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個懶癌晚期但是還是要應酬的總裁

“周總，華連的陸總剛剛打電話過來，說和您約了今晚談事情，六點半來找您。”妝容精致的秘書小姐敲開辦公室門，恭敬地說。

“嗯，我是和他約好了。”周遠擡手揉了揉眉心，說話仿佛是在嘆氣。

“那我十分鐘後把比較要緊的文件先給您拿過來，六點半之後的安排順延到明天。”秘書小姐一絲不茍地彙報完，躬了躬身踩着恨天高噔噔噔地關門出去了。她極有眼色也沒有多問，只是在拿文件來的時候也端了杯茶，是周遠習慣的溫度和氣味。

聽着秘書小姐徹底走遠，周遠裝出來的精英模樣頓時消失不見。他往轉椅的後背上一靠，小心地控制自己不要弄皺身上的西裝——畢竟他一會還要出去和陸連赫見面。他端起茶喝了一小口，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陸連赫的不識趣。明明是大好的周五下班時間，周遠唯一想幹的就是回到自己沒有任何人打擾的舒适區，安安靜靜地癱着不動，叫點喜歡的外賣安靜地吃，而不是繼續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在酒桌上與人你來我往。

“這陸總也是工作狂。”周遠嘀咕了一句。難道是他平時和陸連赫交流的樣子讓陸連赫以為他也熱愛工作？

倒也不是不可能。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個人極有效率地直接在酒會上談好了合作。散場後兩人索性臨時加了個班，把細節基本敲定下來了。之後他們又碰到了同領域其他幾位老總，又是第二輪觥籌交錯，周遠喝到最後已經不太清醒了。這次的經歷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導致後來陸連赫第二次約他單獨吃飯的時候，周遠看到他的臉差點腿腳發軟。不過大概陸連赫也覺得這樣工作強度太大，兩人上次更多的是吃飯閑聊，把不太重要的事情順延往後了，而今天就要接着上一次的內容繼續談。

平心而論，對于周遠，陸連赫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合作對象。他不像有些其他老總一樣，喜歡帶着女下屬喝酒完了轉戰洗腳城，也不會裝出一副虛僞的親熱模樣。陸連赫看上去有些冷漠而不好相處，行事風格卻幹淨利落，能引發人的好感。他也不如他的外表那般全然冷漠，據秘書小姐說，上次周遠喝多了她沒跟着去那次，還是陸連赫幫忙給她打了電話，順手把周遠送回來的。

但是陸連赫優點再多，在周遠眼裏也只是一個占據別人空閑時間的惡人。周遠有點悶悶不樂，他本想在下班後路過門口的燒烤攤去買上二十串羊肉串二十串牛肉串五串雞翅，然後回家開聽可樂獨享空閑時光。而現在他只能和陸連赫去吃法國菜——上菜繁瑣注意事項良多，從坐姿到用餐順序再到刀叉擺放都要注意，再可口的菜品再這樣的環境下也少了幾分滋味。當然陸連赫也可能請他吃中餐，只不過為了形象起見，味重刺激的菜肴都要少點，需要上手剝殼的海鮮更不适用于這個場合，而這些恰恰是周遠的最愛。回憶起這些讓人記憶深刻的經歷，周遠忍不住腹謗陸連赫是不是準備約着他體驗一遍從古至今中西南北的各個菜系。雖然周遠熱愛美食，但是他确信自己很少在生意夥伴面前表露出來——他對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淡然自若又妙趣橫生的周總，英俊卻又潔身自好，同時還是很穩重的合作夥伴。

為了維持這個形象，如果把周遠比作一塊電池，那與人相處的時候相當于在放電，而只有讓他在自己的舒适區獨處才能充電。放電使人疲勞，因為今晚陸總的約會，周遠又沒法充電了。

