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他們穿越神秘山谷,白色巨鳥在身邊飛過,帶來呼呼風聲。到達雪峰山頂後,他們向今次的第二個山谷走去,這個山谷被霧氣包圍,好像海洋裏的巨鯨群噴出的水霧。
山坡陡峭,越向下積雪越少,不久眼前便出現繁茂的草場和灌木林,雪水彙成溪流在腳邊跌落。溫度正逐漸升高,霧氣随着陽光照射漸漸消散,透過蒼翠的樹木能看到山谷中尖錐房頂,這是一個有人間氣息的地方。
繼續向下,山谷中的建築變得清晰。朱利安看到這山谷被一條小河貫穿,房屋依山勢建在山坡兩邊,南側山坡頂端有紅色的拜占庭式教堂,河流兩邊由石橋相連。那教堂和石橋他非常熟悉,因為過去的三個月裏他的腳步在它們的石板上踏下了印記。
朱利安轉身看着伯努斯,想問問他這是怎麽回事。而此時斯蒂芬卻已經開口:“這是我們的小鎮!”他驚訝地說。
伯努斯卻只是微笑。這當然是小鎮,不過不是你們所熟悉的小鎮,這裏沒有雪松山丘旅店,沒有布瓦伊家的大宅院,也沒有塞奧羅斯伐木廠;但是這裏有托法娜姐妹家依然光彩照人的別墅,和那些人……
斯蒂芬突然站住,他盯着伯努斯說:“這是過去的小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六十三年前的小鎮——你死亡的時候。”
“考古學者敏銳的觀察力。”伯努斯不動聲色地說。
“這不是觀察力,而是分析。”斯蒂芬說,“你不會平白無故把我們送回去,你肯定是要我們看什麽,而發生在這小鎮過去的、與我們都有關系的事情只能是你的死亡。”
他皺皺眉頭。
“是因為你突然決定讓我們知道?還是這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
伯努斯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笑容,然後又回複到淡漠的表情上。“你害怕了?”
“不。”斯蒂芬搖搖頭,“我怕你……面對自己的死亡應該很可怕吧。”
伯努斯聳了聳肩。
“只有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人們才會摘下那戴了一輩子的假面具。不是嗎?死亡對我來說只是過去。當然,那過程并不舒服,現在看上去可能很惡心。可是在我的記憶中一切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麽甜蜜的微風或者明媚的光輝那些玩意。實際上,我記得的關于自己的事情全都是我自己的軟弱無能和綿綿不絕的仇恨。”
他頓了頓,說,“讓我們繼續走吧。”
山谷裏正值夏季傍晚,幾只烏鴉在榛樹叢中飛來飛去,點着紅色的林間雛菊在碎石路兩邊随風擺動。河邊傳來一陣水花和尖細的嗓音,好像水中仙女被兇惡獵人驅趕時的喊叫,石橋上跑過三個陰暗身影,發出衣裙窸窸窣窣的聲音。
Advertisement
他們三個人跟上去,看到兩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在山路上又蹦又跳的走着。
女孩長相一樣,姿态相同,聲音也相仿,她們說起話來叽叽喳喳重疊在一起。
朱利安和斯蒂芬認出她們是托法娜姐妹。而那男孩顯然是科利文。
他們原本可以繼續這樣歡樂地走着,但在他們前邊不遠處的巷子裏冒出幾個人影,從此刻起,他們的生活改變了。
孩子們停下腳步,彎腰躲在牆角陰影裏,看着那些人影仿佛看着黑夜裏的醉獸。他們跟着走過去。
黑色人影在小巷間疾走,如同夜間火焰在牆壁上投射的跳動人影,沒有臉孔和表情,周身黑暗。他們是五個男人和兩個女人,在一座山坡上的宅院外停下,這座此時看上去有些破敗的宅院将來會生長為雪松山丘旅店優雅的建築。
這七個人低聲談論着什麽,然後一個肥胖身軀的男人按下門鈴,向出現的仆人揮動着一張紙,接着他們被驚慌的仆人帶進大門。
三個小孩眼看自己被關在門外,便繞到後院,爬進了院子。
朱利安、斯蒂芬和伯努斯穿過鐵栅欄,他們的身體像空氣般被分割又合攏。
七人兇手就在前面,他們走進大廳,推開擋路的仆人,兇相畢露地沖進走廊。
七個人分開在整幢房子裏尋找着什麽,伯努斯帶着朱利安和斯蒂芬跟着那粗壯男人,他在二樓的書房門口正堵上一個正要跑出去的男人,那男人年輕英俊,金色頭發有些淩亂,金色睫毛遮掩着驚慌的藍眼睛。
“阿爾伯特·G!”斯蒂芬指着他喊道。
“對,就是他!你們仔細看着!看着!”伯努斯用力抓着斯蒂芬和朱利安的胳膊。
在他們面前,粗壯男人舉起手槍對準阿爾伯特·G的眉心,另一只手拿着紙,讀道:“……我們有權處置罪惡的間諜……”年輕的金發男人愣住了,他的整個臉痙攣一樣變了形。
“不!”他說,“我不是你所想象的間諜,我不是德國人的間諜,我是為蘇聯人服務的!”“但我們的情報已經告訴我們你是納粹間諜!”粗壯男人喊着,伸手抓住阿爾伯特·G的頭發,槍口抵在他耳朵上。
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聽到一聲尖叫,一聲由阿爾伯特·G發出的、如同被屠宰的野獸的尖叫。
他跪到地上,弓着身子縮成一團,他的臉狂亂地抽搐着,顫抖不已的嘴唇說出斷斷續續的話:“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我不想死。別讓我死!你讓我幹什麽都行!饒了我!”
