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玉雕龍玉魂

第二天的時候,江寧又帶着秦牧到了蔣文瑞家裏。

一同來的還有變成一串手镯的煌欽大蛇。

煌欽昨天被扣了一只遙控器的錢, 江寧後來告訴它只扣了遙控器三分之一的錢, 足足有十塊錢, 心疼得它抽一口氣——都快趕上一條魚了!

煌欽大蛇誓要把這十塊給賺回來,于是今天就跟着江寧出來了,萬一老板遇到什麽危險,它還可以幫個忙,表現好的話,又能賺一筆外快。

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江寧今天是來收玉魂的,昨天蔣文瑞狀态很頹廢,他顧慮到他失去父親的抑郁感,當時沒有開口,今天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在大門外按了門鈴, 鐵質大門很快打開,等走到房門之外的時候, 蔣文瑞頂着個黑眼圈, 一臉頹喪的打開門,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酒味。

江寧和秦牧同時一皺眉。

一半是因為這酒味, 一半是因為……蔣文瑞身上趴着只鬼。

一只濃妝豔抹,長發飄飄, 以暧昧的姿勢纏在蔣文瑞身上的女鬼。

女鬼的嘴正親在蔣文瑞的嘴上,啄吻一下, 享受一般的品嘗一番, 再吻一下, 每次一吻,就有一縷很清淡的陽氣被從蔣文瑞體內抽離出來。

偏偏蔣文瑞一點都無所覺,他的精神看上去實在不能說好,胡子拉碴,憔悴的一塌糊塗,眼下兩個青黑的眼圈就像是被吸食陽氣過度的人。

事實上也的确是被吸走了不少陽氣。

他強打着精神,微笑道:“來了啊,等你很久了,玉我都準備好了,進來挑吧。”

江寧一看四周,覺得外面并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他皺了下眉,還是跟着他進了屋。

來到茶幾上的時候,上面整整齊齊擺放了十幾個玉飾品,其中就有之前看到的那枚紫眼睛玉雕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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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這了,你随意選。”蔣文瑞殷勤的介紹,“這都是我這裏最好的玉,你看中哪塊,直接拿走就好。”

這些玉的玉芒都非常亮眼,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拿出了誠意,江寧比較在意他身上纏着的那只鬼,所以倒也沒浪費時間,直接把那塊紫眼睛玉雕龍拿了起來,道:“就這塊了。”

蔣文瑞嘴唇一動,還沒說話,江寧直接打斷他道:“你昨晚做了什麽事?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纏着一只鬼?”頓一下,他補充,“一只濃妝豔抹,穿着一身粉白色裙子的女鬼。”

蔣文瑞的臉色霎時間白了。

那女鬼吸食陽氣的動作微微一頓,黑幽幽的眼睛朝他看過來,眼裏滿滿都是不加掩飾的惡意。

甚至還挑釁一樣對着他飛了一個吻,那意思——一會兒就過去吸你的陽氣。

江寧眉一挑,還沒做出什麽動作,秦牧瞬間就炸毛了,“你敢,看爺不教訓你!”

然而有人的動作比它更快。

江寧只覺得手腕上 涼絲絲的觸感突然消失,半空随即多了一道棕色的身影,一條一條三寸長的小蛇猛的竄了出去,身形在半空急速長大,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了十幾米長,瞬間變成了一條長長的巨蟒!

巨蟒頭一伸,嘴一張,在女鬼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瞬間叼住她的脖子,尾巴在地上一拍,一個借力直接落到了一邊的空地上。

“啊!”

“啊!”

兩聲驚恐的尖叫同時響起,一聲來自蔣文瑞,一聲來自地上被制住的女鬼。

蔣文瑞驚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剛剛這巨蟒張着巨嘴從他致命之處一掠而過,帶起的那股子恐怖的腥氣讓他全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瞬間巨大的恐慌牢牢攢住他的心髒,甚至讓他一度失語,直到現在塵埃落定,他才來得及發出一聲遲來的驚叫。

巨蟒卻理都不理他,叼着掙紮不休的女鬼脖子看向江寧,尾巴興奮的甩了甩,那意思——老板我這次表現可以吧,可不可以加工資?

