“你是太監,難不成還想與她發生點什麽?”

“求皇上開恩!”

宋高宦的心裏生恨,可此時在他面前,他還是要裝出一副求饒的樣子,怎麽說都要先保下這條命再說。

燕景帝一腳踢了過去,冷冷怒斥,“你與朕的妃子私通,還想叫朕開恩,古往今來,可沒有這個道理!”

接着,有幾個侍衛從外面跑進來,将宋高宦押下,見他這回真的不打算留任何情面,宋高宦的額角上,生出一層汗珠,臉上全是驚慌,“皇上,您就看在老奴伺候了您這麽多年的份上,您就饒了老奴這一條命吧。”

“押下去!”

燕景帝坐在皇位上,只稍稍擡眸,便冷聲叫道。

“皇上!皇上!”

宋高宦的叫聲,一點點弱了下去。

燕景帝的臉上的怒意還一片濃郁,他沒親自過去抓奸,并不代表他會忍氣吞聲,讓一個太監騎到他頭上來,那他這個皇位坐着也沒什麽意思了。

“去良禧宮。”

宋高宦被押下去後,他冷靜了一陣,才冷聲開口說道。

“是。”

一旁的小太監心裏暗喜,急忙上前表現。

儀嫔抱着懷裏的黑色貍貓,讓宮女們給她寬衣,只是,她沒想到燕景帝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她還主動去找他問虞七七的事,他倒是先過來找她了。

“皇上。”

她讓身旁的宮女抱走懷裏的貍貓,穿好衣衫,轉過身子向他傾身。

他伸出手,沉聲開口,“伺候朕更衣。”

儀嫔的眸色微微生恙,可很快,便恢複如常,走上前去,幫他脫掉身上的外袍,雖知道他有些不太對勁,可她什麽也沒問。

她将他的外袍放好後,燕景帝捏住她的下颚,盯着她那雙魅惑的眸子,“你說你都這把年紀了,這張臉還是那麽勾人心魄。”

話裏,隐隐透着一抹隐忍。

儀嫔笑了笑,笑裏也帶着妖媚,“都是皇上疼愛,才有了臣妾的這一副好皮囊。”

“可你說,你這副皮囊勾引勾引朕也就算了,為何要勾引那些沒帶把的人呢?”

燕景帝捏着她下颚的手,慢慢收緊,儀嫔的下颚,傳上一陣刺痛感。

她的臉色沉了下去,他話裏的意思,她比誰都清楚,纖細柔嫩的手指頭猛地收緊,她還是笑了笑,“皇上是在怪臣妾與宋總管暗通款曲?”

剎那間,“啪!”地一聲,燕景帝的手已經揚到了她的臉上,狠狠地甩了她一個巴掌,“不知羞恥!”

儀嫔捂着臉,身子彎在一旁,冷笑了一聲,“羞恥?皇上當初硬要娶臣妾的時候,又怎麽不知羞恥為何物?”

燕景帝的目光徹底冷了下去,眉頭緊緊皺成一團,“所以,你是為了報複朕?”他沒想到,當年的事她還一直記恨在心。

她站直了身子,捋好額間被他打得散落下來的發絲,“不是報複,只是宋高宦對臣妾有用,臣妾便能出賣自己的身子。”

“你就這麽看輕自己,不愛惜自己?”她的這番話,刺激到了燕景帝。

“自你将我從西楚迎娶過來的那時候起,我就是這麽看輕自己。”她冷冷凝着他,笑意挂在臉上,透滿涼意。

燕景帝和她四目相對,二人的眼睛裏都有怒氣,末了,他無奈地笑了一聲,“朕為了你,親手将璇玉送到黃泉路上,沒想到你的心裏還是忘不了他。”

頃刻間,儀嫔挂在臉上的笑意立刻散去,她擰了一下眉頭,“你,你知道我和他的事?”

