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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展銘揚放下後,展凝說:“你就跟小揚一模一樣的來一份?”

程謹言擡頭看着她。

展凝正要跟老板娘開口,衣擺被人用力一拽,她低頭就見到程謹言沖她岔開了雙手:“我自己看看。”

展凝:“哎,你這什麽習性?”

程謹言:“我想自己再看看。”

展凝猶豫了幾秒,還是把人也給抱了起來。

程謹言小幅度的彎了嘴角,往那些湯湯水水裏一瞅,跟着指了幾串東西。

展凝将人放下後不可思議的說:“你這選的跟展銘揚的有區別?”

程謹言:“我自己看過放心。”

不遠處有露天座椅,幾人過去在那坐了,程謹對吃的不怎麽上心,很快一門心思又全撲在九連環上,咬了沒一口的串串中間被嘴饞的展銘揚拿走都沒注意。

展凝擡手往他腦門上敲了個板栗:“要想吃再去買,拿別人的做什麽?”

展銘揚腮幫子鼓鼓的,“謹言不吃也浪費。”

“你倒是節約。”

展銘揚義正言辭,“節約是好習慣,而且我也在長身體。”

展凝哈了一聲,毫不留情的嘲笑,“吃的多,壓的實,所以你才比人家矮一截,時間再長點估計能矮兩截了。”

兜頭淋了一桶自家親姐的豪怼,展銘揚胸膛一鼓一收吐出口長氣,眼神往程謹言方向一溜,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高度跟程謹言的确實有點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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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銘揚一時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最後哼了聲,撇過頭繼續吃丸子。

宋陽在邊上新奇的看着展家姐弟互動。

展凝在校時并不是多活躍的人,她低調,話少,但人緣卻不差。宋陽印象中沒跟她說過話,最多也就是課間走動時的一個留不下痕跡的擦肩。

誰能想到平時無甚關系的人,今天會這麽坐在路口吃串串。

宋陽轉了轉杯子裏的豆腐串,低頭咬了口。

“嗯?你在學下學期的了?”展凝注意到宋陽剛買的練習冊,套在塑料袋中,隐隐露出幾個大字。“呦,不虧是學委,真是标杆中的标杆。”

也聽不出這話是恭維還是揶揄,宋陽快速擡了下頭,迎上展凝笑的十分燦爛的臉。

他又連忙慫慫的低下頭,好似緊張又掩飾的推了推眼鏡,小聲說:“沒有,就是閑着也是閑着,買來看看。”

盡管不理解想把作業當草紙的年紀,為什麽有人會奮發向上的跟個風火輪似得,但展凝嘴上依舊笑嘻嘻的說:“好事呀,有備無患嘛,下次有機會也借我參考參考。”

宋陽認真的點頭,“當然可以的。”

展凝對着這麽張純真又傻氣的臉,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突然有人戳了戳她的胳膊。

程謹言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展銘揚換了個位,這時正巴巴的看着展凝,擡了擡手裏的九連環,“你看。”

好嘛,圈圈又出來兩個。

展凝敷衍的點了點頭,“行行,你接着玩。”

“四個了。”

“嗯。”

程謹言歪頭朝她湊近一些,“姐,四個了。”

展凝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了,你接着玩吧。”

對視幾秒後程謹言坐了回去,轉了轉手裏的東西,然後低頭發起呆來,展凝有種滲人的錯覺,這個孩子似乎是在難過。

程謹言倒不是難過,只是有些失望,他在有限的時間裏給展凝留下的印象似乎都很糟糕,尤其是今天更是惹得展凝勃然大怒,這是前段時間愛答不理的一個火熱升級版本,小小的孩子有點鬧心,由此一直在旁邊亡羊補牢,他以為借着人人稱頌的聰慧,展凝或許會誇獎他幾句,當然結果是沒有。

宋陽說:“兩個都是你弟弟?”

“不是。”展凝指了指程謹言,“我爸老……朋友的孩子,要在我家住段時間。”

宋陽由衷的說:“這孩子真聰明。”

展凝點點頭。

這天走的時候展凝還塞了幾個鋼镚給宋陽,美其名曰資助路費,實際是光明正大賄賂,對着呆若木雞回不過神的大男孩,“學委,看在我這麽有情有義的份上,明天記得給我抄把數學。”

“……”好學生如宋陽,抄襲作弊的長期絕緣體,被同學甚至是老師都稱之為書呆子的單純小花,被她突如其來的不要臉給震住了:“這、這……”

展凝沒等他這出什麽來,一擺手,“走了!”

話說完也就屁放完,一發散就連個影都沒了,展凝完全沒把這次偶遇當回事,別說把開玩笑抄作業這事給忘了,連帶借出去的錢在次日起晚後的火急火燎中也給忘得一幹二淨。

“快點快點,你兩趕緊的,哎哎哎……油條別啃了,走走走!”

李知心一巴掌扇到展凝背上,阻止了她這催魂的狼嚎,“每天起個早都三催四請的,現在還不讓人安生吃早飯了,你兩弟弟長身體呢,引起個消化不良你負責啊。”

“他們還不走,就是我們班主任對你三催四請了,李同志。”展凝拎起書包往玄關跑,兩孩子比着賽似得灌豆漿,肚子圓完一圈,也乖巧的朝展凝奔去。

一路着急慌忙的到了學校,展凝将兩都站立不穩的孩子往小學大門裏一扔,又一埋頭朝着中學方向狂奔而去。

年輕班主任是一朵相當離奇的奇葩,雖說也是剛從大學校門邁出來,但已經完全找不出學生的氣質,十分勤苦的融進了中老年群體,死板又固執。

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找學生錯處,轉而就是嚷嚷着叫家長,家長完就讓你不是抄就是站,曾經有個同學從早站到了晚,站的簡直就成了一個木槌,到最後站的忍無可忍将課桌給踢飛了,由此又進入了新得一輪叫家長活動中,生生演化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展凝曾在這朵奇葩手下生受其害三年,現在又來一遭,老靈魂着實有些顫抖。

在她都快跑吐了的時候,終于上了三樓,她跑的頭暈眼花,視線清明的第一時間撞上了一個人。

沖着站在樓梯口當門神的宋陽,展凝一臉驚愕,“學委?你幹嘛呢?”

也不知道這人站了多久,手上抱着作業本,神情有些緊張,“我、我等你呢?”

“啊?”

宋陽快速朝後看了眼,作奸犯科似得将作業本快速塞到了展凝懷裏,壓着聲音說:“你、你要抄的作業,我走了!哦,還有錢呢!”

說着,又從口袋一掏,将提前準備好的零錢一同塞給她,之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早課鈴在這時應景的響起。

“哎呀,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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