秦牧整只貓都呆掉了——嚯!從沒見過這麽勤快的蛇啊。

江寧也是嘴角一抽,頓了一會,才道:“可以,今天工資翻倍。”

蛇眼睛一亮,聽到工資順利到手,提着的心終于放下,然後眼皮漸漸下垂,尾巴也聳拉下來,整條蛇又恢複了之前半死不活憊懶懈怠的模樣,只咬着女鬼的嘴還沒松口。

……真是一條愛財如命的蛇。

一人一貓的視線又落在那女鬼身上。

但在蔣文瑞看來,就是一條蛇突然發狂又突然安靜,因為對江寧的神奇之處早有接受,會說話的貓他昨天也見識過了,是以這條突然出現突然變大的蛇他雖然驚奇,但卻不會太過無法接受。

他看着微微張開似乎咬着什麽東西的蛇嘴,他沒開陰陽眼,看不到女鬼的存在,但結合江寧剛剛說的話,還是多少猜出了一點。

他猶疑着問:“……抓到了?”

江寧淡淡點頭,想起他看不到,略一沉思,手指一動,指尖彈出一點陰煞落入蔣文瑞眉心,瞬間融入了他的皮膚。

蔣文瑞頓覺眼前一陣模糊,等再清晰起來的時候,眼前的視覺發生了一點隐約的變化,他看到了蛇嘴裏咬着的東西。

一瞬間,一聲驚呼脫口而出,“韓韻,是你!”

韓韻?

江寧疑惑的皺了皺眉。

他覺得這個名字略有些耳熟。

女鬼被大蛇咬在嘴裏,剛剛一開始的嚣張氣焰早就灰飛煙滅了,她掙紮了半天,見掙脫不了,傷口還越來越深,只好害怕的蜷縮成一團,眼帶憂傷的看向蔣文瑞的方向。

一聽蔣文瑞問話,她身子一抖,可憐兮兮的發出一聲細弱的叫聲:“文瑞,救我……”

蔣文瑞一個大男人,看到一個瘦弱女人被一條大蛇咬住,尤其這女人還是他認識的人,心裏就有些不自在,然而他還沒說出什麽,秦牧就冷冷道:“這女鬼吸了你不少陽氣,你确定要救她?”

蔣文瑞還沒出口的話就咽了回去。

江寧微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眼,聲音淡淡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看你的樣子,似乎與她認識。”

這回反倒是蔣文瑞奇怪了,他看了江寧一眼,忍不住道:“你不認識她?就是四個月前我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也是她讓你離開我家的。”

他這麽一說,江寧倒想起來了。

是那個對他發表嫌棄言論,致使蔣文瑞把他趕出去的女人、

這麽大好年華一個人,竟然死了。

女鬼一聽這話,也忍不住朝江寧看了過來,看了一會兒,大約也是想起了什麽,猛的一驚,語氣甚至因為不可置信而有些尖利,“是你!”

顯然也對江寧這前後的巨大變化驚愕不已。

江寧平平看她一眼,他對這女人沒什麽感覺,就算之前隐約有的一點反感也因為她的死而消泯了,他沒必要同一只鬼斤斤計較。

他看向蔣文瑞,聲音裏微微帶了點冷意,“她怎麽死的?看她的樣子,似乎與你有關。”

蔣文瑞懊惱的一垂頭,“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在酒吧喝了不少酒,恰好碰到了她,她堅持要送我回家,我拒絕可她很多次,她一直不依不饒,我那會喝了酒,脾氣很沖,就當着我的朋友面打了她一巴掌,說我們已經分手了,她哭着跑出去了,後來我朋友把我送了回來,一覺睡到現在才醒,我壓根不知道她死了!”