差十分六點半時周遠走出了總裁辦公室的門，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他身材挺拔，步子邁的不急不緩，對每個向他問好的員工都微笑着颔首。下了樓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奧迪靜靜地停在路邊，周遠過去走過去正要敲窗，車窗已經先被搖了下來。果然是陸連赫親自開車來接他。陸連赫這人看着冷漠其實卻沒什麽架子，每次約他吃飯開車來回都是親力親為，周遠很少見到他的司機。

周遠上了車系好安全帶，轉頭對陸連赫客氣地笑笑：“今天又要麻煩陸總了。”

“沒事。”陸連赫只是點點頭，話并不是很多。他的作風總讓周遠感到舒适，畢竟這要是換了別人，可能互相客氣的恭維誇獎都要浪費五分鐘以上。和陸連赫并不需要講這些形式，他也并不屑這些。而由于陸連赫身後龐大的華連財團，其他人在和他交流時也會盡量精簡，不會自找沒趣。

周遠往座椅後背上稍微靠了靠，正想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盡量伸展一下久坐的身體，就感到座椅靠背自動往後移了移。周遠詫異地看了眼陸連赫，發現他的手正從座椅靠背按鈕上移開。這也正是與他外表完全相反的貼心處——周遠在別人的車上自然不能太過随意，陸連赫卻總能敏銳地注意到他要什麽。

“謝謝。”周遠放松地後仰，想掏出手機來但是又知道并不禮貌，為了不冷落陸連赫，索性強打精神和陸連赫聊天，當然他臉上還是神采奕奕：“陸總今天準備帶我見識一下什麽美食？”

“到了你就知道了。”陸連赫好像也不想說話：“你可以玩會手機，很快就到。”

周遠忍不住又為陸連赫的細心微笑了一下，但是他也沒有掏出手機，只是開始閉目休息。

感到座椅産生一個小小的推背力，車停了下來。周遠睜開眼，詫異地發現周圍的環境十分熟悉：這就是他原本準備吃的燒烤店！他驚訝地看向陸連赫，陸連赫也轉頭看着他，深黑色的眼睛裏目光沉靜：“上次送你回來路過的時候，你說你喜歡吃。”

“這……”周遠還是有些驚訝，畢竟陸連赫之前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冷漠精英，整天自律性極強，嚴格按照按照時間表作息，每天西裝革履那種——事實上陸連赫現在也确實是一身襯衫西褲，雖然沒有穿外套，但是領帶甚至還挂在脖子上。

周遠笑了起來：“陸總，你看你，再看看我。”目光轉向自己身上煙灰色的整齊西裝三件套：“我們今天這樣子算是能進大排檔的樣子嗎？”

陸連赫表情似乎有些懊惱。

“我家就在邊上了，我們還是去我家吃吧。”周遠神使鬼差地說出這句話，事實上他在話剛出口的時候就後悔了。讓一個生意夥伴進入他的私人舒适區，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好。”陸連赫很快地答應了下來，并沒有客氣地推拒。這本是他性格中讓周遠很欣賞的一點，可也正是這個讓周遠失去了順勢反悔的機會。

兩個人拎着五十串牛羊肉串，十串雞翅，還有各種韭菜年糕裏脊腦花上了樓。陸連赫以周遠要開門為由，強行把所有袋子拿在了手裏，跟在周遠後面進了門。

“你穿這個拖鞋吧。”周遠在鞋櫃裏翻找拖鞋，忍不住又在心裏開始後悔了。本來寧靜的私人領域被人侵入，又要給陸連赫介紹家裏，可能他要看這個、看那個，最後他還要一個人收拾烤串的簽子和各種垃圾，整理拖鞋……想想周遠就覺得頭痛。他給陸連赫拿了雙一次性拖鞋，想着等他走了一起扔掉算了。