朱利安和斯蒂芬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原來這就是托法娜姐妹口中的德國地下抵抗組織的間諜,這就是那個被冤枉錯殺的人——在死亡的威脅前頃刻便崩潰的膽小鬼。
朱利安看了眼伯努斯,他發現他居然在微笑,他的嘴角彎曲,眉頭舒展,只有眼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粗壯男人拖着不停求饒的阿爾伯特·G走出房間,來到三樓,從那日後會變成雪松山丘旅店C307號房間裏面傳出談話聲。
朱利安和斯蒂芬從打開的門口望過去,看到精致華美的房間中央,伯努斯·莫拉托夫正坐在深棕色靠背椅上,三支手槍對着他的頭部。
朱利安回頭對身邊穿白袍的伯努斯說:“那是你。”
“那是我——真實的我。”
回憶幻境裏的伯努斯穿着白色襯衫,即使在夏天也套着羊毛背心。
他看上去比作為白獅的伯努斯要更為蒼白瘦弱,手腕上的骨節醒目地突出,手指像蜘蛛的腳爪。
他的白色頭發那時并不長,剛剛夠到肩頭,在夕陽餘晖中閃爍着橙紅色。他鎮定地坐在那兒,脊背挺直,高傲得像埃及神廟裏的方尖碑。
但當阿爾伯特·G被拖進來後,他臉上的面具便破碎了。
“你們無權審判我們!”伯努斯對四周的人喊。
“我們不審判。”一個四十多歲的瘦高女人說,“我們只是确保你們不會跑掉,然後我們會将你們交給軍事法庭處理。”
“撒謊!”伯努斯瞪着她。
此時阿爾伯特·G卻對伯努斯說,“軍事法庭!伯努斯,這是一個機會,在法庭上我們可以解釋,可以有律師,我們……”
“我什麽都不會承認!”伯努斯沖他咆哮道,“你難道沒看出來他們在誘使你承認嗎?然後他們就可以開槍。”
他看着那七人兇手,“接下來你們就會把莫拉托夫家族的財産瓜分幹淨。對嗎?你們是消滅敵人的英雄,多麽耀眼的字眼。你們策劃了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從你們父輩嫉妒地看着莫拉托夫家的宅院開始?”
“別聽他廢話!”拖着阿爾伯特·G的粗壯男人叫着,“幹脆地幹掉他們!我們有權這麽做,就說這兩個雜種負隅頑抗!”
“別殺我!”阿爾伯特·G大叫起來,“我什麽都承認!把我交給軍事法庭!把我交給軍事法庭!”
“阿爾伯特!閉上你的嘴!”伯努斯吼叫着。但金發男人好像根本沒聽見似的不停地說,“我是間諜,我掌握着很多機密,所以你們一定要把我交給軍事法庭……”
伯努斯·莫拉托夫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奪過身邊那女人手中的槍,對着阿爾伯特·G扣動了扳機,子彈從他胸口穿過,燒焦了衣服和皮肉,鮮血開始從洞口流出來。
阿爾伯特·G瞪着他,嘴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我早就知道——我必得死在魔鬼手上……”他發出可怕的笑聲,身體向側面摔倒。
七人兇手先是一愣,然後有接連五把槍對準伯努斯,逼迫他把手裏的槍扔到地板上。其中一個人踢了伯努斯一腳,讓他跪在地板上。
“居然自己先打起來了。”這個中等個頭的年輕男人說,“倒省了我們的事了。好吧,伯努斯·莫拉托夫,你剛才說對了,我們就是沖着你的財産來的。既然如此,你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必要。而且——”他一把拽起伯努斯的白發,“——像你這種畸形,活着除了痛苦還能是什麽,我們殺你是在幫你,幫你擺脫這個醜惡的、冷酷的、全都是殺戮和憎恨的世界。啊!別用你那紅眼睛瞪着我!他說的對,你是魔鬼!對付魔鬼只有一個方法——立即殺死他。什麽軍事法庭,誰知道你會不會用錢把自己買出來。不,我們不是傻瓜,不會把魔鬼送到法庭上對峙,所以,我們現在就要殺死你。——我們宣判你死刑。立即執行。”
他退後一步,在伯努斯恐怖的笑聲中向他的腦袋開了槍。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