女鬼瞬間激動的渾身顫抖,青白色的臉扭曲猙獰成一副醜惡的模樣,尖聲叫道:“曾經對我許下山盟海誓的是你,發誓一輩子不辜負我的是你,你答應過我要一輩子對我好,你怎麽可以就這麽抛下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蔣文瑞也不愧他的渣男本質,雖然的确有些怕,但有昨天恐怖的煞鬼在前,他已經有了很好的抵抗力,更何況江寧還在面前呢,讓他壯了不少膽氣。

他恨聲道:“不過一個分手而已,你就吸了我的陽氣,這些話我都對一百個人說過了,你也會蠢到真的信了,是你自己犯蠢,怪不得我!”

女鬼的尖叫更加可怖了,“蔣文瑞你混蛋,我殺了你啊啊啊!”

啧!還真是恐怖的愛情。

這女人多半是受不了分手的打擊自殺了,然後想着變成鬼拖着蔣文瑞一起下地獄。

事情到此已經明白了,江寧沒有繼續欣賞別人家愛恨情仇的興趣,低頭看了秦牧一眼。

秦牧也和他一樣的意思,邁步走上前去,張開口對着女鬼猛的一吸,洶湧的怨氣滾滾流淌,瞬間從女鬼身上脫離,全部進了秦牧的嘴裏。

這鬼不過就是個最低等的怨鬼,身上怨氣很少,吸了幾秒就完了,大蛇嘴一松,女鬼無精打采的飄了起來,身上那股邪惡的感覺消失不見,看上去就是個透明的人,再不具備害人的能力。

見事情解決,江寧抱着吃飽的貓,晃了晃手腕上重新變成手镯的大蛇,禮貌的起身颔首,“那麽,我們就告辭了。”

蔣文瑞還有些怔愣,“等等,這女鬼呢?”

秦牧甩甩尾巴,懶洋洋道:“過一會兒會有陰差過來拿她,我們就不奉陪了。”

蔣文瑞臉色慘白如紙,那意思就是,在這段時間之內,他就得和這女鬼待一起了?

他看着那女鬼陰森森瞧着他的眼神,猛的打了個寒顫,“不要,你們快把她收走,收走!”

可惜已經沒人理他了,江寧早就帶着秦牧先一步離開了,關上門之前,屋子裏滿是屬于蔣文瑞驚懼的慘叫聲。

和鬼共處一室,還是看得見的,對他不懷好意的鬼。

自求多福吧。

這陰陽眼估計一天之內都消失不掉了。

負了人家的心,總得付出一點代價,愛情,不是那麽好騙的。

解決了蔣文瑞的事情,江寧心情甚好的回了家,其它三只靈物還在吭哧吭哧熱火朝天的掃地拖地打掃家裏,重新回歸的煌欽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江寧帶着秦牧去了卧室。

玉魂到手,也該給日記本解密了。

照理是把玉魂放到固魂戒上,一陣光華閃過之後,日記本的虛影出現在半空中。

紙頁“嘩嘩”的翻動着,很快到了接下來的空白一張。

白色的紙頁上,黑色的娟秀字跡一點一點顯現。

“孩子,不知道你有沒有找到我留下的線索,是蔣家的傳家寶玉璧,如果它失蹤不見,這裏有一條提示,你可以去附近的畫室找一找蹤跡,他會告訴你一些我托付給他交代你的事情。”

顯現完字跡的日記本緩緩消失,固魂戒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畫室……”秦牧沉思起來,“看來玉璧裏面的那只鬼應該是比較喜歡畫畫。”

江寧微微蹙了下眉,思路一轉,道:“京都的畫室實在太多了,這樣根本沒法找,蔔一卦吧。”

秦牧點頭,“可以,之前是不知道畫畫這個關鍵,現在有玉璧和畫室兩個點,足夠測出來了,你先畫一張畫,再把歸淩拖進來,用它的龜甲。”

畫畫倒是不難,江寧大學主修的就是繪畫,家裏也不缺畫畫的東西,他拿出一張水彩紙,簡單畫了個玉璧,又把歸淩叫了進來。

烏龜正拖地拖一半,進來的時候腦袋上還頂着塊抹布,懵懵道:“有什麽事嗎?”