當年,她與南诏的三王爺晏褚然相戀,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她一直以為燕景帝是不知情的,不然何以還将她納進宮裏。

“既然将你放在心上,執意要将你納為後宮嫔妃,就會大打探清楚你的事。”他說出口的語氣裏,帶了滿腔的失落,“朕未将你為妃子之前,就聽說你的舞技了得,可納你進宮後,你一支舞都沒有為朕跳過。”

“哼!你後悔嗎?”他這一番話,雖讓她有些動容,可儀嫔還是冷哼了一聲,聲音裏依舊沒有一絲溫度。

“要說後悔,朕在知道你與晏褚然的事時,早就後悔了又怎會疼愛你到現在。可朕沒有想到,你為了對付朕,居然和一個太監私通。”

燕景帝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眼裏的失望,也愈發濃郁。

儀嫔微微眯起雙眼,“我知道你最愛的便是自己的臉面,能讓你這張老臉掉面的事,我都會去做。”

“可是朕,朕為了你親手殺掉了璇玉,還将他們一家送入诏獄,難道你一點都不動情?”

燕景帝望着她,想要看穿她,從她那雙冷冰冰的眸子裏尋到一點情意,可是,只有冷冰冰的一片。

“為了我?皇上,都到了這份上了,您還說這些話有意思嗎?您信,我都不信。”儀嫔朝他走進一步,即使是撕破了臉皮,她臉上也沒有一絲驚慌,“您明明也不滿沈璇玉用她的權勢将南宮琰扶上太子之位,不是嗎?您早就忍受夠她利用朝野上的權勢一次次忤逆您的意思了,不是嗎?您也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不是嗎?”

她一字字,一句句,将埋藏在他心裏多年的話擺到明面上。

“可即使是這樣,我也沒想到将她置之死地,我是為了你,為了你才那麽做的!”燕景帝一把揪住她的手臂,惡狠狠瞪着她,他心底的恐慌被她就這麽挑破,觸到了他的逆鱗。

“別自欺欺人了,如今您已經知曉了我與宋高宦的事,要殺要剮随便您。”儀嫔的嘴角,噙出涼薄的笑。

燕景帝的怒氣凝滞在臉上,她這副樣子,哪裏有半點害怕他的意思,說是威脅還差不多。

“好,好,別以為朕真的不敢把你怎麽樣。”燕景帝松開手,喊了一聲,“來人!”

方才與他到這來的小太監從外面走進來,這件事,鬧得太多人知道,畢竟不太好。

“皇上。”

小太監來到他面前,彎下身子。

他懷裏,抱着儀嫔的黑色貍貓。

儀嫔的眼中現了緊張的意味,“你,你要做什麽?”

燕景帝看着那只黑色貍貓,“自從你進了宮之後,這只貓你就一直養着,想來是十分放在心上的。”

“你別動它,要處置就處置我。”儀嫔臉上的慌意愈發濃郁起來,這只貓,陪了她多年,是她在這座皇宮裏唯一的念想。

“動手吧。”

燕景帝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此刻她求饒,已經晚了。

“不,不要!”

儀嫔大叫,可小太監手裏的匕首,已經狠狠刺進了貍貓的脖頸上,它尖叫了一聲,刺耳尖銳,刺痛了儀嫔的雙眸,她朝那個小太監沖過去,小太監松開手,退到一旁,讓她撲了個空子,貍貓掉落到地上,在地上砸開一灘血跡。

“既然你這麽喜歡讓它陪着你,那便好好陪着吧。”燕景帝冷笑,小太監走上前,替他穿上外袍,他闊步走出她的良禧宮。

儀嫔眸光閃了閃,将還在流血的黑色貍貓抱在懷裏,它身上的溫度正在一點點變涼,身上的毛發也沒有之前光亮了。

她的指尖在發顫,身子也在慢慢變冷。

幾乎在同一時間,晏世卿已經趕回到南诏的晏王府裏,侍從正要伺候晏褚然睡下,外面跑進來一個小厮,“王爺,世子爺回來了!”

一聲叫喊聲,讓晏褚然的臉色變了變。

“父親!”