“好。”陸連赫把袋子交到周遠手中換了拖鞋，看着周遠忙來忙去，把許久不用的餐桌收拾出來放上去，拿出垃圾桶，打開冰箱——然後周遠愣住了。

“陸總你要喝什麽？我家沒有啤酒……”周遠有些尴尬。總不能叫陸連赫陪他喝可樂，這也太幼稚了。自己今天看來也是不能喝可樂了，周遠又在心裏嘆了口氣。好好的燒烤……

陸連赫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旁邊，也往冰箱裏看。他站的離周遠有些近，還足足比周遠高了半個頭——周遠身高181，陸連赫的身高可以說是很驚人了。離得太近甚至能感受到陸連赫身上的氣息，周遠不太自在地動了一下，随即陸連赫很快走開了一點：“我喝白水就可以。你喝可樂嗎？”

陸連赫已經看到冰箱裏有十幾罐可樂了。

周遠感覺自己的形象在今天已經崩了不少，索性自暴自棄：“對，我挺喜歡的。”他想了想陸連赫甚至有點老幹部的畫風，猜想他會不會說可樂對身體不好之類的話。沒想到陸連赫只是點了點頭，越過他伸手把可樂拿了出來。陸連赫是站在周遠身後，越過他拿可樂的時候手臂像把周遠半圈在了懷裏。周遠又有些不自在，但是陸連赫只貼近了一瞬間便離開，周遠也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

東西都擺好了，兩個人坐在餐桌邊開始吃吃喝喝。家裏的氣氛和燒烤的味道太過舒适麻痹了人的神經，再加上陸連赫是一個沉默的人，雖然他存在感極強，但是卻并沒有讓周遠感覺太過不自在。兩人也并沒有聊生意相關的話題，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周遠吃東西的時候不太愛說話，陸連赫像是也看了出來，道：“你要不要看會電視？”

看着周遠雙手都被食物占着，陸連赫極自然地拿過遙控器，按開——周遠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兩道光裸的人影伴随着低低的喘息和水聲出現在了屏幕上。

要說自己在家看A片也可以勉強說是正常，就算用大屏幕看也勉強可以說是正常，周遠家占據了一層樓所以就算公放也可以說是正常……可是屏幕上的人是兩個男性，這可能就不那麽正常了。

周遠是gay，平時也經常用電視接電腦看看片什麽的……畢竟屏幕大看的清楚，躺在沙發上看打飛機的時候也可以想怎麽躺就怎麽躺。

他沒有收拾好是因為陸連赫今天來他家是臨時起意，而他也完全沒想到陸連赫這樣的人會在吃飯的時候開電視——雖然實際上這個電視是陸連赫為了他開的。

周遠愣了一瞬間，丢下烤串搶過遙控器關了電視。而陸連赫轉過頭，深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他輪廓深刻，眉骨高挺，整張臉是刀削斧鑿般淩厲的線條感，這樣看着人的時候也更讓人有壓力。偏偏剛剛gay片中開始播放的位置是周遠上一次停下的位置，而他停在這個位置說明他看到這一段時最有感覺，并且在這個時候高潮了。剛剛愣愣地盯了幾秒，再加上周遠剛剛吃的烤韭菜，以及他忙工作忙了幾天還沒時間發洩——周遠已經感覺到自己微微地硬了，由于坐姿關系有些緊的西褲微微壓着勃起的下身，反倒使他更有感覺。

周遠此時多麽希望陸連赫繼續發揚他平時話少問題少的風格，繼續本着從不讓人尴尬的體貼本性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然而陸連赫這時候偏偏不話少了：“你是gay？”

“是。”周遠索性一口承認，但是還試圖扯開話題：“我覺得這并不影響到我們的合作關系。”他隐隐有預感陸連赫要說出什麽了不得的話——其實陸連赫平時的行為舉止已經在暗暗預示什麽了。

陸連赫索性沒有理會後面那句話，他俯身過來，手按住了周遠煙灰色西裝褲下半勃的軟肉，仿佛還不夠似的輕輕揉了揉，幽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高挺的鼻子和薄而線條性感的嘴唇離周遠極近：“好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