秦牧道:“借你的龜甲算一卦,縮小點。”

歸淩“哦”了一聲,也沒太在意,體內靈氣一轉,身形緩緩變小,轉眼就變成了塊抹布。

……小到被頭頂的抹布直接蓋住了。

江寧很是無語,拿開抹布,提着烏龜放到床頭櫃上,那裏已經放好了江寧的那張畫,邊上簡單畫了個太極八卦陣,雖簡陋一點,但效力還是在的。

烏龜四肢早就縮回殼裏了,江寧把它肚皮朝上,放到八卦中央,輕輕一旋。

烏龜很快在紙上旋轉起來。

歸淩在殼裏悶聲慘叫:“能不能轉慢點,慢一點也不影響效果啊!我快轉暈了!”

江寧秉持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原則,淡淡然道:“閉上眼睛就好,快停了。”

歸淩“哼哼唧唧”又慘叫一會,總算停下了。

□□指向坎位,位居正北方,龜尾指向離位,位居正南方。

秦牧打量半響,沉吟道:“頭為窗,尾為壁,這畫室是坐南朝北,地氣比較陰,華國京都在北,以北為尊,□□指正北沒有一絲偏離,應該是在最繁華最尊貴的地帶,我記得那裏是有一家坐南朝北比較出名的畫室。”

江寧目光複雜,“那是我高三時候補習的畫室。”

秦牧就驚了,“哎呀!緣分!”

歸淩見他們算完卦了,終于慢吞吞把頭尾四肢伸出殼外,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它感覺整個屋子都在它面前挑起旋旋舞了。

江寧很好心的把它從桌上拿到地上去,歸淩甩甩腦袋,身影緩緩變大,然後邁着銷魂無比的s型曲線往外走去。

偏偏它的速度還挺快,快到江寧還沒來得及幫它打開門,這貨直接“砰”的一聲……一頭紮牆裏了。

瞬間成了只無頭烏龜。

江寧:“……損壞財物,扣工資!”

烏龜頓時激烈的掙紮起來,兩只前爪抵着牆面死勁把頭往出拽,“砰”的一聲……拽出來了。

它甩甩腦袋,頂着頭頂一顆大包,控訴道:“這是工傷!工傷!”

秦牧冷酷的說:“工傷是指你在工作期間因公受傷,在把你放下桌子的那一刻,工作已經結束了。”

烏龜瞬間呆若木龜。

“不過……”江寧瞥了它一眼,語氣平平道:“算卦本來也可以給你加工資的,但你毀壞了這堵牆,功過相抵,不加也不扣。”

秦牧跟在後邊悠悠道:“所以,加也加了,扣也扣了,出去吧。”

烏龜含憂帶怨的看了他倆一眼,默默在心裏啜泣一聲,和剛剛到手又不翼而飛的小錢錢說了聲再見,然後帶着一抹明媚的憂傷,叼着它的抹布出去了。

一唱一和合起夥來欺負龜,龜不活了!

龜也要找對象!