外面,已經傳來晏世卿的叫聲,他來得極快,不容他有一絲回旋的餘地。

“你們先下去。”

如今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晏褚然想再瞞他,恐怕也瞞不住了,只好将侍從們先支走。

“您與儀嫔娘娘到底有什麽事瞞着孩兒?”晏世卿的臉上,還殘留着趕回來的焦意。

“你為何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既然她把你救了,你便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就行了。”

晏褚然知道他的性子倔,可沒想到你的神經這麽敏感,就因為一封書信就追查到這個份上。

“自小,您跟母親的感情就不太好,您與她表面上看着相濡以沫,可私下卻一點感情都沒有。孩兒知道,當初是祖父逼着您,您才娶了母親,您從來沒對母親笑過,這一直是孩兒心中多年的疑問。”

所以,他才不遠萬裏從燕京城趕回來,就是要弄清楚這件事。

“卿兒,這些都是上一輩的事,你不必追查這麽清楚。”晏褚然垂下眸光,沒看向他。

“若是不追查清楚,孩兒這心裏就一直放不下。”晏世卿目光堅毅,燭光落到他的臉上,投下一層層暗影。

晏褚然嘆了一口氣,“我與你母親,确實無什麽感情。嫁給我,是我委屈了她。”

對于杜婉蓉,晏褚然心存愧疚,可他一直愛的,只有當年與他相戀的那位西楚郡主。

當初,他們在往西楚去的地界上相遇,只一眼,從此便一直念念不忘。他回了南诏後,時常給她寄信,她一收到他的信,便會第一時間給他回信。他們二人是兩情相悅的,晏褚然私下到西楚去找過她好幾次,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溫存之後,他下定決心要娶她,可他還沒來得及到宮中找翼水王求情,就聽到了燕京的燕景帝要迎娶西楚郡主的消息。

西楚郡主心裏慌了,跑到南诏來找他,告訴他,她已經有了身孕,絕不能嫁給燕景帝。

可是,她還未出閣就有了身孕,若是讓西楚郡王知道了,定會将她活活打死。燕景帝又先他一步到了西楚提親,晏褚然只好到皇宮裏找翼水王求情,可翼水王沒有答應。

南诏本就是小國,燕京和西楚聯姻,勢力會愈加壯大,若是在這個關頭上惹了燕景帝,那他們南诏定會在一夜之間血流成河。

晏褚然沒了法子,只好将實情告訴西楚郡主,她柔美的雙眸映了淚光,“那我們的孩子怎麽辦?”

“不然,我們逃走,逃到一個燕京皇帝和你父王找不到的地方。”那時候的晏褚然,還有着一腔熱血,這繁榮缛節的人世間不允許他和她的感情存在,他只能帶她逃離。

西楚郡主搖了搖頭,淚眼掉落下來,“不,不行,我如何忍心我們的孩子跟着我們受苦。”

“可我寧願他跟着我們吃苦,也不願你嫁給燕京的皇帝!”晏褚然抓住她的手緊了緊,雙眼動容,帶着不屈。

她的眼淚不停往下掉落着,過了許久,才用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晏郎,我嫁給他。我們的孩子,我會平安生下來,到時候我叫人送來南诏給你養着。”

“你嫁過去,會受萬般的委屈,叫我如何忍心。”晏褚然低下頭去,那時的他,覺得自己很沒用,護不住她,護不住他們的孩子。

西楚郡主握緊他的手,笑了笑寬慰他,“只要我們的孩子能平安落地,我便不怕受委屈。”

晏褚然掙紮了許久,直到她的婢女走到她面前提醒她,“郡主,我們該走了。”

他緊緊抱了一下,親眼目送着她回了西楚。

此次一別,他們就沒再見過面。

晏褚然的蒼老的眉眼裏,微微生恙,他收回散落的思緒,凝了凝晏世卿,“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猜想得沒錯,儀嫔娘娘才是你的親生母親。”

此話一出,晏世卿往後退了兩步。

“不過,她一直以為,你喪身在當年的那場大火中了。”晏褚然眸光落寞,一點點說出當年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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