門一關上,秦牧就忍不住嘆息一聲,“雖然感覺我們挺像周扒皮,不過不能由着他們,損壞的財物必須得賠償,異獸的破壞力是很恐怖的,不加以控制,一天之內這房子就不能住人了。”

江寧臉色奇異的看它一眼,“看起來你很有經驗。”

秦牧正襟危坐,一臉正色道:“我被它們毀了足足有三棟房子,鮮血淋漓的教訓。”

江寧:“……”

他看着牆上那拳頭大小的洞,仿佛看到了這棟房子以後的末日。

……略恐怖。

秦牧心情還算不錯,剛剛它和江寧一唱一和就把事情解決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倆似乎越來越有默契了,這種感覺竟然前所未有的讓他舒服,貓眼都忍不住彎了起來。

照例給玉魂喂了點陰煞,把一片漆黑的玉雕龍放到大寶二寶的身邊,家裏的事情基本解決,接下來就是找玉璧。

畫室那種地方,白天人多沒法進去,必須要等晚上,吃完飯睡了個覺,閑來無事,一人一貓幹脆去客廳看電視。

外面的家務活告一段落,大蛇又拿尾巴尖尖戳遙控器。

江寧抱着貓,坐在沙發上随意看。

換着換着,切到了本地新聞臺。

畫面上一晃而過一間畫室的模樣,新聞導播嚴肅正經的播報聲響起:“今天下午,聖語畫室附近突發不明地震,畫室坍塌半個屋子,伴随有巨大的爆破聲,造成附近大片火災,幸好事故發生時間為午休時間,畫室裏基本沒人,但畫室旁邊就是恒鑫商廈,大片的火災困住了不少人,目前消防正在全力施救滅火,傷亡不明。”

随之而來的畫面裏,是恒鑫商廈五層和畫室相連的地方冒出的大片濃煙。

江寧倏然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秦牧也肅着臉,正色道:“一定是那只煞鬼,但我感覺他兇性沒這麽烈,那玉魂他都沒吞吃,足以看出來性格不錯,他消失足足有三天了,要動手不會等到現在。”

江寧眯了眯眼,“是有人刺激了他,能造成這麽大的破壞,對方的等級……”

他們對視一眼,同時念出那個詞,“煞鬼!”

秦牧龇了龇牙,低沉着聲音道:“還記得之前那個煉鬼師嗎,李家是四大煉鬼師世家之一,他家裏就供着個煞鬼,能力好巧不巧,就是爆破!”

它擡爪一拍沙發,“我們快走,估計是李家盯上那個煞鬼了,萬一落到他們手裏,你媽媽的線索會中斷的!”

江寧在它還沒說完話就去卧室換衣服了,指尖在衣櫃裏一排黑風衣上一劃而過,最後停在了一件黑鬥篷上。

這是一件足以把頭和整個身子都遮住的鬥篷。

這次出去一定會用到陰煞,對象是煞鬼的話,一用到陰煞肯定會暴露身份。

這件黑鬥篷是個最好的選擇。

想到就做,他立刻開始換衣服。

等秦牧再看到江寧的時候,就是一片黑色寬松的鬥篷。

鬥篷上連帶着的大帽子都把臉遮了一小半,剩下的籠罩在陰影裏,也幾乎看不清容貌,就連長發都被綁住了,沒有露出一絲一毫。

從外表看,完全認不出他的身份。

秦牧瞬間眼睛一亮,“可以!這樣就不會有人認出你了。”

江寧絲毫不懂客氣的點頭,“我也覺得不錯。”

他随手把系帶一解,裏面就是一身寬松的黑襯衫和黑色休閑褲。

他把鬥篷放到一早準備好的單肩書包裏,随意對着四只靈物吩咐一番好好看家,一人一貓便出發了。

到達聖語畫室附近的時候,已經是臨近晚上了。

畫室附近的交通道路全部堵塞,救護車,消防車,警車以及電視臺的采訪車幾乎把附近圍了個水洩不通,還有很多被困之人的親人朋友圍在附近崩潰大哭,有警察在維持秩序不讓無關人員靠近,整個現場一片吵嚷聲四起,混亂之中卻也算有秩有序。

但,完全進不去。

四面都被封鎖了,要進去必須強闖。

但一樓裏面全是撲面而來的火星子,走樓梯肯定行不通。

唯一的辦法……

江寧目光微凝,迅速判斷清楚現場形勢,最後把目光頓在了距離恒鑫商廈不遠處的另一個超市。

秦牧趴在他懷裏,顯然也看到了那棟超市,它瞳孔猛然收縮成針芒般細長,輕聲道:“會有危險。”

江寧問:“換成你的話,你會不會去?”

秦牧哼道:“當然會了,那麽多人命,我怎麽可能置之不理。”

江寧擡手摸摸它腦袋,嘴角罕見的露出一絲笑,“正好,我也不會。”

秦牧輕聲笑了出來,“好啊,我們一起走。”

江寧沒再說話,抱着他的手臂卻意外的緊。

恒鑫商廈為什麽會起火?

那是兩只煞鬼戰鬥的餘波。

如果不阻止煞鬼,火是不會滅的,裏面那麽多條命,可能都無法存活。

時間不多,他們必須盡快去。

他們很快到了那座超市。

因為隔壁不願就是發生火災的恒鑫商廈,超市裏面已經沒人了,一樓也已經落上了大鎖。

江寧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換上他的黑鬥篷,确定沒什麽不妥,便用陰煞凝結成長刀,對着一樓的玻璃門默默說了聲抱歉,揮手猛地一砍。

“砰”的一聲重響!

厚重的玻璃化作碎片紛紛四濺,引來街上四周人群一陣驚嘩。

江寧用陰煞護體,未做停留,趁着人群反應過來之前帶着秦牧一路直奔五樓而去。

五樓外面的陽臺上,具體對面的更新商廈足足有二十米,人是肯定躍不過去的,但不代表江寧躍不過去。

他用陰煞将秦牧死死纏在自己身上,确保它不會中途掉落,最後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一路,“我可能顧忌不到你,一定不要松手。”

秦牧四只爪子爪鈎全部蹬了出來,堅定點頭,“放心,我會好好抓住你的!”

江寧慢慢松出口氣。

這時,身後已經有零碎的喊叫聲響起,應該是超市的人過來抓他這個“賊”了。

江寧退後一段距離,閉眼深呼吸,“我要開始了。”

秦牧重重點頭,“好!”

江寧猛地睜眼。

他邁開腳步開始助跑,速度極快,眨眼就到了欄杆前。

随即在欄杆上猛地一踏,借力往出一躍,身形瞬間騰空而起,飛到了半空。

狂風呼嘯而過,騰空的感覺并不那麽美好,身下就是足足有二十米的地面,摔下去不死也得全身癱瘓!

江寧第一次做這麽高危險的動作,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但強大的理智瞬間壓住了那股逼人窒息的緊張感,在躍出五米的距離之後,氣勢将盡,正是即将下落的一點。

他擡手,對着恒鑫商廈的五樓猛地一揮。

陰煞狂湧而出,像是一條騰飛的盤龍,死死的咬住了五樓天臺的一處欄杆。

盤龍開始緩緩收縮身體,帶動另一端的人以欄杆為中心,做了一個鐘點運動。

如果什麽都不做,會在上升到欄杆高度之前就撞到對面的牆壁上,按這個力度撞過去,說不準得撞成一攤爛泥。

危機時刻,江寧當機立斷,另一手對着牆壁又是一揮,陰煞湧出,在他和牆壁之間撐起了一個緩沖區。

他徐徐貼到了牆壁上,再一點一點被五樓欄杆上的陰煞拉扯往上,直至他的手真切的觸到了欄杆,他才真正的松出一口氣來,一個翻身,進到了陽臺裏。

從他躍空開始到現在,也才過去了5秒。

對面超市的人甚至都沒追到陽臺上。

秦牧由衷贊道:“不錯,身手很利落。”

江寧再是冷淡的人也忍不住揚了揚眉角,他輕輕摸了摸懷裏的貓,确定它毫發無傷,随即毫不留戀,直奔身後的火災重災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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